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早已调节好情绪，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我们只是领证了，还是先叫您阿姨吧。”
    “也好，等到时候你们婚礼再改口。既然遇上了，那你陪阿姨逛逛？”陈格拉着姜楚的手，一副俨然她们是亲母女的架势。
    “好。”
    “纪何这孩子从小就主意大，结婚这么大的事，甚至都没通知我们一声。要不是我回国，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我说呢。不过今天我看见你，也就放心了。”
    第20章 我的家，没有了
    自从见过了陈纪何的母亲之后，姜楚对着陈纪何的脸时常发呆。
    “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陈纪何在她眼前摆摆手。
    “没有。”姜楚回过神，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自从戒指买回来给他之后，除了上手术，他戒指从不离手。
    “我明天就去出差了，你真的不陪我去吗？”陈纪何问她。
    “我就不去了，我在家等你。”姜楚对他笑笑。
    “为什么？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事情做，不如去京市陪我，我这趟出差要一个月左右，这么久时间，你不会想我吗？”陈纪何搂着她的腰，亲亲她的耳朵。
    “要去这么久？”姜楚摸摸他的下巴。
    “是啊，你陪我去好不好？”陈纪何像个大型犬一样趴在姜楚肩膀上撒娇。
    “我还是不去了，我去的话每天窝在酒店里也无聊，不如窝在家。”
    “那行吧，我争取早点回来，陪你过年。”
    姜楚给陈纪何收拾行李的时候，陈纪何还黏着她不放，一度耍赖不想去出差。
    “行了，你都多大的人了，别撒娇。”姜楚推开陈纪何，把他的厚外套叠好放进行李箱。“乖，去了好好工作，每天晚上记得给我打视频。”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能抱着你睡觉了，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得给我点补偿。”陈纪何把头埋在她的锁骨处，轻声低语着。
    姜楚扯了扯他的头发，“别太过分，你明天还要赶早班飞机呢。”
    “我起得来。”陈纪何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
    “行李还没收拾完呢。”姜楚晃了晃腿，娇嗔着。
    “明天早上我自己收拾，”陈纪何把她放在床上，宽大的身躯压了上来，“现在你专心点。”
    陈纪何真的是恨不得把未来一个月的精力都发泄在姜楚的身上，以至于姜楚第二天根本起不来送他。
    姜楚睁眼歪着头看站在床边正在穿衬衣的男人，男人扣着袖口处的扣子，回身看见正眨着水灵灵大眼睛盯着他看的女人。
    陈纪何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帮她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再睡一会儿。”
    姜楚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衣的领子，“路上小心，到酒店之后给我发个消息。”
    “好。”陈纪何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卧室，直到客厅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姜楚在床上躺平，看着天花板发呆。
    午后，她驱车去了墓园，甚至连束花都没有带，停留在西南角的某座墓碑前。
    姜楚摘下墨镜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
    “我看见她了，”姜楚对着照片上的男人轻声说，“她还是那么漂亮。”
    姜楚轻笑了一声，“你说你又是何必呢？如今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纪夫人，而你，只能在这里长眠。”
    “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我的家，没有了。”姜楚轻声呢喃，“我是应该怪你，还是应该怪她呢？”
    姜楚每天都会和陈纪何视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一直在等陈纪何回来，她想和他一起过春节，这是他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春节，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但当她每个月都准时到访的亲戚没来时，她计划被打乱了。
    第21章 我难道不无辜吗？
    姜楚坐在医院大厅的一处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检查单发呆。
    “你怀孕了。”刚刚医生的话仍旧萦绕在耳边，她闭了闭眼。
    当手机铃声响起，姜楚才睁开眼，眼睛里复杂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看见屏幕上显示的那串号码，姜楚犹豫了许久，才划开接听。
    “你在哪里？”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是冰冷无情的。
    “你回国了？”姜楚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我在你公寓楼下的咖啡厅等你。”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甚至不给姜楚回答的机会。
    她总是这样，姜楚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在她租住的公寓楼下咖啡厅里，姜楚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女人，珠光宝气，跟陈格的雍容华贵不相上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
    看着她端着咖啡杯的那双做着精致美甲的手。在姜楚的印象中，以前，这双手的指甲总是会被修剪的干干净净，也是这双灵巧的双手，曾经给她做过很多很多好吃的。
    姜楚在女人对面坐下，女人放下咖啡杯，一双眼睛锐利的向她看过去。
    “你结婚了。”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问了周棠棠。”姜楚也不是问句。
    “我不问你也不会告诉我不是么？”女人抬手把一份文件扔在姜楚的面前。“他是谁你不知道么？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的儿子结婚？”
    女人双目瞪得圆圆的，咄咄逼人的问姜楚，似要把姜楚生吞活剥了般。
    “妈。”姜楚轻轻唤了对面的女人一声。
    对面坐着的女人，是姜楚的亲生母亲，蒋芜。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陈格的儿子。”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那你现在知道了，打算什么时候离婚？”蒋芜问她。
    看姜楚犹豫的神情，蒋芜拧着眉，“你不想离婚？”
    “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么？陈纪何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
    “过去？”蒋芜冷笑一声，“你忘记你爸爸怎么死的了么？你忘记这十年你过的什么日子了？你心里真的能过去么？你认为你还能朝着他笑的不计前嫌，舒舒服服过你们的快乐日子？”
    “我这十年过的日子，难道没有一半是你造成的？姜世重死后，可是你把我扔在这里的。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告诉你姜楚，我绝对不允许你跟那个女人的儿子在一起。跟他离婚，然后跟我出国。”
    “以前你抛下我，如今我更是不会跟你走了。”姜楚站起来转身离开。
    蒋芜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你以为，纪家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姜楚知道，她和陈纪何，终究是有缘无份的。
    陈纪何还要一周才能回来，在他回来之前，姜楚约了他的母亲见面。
    “我见过你。”这是姜楚见到陈格说的第一句话，“在十年前。”
    陈格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十年前她应该才十来岁。
    “你还记得姜世重吗？”姜楚勾起嘴角。
    陈格看着她，全身僵住，眼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那个男人渐渐重合，她是有些地方很像那个男人。
    “你是他，女儿？”陈格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姜楚没回应，但是无声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所以你是故意接近纪何的？你要报复我？”陈格的贵妇气质荡然无存。
    “我不该报复你吗？”姜楚没否认，毕竟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任谁都会以为姜楚是蓄意接近陈纪何的。
    “你毁了我的家，我爸死了，我妈走了，我从十几岁开始，就一个人生活，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
    陈格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
    “对不起。世重的死我有责任，我没有想过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只是，只是……”
    “不管是因为什么，结果就是这样。”
    “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可以冲我来，不要伤害纪何，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我难道不无辜吗？”姜楚问。
    第22章 我们离婚吧
    “棠棠，明天你休息吧？”姜楚打电话问周棠棠。
    “是啊，怎么了？”
    “明天陪我去趟医院好不好？”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周棠棠急切的问。
    “没有，我没事，明天你就知道了。”
    当周棠棠坐在妇科手术室门口，傻愣愣的看着身边的人，“所以，你来医院，是要做流产手术的？”
    “嗯。”姜楚的表情格外平静。
    “你和，陈主任商量了吗？”周棠棠小心翼翼的问。
    “他不知道，你也别说。”姜楚叮嘱她。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诉陈主任？”周棠棠震惊，“你俩怎么了？”
    手术室门口的小护士开始喊姜楚的名字，已经轮到她了。
    “这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跟你说。”姜楚站起来，周棠棠想拦住她，但是姜楚把自己的包往周棠棠怀里一塞，转身就往手术室走。
    从姜楚进去开始，她的手机就像是有感应一般一直在响，周棠棠翻出来看了一眼，看见屏幕上闪着陈纪何三个大字，她莫名的有些心虚，根本不敢接。
    在手机响第四遍的时候，周棠棠咬了咬牙，划开了接通键。
    陈纪何来的很快，他赶到的时候，姜楚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