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让汪野在这么多人的面洽坦白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还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似的被人围观,一定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汪野居然在外面站了一整天。
不过看今天的这个情形,说不定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汪野已经撑不住放弃了。
想到这里,何安慈闭上眼睛,努力甩去脑海中混乱的东西,强迫自己入睡。
也许是藏着心事,何安慈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
他从休息间出来,看见薛梅已经先把门开了,店里有见到何安慈主动打了招呼,“店长。”
何安慈微微一笑,“早上好。”
薛梅看了眼外面,欲言又止地说:“店长,汪总还在外面站着呢。”
何安慈顿了顿,他转头望向给门外,看见那抹身影还维持着昨天的工作站在原地。
何安慈平静的心湖像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顿时泛起波澜。
薛梅忽然把手机递到何安慈面前,支支吾吾地说:“店长,你看这个。”
何安慈从薛梅手里接过手机,原来不知道谁把汪野的照片爆到了网上,今天早晨上了微博。
一个年轻有为的总裁为了挽回恋人,挂着牌子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是件史无前例的事情。
更何况汪野的恋人还是个男人。
何安慈把手机还给薛梅,心想,看来汪野今天应该就会放弃了。
薛梅接过手机,小声说:“听说今天温度三十多度呢。”
何安慈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见何安慈什么都没说,薛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看着汪野一直站在外面,觉得他挺可怜的。
何安慈像往常一样接待客人,完全没有去管外面的汪野,就好像那个人跟他无关。
汪野看见了,比起身上的不舒服,何安慈的冷漠更让他难受,就好像被刀子在心尖上刮着似的。
路过的行人依旧有不少注意到这个脖戴牌子,穿着贵气的男人,其中有人认出了汪野,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人不是电视上那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吗?”
“好像还真的是他,好好的怎么站在这里?”
“你没看见吗?牌子上都写了,他以前欺负了自己的恋人,所以在这里忏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现在已经是酷夏,汪野没过一会儿就浑身是汗,昂贵的衬衫紧贴着后背,很快洇湿了一片。
他抬起手臂,看了手表,已经中午了。
这个时候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就像滚烫的热水泼洒在身上,让人浑身难受。
其实汪野可以挪到没有阳光的阴影处去站着,但他觉得那样不够诚意,说不定何安慈也不愿意再原谅他。
而且他以前做错这么多事,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谁让他把何安慈气走了。
温度节节攀高,周围的商铺都紧闭着门在店里吹空调,路上连行人都不怎么见到。
汪野眼前有些发晕,他晃了晃脑袋,喉咙里干得快要裂开。
从凌晨吃了个面包和一瓶水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东西。
热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滴落在胸前的牌子上,汪野急忙用袖子擦干净,不让上面的字被弄脏了。
做完这一切后,汪野再次抬头,看向花店。
因为有花束的遮挡,只能勉强看见何安慈的身影,他正在招呼客人,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所以更衬托得汪野这边残忍的清冷。
“这是你的花,请拿好,慢走。”
送走客人之后,何安慈低下头,把钱放进收银机里。
薛梅关上玻璃门,趁机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汪野,他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好像来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薛梅有些不忍心地说:“店长,我看汪总好像快晕过去了。”
何安慈顺着薛梅的视线望去,片刻后他别开头,淡淡地说:“我没逼他站在那里,他随时可以走。”
薛梅欲言又止,“汪总想让你原谅他,肯定不会离开的。”
“那是他的事情。”何安慈打断道:“跟我没关系。”
看着何安慈冷漠的脸色,薛梅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连她第一次看到汪野牌子上写的那些事情都觉得对方太过分了。
酷热的阳光越来越强烈,整座城市好像蒸笼似的,空气如水般波动。
汪野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他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了,望着脚下的视线找不到焦点,变成了重影。
有个路过的<a href="
https:///tags_nan/dashuwen.html" target="_blank">大叔见汪野脸色惨白,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好心地关心地说:“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汪野轻轻推开对方的手,“不用,我没事。”
大叔是个热心肠,“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大热天的站在这里别中暑了。”
汪野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跟路人说话还是在喃喃自语,“何安慈答应过我,等我在这里站满三天,他就原谅我。”
他就快要成功了。
等他达到何安慈的条件之后,他就能带何安慈和孩子一起回家了。
路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留下汪野一个人在街上站着,树上的蝉叫个不停,吵得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