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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发自内心地说道:「这段日子以来,真的……很谢谢你。」
我确实是真心实意地说出这段话的。
然而,对於我真诚的言论,加贺谷没有任何欣喜或者愉快的反应,反而抬手用力地弹了我的额头,摆出近乎嘲弄的神情。
「少装出这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明明先前还因为害怕我离开而偷了我的猫。」
「不,那个是……」我试图为自己辩白。
「那不就像是小孩子畏惧父母离开而偷偷藏起鞋子吗,未免也太幼稚了。」加贺谷毫不留情地说道。
「呃!」我感到自己的膝盖上中了好几箭,险些当场跪下来俯首求饶。
「不过你这种幼稚的地方倒是不讨人厌。」
大概是察觉我的失落与沮丧,加贺谷突然用力地捏著我的脸,露出了心情很好似的微笑。
「虎斑猫带了吗?」
「嗯。」
「那其他东西呢?」
「该带的都带了。话说你是准备送儿子出门的母亲吗,真罗唆啊。」加贺谷一脸嫌弃。
「……」
我抓了抓头,对於加贺谷的评语著实无话可说。
自从将虎斑猫带回来归还给加贺谷之後,这七天以来,我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家门。确切地说,是不曾离开过床上。
加贺谷用「因为之後要经历长期航行必须要事先储备粮食」的藉口否决了出门约会的提议,直接将我推倒在床上。之後发生的事情不必多说,加贺谷随心所欲地发泄他的欲望,而且丝毫都没有浪费我的体液,就算前一刻还深埋在他的体内,最後也会被迫在他的口中宣泄。
「你这不是很兴奋吗。」加贺谷微笑著抹去脸上沾到的白浊,像是舔掉甜食一样,毫不犹豫地舔净手指上的液体,而後有些微讶地道:「啊,味道变淡了啊……」
「你也不想想这都是第几次了。」
「第几次?」
我没有回答,默默地用手指比了个数字。
「不过只是这样而已,你就已经不行了吗,真是不中用啊。」他略微轻蔑地嘲笑著我。
「不不不这绝不能用『只是这样』形容!我已经什麽都射不出来了啊!」
「但是,这已经是最後了。」
「……」
「现在不多做几次的话,以後就没机会了。」
说得也是。
虽然这种说法根本就像因为超市大特价而必须赶紧大量购买囤积货品以免错过减价的珍贵机会,但是加贺谷说得确实没错。据说在分手前,有些情侣会为了纪念分别而特地相约做最後一次,即使我们的情况跟别人不太一样,主因是为了让加贺谷进食,但在这种即将分离的情况之下,好像也已经没有区别了。
因为被加贺谷的说法说服(或者说迷惑),於是,在最後的这几日内,我们做了无数次,就算到了最後,那个地方都站不起来了,彼此也没有放开对方,加贺谷罕见而主动地亲吻著我的身体,而我也对他做了一样的事情,纵使不做爱,也赤裸著身体拥抱著对方。
现在想想,那些事情简直只能用肉麻形容。
但是当时的我沉浸於即将分别的感伤与痛苦之中,所以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短短几日过得飞快,很快地,加贺谷离开的日子就到了。明明是圣诞节的夜晚,街道上满是各种精致的装饰,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愉快的气息与笑容,而我却得目送才交往一阵子的男朋友离开,真是无比的悲哀。
据加贺谷所说,他的飞行船藏在郊区,为了掩人耳目,必须在晚上悄悄出发,於是他们准备搭上末班电车前往那个地方。在督促加贺谷收拾好东西後,我送加贺谷到了车站。
加贺谷的神情相当平静,沉稳地凝视著我。
「终於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嗯。」
除了呆板的应声,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即使心中始终翻涌著一股恳求他留下来的冲动,然而,最终我还是什麽都没说。
虽然加贺谷一开始就说过他会离开,但是我那时从未想过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景。我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加贺谷,因此也不曾预料到自己会因为早已注定的分别而感到痛苦,现在回想起来,加贺谷来到这个星球,也就只有将近半年的时间而已,明明只是在我的人生当中仅占了三十四分之一的短暂存在,但却让我萌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
一开始被加贺谷缠上的时候,我一度曾觉得畏惧与麻烦,但是到了後来,随著日复一日的相处,不知不觉,我喜欢上这个自大自恋又目中无人的家伙,而他也渐渐喜欢上了我,这种事情怎麽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起初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後来,有了加贺谷与虎斑猫,这间冷清的房子逐渐变得热闹,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方,像是朋友,又像是同伴,到了後来甚至成为了恋人。有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这种平凡无奇又吵吵闹闹的日常会无止尽地持续下去,往後一生都注定会被加贺谷压榨欺凌,不过那果然只是毫无道理的奢望。
现在。
就在这里。
我们即将分别。
如果起初加贺谷遇到的不是我,那麽或许现在就不会这麽痛苦了吧。然而,即使感到痛苦,即使觉得不舍,但我还是认为能遇到他是一件很好的事。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踏入那条巷子之中,为倒在地上的加贺谷做人工呼吸。
我们能够遇到彼此,这绝不仅仅是六十亿分之一的机率,或许是几十兆分之一、几千兆分之一的机率才促成了这个结果;於是加贺谷倒楣地遭遇了追杀,飞行船又恰巧故障,被迫降落在这个星球,而我则在那个夏日的夜晚踏入了昏暗的小巷之中,遇见了倒在地上的加贺谷,最终认识了新生的具备著加贺谷外表的这个人——这是跨越了银河,用上了他所有的厄运与我所有的好运才成就的相遇。
即使我们之间的开始一点都不浪漫,但是仔细想想我们的认识有多麽不容易,完全是出於运气使然,无法以人为的方式干涉时,这场恋爱就如同命中注定一样,多了几分诡异的浪漫色彩。
夜晚的车站里,只有寥寥几名乘客正在等待电车。
应该说,就算还有别人,我也不想管了。加贺谷主动地吻了我,而我也回应了他,像是什麽美国电影里离别时常有的情景一样,旁若无人地在车站内吻别。因为前几天已经哭过了,到了这种时候,虽然还是相当难受,但我也已经能够冷静地面对著他,甚至做好目送他离去的心理准备。
「郡山同学,听我说。」加贺谷忽然说道。
我望著他,握住他的左手,什麽都没有说。
加贺谷伸出右手,指尖重重点在我的额头上,语气异常郑重,甚至有些严肃,「今晚是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