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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前奏

      结束一天的拍摄,在微信上回复了母亲和朋友的祝福后,郁桃戴上帽子口罩,决定在附近找一家小店吃一碗面。
    多次解锁手机屏幕又熄屏,没有看到周时桉的消息,索性把手机扔到挎包里,扣紧了不去看。
    数着脚步走出片场,一条短路走得慢吞吞的,想要把今天剩下的时间尽可能拉长。
    时值二十四气节中的大雪,剧组附近的古城商业区一片肃杀,夜色黑沉沉的,路边高亮着一批路灯,把哈出的气照得发白。
    风在半空里经过,拂过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刺得一阵鸡皮疙瘩起来。忘了带围巾,脖子有些冷,更懒得回去取,只能加快步伐,进了店就好了。
    在这样风寒的冬天夜晚,北方路上已看不到有人走路,只有她和路灯在枯寂的氛围里还显出一丝生气。
    郁桃出了剧组的范围拐到马路上,先看到一盏乍升的月亮灯,散下零落昏黄的光,照得一排新粉刷的老墙雪白。
    在朦胧的白中,有个人立在那里,靠着一辆黑色的车,十分醒目。双手抱胸,目光直视过来。
    郁桃自然认出那是谁,停住脚步,隔着车道的距离,下意识抬头望天,天上只撒了几点星光,夜色荒凉,她却能感到一股意外的喜悦,灵魂在那一刻被喂得饱胀,几乎不给肉体留驻的余地。
    她立在马路这一头,双手抄在大衣兜里,对上那道炙热的视线,周时桉的身影隐约映在眼里。
    他微微笑,手指一勾,在招她过去。
    郁桃偏不动,双脚叉立在路槛边,任灯光把她的曲线勾勒清晰。
    她要他自己过来。
    两个人四只眼睛,愣愣地隔着一道马路相对,不多时,周时桉放下抱着的双臂,大步流星走过来。
    不过跨了几步,叁车道的距离缩短成鼻尖对鼻尖。
    “你怎么来了?”
    双肩被锁住,男人的掌往上滑,抚在后颈处,温热干燥的掌心将温度传来。
    他总爱像母猫叼小猫后颈皮一样爱抚她那块地方。
    声音也像被煮沸,灌入她心田:“明知故问。”
    路灯照着两人,摇曳出朦胧暧昧的光,两个影子连接在一起,看不出是谁迭着谁。
    郁桃的呼吸都被吞没,任由他掠夺走全部的气息,唇瓣快速地辗转之间,舌尖绕过齿列,互相勾缠探在一起。
    她尝到清凉的薄荷味。
    周时桉吻得鲁莽,一身转机又转车的奔波疲累气味,留许多在她小小仄仄的脸颊上。
    喉结缓慢上下滑动,心在胸腔里激烈地跳动,除了重重的砰砰砰,听不到半点其他声音。
    全然无声的世界里,彼此的存在是唯一感知。
    他睁着眼将人搂得更紧,审查她是否如他一样放纵沉溺在其中。
    周时桉见她似笑非笑,故作的不满凝于眉目之间,嘴角翘起争欢在腮唇之态,心里明明欣喜却不表露,爱极她别扭的模样。
    郁桃从包里摸到一颗软糖,塞进他嘴巴。
    明知周时桉口淡,这样浓度的甜,引得他乌黑眉毛打起结。
    “哪儿来的糖?”
    “剧组过小派对,剩下的。”
    车里开着空调,周时桉扯下大衣领子,露出凸出的喉结,分明的锁骨,把脸埋进她颈窝。
    驼色大衣翻领之上,露出一小节雪白的脖子。
    郁桃放纵这样的亲昵,他累的时候总爱吸她精气。
    车驶出商业区,两边灯光越发暗淡,透过车窗映在郁桃脸上,周时桉换个姿势,更方便对着她。
    “本来要去哪?”
    “吃面。”
    周时桉点点头,打了通电话,报个地址给司机,郁桃急忙提醒他:“别去太远,我明天得早早回来。”
    他举起两指,“我保证按时送你回来不迟到。”
    一进室内,暖气从四处烘来,她把微嫌闷热的围巾松开。
    围巾是周时桉下车前给她系上的。
    这小套间装备齐整,有小客厅和厨房,大扇屏风隔断后是一张大床。
    墙边置一落地大花瓶,里面插着几簇山茶花。
    郁桃径直拉过椅子坐下,把两只手搭在餐桌上,斜侧着头,任温软的围巾由左肩下垂到木地板上。
    周时桉脱了大衣,卷起袖子,“现成的面多没味道,我亲自给你做。”
    郁桃挑眉:“你做?”
    那表情充满了怀疑,倒是不见感动。
    他双掌贴来脸侧,捧着她咻咻的鼻息,低头啄吻,接着辗转厮磨,一点点深入。舌头扫过她的口腔,两片缠绕在一起。
    每个呼吸间,嗓子里的热气都喷在她的唇周。
    “先付后用。”
    郁桃笑吟吟的,“劳烦周总了。”
    他里面穿着最简单的圆领T恤衫,背影挺拔清癯而修长。
    这样的场景,使她生出不在现世的错觉。
    不多时,他端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卖相比她之前做的那碗逊色很多,考虑到周时桉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克制了没有表露出嫌弃。
    周时桉眼尖,单咳一声,“我多少年没有下过面了,你将就一下。”
    郁桃右手架起筷子,夹起两叁根在筷子尖绕一圈,吹凉送入口中。
    并给出了不错的评价:“还可以,能吃。”
    周时桉撑着下巴端详她,虽不算许久未见,他们打视频电话的频率并不低,可屏幕里的图像和真人还是比不得。
    真人一双妙目黑如点漆,在黑而长的睫毛下光芒四映,这双眼压下她叁分媚,显露出一种天然独成的娇稚。
    郁桃随手扎了个低马尾,露出修长的脖颈线条,发尾随着她低头吃面的动作小弧度晃动,晃得他心痒。
    吃完东西闹到床上时,郁桃的手从他胸膛往下移,被捉住。
    周时桉声音低沉,字字贯入她耳中:“你明天不是要早起吗?”
    求欢和拒绝的角色怎么反过来了?她还有些懵,“嗯。”
    “困死了,好好睡觉,爱留到下次再做。”
    周时桉懒洋洋的调子,像长时间浸在烈酒里面,醉得不着调似的,让人信不得。
    然而他的神情却是那样认真,只是在那期期艾艾的嘴唇上,搂抱的双臂中,在他突兀的纯情、欲言又止下,隐藏着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地暖把整个房间都弄得热烘烘的,男人怀里的温度也使人浑身酥软,郁桃感到沉重睡意向自己压来,换了个姿势枕在鹅毛枕垫上,昏昏睡过去。
    进组这个月来,第一次睡得这样熟。
    人和屋子都寂静无声地裹在睡意里,郁桃是被热醒的,周时桉将她裹得太紧,被子又太厚,揉揉眼睛,一看手机才五点。
    往窗外一看,外面正飘飘荡荡飞着雪片,今年的第一场雪竟落在这时。
    兴奋完全驱散了睡意,郁桃翻身下床,光着脚冲到窗边,用力打开一条窗缝,雪片趁着那缝隙扑进来。
    她正高兴着,有几片雪直冲入嘴里,在舌尖化开,好不冰凉。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她这么大动静,别人很难继续沉睡。
    周时桉在她下床时就跟着醒了,神思朦胧间,眼见她穿着宽大T恤当睡衣,裸露的玉臂粉颈比雪还刺目。
    美人尝雪,比任何前戏都要撩拨。
    两只雪白的脚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细细的淡蓝色血管,脚趾僵直成一个微微张开的角度。
    周时桉心念一动,掀开被子穿好鞋,俯身用两指提起那对女士毛绒拖鞋,走到她身边蹲下。
    郁桃正在赏雪,脚踝忽然被握住,她下意识一挣,被握得更紧,低头看,周时桉正在把拖鞋套到她脚上。
    穿好了,那手还不离开,顺着小腿线条往上滑,停在中间,轻轻一捏,薄茧摩挲着小腿肚的肌肤。
    郁桃觉得痒,低头对上他仰视的目光,里面好似无波无澜,又像暴风雨前暗潮涌动的湖面。
    她几乎是立即接收到了对方情动的信号,直觉他要在这窗边行闺房艳事。
    果然,他合上两掌,做立刀状劈入她膝盖之间,两条腿的距离被扩大。
    不是说了留到下次做么,周时桉食了言。
    抬头丈量了距离,发现她比例太好,腰线偏高,仰着头去够有些吃力,于是拉过旁边一只长软凳,单膝跪在上面,正好唇对唇。
    对着她下面的唇。
    郁桃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身体的反应直接且迅速,情欲汹涌淹没下半身,肉缝里渗出的水晕开在白色内裤上。
    双掌撑在窗台上,不自觉翘起腰配合。
    在室内空气的沉静里,布料和大腿肌肤发出摩擦声,送到耳鼓里来。
    T恤下摆被撩起堆在腰侧,她的内裤被一根手指缓缓往下拉,挂在膝盖之间。
    腿心挤入周时桉下半张脸,下巴擦着她大腿内侧往上,阴唇被含住,细腻的吻密密麻麻落下。
    他竟然认真在同她下面接吻。
    郁桃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跟着雪融化的声音,化为别样的水泌出来,滴到他舌尖。
    周时桉用舌尖分开两瓣紧挨着的阴唇,一点点往里探,灼热的气息都喷在这湿地。
    她耳廓发麻,屁股翘着、轻轻扭着,想要更多。
    或许是这样的晃动使他无法全神贯注地吸舔,后臀啪啪落下两巴掌,不轻不重的力度,正好拍出红色掌印。
    郁桃闷哼两声,更觉得情动,五脏六腑都随之一颤,左右晃臀表示空虚。
    左右两边臀很快都被他大手掌住,动弹不得,周时桉一使力,将其间缝隙掰到最大。
    顺着臀缝看,几根耻毛中吊着两瓣充血阴唇,等着被含、舔、咬。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含住两片柔软的阴唇,大力吸了好几口。
    郁桃小穴一缩,双脚轻轻打颤。
    幸好外头风吹雪打,将她的娇哼掩没,即便咬着唇,从喉咙里送出的靡靡声仍低低回响在室内,并且越来越甚。
    窗外飞着雪,一阵紧似一阵,两腿间传来男人舔舐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周时桉的鼻梁微微带点勾曲,硬挺的鼻梁骨磨着穴周,薄薄两片嘴唇死抵着她的阴唇,舌头正在舔开穴壁的褶皱。
    她撑在窗台上,指尖用力得泛白。
    以窗的下沿为界,她上身穿得齐整,料谁也想不到下身间正有男人抬首于其中逗弄舔舐。
    穴内的舌尖来回打转,旋转又刺弄,她清楚地感到两瓣肉缝越发肿胀,骚痒。
    又情不自禁地晃臀,晃动的幅度仅限于他掌间窄小的距离。
    原本撑着她双臀的手反向使力,将臀肉压紧,舌头前后配合戳刺十几下。
    臀又被掰开,戳刺转为旋转碾磨。
    如此来回几次,郁桃已被刺激得性液汨汨外涌,快感层层迭迭堆积,但却更空虚。
    奶子吊在胸前,上半身轻轻一扭,两团肉就跟着晃,一边乳头不小心擦过窗玻璃,带起一阵短促的快感。
    “啊……”
    郁桃猝然叫出来。
    和着穴内舌尖前后戳此的频率,她前后甩动起双乳来,玻璃硬且冷,乳尖刮在上面,触电一般。
    腿间夹着男人下半张脸,鼻息喷在外阴处,舌尖来回戳刺搅弄,发出啧啧水声。
    周时桉舔得投入,舌尖抵着肉壁,带着力度用力按压,卷起小核来回拨弄。
    舌尖绷紧了左右甩在凸起的阴核上,速度越来越快。
    固定着臀部不动的手只留下一只,另一只伸入腿心,分出两个指节用力摁在阴蒂上。
    郁桃腿心控制不住地发软,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调动到掌心,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
    周时桉手上的动作转为掐,同时含住她阴唇猛烈吮吸,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走。
    汁水四溢。
    郁桃大口急喘,几乎要沦陷在这摇摇欲坠的快感中。
    撑不住,知道身后有人接着她,泄了气似的,软绵绵歪到一旁。
    倒在他怀里,一只手横来胸前,将她固定回原来的位置。
    周时桉下颚一片水润,将半边脸贴近她潮红的面颊,贴着厮磨两下,将她头扭过一点,同自己接吻。
    将他刚才用舌尖承接的性液淫水哺过去,舌头在她口腔里搅动,模仿口交的动作,搅动得津液咂咂响。
    “尝尝你有多甜。”
    他爬伏在她身后,浑身血液都钻集到手指头上,传到她薄薄的肌肤里,一只在胸前,一只在腰后。
    “今晚没打算弄你的,是你勾引我的对不对?”
    郁桃颊上发红,眼珠翻白,还没从高潮的余韵中清醒过来,声音低颤:“嗯……”
    “勾引了就要负责哦。”
    腰后传来一股往下压的力道,他屈膝分开她下意识并拢的双腿。
    “不负责任的话,就要被惩罚。”
    阴茎顺着腿缝往里滑,抵在肿胀充血的阴唇外。
    灼热的粗长肉棒在逼缝处前后磨动,沾上腿心的性液。
    “你说,该怎么罚?”
    周时桉的声音带着蛊惑,动作也慢条斯理。
    郁桃头皮发麻,腿心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轮廓,来回滑动那几下,又让她不自觉想要。
    他什么时候偏爱在嘴上挑戏她了?
    撅着屁股往后蹭,昭彰的明示。
    他不为所动,气息都喷在耳廓:“想不想让我插进去?”
    郁桃射出埋怨的眼光,更似娇嗔,嘴角鼓起,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喂我……”
    周时桉含住她耳垂,“撑死你。”
    横在她胸前的手并不来揉乳,反而放开,手一扬,将T恤脱了,捏着腰,辅助她自己晃胸。
    “隔着衣服蹭多没劲。”
    郁桃脸蹭地发红,原来他知道。
    羞耻感很快被向内挺入的龟头搅碎。
    一整根阴茎从头到根全部进了来,再没有任何方式能让两人结合得这样紧密。
    他后腰紧绷成铁,肆意地抽插,整根没入抽出,翻搅着里面的嫩肉,简直要把穴壁的皱褶撑平。
    深得让人恍然以为连阴囊都要喂她吃。
    太涨、太满、太撑,郁桃被前几下顶得发痛,穴肉完全挤开后,才舒适许多。
    透明性液被搅打成绵密奶泡,顺着他的动作流出又被堵回,只飞溅出几滴,其余皆被撞回交合处。
    郁桃感到下身正在不可控制地张合痉挛,自发地贪婪吞咽那根肉棒。
    不用她费心神去动,或许是周时桉故意为之,前后撞击的幅度正好能让双乳乳尖擦过窗玻璃。
    他忽然咬在她后肩上,啃噬舔吮。
    郁桃简直要疯了,无法抑制地轻轻抽搐,嗓子干哑起来。
    阴囊不停歇地拍打在丰满的臀肉上,拍打着她的理智和感官。
    抬腰翘臀,往后往下去迎合。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饥饿。
    花穴畅快淋漓地吐汁,绞紧男人肿胀的阴茎,周时桉咬牙往里顶,绷紧下颌线条,额角蒙上一层汗。
    被那处滚烫的紧致包裹着,在这样的契合下,才得窥见她一丝爱意,他的心也跟着身子晃,心荡魂摇。
    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臀肌收缩,捣得水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
    嫩红的穴肉被操得往外翻,察觉到内壁要痉挛抽搐时,狠狠撞上那点,动作快得晃出残影。
    不忘提醒她:“一起到好不好?”
    在这下坠之际,郁桃已没有神智,脚背绷直,脚趾蜷曲着,汹涌的快感如潮水般涌来。
    下半夜,郁桃趿着拖鞋,放出踢沓声音,打开门立在廊檐下。
    夜间万籁无声,斜风吹着雪片往屋檐下扑,石砖地已抹上一层薄粉,眯起眼看像人工铺的白毡,尚没有脚印来踏破,完整一片。
    她探出去一步,留下一个脚印,为自己的破坏感到自得。
    身后门又打开了一点,一只手轻轻地挡住门,周时桉就倚在那门框上,将她看了个饱。
    才做过,郁桃眉梢眼角、鬓边颊上,处处流露着春色。
    听到他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音波破开夜的寂静,像萦绕不散的幽灵,“我可真舍不得你。”
    郁桃脚上只穿着毛拖,脚踝光溜溜露在外面,一阵寒风掠过,裸露的小腿打起一个寒战来,这个哆嗦也不全是因为寒风,还有他那神情,说情话时太严肃,直让人心悸。
    风把雪花卷到脚边,她蹲下去细看铺了一地的初雪,漫不经心说:“怎么个舍不得法?”
    “自然是造一个金笼子好把你关起来,哪里也走不掉。”
    他说着,回身往屋内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浅灰色细绒围巾,下一刻,这围巾便圈到郁桃脖子上。
    打了两个圈,还有半截从背后溜下去,继续说:“或者打一卷金线,系风筝那样,总之另一头还在我手里。”
    郁桃注意力都在手里一捧雪团上,不细究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我不就在这里吗。”
    “你觉得美国怎么样?”
    “什么?”
    风卷走他的话,郁桃听得不太真切。
    寒风尽向面颊、鼻尖掠过,围巾上的绒丝也跟着摇曳。
    手里捏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再问他:“哪里怎么样?”
    周时桉喉结上下滑动,如何也再问不出口了。
    她堆雪人的技术不算好,滚不出规则的圆球,堆在一起有头有身,放在廊檐下,总算也能稳稳立住。
    转身去寻能做四肢五官的材料,周时桉踮脚一折,递过来两根树枝,雪人才有了眼睛和手。
    摸来摸去找不到鼻子,郁桃干脆把两只黑曜石耳钉摘下,戳到鼻子上。
    周时桉脸上浮出一丝轻笑,调侃说:“恐怕是身价最高的两只雪人了。”
    两个成型的雪人憨憨地并排站着,几分骄傲地挺胸瞪眼,翘着俩鼻子。
    郁桃嘴角浮出笑劲儿来,问:“怎么样?”
    周时桉定睛欣赏了会儿,给出很中肯的评价:“凌乱美。”
    “你看,像我俩吗?”
    “你这手艺……不敢恭维,如果转行,千万不能去捏泥人,要饿死的。”
    郁桃换了根小树枝,调整好角度放在雪人鼻子下,像嘴角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歪笑。
    回到屋内,才觉得两只手冻得快要失去知觉,手掌冻得通红,指尖上还沾了些雪水。
    郁桃指尖一直攥在他掌心。
    响铃加振动的手机传来呜呜的低响,周时桉才腾出一只手去接,听完关了,两只手都腾走。
    “我听个会议。”
    郁桃赤着脚坐在沙发上,透过玻璃看向窗外冷风呼啸的荒寂和雪白。
    转回头眯细了眼,上上下下打量桌子后的周时按,他架着手机,戴上蓝牙耳机在听,神情专注。
    淡淡的的灯光下,他清瘦的面孔一览无余,隐约有光彩流动。
    他叁番几次的欲言又止,俱看在她眼里,只是他总适时地住嘴,郁桃也不问。
    这么难得的一个夜晚,不想被扫兴和破坏。
    挂了线,周时桉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上,目光落向沙发,郁桃正歪着头,头发拢在脑后绾成一个发髻,耷着眼皮,十指欢腾地在手机上忙碌着。
    她不玩游戏,那肯定是在打字了。
    好奇地问:“你干嘛呢?”
    郁桃头也不抬,“对线。”
    “对什么线?”
    “我喜欢的女演员恋情曝光,和一其貌不扬的过气歌手,有网友在喷。”
    周时桉提醒说:“记得用小号。”
    郁桃咧出一排白牙:“当然。”
    窗外的阴沉中透着一点白光,他细看一眼时间,六点十分。
    一会儿就要送她回剧组。
    郁桃抬起头,头一回给他提要求:“我要吃早餐,哦对了,能撒点葱花吗?”
    周时桉折进厨房,往大塑料袋里翻找,“行。”
    食材是昨晚那通电话后让人准备的,他只点名要有番茄鸡蛋和长寿面,袋子里还装着其他面汤佐料。
    切碎葱花、兑好汤底,另起一个炉灶,确认水开了才把一把面放进去。
    面条吸水变软,缓缓膨胀,等待面变熟的时间里,他探个身子出去看她是不是还在手指翻飞着对线。
    恰好撞上她目光,郁桃放下手机站在岛台对面,说:“我们见面也要小心一点,不要被拍到了。”
    周时桉把面条捞出来,放到已经弄好的汤底里,根根半透明,撒上葱花,点点头:“确实。”
    她眨巴两下眼睛,“我怎么记得你说无所谓。”
    周时桉关掉煤气,“我确实无所谓,怕你有所谓。”
    舆论能在无形里捅刀子,要是冠上一些不好的名头,影视生涯也要受影响。
    分成两碗,搅几下,香气飘出来,弥漫在犄角旮旯。
    郁桃往碗里看一眼,面汤清亮,飘散些许葱花,“比昨晚好多了,进步好快。”
    又在昨晚的位置坐下。
    他声音温和:“嗯,我是学霸。”
    两人脸对脸吃面,郁桃呼噜几口后假装不经意地说:“我俩要是被曝光,舆论不好,是么?”
    她足足隔了一分钟,才缓慢地从汤碗中扬起脸,盯着周时桉的脸,似乎在等待下文。
    碗中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游移上升。
    周时桉眉眼垂落,前额一缕头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哑雷还是原子弹,不确定。”
    他是真的不确定,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算单身,但架不住有人故意放大这事。
    谈不上清清白白。
    周时桉抽出纸巾递过去,手伸到一半,改成上扬,擦去她嘴角的油渍。
    隔着纸巾感受到男人指腹的温度,郁桃恍惚觉得他在心虚,这念头一闪而过,连细微波痕也没掠起。
    她胸腔有股不清不楚的滋味朝上顶,顶到嗓子眼,把所有声音都堵住。
    两人都清楚地感觉到,此刻是“摊牌”的绝佳时机,明晰边界、划定范围,甚至是……谈判或恃宠要挟,都比不明不白胡想试探要好。
    “我们……”
    “我送你回去吧。”
    周时桉撑着桌沿站起来。
    郁桃干笑两声,埋头又吸溜两口,“我还没吃完呢。”
    不追问,不挑明,再偷一点这样的模糊暧昧。
    不多会儿,司机到了。
    两人住的合院套房离停车场有两叁百米的距离,郁桃被周时桉揽着走,风越刮越大,尽管围了围巾、裹紧大衣,仍有碎雪瞅准缝隙往肌肤里钻。
    鼻子里出来的都是热气,白白两道直往上升。
    进到车里才好一些,油门松动,车滑出去。
    清晨的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几辆车,好巧不巧,一路遇到的都是绿灯。
    郁桃不让他下车送,说是谨慎,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周时桉目送那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之后,折返回酒店。
    廊檐下那两个雪人还在,歪咧着嘴,朝他笨拙地伸手。
    他小时候也堆过,第二天放学回来,雪人已经白乎乎坍塌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