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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时自带滤镜 第25节

      谭幼瑾打开月饼盒,拿出一块月饼,掰成两半,一半给于戡,她咬了一口月饼:“今天是我第一次吃五仁之外的月饼。”
    这天晚上,于戡带谭幼瑾去看他片子的最新剪辑版,看到一半,谭幼瑾就知道于戡为什么现在经济这么紧张了。这样一个片子,他以前的网大投资商绝不会投。主角小时候被一个据说从不失算的大师预言,他的人生还算顺利,唯独在感情上不幸。为了避免可能降临在他身上的不幸,即使对于那些他颇有好感的人,他也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付出,生怕被伤害欺骗。他等待着不幸,却又竭力规避,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看着他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生子,和他毫无交集,他和所有人的关系都浅尝辄止。当他老了,回首过去,他在感情上既没被人欺骗过,也没被伤害过,他不屑地嘲笑那个大师的预言,在嘲笑中他突然感觉到了被预言的那种不幸,他确实什么都没失去,但他什么也没得到,而他的一生,很快就要过去了。
    于戡对他的主角毫无同情,这倒在谭幼瑾的意料之中,对人生充满激情和憧憬的人,很难理解追求安稳的保守派,一般将后者简单理解为懦弱。她不理解的是,于戡为什么要自己花钱拍一个他不赞同的人生,光是为了讽刺这成本太大了。
    谭幼瑾问于戡:“你为什么要拍这样一部片子呢?”如果不是于戡早就拍了,她几乎怀疑于戡有点儿在影射她。这部片子并不讨巧,对于投资商来说不够商业,但对于文艺片,它又太商业化了,于戡网大拍多了,已经习惯了隔几分钟就制造悬念,让观众期待主角到底会遇到什么不幸。毕竟网大的收益是和完播率挂钩的。但吸引谭幼瑾看下去的不是他所制造的那些悬念。
    “你问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节目录到最后,谭幼瑾拒绝了他,他没和节目组一起回去,而是独自在录节目的城市待了一晚,走到他和谭幼瑾录节目时去过的旧货市场,随便在书摊上翻,翻到了一本几十年前的日记,日记的主人老来回忆过去,拼命证明他过往的选择正确,但是如果真不后悔,用不着每页都要论证自己是对的。直到尾页,日记的主人仍在坚持他不后悔。于戡尊重了他在日记里的意愿,没让主角在片子里说一个悔字,只有一个长镜头,主角老了遇上他年轻时喜欢的人牵着别人的手,她不认得他了,他还认得她,也没打招呼,只是看着她牵着别人的手离他越来越远。
    “但是这片子拍完了,我突然有勇气来找你了,我觉得咱俩的事还没完,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结束了。幸亏我回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前一百评论有红包。
    第51章 第 51 章
    ◎例外◎
    “我如果那时候拒绝你呢?”
    于戡看着谭幼瑾笑:“我当时还真没考虑这个可能。”
    “你的自信程度有点儿超乎我想象。”谭幼瑾打量他的脸, 前些天他还说每个人的审美不同,他甚至不确信他在她眼里好看,那时候她还勉强信了。
    “有的人,你见她一眼, 就知道你们的交情不止那么一点儿。咱俩呢, 我觉得, 至少得有百八十年的交情。”于戡确实有过自恋的时段,但他在节目录完半年后再回来找她真没多少自信, 只是凭着一股冲动:“凡事我做之前一般不会考虑失败了怎么办, 反正失败了也死不了,到时候再想怎么办也不晚。”
    跟于戡恰好相反, 她做事之前一般会考虑备选方案。
    以往于戡提到类似永远的字眼,谭幼瑾总是沉默着让这个字眼滑过去, 这次她笑道:“你对我的寿命比我自己都自信。”虽然于戡想得很长远,但谭幼瑾不觉得于戡能想象出她年老时什么样。她也想象不出于戡老了是什么样, 他的性格做派太配他现在这个年龄, 她连他中年的样子都完全想象不出。因为想不出, 所以很想留在身边看一看。
    谭幼瑾坚持要把这版剪辑重看一遍, 看完月亮已经是八月十六的了。她更加确信于戡即使不拍这片子也不会改变他要来找她,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固然主角是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也不影响他从中得出他想要的结论。他以前片子里的中年人总是有一股和年龄经历不相称的决绝。这次因为有日记帮忙, 他如实拍出了一个和他不一样的人,但是他不赞同。
    主角躲在角落里看别人的背影, 谭幼瑾不看于戡:“他和你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他换一条路选也会后悔?”
    于戡显然不同意:“虽然有人会因为好奇美化未经选择的路, 但这不代表选哪条路未来都会后悔。就算都后悔, 后悔程度还有不同。”
    “当一个人认定最大的不幸是被骗被辜负而不是没人陪伴时, 他就会选择他现在的人生。即使事过境迁,看到别人选择另一条路过得更好,让他羡慕,也不意味着他选了会好。”
    于戡直视着谭幼瑾的眼睛:“如果怕被骗,那应该提高自己看人的能力。而不是遇到谁,就预设自己会被辜负。”
    于戡没留给谭幼瑾反驳的空当,继续说: “感情这东西,和别的不一样,不是有十分爱,给出了三分,得到了七分,就是占了便宜。总是有保留的爱,有保留的付出,剩下的那部分留着不用干什么呢?攒着等老了发霉还是直接死了清零?这个还不比钱,钱没花完死了可以让人继承。”
    谭幼瑾几乎怀疑于戡在影射自己,即使现在,她也做不到毫无保留地爱他,理智要求她留着一两分。谭幼瑾会以同样的注视:“那你觉得你自己看人的眼光怎么样?”
    “我视力5.2,看人的眼光很好,而且会一直好下去。我现在觉得好的人,过二三十年、三四十年依然会觉得好。”
    于戡逼近谭幼瑾的脸:“怎么你不信?”
    “我当然信,不过你能想象得出我十年后什么样吗?”她绝不怀疑于戡现在的真诚,这就够了,但十年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她不觉得于戡能想象出来她十年后什么样,而她也想象不出于戡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中年人,他的行为他的话好像只能配一张二十来岁青年人的脸。至于更老,她觉得离她太远。
    “我想象不出来,但我太想知道是什么样了,我不光想知道你十年后什么样,还想知道你二十年三十年后什么样,我很好奇你那几根金色的头发会不会和其他头发一起变白,所以我要留在你身边一直看下去。我觉得你应该对我也有好奇心,想多看一看吧。”
    大概考虑到谭幼瑾近来视力退化,为了让她看清楚,于戡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你也好好看看我,抛开那些你从别人身上吸取来的经验教训,单纯地看看你眼前这个人。”他不只是一个20+的男人,一个和30+女人谈恋爱的年轻男人,一个按照概率很可能会和她走不到最后的人。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谭幼瑾能在于戡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像。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热恋着的人总以为自己是例外,因为爱是去标签化的,剥离这些通用的标签,露出一个具体的人,每个具体的人都是不完全一样的,哪怕是些微的差异,都会觉得自己的感情和别人不一样。
    谭幼瑾伸手去压平于戡的头发:“我还真很好奇一个中年男人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会是什么样。”突然她脑子里出来了一个想象,想着想着就笑了,“ 不过也许等你到中年,就不用烦恼这个问题了。”头发蓬松的问题大概只属于青年男人,毕竟按规律一般男人的发量会随着年龄递增而递减。
    一个头发繁密的男青年在畅想自己的未来时,会想到更成功的事业,也可能会想到增加的家庭成员,但绝不会去想自己会不会掉发。
    谭幼瑾帮他想了。她顺手扯过一张纸,在纸上画一个她想象的没有头发的于戡,画完给他看。
    “这……这就是你想象中未来的我?”于戡拿过那张纸盯着看,又看了谭幼瑾一眼,“既然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你觉得那时候我身边的你会变成长什么样?”
    想象即暗示,暗示多了就会当真。谭幼瑾一般不太放纵自己去想象。
    于戡没给谭幼瑾把纸翻面,顺过谭幼瑾手里的笔,也画了起来。他画的是两个人,不过不是正面,而是背影,一男一女,两人拉着手,男的头发明显比谭幼瑾画的多很多。他特意标了比例尺,笑着说:“我的应该比你准确,如果你把图上的人按比例还原的话,应该和你的身高臂长差不多。无论多少年以后,我能想象出的只有这场景。”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就是于戡描述的这场景。醒来很愉快。她想,果然想象就是最大的心理暗示。
    因着谭幼瑾在节目里拒绝了于戡,节目观众对于戡的同情一直延续到了节目外,还很有一部分人对他由怜生喜,下了节目关注起他个人来。拿到通告费,于戡就没怎么再关注过这节目,直到有人拍到谭幼瑾和于戡在餐厅的照片,传到网上,他才意识自己竟然享受到了公众人物的待遇。
    之前节目里的微表情派首先宣布了自己的胜利,甚至有的发之前的分析截图力证自己的先见之明。另外还滋生了一派考古派,考古出了于戡当年就在他的获奖短片里感谢过谭幼瑾,两个人的时间线一下从节目里拉到了四年多前,多了诸多可供利用的素材。当然也有人提出异议,有一部分人觉得于戡在借感情炒作,为了论证这一观点,特意去查询于戡最近有没有作品要上。
    之前给谭幼瑾介绍四十岁男中年的介绍人隐约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主动同周主任提起,周主任虽不完全满意于戡,可藏着掖着好像见不得人一样。对于自家人,周主任对外永远是只说好话。因着她现在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想看她笑话的人,于戡也暂时享受了这自家人待遇。
    这人对于戡倒没意见,因为不熟,但对周主任却多少有点儿看不惯,好像谁也配不上他们家女儿似的,她好心好意介绍,结果一点儿不领情。
    听到于戡的身份是网大导演,这介绍人笑道:“这种没资格在电影院放只能在网上看的电影,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身边还真没有人看这种。”
    周主任明明也对于戡说过类似的话,心里也这样认为,但从别人嘴里听到是另一回事,她不屑道:“电影质量高低并不取决于播放平台。举个例子,您如果体检查出有肿瘤,只要是良性,这瘤子长在哪儿都比恶性强吧。同样的道理,好片子在哪儿放都不影响它是好片子。”这套良性恶性理论是之前谭幼瑾反驳她说的,不过周主任为了对面的人能够更好代入,把其中的“一个人”换成了“您”。
    这人凭白挨了周主任一顿诅咒,一时想不出应对的话,只好自认晦气。
    于戡这部网大的宣传费本来就很有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随着于戡的感情传闻有了热度,米正好送上了门,本着好刀要用到刀刃上,宣传主张靠于戡的传闻引流。至于这些人是不是片子的受众并不重要,反正只要点进来就贡献了点击率。于戡直接拒绝了这一方案,把方向定在了作品上。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在心里腹诽:一个人就怕没有自知之明,你之前这些网大哪有你的脸有说服力?
    播出平台为了吸引观众来看,剧情简介给于戡这部片子加了许多噱头,被这些噱头吸引来的观众,看到最后很多都觉得受了欺骗。
    周主任本想关注一下于戡的最新作品,结果还没点进去就被宣传词吓退了,她打电话给谭幼瑾:“他一天到晚忙忙忙,就是在拍这种东西?”
    “您放心看,宣传词上的东西一样都没有,要是有,也不会这么多人骂于戡诈骗了。”谭幼瑾发现于戡之前确实一个字没骗她,他做事之前确实没想过失败了怎么办。照这样下去,他自掏腰包拍的片子很难回本。
    下午周主任再点进去,发现原来的推荐位换成了别的,她差点儿没找着于戡的片子。
    【??作者有话说】
    明晚就结局啦,感谢大家从上一个冬天陪我到这个冬天。
    第52章 第 52 章
    ◎什么破结局!退钱。◎
    因着谭幼瑾和于戡的后续在网上颇有些火花, 许辰给于戡发微信问他俩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兴趣做一期回访。
    于戡并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你应该能猜到。至于回访,就免了。
    许辰暗示道:听说你片子最近上了,你知道, 现在这时代, 酒香也怕巷子深。
    于戡拒绝了许辰的好意。现在片子的播出结果明显不符合他预期, 这时候公开他和谭幼瑾的关系明摆着是利用谭幼瑾炒作,先不管谭幼瑾怎么想, 他自己就无法接受。当然他觉得谭幼瑾更无法接受。
    这部片子于戡付出的比之前每一部片子都要多, 播放数据却比之前每一部都要惨淡。仿佛一个母亲为孩子付出掏心掏肺任劳任怨,结果孩子更喜欢只负责陪玩的的父亲。在这点上, 爱和奢侈品一样,都不具备性价比。
    于戡本以为这次片子就算不赚钱, 也能回本,但他错估了形势。确实有这片子目标受众之外的人被悬念和强节奏吸引着看完了, 但看完之后就开始骂, 这些差评直接赶走了潜在受众和其他可能被原来宣传语骗进来的观众。如果看完他片子的观众看个几秒就直接走人, 可能播放数据还会好些。
    于戡跟平台沟通, 坚决要把现在的宣传和剧情简介换掉。对接的人员认为于戡不懂市场, 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说我们再考虑考虑。于戡很明白“再考虑考虑”意味着“根本不会考虑”, 他直接甩出了他之前网大的播出数据。
    网大不同于院线电影, 买了票进了电影院,再难看的片子也不可能马上就离场, 但是在网上看可以看个十秒在付费之前就关掉, 没有任何成本, 即使看下去, 也可以倍速播放。。
    于戡这次包括以往的片子,每分钟的平均信息量是一般片子的2-3倍。平台相关人员之前统计他片子的观影时长,发现竟然有一定比例的观众观影时长超过片子本来时长,具体分析才发现原来是观众在一开始快进倍速播放后,发现错过了关键信息,只能倒回来重看。也因为这网大里罕见的观影时长,于戡一直拿的是最高的分账合同。于戡拿出了之前的分账数据,同对接人员说,如果宣传不改,这次播放数据低于以往,他以后将终止和平台合作;如果改了,网上付费票房比以往的平均数据低,那他就自掏腰包给平台补齐这个差值。
    周主任再看于戡片子时,宣传词和剧情介绍已经改了,不过还有之前被骗进来的观众在抱怨。
    周主任并不是这片子的受众,如果导演不是于戡,她是绝对不会付费看这片子。
    看到结尾,主角老来独身一人,在角落里目送年轻时喜欢的人和别人搀扶着走在一起,周主任还有点儿伤感,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周主任简直怀疑于戡拍这片子是在向谭幼瑾催婚,而催婚的切入角度很巧妙,一般人劝别人趁早组建家庭,都是在讲恋爱结婚多么好,多么幸福,于戡反过来讲,一个人如果不在年轻的时候把握机会,等到老了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儿,这时候后悔也晚了……
    但是并非所有观众都如周主任这么想。有观众在评论维权:早知道等免费了再看了。前六分钟就是诈骗,什么破结局,赶快退钱!
    周主任看到了这条评论,马上回复:哪有看到结局还能要求退钱的?我认为这个结局很有寓意,建议你再看一遍……周主任作为非资深网友,上网和网友交流还采取平时在校和人交流的风格。
    维权观众莫名其妙被教训了一通,问周主任:你多少钱一条?
    周主任:什么多少钱?
    观众:赶快把我拉你们群里,让我把被骗的钱挣回来。原来骗我的钱都买水军了……
    周主任被人当成水军,很不愉快,于是开始长篇大论论述她为什么不是水军,称呼他为水军的评论侵犯了她的人格,要求对方必须道歉,否则她将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这位要求退钱的网友上网多年,头一次听到被鉴“水军”如此愤怒的网友,礼貌问道:莫非你就是导演本人?
    周主任马上否认。
    有谁切小号发表意见会承认呢?这位积极维权的网友诚恳劝诫道:兄弟,再装就没意思了。你以前拍的那些悬疑片我还挺喜欢的,要不这回也不会给你花钱。你按你以往的路子走下去就挺好,别没事儿瞎整活,搞得不伦不类的。这啥破结局,你就算结局给老头儿再配个年轻媳妇儿都比现在强。你给我添堵,自己也生气,何苦?这钱就算大哥白送你的,别磨叽了,你有跟我对线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琢磨下部怎么拍。
    周主任听到对方自称“大哥”叫自己“兄弟”简直哭笑不得,孺子不可教,周主任也懒得再教,在再次澄清她不是导演后,就把播放软件关了。
    周主任给老谭发了这电影的链接:于戡为了追咱们女儿也是煞费苦心。你说,要是幼瑾要同他结婚,咱们应该同意吗?
    老谭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谨慎地给夫人留了面子:这个我不同意没有用,女儿也不会听我的。我做父亲的,还是支持孩子自己的决定。
    谭幼瑾没想到于戡的片子在母亲眼里成了催婚电影。她之前对母亲说一个片子的质量不在于它的播放媒介,但小屏幕相对于大屏幕有天然的劣势。好电影适合在电影院看,小屏幕多少会磨损影像质量,而坏电影呢,更应该在电影院播放,只有把观众稳稳摁在电影院里,才不会让观众看一眼就马上离开。
    像于戡这样的新人要想上院线,途径之一就是参加电影节,哪怕是入围,也有谈判的筹码。但于戡这片子完成时已经错过了今年大多电影节的报名截止日期,要想报奖最早也要等来年再上映。谭幼瑾本来想劝于戡等一等,但是在她开口劝之前,于戡已经和平台签了协议。很明显,于戡等不及了。
    于戡之前倒是没骗她,他果然没对失败做好准备。自片子上映后,谭幼瑾发现于戡脸上多了几颗痘,于戡比现在更青春的时候,谭幼瑾都没在于戡脸上看到过。但于戡并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一点儿不快乐。她本来以为片子上映后,于戡会闲下来,结果于戡比以前更忙了。她只有在晚上能看到他,一张疲惫但快乐的脸,疲惫是真的,但谭幼瑾觉得快乐有过度包装的因素。谭幼瑾出于对成本的敏感,她怀疑于戡不光为这部片子投入了积蓄,恐怕把房子也抵押了。如果片子不能回本的话,他不知得拍多少婚庆和广告才能挣回来,或许去拍他之前回报率更高的网大……
    于戡很忙,谭幼瑾不知道他在拍广告还是在拍婚庆。忙里偷闲,于戡仍见缝插针地换租了一辆新车,主动提出陪拿到驾照的谭幼瑾去练车。
    “多租几辆开开,你就知道你真想要哪辆了。”
    谭幼瑾心里笑话他,片子还没回本,就已经想着怎么把这钱给花了。她半开玩笑地说:“你总是夸我,把我的偶像包袱都给夸出来了,我现在手生,不想你在身边看。等我练熟了,你再陪我。”
    于戡的眼睛逼近谭幼瑾,他也笑:“你不会认为我会在这上面高估你吧,我倒也没被感情冲昏到这种地步,对你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
    这话很讨打,谭幼瑾伸手作势去弹他的额头,于戡主动弯腰凑过去让她弹。
    谭幼瑾见他主动凑过来,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侧过脸去笑。
    “你就算手生露怯,我也会当你给我表现的机会。 ”
    “但你从来拒绝给我表现的机会。”谭幼瑾没再说下去,就像她花三十年养成的性格不可能遇到于戡就改掉,她也不要求他突然就转性愿意坦诚示弱了,她只说,“你拍的片子我很喜欢,不过我更愿意在大屏幕上看到你的片子。”
    于戡下意识以为谭幼瑾在勉励他争取下一部电影上院线,不过谭幼瑾马上消除了这误会:“我知道一家有观影厅的咖啡馆,屏幕尺寸还可以,明天晚上我请你在那儿看电影。”
    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谭幼瑾老相识,观影厅一直以来只对外放老片子,偶尔也接受包场。得知谭幼瑾要包场地放男友的网大,很是诧异,纳闷此人一向理智,竟被感情冲昏头脑到这种地步。
    谭幼瑾看穿了对方的想法,笑道:“放心,我还有理智。”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无论她多喜欢这部片子,她也不会用职业身份为于戡宣传。但是她作为个人,愿意为她喜欢的片子租场地放映。
    当天晚上,许辰也来了,因为谭幼瑾接受了她的回访邀约。谭幼瑾还主动请她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直观影。
    和节目里不一样,这天谭幼瑾明显要更善谈,而于戡则变得沉默,于戡好像是临场才知道节目组要来,并没有什么准备。不过许辰发现直到片子开映,于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谭幼瑾。
    许辰本以为是于戡说服了谭幼瑾,来为他的片子做宣传,但于戡整个采访过程中都没有提到他的片子一字。谭幼瑾也体现了她职业的严谨性,对片子的好坏没有置一词。
    当天晚上,许辰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推荐了于戡的片子,此外,她还放了一张照片。是观影厅刚暗下来的时候,于戡突然看向谭幼瑾,而谭幼瑾挺直脊背看着屏幕,她只拍到了一个黑暗中的背影。
    后来,许辰参加于戡电影的首映式,看到一众媒体等着采访,总想到那天,观影厅是租的,只有他们,一个恋综的节目组等着电影赶快结束,开始采访于戡的感情生活。许辰一直觉得自己是于戡的伯乐,虽然等回访播放的时候,于戡当时片子的点击率已经很可观了,但那时候,不像现在,只有她才愿意采访于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