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放手，可是一想到没了现在这层合约关系，她会不会就离他而去了，所以才会想着避开她几天冷静想想。
    姜思宛垂眸，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大方笑道：“祁晏，没了合约，我们还是朋友。”
    “不，我要的不是朋友。”卫祁晏生气地闭了闭眼后，略带自嘲地开口：“姜思宛，我不信你没有感觉到我的心意。”
    明明是她撩拨自己在先，为什么到头来深陷其中的反而只剩他一人了。
    姜思宛听完他说的话后，心里揪得紧紧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卫祁晏对她的好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祁晏，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谈的是关于恋爱合约终止的事。”
    卫祁晏垂下眼帘，喝了一口咖啡，他虽然一向喜欢茶多于咖啡，但是感觉今天喝的咖啡比平时喝到的还要更苦一些，“宛宛，我没追过人，这也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我以为以退为进，假装做朋友，关心你，照顾你，日子久了，你总会喜欢我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祁晏。”姜思宛的心有一瞬间的刺痛，她一向都是洒脱之上，可听到他这番心里话，居然有些难过。
    仔细想来这几个月和他的相处，她的确感到轻松快乐，舒服自在。
    喜欢吗？是有吧，但过往的经历让她有些不敢真正跨出去那一步。
    说到底，她还是缺少了那份爱的勇气，连尝试都不敢。
    过了约摸几分钟，卫祁晏情绪平稳了不少，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不舍：“宛宛，就如你所说，我们终止恋爱合约，分手一事我会和我父母解释是我的问题。”
    第33章 曝光秘密
    “是，我没有真的在和祁晏交往。”
    “分分合合很正常, 怎么能都说是你的问题。”姜思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俩人一时静默无言，她随后又说：“我这几天已经收拾好行李了，明天就可以搬走。”
    “嗯。”卫祁晏嘴角有些苦涩, 起身去收银台付了两杯咖啡的钱，又回到姜思宛身边轻声说：“一起回去吧。”
    “不了，晚上我回家里住。”姜思宛也是临时想回家，她一时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心情面对卫祁晏。
    卫祁晏似乎不惊讶她的回答, 点头道：“好, 那我先走了。”
    看着卫祁晏寂寥的背影离开, 姜思宛觉得心口闷闷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第二天, 姜思宛回到卫祁晏住的地方，又叫了搬家公司的人过来帮忙, 折腾了一上午，总算是搬到了她自己住的永悦小区那边。
    就在她喘口气打算先吃个午饭，再慢慢收拾时，就接到了胡洛洛的电话：“宛宛，出事了, 你和那个卫祁晏假扮情侣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说什么的都有。”
    姜思宛原本疲惫的神情立刻打起精神：“怎么回事？”
    “哎呀, 不知道谁爆的料，你快上网看看，这些营销号就像是被谁收买了一样, 口径统一的很，骂得可难听了, 而且他们骂的还都是你。”胡洛洛急得团团转, 又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又犹豫道：“你看了可别太往心里去，那些网友都是跟风骂。”
    “我知道，你看我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而难过的人吗？”姜思宛笑着安慰胡洛洛后，又苦笑道：“我估计我们电视台马上就来找我聊了。”
    挂断电话后，姜思宛就点开微博，果不其然，和胡洛洛说的一样，不仅上了热搜，还有不少营销号都在发他俩假扮情侣营销炒作节目热度的话题，下面还有一小段录音，录音部分正是卫祁晏说的那句答应她终止恋爱合约。
    可仅仅只是这一句，网友们就炸开了锅，说她在欺骗大众，而且都纷纷指责她可能是为了从卫祁晏那儿拿到好处，说什么的都有。
    看起来，是一场只针对她的风波。
    姜思宛拿起包，当机立断决定先回电视台，刚出门就收到了何莲的微信语音：“思宛，赶紧来电视台一趟，上网看了吗？你和卫总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姐，网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正要赶过去，到了再和你解释。”姜思宛冷静地发回去语音后，就出了门。
    一到了电视台，台里的人都看热闹一般过来，气得何莲呵斥了一番才姗姗离去。
    “思宛，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何莲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你知不知道这要是坐实了你欺骗大众，会影响你的职业生涯。”
    “莲姐，我和卫总的确不存在真实的情侣关系，但我们绝不是为了利益而假扮的，是迫不得已。”姜思宛知道事情到这一步，再隐瞒下去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问题是大家会买账吗？”何莲无奈地叹口气，“上头领导很生气，我在他们面前保证会解决好这件事的。”
    姜思宛有些歉疚，先不说是谁偷录了卫祁晏和她的谈话，但事情说到底还是因她而起，自然得让她来承担，“莲姐，不用担心，我这就去解释，我知道他们是怕对节目有影响，我也会给一个交代，尽量减少对节目的影响。”
    话一说完，姜思宛就离开了办公室，去局长办公室解释。
    电视台局长看在姜思宛背后姜家的份上，也没有多为难她，在姜思宛保证自己会出面给一个交代后，也就不说什么了。
    “思珩，你妹妹这事不是真的吧？”万怡在家里急得转来转去，还拿着手机看新闻，生气地道：“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宛宛怎么可能会为了拿到什么好处去假扮人家女朋友。”
    姜思珩看到网上说姜思宛难听的话，也是怒火攻心，“不可能，宛宛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行了行了，你俩别在这瞎喊了。”姜承沉稳地道：“思珩，打电话叫你妹妹回来，是不是真的，让她自己说。”
    “好。”姜思珩正手忙脚乱地想打姜思宛的电话时，就听到门口传来她的声音：“不用打了，我回来了。”
    “宛宛，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回事啊？”姜思珩下意识地就过来将姜思宛拉到一旁小声问道，生怕姜承会责骂她。
    他们这父亲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要是姜思宛真做出欺骗的事，他绝不会轻饶的。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你们兄妹俩还要藏起来说啊。”姜承坐在沙发上开口，声音隐隐有着几分薄怒。
    万怡见姜承有些动怒了，忙不迭给俩人使眼色，“还不赶紧过来好好解释。”
    姜思宛拍拍姜思珩的手，眼神示意他安心，就走过去姜承面前，喊了一声：“爸”。
    “你们看她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恐怕和卫祁晏交往的事的确是假的。”姜承冷哼道。
    “是，我没有真的在和祁晏交往。”
    姜思宛此话一出，全家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尤其是姜承和万怡，在他们眼里，女儿一向都是乖巧懂事，居然会做出欺骗说谎的事。
    只有姜思珩满眼都是心疼，他不怪妹妹骗人，他相信她一定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从小到大，他多少知道些姜思宛应该是将自己套进了一个完美的驱壳。
    万怡不敢置信道：“宛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失望吗？失望你们一手打造的名门淑女变样了？”姜思宛一眼扫过去，声音看似平静无波又隐隐带着质问。
    “你在胡说什么？”姜承带着怒气问。
    “欺骗你们，是我不对，我道歉。”姜思宛微微弯腰道完歉后，将身子挺得板正，她没有先回应父亲的这番怒气，而是转头看向母亲，她攥紧了手里提着的包，下定决心道：“妈，还记得你给我看的酒吧那张照片吗？赵离说的没错，那就是我。”
    “什么？你，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万怡捂着心口，眼里透露着伤心，“所以你为了瞒我骗我，就告诉我你有了男朋友，那祁晏是被你逼的？”
    “妈倒是高看我了，我哪里逼得了天荟集团的掌权人，他需要一个假女友来应付家里，而我刚好出现而已。”姜思宛隐去了一部分俩人当初如何定下合约的事，她眼尾低垂，自嘲道：“我倒不是故意骗你，我害怕你对我失望，就像现在这个眼神，但是我发誓我去酒吧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好的事，只是单纯的需要一个地方发泄，这些年我太累了，要努力做好你们眼中大方得体的女儿。”
    “宛宛。”姜思珩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眼底红了一片。
    “你们现在看到的我才是真实的我，浑身长满了刺，是不是很像十六年前刚被你们接回去时的模样，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喜欢那样的我，粗鄙不懂礼仪，可是我愿意吗？前面那十年我一直在受折磨，我以为折磨我的人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只好接受，但是当我知道我的父母另有其人，他们高贵无比，宠我疼我的时候，你们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姜思宛将眼眶里的眼泪硬生生忍住，哽咽道：“我知道你们爱我，也很难过我没有从小在你们身边教养长大，所以你们接受不了刚接回家的我和你们想象中的女儿不一样，我也是，我为了能让你们多爱我一点，哪怕浑身疼痛地把自己套进完美的姜大小姐躯壳里也没关系。”
    “宛宛，妈妈不知道，妈妈真的不知道。”万怡双手捂住唇，满眼泪水地喃喃道，但她无法否认她当初的确是有点嫌弃刚接回家的女儿。
    刚开始的心疼逐渐变质，一心只想尽快把女儿培养成她心目中的名门闺秀，而忽略了当时女儿更需要她的关怀和温暖。
    万怡承受不住地转身往楼上走去，留下剩下的三个人。
    片刻沉默后，姜承算是明白了女儿那么多年都是在伪装自己，他纵横商场多年，却头一回觉得有挫败感。
    “宛宛。”姜承走到姜思宛面前，难得露出少有的温情，轻声叹了一口气，“是爸爸不好，总以为你一直都比你哥哥懂事，从来不让家里操心，却没想到你承受了那么多。”
    “爸。”姜思宛低低地喊了一声，泪水在此刻如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姜承心疼地把女儿抱入怀里，帮她拍背顺气，这还是父女俩那么多年第一次那么亲近。
    “宛宛，以后不必再伪装了，我们不会逼你做任何不愿意的事。”姜思珩抬手摸摸姜思宛的头，声音沙哑道。
    姜思宛从父亲怀里出来，皱眉小声道：“其实我不是讨厌你们让我变成你们想要的那个样子，我只是希望那个时候的你们可以给我一点时间适应。”
    “你说得对，当初是爸妈太心急了，没有想着好好补偿你，就一心拔苗助长，还好宛宛今天说出来了，否则我们一辈子都很难知道。”姜承眼里盛满了对女儿的愧疚，如果时光倒流，他定不会让刚回来的女儿独自承受那么多压力。
    “爸，哥，关于和祁晏假交往的事，我还是要跟你们说声抱歉，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只是契约关系。”姜思宛自知自己也有错，今天一口气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着实费了她不少精力，但是很舒坦，就像是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块巨石彻底落下了。
    姜思珩为了调节气氛，故意调侃道：“行了，不用在这儿一直道歉了，我们能理解，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
    姜思宛的眼神时不时地往楼上看去，姜承拍拍她的手说：“去看看你妈妈吧，她一定心里很不好受。”
    “她一定对我失望极了。” 姜思宛摇摇头，头一次生出不敢。
    姜思珩揉揉妹妹的头发，温声道：“放心，妈最疼你了，我想她听了你说的那些话，心里对你的愧疚更多。”
    在姜承和姜思珩的鼓励下，姜思宛上楼走到万怡房间门口，房门紧闭着，她也不敢随意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外轻声道：“妈，我是宛宛，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第34章 辞职
    “做得好，不代表我真的想一直做下去。”
    房间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姜思宛心里没了底气，她仰头苦笑道：“其实如果可以，我曾经想过只要你喜欢那样的乖女儿, 我可以伪装一辈子。”
    就在她还想继续说下去时，房门被人打开了，万怡眼睛都哭得红肿了，她上前紧紧抱住姜思宛, “宛宛, 妈一开始是有点失望的, 但现在更多的是对你的心疼和愧疚，妈妈坐在里面想了很多, 想你刚回姜家的时候，想你这些年飞快的成长, 我恨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你的变化呢，为什么不多关注一下你的心理呢，而我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外人眼中对你的夸赞。”
    “妈。”姜思宛靠在万怡的肩头上轻嗅着淡淡的茉莉香，其实她很贪恋母亲身上好闻的味道以及那份爱，所以才会对带有茉莉香气的香水情有独钟。
    万怡松开女儿, 抬手抹去姜思宛眼里的泪水, “答应妈, 以后别这样委屈自己了，我们姜家的女儿做自己就是最好的。”
    “好，我答应你。”姜思宛笑了, 抿唇点头道。
    卫家。
    “卫祁晏，你跟我说说, 这算怎么回事, 女朋友是假的？”曲静生气地坐在沙发上, 一通质问她的好儿子。
    “妈，您先消消气。”卫祁晏根本没有心思应付母亲的雷霆质问，他今天难得休息回家陪曲静，但是从看到新闻及热搜后，就一直忙着让袁飞去联系各大媒体，查一查到底是谁把这消息放出去的。
    曲静看着儿子不理会自己，只埋头在笔记本电脑前处理事情，气得她上手把卫祁晏的笔记本关上。
    卫祁晏无奈地喊了一声：“妈，我忙着呢。”
    “忙忙忙，一天到晚就知道忙，让你正经找个女朋友怎么就那么难呢？”曲静一说这个就来气。
    卫祁晏知道不好好解释，母亲今天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他微微叹气：“妈，我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是你一直在逼我，我没办法，为了图个暂时的清净，才会找宛宛帮忙假扮，事情就那么简单。”
    他只字没提姜思宛之前也有利用他的事。
    “你说我逼你？我怎么逼你了？我不就是想盼着你好吗？”曲静嘴上那么说，但心里头也知道是自己把儿子逼过了头的缘故。
    随后，她倒是冷静了下来，细细回忆卫祁晏和姜思宛在她面前的一次次相处，这看起来卫祁晏不像是对姜思宛没有感情啊，时间久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根据她看狗血电视剧的经验来看，儿子很有可能在假扮情侣的过程中慢慢相处爱上了姜思宛。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曲静一颗沉寂已久的少女心热烈激动了起来，兴奋地凑到卫祁晏身边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宛宛相处那么些日子，有没有喜欢上人家了？”
    卫祁晏的心咯噔一下，爽快承认：“是，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