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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声远 作者:云片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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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声远 作者:云片糕
即将达到高潮的前一瞬猛地以口封住他的唇,同时一把将余下的半幅床帘放下,只听见吱呀一响,三七已经推开了门。大约是发现了紧闭的床帘,三七只道乔重钰歇下了,便又重新退了出去。
两人在更加黑暗的床帘后紧紧相拥着,久而久之,竟然连心跳的节奏也同步在了一起。乔重钰半晌才从刚刚的惊吓里回过神,抬头看一眼祁远,低声道:“好险。你等下怎么出去?”
“翻窗。”
两人对视一眼,竟一齐笑出声来。
第九章 死生
按镜一山庄惯例,护法人选应当在新庄主上任一年后方可决定。可如今山庄中长老及护法之位全部空悬,乔重钰同喻觉清商议过后,还是决定提前将巩湛明与景越升任为护法。
此事从最初决议到接任仪式不过短短四日,全庄上下忙得人仰马翻,终于赶着时辰,由乔重钰将护法印信交去两人手里。仪式后所有人都乏了,乔重钰亦是困得睁不开眼,等人群散去就奔回房间躺倒。
他在半梦半醒间沉浮半晌,忽然听见窗棂一声轻响,随即的落地声却几乎是悄不可闻。他醒了几分,眼睛却还不肯挣开,只含笑由着对方抚上自己脸孔,嘴里含糊道:“祁兄的翻窗功力愈发精湛了。”
“拜庄主所赐。”
祁远见乔重钰不愿醒,也不再扰他,除了靴翻身躺上来,一手松松将人圈在怀里。有人守在一旁,乔重钰自然格外安心,竟然就这样熟睡过去。
梦中是来年春三月,杏花烂漫,他又折了许多,插在两人头上襟上。花瓣娇嫩,一动就纷纷落下来,竟将他二人的青丝都掩成秋霜。
乔重钰是被外面的响动惊起的。
枕边空无一人,他披衣而起,正看见祁远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的杜良修语声急促:“庄主,万极门来犯!他们趁咱们不备,已经破了门口守卫的拳阵与机关,现在已经杀到演武场上了!”
“怎么会?!”
他顾不上多说,拔腿就冲出屋,向着喊杀声的来源一路狂奔。镜一山庄的弟子们早就倾巢而出,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再加上万极门中人似是专门为克制镜一山庄修了一套拳法,有些低阶弟子没过几招就吓得不敢再战,跪在地上连声哭喊。
乔重钰在广场边缘站定,紧咬牙关一拳便是挥出,只见迎面赶来的万极门弟子连忙伸臂招架,却听耳边一声闷哼,同来的人竟先一步倒在地上。就在他怔神的片刻,前胸却猛地挨了一记重拳,登时将他打晕过去。
见乔重钰现身,场中有人一声喝令,登时十数人涌来,将他围在中间。祁远紧跟在他身后,见状长剑刺出,剑尖已如毒蛇般吻上一人手腕。
祁远一击得手,又是一剑平削,直取另一人下盘。他有些担忧乔重钰的镜拳受制于万极门,偶然一瞥,却见少年一面迎击,一面密切注视着周围敌人的招式,原本紧皱的眉心竟一点点舒展开来。
镜拳之所以得一“镜”字,便是在于其变幻莫测。似左实右,似右实上,使敌方如堕镜中,难辨东西南北。万极门的克制之法虽然看似每招都能化解镜拳招式,可实际上只能糊弄入门不久的弟子。若配合水月步法,使拳法真正活起来,对方那套粗劣的攻势定当再无效用。
思及此,乔重钰心下顿时一片清明,忍不住清叱一声,双拳齐出,开出一条路来,杀进演武场中央。祁远紧随其后,只听见乔重钰一面游走出击,一面朗声说道:“我镜一山庄以镜拳为立庄之根本,历百年而不衰,岂是朝夕之间可破?――不过是虚张声势!”
他吐一字便击出一拳,脚下踏着水月步法,竟恍若谪仙临波,无人可以抵挡。一句话的功夫人已杀入演武场正中,而周遭弟子俱是心神激荡,纷纷重新摆好架势,开始反击。
“护卫山庄!”
见场中形势逐渐逆转,乔重钰正暗中舒了口气,前方一招攻来,他下意识还击,抬起眼却看见一张怪异至极的脸孔。
“你……”
对方一招未中,竟也不再进攻,反而点足往后掠去。此时远处忽地传来哨声,霎时间攻入镜一山庄的万极门人尽数开始撤离。
那个面孔怪异的人也同样混在人潮里退去,乔重钰一惊,拔足便追上去:“等等!”
“庄主!”喻觉清先前被万极门的弟子阻在角落,此时难以阻拦,唯有大声唤道,“莫追了,当心埋伏!”
“我自己去去便回!”
乔重钰置若罔闻,挥手让其他人留下,只扬声喊:“祁兄!”
祁远不待他招呼就早已跟了过去,两人转眼就消失在山庄大门外。喻觉清顿足,环视一圈,见护法景越已经受了伤歇在一旁,只好大致先安排好庄中事宜,又低声吩咐巩湛明先率弟子守住山庄,这才独自追上去。
万极门大约早有打算,一众门人撤退得很快。乔重钰一路追到林间才赶上,只见跑在最后的人正是方才自己要拦住的那个,不由得高声道:“站住!”
他说话时同时左拳探出,击向那人后脑。对方连忙侧头让过,回身招架。其余人见有人遇袭,竟无一人出手相助,转瞬去得远了,场中顷刻间胜负已定,乔重钰正伸手要揭下那张人皮面具,却忽地听见祁远拔剑出鞘:“小心!”
乔重钰一凛,撤回手,只见林中不知何时又出现十余个蒙面人,正将他们团团围住。被乔重钰缠住的那人见他收招连忙退入人群中,而乔重钰似笑非笑盯着蒙面人中首领似的一人,淡声开口:“喻师伯,我连李师兄都能认出来,难道还认不出你吗?”
月光被细密枝叶所阻,仅在地面上投下巴掌大小的碎块,不但无法照亮,反而还衬得四周更为阴森可怖了起来。乔重钰一言既出,便负手看着领头那人一声骇笑,缓缓除下面巾,露出张苍老的脸:“庄主果然是个聪明孩子,怕是早心有怀疑了?”
“不……我直到刚才见到李师兄,才知喻师伯原本有这样打算。”乔重钰缓缓说,“先前李师兄雇人伏击我,虽然奇怪,可我也未曾想到是出于喻师伯的授意。直到今晚万极门来犯,我看出那所谓的‘破解镜拳之法’不过尔尔,这才起了疑――觉清功夫不深,看不透彻,喻师伯却不至于此,除非你和万谷风联手,要给我演这一场好戏。”
“聪明,聪明。”
喻东杰抚掌大笑:“怎么样,贤侄,现在觉得这个山庄不好扛了吧。师伯按理应该帮你,不过想着既然是你们乔家的山庄,何苦替人做嫁衣呢。”
“我早有打算,将下任庄主之位传予庄中武艺品行俱佳之人,并不局限于姓氏血统。”
“说得好听!”喻东杰闻言,竟然冷笑,“你祖父乔友松当年便也是如此,说什么任人唯贤,骗我与唐师弟一腔热血地替他卖命。唐师弟资质上佳,弱冠之年就能与长他四岁的乔展空打个平手,按理,镜一山庄庄主之位,该当传予唐师弟才是。”
“结果啊,又过了几年,就在他与乔展空一同娶了一双姐妹,正春风得意的时候,乔友松却把他派出去,说是要他与鸣玉派埋伏在乾宗的弟子接头,取一封信。就在那一次,唐师弟受了暗算,一条腿就此残废,庄主之位,自然还是轮给了乔展空。我技不如人,对付不了他,不过好歹,等到了那场疫病……”
“什么?!”
这一声惊问竟是由两人口中同时说出。喻觉清方才赶到,还未从父亲尚在人世的震惊里脱出便听见这一席话,几乎快要站不稳:“您方才所说,都是真的……?”
“自然不假。”
喻东杰瞥一眼咬牙切齿的乔重钰,目光落在喻觉清身上时已经重新冷了下来:“我最初曾想在乔展空死后夺过庄主之位,可想到你如此窝囊,难保不会想方设法把庄主位还到这小子手里。思来想去,还是干脆毁了镜一山庄痛快。”
乔重钰原本在听见自己父亲身亡真相后便想攻上,却一把被祁远捉住手掌,用力握了握。他深呼吸了数次,这才终于平复下心绪,待喻东杰说完后稳声开口:“喻师伯今日说这许多,大概是不打算让我活着回去了?”
“自然,现在镜一山庄定然人心惶惶,若再传出你死了的消息,就凭那巩湛明和景越,哪撑得起整个门派?”
乔重钰闭口不答,只抬眼往周遭望去。喻东杰大约是和万谷风有言在先,如今包围着他们的人全数都是当日随柳成达离开的庄中弟子,再加上李浚川和喻东杰,总共十一人。
“由我拖住喻师叔,祁兄对付李师兄,觉清再收拾几个,应当勉强能够脱离。”乔重钰在心中思量道,正想低声开口,却看见喻东杰探手入怀,目光中竟闪过一丝狰狞。
只见喻东杰将一支短笛凑在嘴边,吹出两个短促音节后,忽地冷声喝道:“你还在等什么?!”
祁远动作一僵,突然拔剑,直向乔重钰刺来!
第十章 薄冰
剑尖缀了月光,亮如寒星,直刺向乔重钰胸前。而乔重钰瞪大了眼,连躲闪都忘了,只看见那一道寒芒在漆黑林间不断拉长,而祁远的眼神竟是一片空洞。
他张口想唤对方,可一个“祁”字还未能发出,剑已攻到眼前!就在这一刹那,乔重钰忽然觉得眼前一暗,有人挡在了自己面前,而下一瞬,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伴随着一声闷哼:“唔!”
“觉清!”
祁远一剑刺入即便拔出,只见剑刃染红三寸有余,随着剑尖离体,喻觉清腰腹上顿时鲜血狂涌,被乔重钰抖着手点了周围穴道也不能全然止住。祁远在拔出剑后竟也没了动作,眼神中似乎闪过片刻挣扎,可等乔重钰再看时,又只剩下了一片空茫。
“……蠢货!”喻东杰手一颤,短笛竟然掉落于地。喻觉清吃力按住乔重钰肩头,转过身,朝着父亲苦苦哀求:“爹……回头吧……”
乔重钰早已什么都顾不得,负了喻觉清便要突围。好在喻东杰一时怔在原地,其余人哪拦得住他,直到乔重钰冲出包围,才听见喻东杰气急败坏的大吼:“拦住他!――祁远!”
刺耳的短笛声又响了一声,他听见背后脚步纷乱,而喻觉清伤口淌出的血液一点点浸透了他的衣物,让他脑中一片空白。树林在他眼中化成一团模糊的漆黑,其中包着一点猩红,他便竭力向那团跃动的红色奔去――
“庄主!……喻总管?!”
乔重钰终于在被追上前遇到了前来救援的山庄弟子。在彻底走出树林外时他终于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可不论是喻东杰还是祁远,都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们回到镜一山庄时天边已隐约泛起亮光,只是在满山庄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微弱。受伤的弟子已全数被安顿了,只留下了比往常多一倍的弟子守夜,是故当乔重钰负着重伤的喻觉清匆匆闯入山庄大门时,惊呼声几乎此起彼伏地追了他一路,让他心头慌乱更甚。
山庄里的孙大夫早接了讯息候在房里,一看见伤口面色就凝重了起来,先往喻觉清口中塞下数颗丸药,又替他止血包扎,这才令乔重钰解了他那几处被封住的穴道,搭脉诊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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