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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傅岭南并没有接这话,开口说,“电梯来了,路上注意安全。”
    沈关砚此刻的脑子完全是浆糊,不知道傅岭南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电梯门一打开。
    沈关砚就像看见能钻的地洞,迫不及待走进去,连句再见都耻于跟傅岭南讲。
    跌撞着走到楼下,到了路灯偏暗的地方,沈关砚再也忍不住,手臂挡在脸上,蹲了下来将自己埋起来,浑身发颤。
    强烈的羞耻与难堪将他湮灭,他觉得自己卑劣又无耻,满嘴谎言,行为滑稽可笑。
    沈关砚捂着脸,掌心湿濡一片。
    但他不敢崩溃太久。
    吴叔还在等着他,傅启卿也可能快回来了。
    不能让他们看出他的异常。
    沈关砚抑制着心里的难过,擦掉脸上的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等情绪缓和下来,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他才回到车上。
    傅启卿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似乎有生意场上的应酬。
    沈关砚没有多少胃口,喝了半碗粥就上楼回了房间。
    晚一些的时候,闷热了一整日的天终于下了场雨。
    酷暑的雨来势汹汹,雨水像油一样顺着玻璃窗滑下,留下一道道蜿蜒水渍。
    沈关砚坐在窗前,外面的路灯透窗铺在他身上,仿佛荡漾的湖水波纹。
    夜色已经很深了,沈关砚却毫无睡意,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那枚安全套还在傅岭南那儿,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处置。
    沈关砚心里很乱,这种事无人商量,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站在门口。
    沈关砚双肩瞬间绷直,呼吸停滞。
    “还没睡?”傅启卿开口,声音有点低,也有些哑。
    他脱下外套,走进来。
    隔着薄薄的衬衫料子,那具成熟的男性身躯在夜里显得庞大而摄人。
    随着他的靠近,沈关砚闻到了一股明显的酒味,眼里的惊恐止不住地往外溢出。
    傅启卿神色倒是清明,只是眼眸比往日更加黑沉,像藏匿在丛林的蛇类,目光黏腻在自己锚定的猎物上。
    他将外套随意搭到一边,抽出领带,解下了两颗扣子,视线缠着沈关砚,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猩红。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沈关砚害怕极了,慌忙朝床下逃。
    傅启卿阔步上前,拦腰将沈关砚摁回到床上,用领带捆住沈关砚的双腕。
    被钳制的沈关砚血色褪尽,眼泪成串往下掉,“求求你……别这样,我妈就在隔壁。”
    傅启卿逆着光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能感受湿重的呼吸,他凑近那张泪痕斑驳的可怜又漂亮的脸蛋,语气堪称温柔。
    傅启卿说,“那就让她走,好不好?”
    沈关砚惊恐地睁大眼睛,在傅启卿要吻过来时,他剧烈挣扎。
    沈关砚不敢大声呼救,怕把沈书雅叫过来,就算她过来了,除了让她夹在中间难做,没有其他用处。
    惊惧之下他力气大得惊人,傅启卿一时间竟然摁不住他,沈关砚突然弓起腰,上身用力一甩,额角重重磕到床头柜。
    殷红的血从他发缝淌下,一路到眼角,像是泣血似的,将他眼尾涂得通红,涣散的眼底一片水光。
    傅启卿的酒彻底醒了。
    听到动静的沈书雅快步走进来,见傅启卿脸色难堪地站在床头,而沈关砚则浑身发抖地瑟缩着。
    明知道沈关砚是受害者,沈书雅仍严厉地责备他,“这么晚了,你发什么疯呢?想把所有人都吵醒?”
    沈关砚含着泪把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傅启卿没理会沈书雅的做戏,沉着脸迈步朝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关砚。
    少年双肩单薄,裸露的皮肤白得晃眼,像披了一层细腻的雪,他染着血坐在黑暗里,气质依旧干净,让人生出凌虐弄脏的欲.望。
    傅启卿终于撕下伪善,露出掠夺者的冷酷,“我只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撂下一个最后期限,傅启卿离开了。
    他走后,沈书雅什么都没说,拿医药箱给沈关砚处理额头的伤口。
    沈关砚在她的沉默中,嗅到了危险。
    沈书雅束手无策了,她想不出办法让沈关砚安全渡过这一劫。
    在沈关砚眼里,沈书雅是参天大树,从他一出生,对方就一直在哺喂、庇佑他。
    现在这棵树被撼动,躲藏在下面的沈关砚更加无措恐惧。
    他本能地抱住沈书雅,轻轻地说,“妈……我没事,别担心。”
    沈书雅没说话,眼眶微红。
    隔天下午,傅启卿出差走了。
    沈书雅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尝试,订了飞机票去找傅启卿。
    他们都走后,沈关砚给傅岭南打了一通电话,没过多说原因,只是问今晚他有没有空回来一趟。
    傅岭南应该是在外面办事,电话那边很吵。
    在等傅岭南回答的那几秒里,沈关砚攥着手机的掌心浸出滑腻腻的热汗,脑袋也像中暑似的发蒙发胀。
    傅岭南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清冷悦耳的嗓音仿佛夏日雨后的微风灌进沈关砚耳中,吹散了他身上的潮热。
    傅岭南说,“晚饭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