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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声远 作者:云片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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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声远 作者:云片糕
不精,他途中为了护我才受了暗算。”
“怎会如此……”
终于走出房间时已是日暮,落日的暖黄色边缘在镜一山庄的房檐边上最后闪烁了一下,即便彻底隐没。乔重钰脑中还是团乱麻,抬脚就差点踩空了,所幸身旁伸出只手揽住了他:“小心。”
是祁远。
乔重钰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装死,却还是去正厅探望那些负伤的弟子们。正厅里一片哀声,他先强打着精神安慰了几句,听在耳中自己都觉得可笑,不由得站起身走出门去。
“先前在喻师伯那里,觉清对我说,他们今日去万极门,对方竟像是琢磨透了我镜一山庄的镜拳路数,招招都有克制之法。”他低声说完,扭头看一眼祁远,“祁兄以为如何?”
“招数毕竟是死物。”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这次毕竟是我们轻敌,若山庄上下全力以赴,万极门应当也讨不得好。”
暮色渐深,房屋中燃起灯烛,反衬得室外更加黑暗。祁远凝视着乔重钰被窗户内侧火光映亮的半幅眉眼,只见对方皱着眉,喃喃低语:“可万极门究竟是从何处……”
祁远偏过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天井。
“属下亦无头绪。”
第五章 暗涌
喻东杰是在三日后的深夜里故去的。
死讯传出,山庄里哭声一片。喻觉清原本就有伤在身,置办完丧事后更是卧床不起。乔重钰听闻他病情加重的消息赶去时正巧喻东杰长女喻觉也传回书信,他踏入门中便看见喻觉清怔怔瞧着帐顶,信笺被他拿在手中,轻飘飘的一页。
“怎么了?”乔重钰只觉得喻觉清气色比前日喻东杰下葬时更差,忍不住凑上前询问,“姐有孕在身无法赶回……她在信里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喻觉清瞬了瞬目,径直将信递过。乔重钰从小和喻家姐弟一起长大,大大方方接了信就读起来,却半途变了脸色:“姐这话也――”
“怎么?长姐的话句句在理。”喻觉清没有看他,只是哑声说,“若不是我疏于练武,也不会害死父亲。我无颜面见长姐,更愧对父亲。”
“你这是什么话!”乔重钰忍不住皱眉反驳一句,“之前我爹也说过,习武一事不可强求。觉清你身为山庄总管,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喻觉清听了这话只扭头看他一眼,不置一词,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乔重钰无法忍受这凝重气氛,主动起身告辞。
“你好好休养,我明日再来看你。”
推开门时果然看见祁远一如既往地候在阶下。自乔展空故去后,镜一山庄再度失去仅剩的一名长老,早将乔重钰忙得焦头烂额,无心同祁远说笑,只是简单点了下头就走上前去。
可今天反倒是祁远先开了口:“这些日子,庄主每日都来看望喻总管。”
“嗯,”虽然心中有些不解对方为何突然有此一说,乔重钰还是应道,“觉清心病太重迟迟无法痊愈,我只盼他能快点打起精神。”
说话间两人经过一处院门,乔重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推门进去。只见院中格局同喻东杰所住的别无二致,天井一侧同样植了棵桃树,因为常年无人修理,枝桠乱糟糟地生长着,甚至捅下了檐角几块瓦片。
“喻师伯故去前又几次提起唐师叔,说若他还在,镜一山庄当不至于此。我小时候听爹说唐师叔当年身受重创,在幼子出生后不久便返回家中,或者可以将他寻回庄中休养也未可知……祁兄以为如何?”
乔重钰自顾自地说了许多,偶然回身一问,却发现祁远站在门口,像是早已神游物外,只余下一双眼睛依旧凝视在自己身上。
他心头突地一跳。
“祁、祁兄?”
“我在。”祁远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微微一愣,连忙说:“抱歉,庄主方才说什么?”
“无妨,一些琐事,以后再说吧。”乔重钰在心底松了口气,连忙说,“我们回去。”
“是。”
前庄主乔展空有同门师兄弟两人,大师兄喻东杰一直留在镜一山庄之中,而师弟唐易知据说当年因为被乾宗四护法围攻导致残疾,缠绵病榻,在幼子出生后就携妻子迁往乡间了。
乔重钰在那时也不过方出生几日,对这名师叔毫无记忆,只在年节时听父亲和师伯提过几次。先前父亲骤逝,有喻东杰在他还觉得万事不愁,可此时连长老也亡故了,他忽然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也不知能不能寻到唐师叔。”
他喃喃自语,将头靠在浴桶边缘,数着房梁上被虫蛀出的窟窿。才数到三,忽然听见一声门响,他以为是三七,便懒洋洋吩咐道:“我还要再泡一……”
回答他的是破空的暗器声。
乔重钰反应极快,在听闻风声的刹那便往水中一缩,只觉得有东西擦着自己的发梢飞了过去,咄地一声钉在墙上。他在下一个飞镖追来前纵身跃起,在木桶边缘一踩,右足飞出便把当先闯入的人踢了出去。
房门被这一下撞烂了半扇,乔重钰余光瞥见三七歪倒在门外,不知是生是死。眨眼的功夫里埋伏在外面的其余两人也都提刀冲了进来,他闪身往浴桶后一躲,抬掌便用力击在蓄满水的木桶上!
木片与水花四下炸开,乔重钰在两人视线受阻时已转去其中一人背后,抬手将人击倒。另一人回过神拔刀砍来,却见少年挑起眉,伸手一拂一带,刀刃竟像被磁石牵引,一下砍在旁边柱子上。而乔重钰双拳探出,虚虚实实,在他眼中竟幻成十余条臂膀――还未等他辨认出个所以然,一记重拳已然击中他下颌,登时疼得他昏死过去。
“庄主!”
祁远奔入时正看见乔重钰一拳将最后一名刺客揍得飞出门外,而那人尚自大睁着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胸口暴露在了对方拳掌之下。乔重钰赶出来探了三七脉搏,确认他只是被打晕之后,总算能长出一口气,抬头向祁远笑道:“祁兄来晚了,下次请早。”
祁远不做声,只绕过人进屋,取了间外衫替他披上:“庄主下回动手前,麻烦先穿件衣服。”
方才他匆匆赶入,一眼就看见乔重钰周身不着寸缕,长发披散,赤足站在被月光洗作银白色的阶上,正抬头朝自己微笑。他心思单纯,毫不避讳,也全然不知自己的修长身躯在朦胧月色映照的下,几乎无法让祁远移开视线。
此时他听了祁远的话,也同样不以为然地笑笑:“都是男人,这有什么?我又不冷。”
他随手扯了扯祁远替自己披上的外袍,连衣带都懒得系上,就这么拽过人往屋里走。离得近了,祁远更能清晰看见乔重钰颈上还未干的水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下滑,最终没入衣袍的敞口之中。
“这三个人武功路数都不一样,大约是四处雇来的,我觉得……祁兄?!”
乔重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按在了壁上,只觉得祁远的力道大得惊人。他一贯习惯了祁远温和的神情,这回却觉得眼前的剑客表情里透着一股狠意,不由得往后一缩:“……怎么了?”
“方才庄主说,都是男人,这有什么。”祁远一字一句重复着他方才的话,忽然拽起乔重钰的手,往自己小腹下方一按。
――那一处竟已然起了反应。
乔重钰一触到祁远下身就陡然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抬起脸,刚要开口,便听得外面有许多人冲入,当先传来的是喻觉清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有人想杀我,被我都揍晕了。”
乔重钰在有人到来的瞬间就从祁远身边挣脱开去,状若无事地回了一句,然而方才情形还是落入了最先踏入的喻觉清眼中。
“觉清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去了唐师叔的院子,想来和你商量事情,结果半路上听见了响动,”喻觉清语气平静,“你先去里间换好衣服,外面有我收拾。”
乔重钰还未从惊吓里缓过来,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溜了。喻觉清并不看祁远,只是吩咐手下将房间重新打扫干净,将三七带回屋子,再将那几名刺客仔细绑缚了,分别关押起来。
他伤病未愈,一路走到这里已是勉强。祁远看他将人都一一安排走了,只剩自己站在廊下不住咳嗽,忍不住出言劝道:“喻总管保重身体。”
“无妨。”喻觉清略一摇头,忽然转头直视向他,“不过,祁少侠方才是想做什么?”
尽管祁远已入镜一山庄数月,喻觉清却依旧以“少侠”相称――简直像是在暗示他什么似的。
“如你所见。”
祁远淡淡回答,同时偏过头,望向身侧的窗户。屋中灯火摇曳,在窗纸上投出一个模糊的剪影,随着他这声回答,那剪影竟像是同样被夜风所激,猛地一颤,倏忽间变得寡淡了。
他无声地笑了一笑。
第六章 真心
“怎么会是李师兄?!”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三名被生擒的刺客招认得很快。只是三张供述被分别送来之后,莫说是乔重钰,就连喻觉清也是满脸惊诧:“我也是不敢相信……莫非是有人栽赃?”
身为喻东杰的大弟子,李浚川一向与巩湛明被视为镜一山庄的护法人选。乔重钰听喻觉清也这样说,赶紧连连点头附和:“我也觉得,还是先把李师兄叫来问问也好。”
李浚川很快就被人寻来,乔重钰看他神色如常,悬着的心就松了一半,然而还不待他开口,李浚川首先便出声发问:“庄主昨晚可是遇袭?”
“正是。”乔重钰一怔,“那几个人都被我们捉住了,问了一番,所以……”
“看来他们这是把我供出来了?”
李浚川突兀地干笑一声:“庄主喊我来,是想听我自己亲口招认吗?”
他话音未落,人已在电光火石间冲至乔重钰眼前。正厅里除了他俩,便只有负伤在身的喻觉清,还未出招就被击倒在旁,只能焦急发问:“咳咳……李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们还没看懂我在做什么?”李浚川又是一拳击出,闻言忍不住冷笑,“我原本就是因为师父才留在镜一山庄的,如今他既然去世,谁稀罕替这纨绔子弟卖命!我原先也没打算昨晚就要了你的命,既想将你取而代之,亲自动手岂不快哉?”
李浚川乃是镜一山庄弟子中佼佼者,又正是而立之年,镜拳自然使得炉火纯青,招招如鬼似魅。乔重钰也不遑多让,脚下踏着水月步法在正厅里辗转腾挪,看在喻觉清眼中,最后只剩下一蓝一黑两道身影。
李浚川的拳快,乔重钰却像是比他更快,每拳都后发先至,将他攻势全部锁死,却迟迟不击他周身要害。原本两人都是攻守参半,到了后边,便逐渐变成李浚川守多攻少,最终仅剩招架之力。
“罢了,我自三年前便打不过你了,何苦再蚍蜉撼树。”
最终李浚川收招,立在正厅里憾声道:“不过你虽然是习武天才,却不代表可以将镜一山庄支撑下来。我既然无法赢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走吧。”
乔重钰收了拳,也不看他,只是用力揉了几下眉心,低声说道。李浚川一愣,面上涌起几分复杂神情,最终仅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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