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没等他问出口,江屿风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冒出了句,“一个月之后,我来接你。”
“江屿风。”他忽惊,愣愣地唤着他的名字。他明明白白地说过,不许他再离开,现在突然答应,让他措手不及。是他的过于信任,还是看到了柏嘉荣的颓废?将近半个小时的谈话,他们又究竟说了什么,江屿风才会答应他留下?
简年的脑袋瓜里仿佛装上了十万个为什么,可每个问题的答案是他苦思冥想都难以找寻到的。
低重的嗓音滑过空气,江屿风的手掌已经不动声色地抚上他的脸,“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语落,高大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简年赶忙侧身不可置信地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声,“你答应了?”
笔直的腿迈动脚步的动作蓦地停下,光斜下,江屿风微微侧了侧脸,余光只能看到身后之人模糊的影子。
他强忍着内心所有的担忧,冷静地回了句,“记住,你在与不在,都在我心里。”话锋才落,他快速地走到车身旁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很害怕自己多停留一秒钟,就会改变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如果简年真的能做柏嘉荣的月亮,照亮他心里的黑暗,一个月的分离又算得了什么?
他始终相信,真正相爱的人心会紧紧相连。油门踩下,只有行驶中不断升高的马力表能让他抛开隐藏在心底深处最大的恐惧。
空气中一路洋洋洒洒着柴油的气味,简年紧盯着早已消失在视线范围的车子,不禁感叹,这辈子自己爱上他,是最幸运的事。
他走上楼梯,在柏嘉荣的房门上敲了敲。他敲了好久,门才打开。
男人眸光中的躁动在见到他的一瞬,立马转为诧异,他张了张嘴,“简年?”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今天柏嘉荣和昨天见到的颓废躯壳已然不同。他特地整理了下头发,换上了西装,连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
见到柏嘉荣又回来了,简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要我一直站在门口吗?”
柏嘉荣稍显木纳的让开了一条道,心里的情绪更是复杂。江屿风知道的情况下,居然还是让简年来了。和江屿风比起来,自己败在哪里,似乎已不言而喻。
他轻蹙了下眉头,“你怎么会来,江屿风才刚走。难道你们?”
简年大方地往凳子上一座,伸手去拿杯子倒茶,拿到一半,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白他一眼道,“我还想问你,你和江屿风说了什么?”
他心虚的瞥开目光,淡泊地回了句,“没什么特别的。”
他浅浅一笑,“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拜托你别再装不认识我了,真的好奇怪。今天看上去,嗯,还不错!”
柏嘉荣勾起了唇,随口甩出一句,“随你吧。”
他闻言,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他的鼻翼,惊呼道,“那你承认昨天是在装疯咯?”其实昨天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甚至有一刹那,他还以为柏嘉荣是真的疯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着实该松上一口气。
哪知男人浮动在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敛,眉宇之间徒增一份惆怅,冷冽地回道,“疯与不疯每个人的定义不同,要说疯,我觉得自己疯得够彻底。”
纯粹的瞳仁黑里隐约锋利着,简年不由想起在医院那段日子,他几次三番霸道的吻,不由后怕起来,话锋一转,“咱们是不是要换个地方?这个旅馆条件太差了,关键只有一张床,妥当吗?”
听到他的话,柏嘉荣忽而又笑了,只是笑容里的邪气很明显。他走近,双手撑住墙面,硬是把简年逼回座位上。
近距离下,他清晰地听到柏嘉荣胸口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紧跟着,那道温热的气息从他鼻腔里淌出来,重重地打在他的眉心。
硬朗的轮廓越俯越低,几乎是下意识的,简年紧张地抬起手,却被一把接住。
“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不至于对个病号下手。”语落,颀长的身子直起,将他身边空空的杯子倒上水递过去。
他接过,白他一眼,“最好是。”
简年,还是和以前一样,抵触着与他的身体接触,可他还是来了,其实他此刻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也许,在他的心里,自己也有一丝不可取代的地位。否则,他又怎么会来?
眉心微蹙,柏嘉荣眸底深处突然严谨起来,凝重地问了句,“简年,我有话想问你。”
他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
一丝疏离状的犹豫泛在柏嘉荣眼梢,几番斟酌,他还是问了出来,“要是你没有先爱上江屿风,会爱我吗?”
他一愣,老梗重提,又是在当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淡然一笑地道了句,“如果没有爱上江屿风,我和你不会相遇,连遇见都没有,哪有逻辑性说什么爱不爱的?”
没有得到正面答案,他的心里掠过一丝失落,不假思索地追问了句,“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你会记住我吗?”
第87章 胆小鬼
简年手中的杯子一晃,里头的热水撒出来不少,烫在手背的温度很炙热,他不急不徐地抬眼,凝上了直勾勾地目光。
柏嘉荣此刻的双眼,似乎有无数支燃烧的箭从那黝黑的洞穴中射出,每一箭都击打在他的心脏深处。
他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