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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燃谈过恋爱,经历过世事,在思想和心态上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可是在面对“喜欢”这件事上,依然会踟蹰。
他不确定辛谣有没有喜欢的人,也不确定辛谣会不会喜欢自己。她虽然没有讲得很仔细,但她确实刚经历过让她身心受伤的灰暗事情,初见她的时候,她便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好不容易慢慢鲜活起来,薛燃不想给她压力,至少得等她完全从曾经不好的生活着走出来了再说。
薛燃接到杨丰泽打来的电话时,刚结束一场小组会。
“薛燃,辛谣到现在还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珊珊想去看看。昨晚她不小心把咖啡打倒了,弄脏了客人的衣服,被对方骂得有点难听,走的时候情绪很不好,我们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薛燃开车一向求稳,还是第一次在市区里这么横冲直撞的,情绪已经紊乱到无法自控。
脑子里一直在播放杨丰泽的那通电话,像是笔墨一样,将辛谣初次那种摇摇欲坠的摸样刻画出来。
他承认,他喜欢辛谣,虽然可能是很扯淡的一见钟情,但他此刻的心慌不容质疑的宣告着他喜欢辛谣。
辛谣住在一个老小区,道路逼仄,墙面斑驳,设施老旧,处处都充斥着破败的气息。
薛燃送她回家过几次,但都只是送到楼下就走了,他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这里大多是外来打工的租户,家家户户都不认识,问也问不出结果。薛燃只能站在楼下,心慌意乱的打量着四周看起破旧又拥挤楼房,猜测着她可能住在哪个空间。
来的路上他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没人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冷静和耐心也被一点一点的带走。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在旋转,晃得他晕头转向。
冷静,冷静,冷静。
薛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了闭眼,回忆辛谣进小区后走的方向,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层楼的景象,终于在一户窗台上发现了一件熟悉的衣服。
他迅速的上了楼,站定在那处窗台的房门前,猛烈的敲门,语气不稳的喊着:“辛谣,辛谣你在里面吗?”
敲了很久都没有回应,薛燃心越来越往下沉。隔壁的人被打扰不满的开门叨了两句,薛燃只好跟他道歉,又想到这里的房屋结构两阳台之间隔得很近,也许他可以从外面翻过去。
邻居本来是不同意的,毕竟危险系数大,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怕自己要承担责任。奈何薛燃一直求他,跟他讲了缘由,也跟他保证不管出什么意外都不会赖上他,他才勉强答应。
两个阳台之间大概有一米的距离,虽然只是三楼,但高度也不容小觑。薛燃一心系在辛谣上面,自然是不把这点危险放在心上的。他深吸一口气,轻巧的跳了过去,跟邻居道了谢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屋。
薛燃知道辛谣是跟人合租,里面有两间卧室,他不知道辛谣在哪一间,想着要是弄错了赔偿对方就是,于是便一脚踹开了一间卧室的门。
入眼的一瞬,薛燃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
“你没长眼睛啊,这点事都做不好,来当什么服务员。”
“赔?你赔得起吗?看看你这穷酸样,老子的一颗扣子都比你值价。”
“滚滚滚,一副倒霉晦气样,老子看了就恶心,让你们老板来。”
辛谣被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客人骂了,虽然是她有错在先,但对方恶劣的态度也确实过激。杨丰泽和李珊安慰了她,让她别放在心里去,还让她提前下了班,但并没有让她情绪好起来,她一向是个自我否定的人。
她想,也许她真的很差劲,做不好任何事,还给别人添麻烦,糟糕透了。她真的就是个扫把星,倒霉鬼,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平白浪费资源。
“宝宝,老公操得你爽不爽,嘶,小骚货,真会吸。”
“你说隔壁那小村姑睡着没,是不是又在听墙角?”
“你说她每天在隔壁偷听我们爱爱,会不会欲求不满的出去找男人操。我跟你说,她这种人也就是看起来古板无趣,说不定私底下是个骚浪贱,早就被男人操烂了。”
隔壁那对小情侣又在肆无忌惮的做爱,丝毫不避讳的说一些讽刺侮辱她的话。不管她怎么捂着耳朵都避免不了,那些暧昧的声音仿佛在她眼前勾勒出了画面,只不过这画面里的主人公不是那对情侣,而是覃聿鸣和陈媚。
[小妖精,真会扭。]
[还是跟你做爱舒服,辛谣太无趣了。]
[一个花钱包养的小情人罢了,腻了就扔了。]
走开!
恶心!
[谁让你回来的,回去,哪怕是当情妇,也得乖乖跟着覃聿鸣。]
[你存在的价值就是给家里送钱,给不了钱你什么都不是。]
[滚,我们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不要。
别这样。
求求了。
那些让她身心俱裂的话语像是拳头一样毫不留情的向她砸来,砸得她呼吸困难,全身疼痛不已。
辛谣一手拿着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水果刀悬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微微颤抖着。
辛谣。
落下去。
落下去,
你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