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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 第337节

      他说着说着几乎要虎目含泪,恨不得拉着他们陛下的袖子求陛下把画图的人留下来给他们做军师。
    “你收敛点!”少府程无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大步向前,一把揪住边将的领子将他往后拖行了数十步,“别吓着陛下了!”
    边将:“……?”
    他们陛下在战场上砍瓜切菜凶残成什么样是没看见吗?!怎么也不会被他这几句大嗓门吓到吧!!!
    少府程无忌听不见他的心里话,就算听见了,她怕是也会振振有词地反驳———“他们温柔美丽柔弱善良的陛下这番亲征已经够辛苦了,要直面血淋淋的战场,还要取得骄人的成绩,更令人心疼了好吗!”
    虽然没说,但她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出来了。
    边将:“???”
    他常年镇守边关,与陛下接触的时候少,但他怎么也没办法将面前对外所向披靡,对内沉稳有度的君王与少府程无忌所说的形象对上号。
    温柔———面对别国的探子毫不手软,说杀就杀。
    美丽———在战场上如同从天而降的修罗,转眼就能清空一大片。
    柔弱———一口气杀穿了敌方的队伍,直接将萧国边军一分为二。
    善良———对敌方首领只一剑抹了脖子,留了个全尸。
    这就是温柔美丽,柔弱善良吗?!
    银阙这帮人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睛?所以脑子也有毛病了!
    边将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还是没能扛得住这位会画图的军师的诱惑,他抬头看向坐在上首,正蹙眉看战报的陛下———
    瓷白的一张脸,仙气温柔的五官,如削葱根般的手指,坐在宽大的元帅椅上,人显得有些单薄瘦弱。
    明明是在血火连天、生死危机的战场上,却硬是透出一股岁月静好的安稳来。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看战报的陛下看过来,笑道:“新地图可有什么不妥?”
    边将:“!!!”
    他们陛下看起来那么温柔,那么文弱,却要去战场上和一帮大佬粗打硬仗,那右胳膊上还缠着纱布,裹着伤呢!
    伤着了也不喊疼,还那样温和从容……怎么能不令人心疼呢!
    谁家皇帝不是安安稳稳坐镇后方,要不是他们无能,陛下哪用亲临过这种苦日子啊!
    刚刚安抚好了在意识空间里哭得水淹自己的小肥啾的祝凌一回神,便看见边将盯着她的受伤的胳膊,眼里带了心疼之色,那神态,与银阙里带出来的那帮人逐渐如出一辙。
    祝凌:“……?”
    别误会啊!
    她战场上打架有战斗指引,血腥画面有马赛克屏蔽,受伤了有痛感全失,她真的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惨!
    祝凌将自己受伤的胳膊往后缩了缩,笑道:“一点小伤,问题不大。”
    但这句话好像起到了反效果,那魁梧边将的眼圈都快红了,旁边的少府程无忌也不遑多让。
    祝凌:“……”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失手受伤的原因,然后戳了戳意识空间里刚刚哭停,现在正在打嗝的小肥啾———
    “把『妖娆火柴人』和『妩媚熊猫头』两种马赛克从我的马赛克列表中永久禁止。”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死去后自带尴尬音效的也给我一并禁了。”
    她实在是不想在敌人倒下的时候听到一句“哎呦,死鬼~”了。
    第332章 谁为赌徒
    ◎无比残酷、容不得半点温情的战争。◎
    小肥啾按祝凌的要求对马赛克进行禁止,瞬间马赛克列表便灰掉了80%。
    祝凌:“……”
    意料之外,预料之中。
    她和小肥啾在意识空间里对话,眼眶微红的边将忍不住再次发问:
    “陛下……那位制图的大才———”
    有一说一,他是真的馋啊!
    程无忌也将目光投过来,她其实也有点想抢人。这样的人才,合该与她并入一处共同为陛下效力,怎能放在边军之中暴殄天物?
    在他们俩期盼的注视下,祝凌笑了笑:“你们想抢也没用,人还在萧国境内呢。”
    以这幅为首、送到祝凌手中的地图背后,全是靠燃烧声望值翻山越岭、淌水过河的心酸。
    因为《逐鹿》从不提供七国地图,祝凌想要地图只能用马甲跑到对应的城池,然后就地加载,乌子虚在年前入萧,就是为了这件事。
    从东岭关到淇阳城,从淇阳城到朱玉郡,从朱玉郡到国都钧天……大半年的时间,可谓夜以继日、披星戴月、纯靠毅力马拉松式加载。
    祝凌将视角切换到乌子虚那边,乌子虚此时用木簪子束着发,正扛着把从羌国不远万里弄过来的特制铁锹……灰头土脸地挖洞。
    分屏上正清楚地显示着:
    【已探测到铁矿,请玩家继续挖掘,以便系统扫描录入。
    扫描进度……7%……24%……47%……】
    将分屏往上翻翻,就能看到其他的消息记录:
    【探测到煤矿,附带高岭土等多种非金属矿产,扫描已完成,相关资料已收录。】
    【探测到蓝宝石矿,伴生镁铝榴石、锆石,扫描已完成,相关资料已收录。】
    【探测到铜矿,所属类别斑岩型,伴生辉钼矿、自然金。扫描已完成,相关资料已收录。】
    ……
    零零总总十多条,有大有小,全是萧国境内未开发矿脉。只要祝凌能拿下萧国,这些矿脉便立刻可以投入使用。
    乌子虚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越长,地图上的城池细节便越多,标注的色彩便越丰富,也越看越令人眼馋。
    祝凌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啪”地一下关上虚拟地图。
    “来———”她笑着对眼巴巴盯着她的人招了招手,“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趁着萧慎被拖在东岭关,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争取一举拿下萧国半壁江山。”
    露月初,羌国坚甲利兵,与萧军战而连捷,克两城一县,所向披靡。
    露月中旬,萧慎领军,自松雪城起由守转攻,连克数县,燕军败,退百里有余。
    露月下旬,羌国连战连捷,帝王亲征,骁勇异常,再克五县,萧国以北,三郡同陷。
    露月末龙潜始,萧慎领玄甲骑兵下皖县,燕大败,失东岭十之有三,退守萧国边境。
    积崇县,燕军驻地。
    有人掀开主帐的门帘,夜间烛火下,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庞,有道伤从眉骨斜过,将左边的眉毛划成断眉,看人时隐有几分煞气。
    他手里提着一张青色鬼面具,大步走入帐中,惊动了帐中正提笔写字的人。
    “寻我何事?”帐中的人眼皮轻抬,语气不疾不徐,端地一副梅胎雪骨的好姿态。
    “我有个疑惑想请教宋司徒。”提着青色鬼面具的人正是阙临安,“萧慎领兵自松雪城起连战连胜,燕军不断败退,若再退百里,便会退出萧国境内。他若穷追不舍,定会举兵攻入燕地,到时燕失国土,宋司徒岂不成了燕国的千古罪人?”
    他的话语不算客气,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被明着请教,实则质问的宋兰亭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甚至连手中的笔都没停。
    “两国攻伐,胜败本常事,一时赢未必时时赢,一时输也未必永远输。”他说,“阙将军,你太心急了。”
    “我心急?”阙临安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情,“他要攻打的可是燕国,有可能国土失陷的也是燕国,我急什么?”
    宋兰亭一行字写完,停笔。
    他将笔搁在一旁,目光落在他身上:“阙将军。”
    被他这样盯着,阙临安一僵,有种在宋兰亭目光下无所遁形的错觉。
    他避开宋兰亭的视线,在有些空荡的主帐里随意拖了张椅子,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实话和你说吧。”阙临安手有些焦躁地扣着那张青色鬼面具,“领兵打仗一道上我确实有些天赋,但比不过苏衍,更比不过萧慎。”
    这并非他自怯气势,而是事实。
    这世间总有些人在某一方面如有神助,其他人望之项背,不能匹敌。
    “我知晓用兵一道上你赢不了他。”宋兰亭走到主帐中悬挂着的地图前,伸手点在地图上他们所处的位置,“输,本就在我的意料之内。”
    “如今战场共有三处———韩萧交界的剑门关,羌萧交界的巍城关,以及萧燕交接的东岭关。”宋兰亭指尖轻移,最先落到剑门关的位置,“丹阙之前在韩楚战场上领兵,攻城掠地几乎无阻,盖因她行事与韩国已故上将军韩娅颇为相似。韩氏常年经营长垣,对长垣影响根深蒂固,太后韩妙与摄政王倾尽全力支持,楚国又乱象频发,种种条件叠加,使得长垣边军如臂使指,自然势如破竹。”
    “但如今的战场非韩楚交战,而是韩萧———”宋兰亭指尖换了一个位置,“韩萧交接的剑门关受程氏所控,即使如今程氏式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朝堂上程氏不愿配合调兵,频频阻挠,多起争端,丹阙领兵攻萧,亦受钳制。加之剑门关地势陡峭,易守难攻,纵使她天生将才,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将剑门边军练得如长垣一般。”
    “萧国边境守将非庸才,虽力不及她,但只要坚守不出,一两月间难分胜负。”宋兰亭道,“韩国此次出兵,无非是拖住了萧国边境的力量,让其不能调兵驰援。”
    “所以真正的战场,便落在后两处。”宋兰亭在地图上点出两个新的位置,“羌国女帝亲征,自羌萧交界的巍城关攻萧,其势如破竹,最多月余,她必能深入萧国腹地,国都钧天危甚;而萧慎领玄甲骑兵收复东岭,甚至向燕国境内逼近,亦是势不可挡。”
    沾着朱砂的笔已经画出了行军路线:“所以如今你要做的,无非一个‘拖’字。”
    阙临安也走上前去看那地图:“若我们将萧慎拖在萧燕边境,让他不能干扰陛下那边的战场,东岭关必然有一场苦战。”
    想要拖住一个用兵如神的帝王,若没有与他同样的才能,便只能穷尽人力物力去填补其中的空缺。
    阙临安皱眉道:“如果真的按你所说的这样做,燕国怕是要狠狠涂炭一回。”
    “未必。”宋兰亭垂眸道,“若萧国北境太过紧急,萧慎也可能提前驰援,那么云山军的掌控权,便会重新落回苏衍手中。”
    “主将重伤只能坐镇后方,不能亲临战场,而战场瞬息万变,劳心劳神,此消彼长……”宋兰亭轻叹了一口气,“……即取胜之道。”
    两处战场同样危急,如今要看的,便是谁的速度更快,更能稳得住军心。
    阙临安扣着青色鬼面具的手指颤了一下,他明白宋兰亭叹气下的意有所指。
    只要萧慎驰援,苏衍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片战场。
    这就是战争。
    无比残酷、容不得半点温情的战争。
    无数个日夜轮转,刀斧寒光间的相救与指点,铁甲成冰碰撞时的絮叨,落雪时热气腾腾的铜锅……那一丝丝、一缕缕牵系的缘分,原来比烟尘还轻。
    阙临安心中涌出一种潮水般的、窒息似的痛苦,但他面上不显,唯有手指紧紧扣住面具冰冷的边缘,用力到指节发白。
    萧慎此生,最恨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