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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 心腹重患 (3)

      潮溼且带着发霉的气味遍佈在空气中,规律的鏘啷声在幽暗的地下室里特别清晰,源自于一隻手被銬在铁栏杆上的女人。
    气若游丝的她在一片恍惚中悠悠转醒,眼神空洞而没有焦距,酒红色的发丝乱糟糟的,加上那套有些破烂的套装,看起来格外狼狈。
    约莫五分鐘后,「啪!」的一声,四周顿时明亮起来,突然照射在视网膜上的光线刺眼到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下意识想举起惯用手遮挡,「鏘啷」的声音以及束缚感却使她倏地清醒过来。
    「嘶——」她吃痛地咬牙,甩了甩备感沉重的脑袋。
    「白枫小姐,你终于醒了呀。」
    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她抗拒着眼前的极度模糊,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距离越近她越是感到恐惧,那是种出于本能的反应……但是,这个人好眼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闪过脑海的片段唤起了白枫的记忆。他不就是在国宴上邀请葵跳舞的男人吗?虽然有些地方不同,但五官的轮廓以及显眼的发色她都还有印象!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还记得我呢,实在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他笑容满面的模样并不让白枫觉得他是真的在高兴。
    「不过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chess』的团长,可以叫我king。」
    「葵呢?」她直接忽视了对方的话。
    「她很好,你不必替她担心。」king细长的眉往上一挑,看起来有些许不悦,「你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
    白枫轻轻蹙眉,铁锈味混杂在潮溼的气味当中特别噁心,她举起没被限制住的那隻手,打算捂住口鼻。
    ……
    掌心上乾涸的血跡使她停下动作,眸底当中的无措在king眼里彷彿是种娱乐。
    「是血啊……谁的呢?」他幸灾乐祸地开口,狂妄的表情让白枫瞬间狂躁起来。
    铁器磨擦的声音特别响亮,她疯狂地扯着被链住的手,却怎样也挣脱不了,紧紧咬着牙,像是野兽狠不得嘶碎敌人那般。
    「会有这样的表情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他的拇指在唇上摩娑,一脸打趣地望着她。
    「该死,岳飞他现在怎么样了!」她歇斯底里的吼叫,激动到止不住地颤抖。
    「放心吧,那傢伙还没死呢。」红发男人灿烂一笑,有些感慨,「这么容易就死,哪配当我认定的对手呢?」
    听到这,白枫算是松了口气,躁动的情绪收敛了些,却开始在心里骂起岳飞。
    王八蛋,明明都受伤了还骗人。
    「你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你就是岳飞的弱点啊。」他理所当然地道,明明从刚才就一直保持微笑,白枫却打从心底觉得发毛。
    她本该是可以反抗的,但是现在过度虚弱的身子实在不允许她这么做。
    「好啦,算算时间,你惦记的那傢伙也应该醒了吧。我们打个电话过去,你看如何?」虽然是问句,却摆明不给予任何人拒绝的选择,他逕自拿出电话,阴鷙的笑容看在白枫眼里根本就是讽刺。
    只见king厌恶地皱了皱眉,将电话远离耳边,唾弃地对白枫说:「你男人性子真的挺差的。」
    「……反正又不是你要嫁。」她冷哼一声。
    king嘴角一抽,决心无视这句话,他再度拿起电话,安抚地道:「别急嘛、你家女人好得很,我刻意打给你就是想让你们聊聊啊。」语毕,他将电话扔向白枫。
    东西的落点正好在她前方,她势必向前才得以接住,偏偏这样的动作又使得被拴住的手腕与手銬摩擦,像是火在烧那般灼痛。
    「岳飞,你他妈这王八蛋!」她劈头就是一句脏话问候,旁边的king听见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怎么敢骗我你没受伤,你知道这样子我更担心吗!我多想说服自己你没事,但是手上的血跡分分秒秒都在提醒我!」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
    「……」电话另一头的岳飞听见白枫的声音终于冷静下来,四周的医疗仪器以及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白色绷带,莫名给他一种提醒——他骗了她。
    「别哭了,我会心疼。」他闭上眼,眉头深锁,吊着点滴的那隻手按上自己正隐隐作痛的胸口。
    岳飞一共昏迷了两天整,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狂地询问白枫人在哪里,直到刚才手边的电话响起,才终于安分下来。
    「你不要紧吧?还有没有哪里会痛?伤很严重吗?」她抽抽噎噎地问,要是他不说个清楚,她肯定会胡思乱想到死的。
    「没事了,真的都只是一些擦伤,不严重。」他细声安抚着白枫,「你呢?」
    「没事,就被关起来而已,没受什么伤。」她抬头看向红发男人,后者只是挑了挑眉,对于她的说词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把电话给那个畜生。」岳飞道,她噗哧一声,之后把电话丢向男人。
    「欸,你们不讲久一点吗?」king笑着问,语气里好像有那么一点惊讶。
    「你到底想怎样?」
    「嘖嘖,这么严肃真不像我认识的你,爱情还真是会改变一个人啊。」他驀地感慨起来。
    「少囉唆,我告诉你,这绝对是我们的最后一战。」
    「这样啊……」他弯弯唇角,「我拭目以待。」
    「行了,你滚边,电话再给白枫让我跟她讲几句。」
    「我只给你一分半。」说完,手机再度被拋至空中。
    「是我。」听见熟悉的女声,岳飞刚才还冷硬的脸部线条立刻柔和下来。
    「女人,你害怕吗?」他苦笑。
    她堆砌在眼角许久的泪珠无声落下,感到好笑地答:「你知道我多想告诉你:『我不害怕』,但我真的做不到。」双方沉默了几秒,她终于按耐不住的啜泣声打破了这阵寂寥。
    「我很害怕,所以快来救我,好吗?」
    「好……」岳飞哽着嗓子,眸底的狠戾掺杂了坚定。
    「我会去救你,所以你一定要安然无恙的等我过去,然后我们再一起——」
    剩下的话,被子弹擦过耳畔的声音给无情地抹灭。
    白枫回头,看了看那隻手机的残骸。
    「时间到。」他冷声宣布,尔后勾起一弯邪佞的弧度,手上的枪枪口扔冒着白烟,「我想你是等不到他的。」
    「他说会来就是会,我信任他。」她面无表情看着king,话出口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是吗。」转身,他孤寂的背影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偌大的地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