想要把她碾碎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位置绝佳的办公室可以直接看到密歇根湖,现在外面乌云密布,平日里美丽的密歇根湖都被隐藏在了雾霭里。
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不知道余木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沉清黎还不打算告诉他,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
正是因为在芝加哥,沉清黎感觉到人生有了新的意义,有了新的追求。
可就在上一秒,美梦被轻易地打破,身披污名的她却无处伸冤,气闷到喘不过气。
靠自己,这短短的三个字,怎么这么难?
这糟糕的天气,这让人压抑的气候,这讨厌的季节。
一切都不美好了,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讨厌了。
沉清黎捧着收拾好的东西,呆呆地望着空空的办公桌。
这里曾是她为了梦想奋斗的地方,现在和她没有关系了。
不要的资料都用碎纸机处理掉,化成碎屑,再也拼凑不回去了。
沉清黎把剩下的东西打包了一个快递,地址填了自己的公寓,联系人写了金敏英,麻烦了她代收。
沉清黎没有说箱子里是什么东西,金敏英亦是没有多问,只是说好久没见到她了,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这是一种被人记挂着的温暖,是独特的人情味,是特别珍贵的存在。
这种时候,沉清黎是庆幸的,庆幸自己的小公寓还可以替她保守一段时间的秘密。
罗西亚走后,办公室里除了沉清黎就没人了,更没有人会费心催着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离开。
一切收拾妥当,快递员因为大雨的关系,没有办法在这个雨势最大的当下过来。
沉清黎只能干等着,她坐在会客室的沙发里,用电子笔在iPad上这戳戳,那点点,打发时间。
一不小心就点开了刚才给蒋赫延出的几套设计方案参考,现在看来真的是讽刺呢。
蒋赫延在会客室里对她污言秽语,还把她当成那种女人,非但没有道歉,还在离开后倒打一耙。
颠倒黑白的行径,不过是要彻底将她这根对他们蒋家毫无威胁的小草铲除,他们到底是有多恨她?
蒋赫延也好,蒋纾慧也罢,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欺负她?
难道就因为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就要被人抓着头发,摁着头皮喂屎吗?
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实话,沉清黎要是真的想走捷径,只要她开口,再好的东西余木都会送到她面前。
是她自己一直坚持所谓的自尊,不愿意、不想要罢了。
高中的时候,沉清黎和余木的恋爱谈的就很隐晦。
每当有集体活动的时候,因为沉清黎自己的别扭劲,坚持要让余木和她保持距离,好避嫌。
所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除了赫佳,没几个人知道。
那些女生欺负她,不过是因为沉清黎和余木走的近罢了。
如果真的让她们发现自己和余木是在谈恋爱,那岂不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也许是这一天的经历有太多的无奈,那种妄图忽略的不适感又蔓延开来。
沉清黎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让自己陷入到很丧的情绪里去。
她长大了,不能也不该更不会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了。
在这件事情上,沉清黎是最无辜的,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沉清黎不想成为余木的牵绊,可事实证明,她确实不够强大。
不仅不够强大,还非常脆弱,甚至来不及辩驳就被无情摧毁。
不知道她不在家的时候,余木都在干什么,忙不忙?
沉清黎编辑了一条消息,让余木早点来接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点了发送。
那边只是简短地回了一个「好」字,沉清黎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窝心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余木都会温柔地接住她,不会让她破败不堪地跌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这么一想,仿佛有了依靠的沉清黎又有点委屈了。
眼里的雾气蒸腾,泪水滴落在屏幕上,被她擦去又再次在屏幕上晕染开来。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慢,漫长到连飞速旋转的秒针都似乎转不动了。
沉清黎心里难受,也没心情画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恍惚间,沉清黎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听到办公室里生怕惊扰她而故意压低的脚步声。
但她太困了,眼皮像是被水泥封堵,怎么也睁不开。
沉清黎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原本白净的脸上,毛衣的压痕和干涸的泪痕重迭在了一起,呆板中透着傻气。
身上是一件不属于她的外套,上面熟悉的气味让她心安。
余木来了,他来了。
沉清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完全没注意到原本打包好的纸箱子不见了。
更没有来得及去想,为什么唯独她的桌子收拾得这么干净,她要怎么跟余木去解释这件事情。
她在醒来的瞬间,仿佛忘记了一切,除了,余木。
沉清黎望着依旧空荡荡的屋子,慌慌张张地轻唤了一声,“余木...”
声音小的像是在和自己对话,似乎是生怕真的被人听了去。
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那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走了过来。
沉清黎悬着的心,这才又重重地跳动起来,血液在体内沸腾、翻滚,像是要冲破某种束缚一样蓄势待发。
余木见到茫然无助地站在原地的沉清黎,脚步微微一顿,他以为她还在睡觉的。
不过很快,严肃的俊脸就换上了一种柔软的笑容,他笑着对沉清黎说,“雨停了。”
又似乎是怕她担忧,解释了句:“怕吵到你睡觉,出去打了个电话。”
沉清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才发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再大的雨,终究是会停的,运气好还会看到彩虹。
她今天运气不好,所以没看到。
但是,见到余木,对她来说,这就够了。
沉清黎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进了余木的怀里的。
她急迫地踮起脚尖,贴上了他带着雾气的,冰凉的唇。
唇瓣触碰的瞬间,沉清黎焦灼的眼里有了一层模糊的微光。
眼皮合上的刹那,那层模糊的光也跟着灭了。
放在沉清黎腰侧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颤抖着震颤着。
缠绵的吻里,余木终究是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他将沉清黎的身体紧紧地按向自己,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