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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手摘星[先婚后爱] 第8节

      “等下”
    楚涵从般配中回过神来,灵敏地捕捉到不对劲的地方:“你们认识多久了,他就给你发地址,让你过去摸猫?你一个小姑娘,去成年男性的家里,发生什么还能让你说了算?”
    顾渺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们昨晚才认识,更不好意思说她真的有点对小猫动心。
    “没,没多久。”
    她含糊着将昨晚的事复述了遍,省略了亿点细节以及她和沈易修的初见因素,把他描述成一个潦草见过几面,略微熟悉的人。
    准联姻对象算略微熟悉,也没什么毛病吧。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顾渺虚心请教恋爱大师楚老师。
    “惨,真的是太惨了!”楚老师也被沈易修的经历给惨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大连方便面都没吃过?他真的和我们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吗?封建家族害死人啊,什么狗屁精英教育,说到底不就是怕没钱,为了钱不把孩子当人看,孩子心理能正常?”
    “发个小猫视频都要逼逼,还美名其曰影响形象,只是怕丢自己的脸罢了。”
    顾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楚涵小时候也不爱跳舞,但母亲是芭蕾舞演员,非要她子承母业,母女之间争吵不断,关系闹得极僵。后来楚涵跳了好几年舞,才恍然发现,她不是讨厌跳舞,是讨厌逼她学跳舞,将想法附加在她身上的母亲。
    直至现在,她还是很难原谅她的母亲,大学考到千里之遥的京市,在这里住下,连回家的次数都很少。
    因此,听了沈易修的经历,楚涵更能感同身受,代入感极强:“这简直不是人能过的生活。”
    楚涵叹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有钱但脾气怪得很的老头子了。”
    “以后我再也不骂那些没品味的评委傻逼了,每个傻逼也许都有段不为人知的惨痛经历。”
    顾渺:……
    “不提他们。”
    楚涵聊天思路跳脱,一会在说这个,下一秒可能就会转到新的话题:“你要是和小黑猫好上了,沈易修怎么办?不过好像也无所谓,沈家要真想联姻,还愁找不到联姻对象?”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过要选我还是建议你选沈易修。”
    楚涵下一句,顾渺临出口的话硬生生卡回嗓子眼。她噎了下,目光微移,还是没忍住好奇:“怎么说?”
    “你懂不懂啊,男人压抑久了是会变态的。”楚涵敲她脑袋,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老虎就算被圈在笼子里,那也是老虎,放出来只会更疯。小黑猫这种男人,钱和权看起来都不比你少,疯起来你招架得住?”
    “不信你问梁菲。”
    楚涵朝梁菲的方向抬抬下巴。后者又去捣鼓那没一个字能看懂的咖啡机,自刚才就没参与话题,闻言只转头,满脸莫名:“问我干嘛?渺渺选又不是我选,我还想两个都要呢。”
    顾渺&楚涵:……
    -
    在楚涵孜孜不倦强调女人要矜持,男人得手就不珍惜的洗脑工作下,顾渺不得不暂时放弃去沈易修家里摸小黑猫的念头。
    为解相思之愁,她退而求其次,回了趟顾宅。
    别人养的猫摸不到,只能将就摸一下自己养的。
    顾渺大学回到京市后,托顾璟的关系,从他朋友的猫舍里抱来只金加白的米努特矮脚,想给它起名赤壁,顾璟嫌难听,给她驳回了。一番兄友妹恭的争论后,这只公猫得名粟粟,“渺沧海之一粟”的粟。
    顾锦城和顾璟整天要忙公司的事,顾母何惠出身书香世家,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曾为寻灵感周游世界,她的画在国外的拍卖所曾拍卖出近亿的高价。结婚以后,由于没有经济压力,何惠更多是随性作画,顾宅有个房间专门摆放她的画作,画得大多是丈夫和自己的孩子。
    顾锦城和何惠是相亲认识的,客观来说也算商业联姻,两人初见便互相看中对方,结婚三十余年,夫妻感情依然稳定。
    何惠喜欢小动物,家里养了只金毛和挪威森林猫,她也格外喜欢粟粟,顾渺没时间照顾粟粟的时候,就会送到何惠那里,让何惠帮忙照顾。
    寒假顾渺要忙实习,把粟粟送到顾宅后,到现在还没接回来。
    顾宅位于郊区,独栋别墅,总面积高达七百平方米。春天的气息在绿化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花园里百花齐放,不同颜色的花簇拥在一起,蝴蝶缠绕,树枝抽条,一派盎然的景象,充满艺术气息。
    顾渺踏入大门,老园丁正拿着水管给花浇水,金毛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听闻脚步声,大狗立马翻身爬起,兴奋地蹿到她脚边转圈圈。
    老园丁回头,正纳闷,远远瞥见熟悉的身影,笑起来:“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等会去买些您爱吃的菜。”
    老园丁姓赵,跟着顾锦城很多年了,也是顾宅的管家,顾渺是他看着,从小豆芽一点点长大成如今的大姑娘。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赵叔笑吟吟道,“您也认识,可以一起去聊聊天。”
    顾渺有点诧异。
    她也认识?谁啊。
    顾渺的疑惑在玄关便得到了回答。
    那个昨天她没有见到的老人,沈易修的爷爷,沈建松。
    客厅的两个男人说话音量毫不遮掩,他们对立而坐,面前摆着一副象棋棋盘,博弈之余,不时穿插着些京城最近的贸易动向和合作项目。
    顾渺此刻的心情还蛮复杂。
    沈建松恰好对着她的方向,余光捕捉到她的身影,笑呵呵地拍拍身侧座位,向她招手:“渺渺来了?昨天没见到你,爷爷还可惜。刚好,来陪爷爷聊聊天,你爸太闷,没劲儿。”
    平心而论,不论沈建松对沈易修如何,他对顾渺的关心和喜爱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在顾渺眼里,他一直是位慈祥和蔼的老爷爷,情绪稳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顾渺唯一一次见他失态,是去年沈奶奶因病去世,这位在何处都运筹帷幄,站在名利场顶峰的老人,独自坐在空病床上,颤着手,握紧那张已然失去温度的床单,眼底有不应属于他的浑浊和茫然。
    顾渺记得清楚,沈奶奶缠绵病榻那几天,医生早提醒过让家属做好随时离世的心理准备,趁着这段时间,多和老人说上几句话。
    那段时间来了很多人,连远在南城的沈清衍都放下事务赶了过来,但她没有看见沈易修。
    算算时间线,那个时候他还在美国,但沈奶奶去世是在二月份,是国内过年的时间段。
    是被事务耽搁了,导致没有赶上沈奶奶最后一面,还是,根本没人通知他?
    要是不了解沈易修的经历,顾渺还无所谓,可真正和沈易修本人接触过以后,她就没办法对他在沈家遭受的待遇置之不理。
    何惠和顾璟都不在家,粟粟原本躺在猫窝里,见顾渺来了,哒哒哒迈着小碎步,凑到她边上要抱。
    顾渺弯腰把猫抱起来,摸着软乎乎的毛,想到那只探头探脑的小黑猫,她深吸口气,脑中自动开始播放梁静茹的勇气。
    “沈爷爷。”
    以她的辈分,说这些可能有些越界,何况面前的人身份极高,或许已经几十年没人敢和他说这种话了。
    沈建松对她很好,对比之下沈易修的遭遇实在是显得过于不幸。两个小人在心里天人交战,最终,白色小人占了上风。
    顾渺抿抿唇,决定用一个委婉点的方式:“我前两天吃了个关于您的瓜。”
    沈建松是老人不是山顶洞人,这点网络术语,还是听得懂的,顿时来了兴趣:“什么瓜?”
    他也没想到,都半截入土的年纪了,还能吃上自己的瓜。
    谁这么闲,不编排编排年轻人,编排他这个老头子?
    沈建松听得这么认真,顾渺反而犹豫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就是,关于您对后辈……”
    “等等。”
    沈建松忽然出声,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厨房,沈易修正端着盘子走出来:“我昨天说我孙子做饭特别好吃,你爸非不信,我今天特意把他带来露一手,不介意的话,我们边吃边听你说?刚好你也可以尝尝他的手艺。”
    和沈易修对上视线的刹那,顾渺眼前一阵发黑。
    作者有话说:
    他开始了!他开始贿赂岳父了!
    还是评论发红包qaq下一更在周四
    第7章 脾气
    ◎我只给你发过地址。◎
    糟糕!沈易修怎么也在这里啊!
    如果能回到十分钟前,顾渺一定会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收收她无处安放的同情心和正义感,不让自己嘴欠。
    知道沈易修惨就够了,还要多管闲事,去沈建松面前提一嘴。
    这简直在她的人生尴尬场面里能排得上前三,当着沈易修这个当事人的面,顾渺也不好再开口。她只想当个默默做好事的活雷锋,沈易修不在她还能添油加醋卖个惨,半真半假的,沈建松也听不出来瓜主是他亲孙子。
    临场瞎编个别的也不太现实,旁边有她亲爹在,她有没有撒谎,沈家两个人暂且不论,顾锦城还能看不出来?
    而且。
    沈易修没有向她发出过求救信号,这都是顾渺自己正义感使然,沈易修或许觉得她多管闲事也说不定。
    刚才和沈易修四目相对,他眼里只闪过一瞬的诧异,而后恢复淡然,似乎并不意外会在这见到她。
    关于这一点,顾渺也有话要和他单独谈谈。
    杂七杂八想了一大堆,顾渺决定先从沈易修入手,连忙站起身,自告奋勇道:“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来帮你端吧。”
    小姑娘的积极出乎两位长辈的意料,顾锦城沉着眼,看了会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没接话。沈建松也愣了下,有点乐:“就端个菜,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断手断脚,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以加快效率嘛,要是晚了菜可能会冷掉。”
    顾渺一边给沈易修使眼色,一边先斩后奏地往厨房走,擦肩而过的瞬间,趁着没人注意,顾渺曲起手指,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给了他个自认为很凶的眼刀。
    要不是害怕太明显,她其实想踩他一脚。
    沈易修不由得失笑。
    “那就麻烦顾小姐了。”
    -
    顾渺也是真没懂。
    顾家平时是有专门的厨师负责做饭的,姓李,年纪和赵叔相当,以前在家里开的餐厅当主厨,风评极好。儿子长大后把生意交给了儿子,由于餐厅最困难时顾锦城伸手帮过一把,便承诺顾锦城退休后到顾宅做事。
    就算李叔今天临时有事,现在外卖行业这么发达,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沈易修这个客人来做饭吧?
    但她暂时还不能表露得太明显,听见厨房门关上的响动,顾渺站定在冰箱前,没回头。
    “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解释的?”
    原来,他一开始就认出来她是谁了。
    那接下来的那些事,是出于真心,还是,他演的一场戏?
    “抱歉。”身后,男人嗓音果然带了歉意,“爷爷提出要联姻时,给我发过你的照片。我不认为顾小姐是什么过目难忘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