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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櫻(3)

      这一日,顾千樱步出女学,阳光照耀在她浅灰色襦裙上,轻轻扬起的裙角随风起舞,显得格外柔美。她心中虽有万千繁念,但对棋艺的热爱仍旧不减,决定顺路前往京城中闻名的书画舖,寻找新的棋谱来丰富自己的间暇时光。
    进入书画舖,顾千樱便被那满室的书卷和画卷所吸引,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墨香。
    她正要深入查看一本棋谱时,辛禹阳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他似乎正在与掌柜讨论着什么,神情专注。一段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让她惊讶不已,原来,这间书画舖竟是辛禹阳的私人產业。顾千樱心中一动,决定上前打招呼。
    辛禹阳身着一件深青色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緋红色腰带,头发被一枚金色簪子优雅地束住,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既贵气又张扬的气质。他高挑的身材配上俊朗的面容,行动间透露出的从容不迫让他成为舖子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见到顾千樱,辛禹阳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用他那独有的轻佻口吻问道:「千樱,你是来买书的吗?」
    顾千樱点头回应,随即好奇地问他:「原来这间书画舖是姑丈你的產业?」
    「没错。」辛禹阳面带微笑,对顾千樱的惊讶似乎感到颇为得意。他注意到顾千樱手中的棋谱,眼中笑意更甚,「没想到你对棋谱这么上心,难道是想超越某人吗?」
    她一怔,旋即回以淡淡的笑:「姑丈,我只是寻找一点乐趣而已。不过,如果真的能超越你,那确实会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辛禹阳笑了笑:「我这里刚收到几本新的棋谱,或许能帮你提升那令人怜悯的棋技。」
    顾千樱脸上虽带笑,眼神却透出一丝挑战:「姑丈,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何要经营这样的私人產业,难道是想自我提升,学习如何成为一位文雅的间人?」
    辛禹阳笑容满面,显然很享受他们之间的轻松调侃。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递给顾千樱,带着一丝玩笑的语气说道:「既然你这么认为,那这本就很适合你了。」
    顾千樱接过书,看到封面上「才子佳人」四个大字,不禁愣住了。「姑丈,这是话本吧?我其实是来买棋谱的。」
    辛禹阳笑道:「小姑娘就应该从话本中寻找乐趣。」
    顾千樱笑得更加灿烂,但眼神中的挑衅却丝毫未减:「听起来,姑丈似乎也读过这本书?」
    辛禹阳忍不住笑出声:「当然。等你读完之后,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下。」
    顾千樱抿了抿嘴,「谢谢姑丈的大礼,不过礼尚往来,我这里也有份礼物想回赠给你。」说完,她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递给了辛禹阳。那是她为女学佈置的作业所画的「春日赏樱」,虽然并不想要给他,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礼尚往来,应当有礼有节。
    辛禹阳接过画卷,展开后,立刻被生动描绘樱花盛开景象的画所吸引。画中樱花如云般绽放,细腻地绘出樱花瓣随风飘落的瞬间,展现了她对自然美的深刻理解和独到观察。小溪悠悠,远山含烟,整幅画作既生动又充满诗意。
    他惊讶地看向顾千樱:「这是你画的?」辛禹阳对这幅画作的喜欢超出预期,他不仅欣赏画作的技术精湛,更对画中透露出的情感和顾千樱对美的见解表示惊艳。
    顾千樱微微一笑,带着自信:「看来姑丈真的低估我了,不仅棋艺不错,画技也颇为出色。」
    辛禹阳收起画卷,认真地说:「千樱,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画技确实不错,只是可惜......」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顾千樱好奇地追问:「可惜什么?」
    辛禹阳忍不住大笑:「可惜你的棋艺还有待提高。」
    顾千樱瞪大了眼睛,对辛禹阳的玩笑感到些许愤慨:「姑丈,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她说着,轻轻地用拳头敲打辛禹阳的胸口。
    辛禹阳笑着,顺手抓住了顾千樱的手腕:「哎,怎么还动手了呢?」
    发现自己失态,顾千樱抽回手,掩饰性地咳了咳,心中有些窘迫。「姑丈的棋艺虽然高超,但也未必能在每一局中都胜出。何不找一日,我们来定个胜负?」
    辛禹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千樱你这是在向我挑战吗?好啊,那我就期待看看你有何高招。」
    顾千樱微笑着,眼中不乏挑衅之意:「只希望到时姑丈你不要后悔挑起战火。」
    辛禹阳回以自信的笑容:「我会后悔?我只怕你到时会找不到下棋的勇气。」
    顾千樱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角:「我要回去了。」
    辛禹阳点点头,随手从书架上挑了几本书籍,正欲递给她,却发现她身边并无贴身丫环相随。「你的丫环呢?」
    顾千樱听后,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嘲弄:「我哪有某人这么娇生惯养,上个学还要带着丫环。」
    辛禹阳故意挑衅地回应:「哦?那真是勇气可嘉。不过,以你的外貌,这京城对你而言确实够安全。」语毕,不待顾千樱反击,便引她向门口走去,将手中的书交给门外的柳成。
    顾千樱不甘示弱,反讽回去:「那倒是,毕竟我不像某些人,出个门左右都要跟着护卫,生怕风吹日晒。」
    辛禹阳只是笑而不语,带着顾千樱穿过拥挤的街道。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顾千樱和辛禹阳的脚步并未因人群的拥挤而减慢。街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从香气四溢的小吃到手工艺品,再到各种古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贩们吆喝着,行人们间逛着,繁杂而又充满生机。
    顾千樱看着周围热闹的景象,突然轻声道:「看这京城的繁华,怪不得姑丈每日都要出门逛逛,不然怎么能忍受住在那么大的侯府里呢?」
    辛禹阳侧身护着不让人群衝撞她,「你这是羡慕吗?要不要我也为你准备一座大宅邸,让你也体会一下『困』在豪华中的滋味?」
    顾千樱假装叹息:「唉,我这小小的姪女哪敢望及姑丈你的高尚生活。不过,我更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地走着,街上的人群来来往往,有摊贩叫卖的声音、孩童的欢笑声,还有远处乐师演奏的琴声,这一切都为他们的对话增添了一份独特的背景。
    辛禹阳看到一旁卖花的小贩,忽然有了主意,拿起一朵花来逗顾千樱:「千樱,给你,希望这朵花能让你的心情如同它一样灿烂。」
    顾千樱接过花,轻笑道:「姑丈,你这是在说我平时心情不好吗?」
    辛禹阳装作惊讶的模样:「原来你平时心情不好吗?我只是想说,与你相处的每一刻,都是如花一般灿烂。」
    顾千樱轻轻摇头,笑着反驳:「姑丈的话术越来越厉害了,我要小心有一天会亲自验证『口蜜腹剑』这四个字。」
    辛禹阳笑了笑,没有再反驳,只是默默地享受着与顾千樱的这段时光。当他们走到侯府门前时,顾千樱这才惊觉原来辛禹阳已经送她回来。「姑丈,你怎么……」她有些意外。
    辛禹阳微微一笑:「回家的路上有个伴,总是好的。下次,你还敢单独闯京城吗?」
    顾千樱挑眉:「只要姑丈愿意再次做我的护花使者,我当然不怕。」
    两人在门前道别,辛禹阳目送顾千樱进入侯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