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水蒸气
02
/水蒸气
水声停了。
穿着浴袍的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
因为刚洗过澡,整个人都蒙着水汽。
前额被遮住,湿发耷拉下去。
比起刚才西装革履的样子,现在的样子显然更好接近,更有亲和力。
她瞥过去,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明明是第一次见,但薛善总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
男人五官很大气,并不是很有攻击性的那类长相,但毫无疑问,是很优越的那种长相,举手投足中透露出一种沉稳气质,人群中一眼就能准确识别出来。
究竟是哪里熟悉?
是不是见过相似的人?
还是在梦里见过?
可能是错觉吧。
她想。
薛善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同样也在看着她。
男人抿唇的时候有点严肃,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温和感,声音跟人一样和缓,莫名给人一种邻家哥哥的感觉,他问:“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很久。”薛善笑道。
正在观察阶段。
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彼此眼中,优点和缺点都被无限放大。
约炮软件上的最新信息还停留在七月二十一号那天。
薛善想起粉鸡巴最后问她的那些:【对了,我这边还会带一个人来,你能接受吗?】
【三个人一起?】
【嗯,可以这样理解。】
对面有点坦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又有点像是要故意逼退她的意思,【能接受吗?你要接受不了就算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薛善回答的很直接。
对于薛善来说,都是及时行乐而已。
更何况对方的条件和外形确实还挺合她心意的。
【那就周五见。】
【好,周五见。】
是早就这样约定好的。
而现在,薛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态,意图从男人身上辨别出什么。
眼前这位的感觉跟在软件上和她沟通的那位简直大相径庭。
网络上和现实中的性格不同或许也是常态。
但直觉告诉她,现在的这个和软件上那个似乎并不是同一位。
很显然男人也看出了薛善的疑惑。
“还在等谁吗?”他朝她笑笑,尾音像平静湖面上带起的一片水花。
薛善:“不是说还有一位?”
“确实是还有一个,但他临时有点事耽误了,可能要稍微晚一会儿。”
“也不用非要管他,我们两个也可以先聊聊。”优越的五官在薛善面前放大,西装脱下后显得他更加谦和,他时不时也开些玩笑,想让薛善放松下来,“没有哪里规定我们不许说话吧?”
彼此都要比预想中要有意思的多。
“这个倒没有。”能察觉到他在故意缓和气氛,薛善也十分配合道,“看来是很遵守规则的人……”
眼看着话要转走了,临到头她又把话拉了回来:
“那如果待会要接吻的话,你会躲吗?”
视线落在薛善唇上又很快移开,对方手指轻点,眉眼微弯,回答的模棱两可也惹人遐想:“可以试试看呢?”
薛善从一开始他进门的时候就在猜测他的年龄,看他气质沉稳,觉得他可能要比自己大上几岁,而现在初印象随着两人之间的进一步交流打开了一个缺口,看这个样子又让她觉得对方或许是跟自己同龄?
很自觉的交换体检报告。
薛善把对方那份报告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又扫视着那行身份信息:“黎越”、“男”、“27岁”。
“你叫黎越?”
黎越勾唇,点点头又眨眨眼,所有的话尽数用眼神来给了回答。
“很好听的名字。”
薛善说,“名字跟人的感觉也很相似。”
礼尚往来才是为人处事之道。
黎越咬字清晰,声音也好听,翻开到体检报告姓名那页,薛善的名字在他舌尖过了一遍,他扬了扬眉,眼睛都快弯成一轮月牙了,也学着她的语气回她,“谢谢薛善,这个名字也很衬你。”
工作上处事圆滑,生活里也算是一个比较精于社交的人。
薛善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用什么样的态度对自己,她这边就回馈以相同的态度。
不得不说,跟黎越相处起来确实还蛮轻松的,对方有着一副好相貌,说话也风趣幽默,似乎不用太费力、也不用顾虑太多,一切随心自在,话题自然而然就产生了。
黎越是个很细心的人。
也十分有绅士风度。
看薛善头发还湿漉漉的,他主动提出,“头发还没干,我来帮你吹吧。”
既然乐意帮忙,薛善也没有直接拒绝的道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顶灯开着。
整间浴室都被照得明亮,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颈间喉结的上下滚动,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温度在这一刻悄然上升。
波涛暗涌,雾气氤氲。
残留在镜上的水汽凝结成雾,浴镜上雾蒙蒙的,让人只能看得见轮廓,看不清楚五官。灯光闪烁,距离却无形拉近,这种模糊不清的反差反倒营造了些黏黏糊糊的暧昧感。
洗手台上放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这副眼镜是你的吧?”
趁黎越用手对着吹风机试温度的时候,薛善友善提醒,“放在这里很容易掉,用不用我帮你收起来?”
“不用了,先放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不加称谓觉得不太礼貌,直呼别人名字又觉得有点别扭,薛善想来想去只好折中了一下:“黎先生……度数很高吗?不戴眼镜会不会影响到视物?”
“度数不太高,今天也算是个意外,下班时候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处理,走的时候有点着急,就忘记摘掉了。”黎越眼底浮上笑意,“不过平时没事,不怎么影响日常生活。”
想特别细致地看清楚一件东西时除外。
“温度正好。”黎越招呼着薛善,“过来吹头发。”
能看出来对方出身不错,以为很多小事不会做到特别细致。
但黎越给她打理头发的时候手法娴熟,没想到他还意外地挺会照顾人的。
你对每一个炮友都这么认真,给每一个炮友都这么吹过头发吗?
虽然薛善没这么问,但黎越怕她误解,自己先主动开口,“这样还可以吗?我第一次给别的女孩子这样吹头发 ,以前只给我母亲吹过,她生病的时候我经常照顾。”
不像是来约炮的。
更像是来谈感情的。
这种亲密的事情难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
不经意间碰到,两人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挨在一起。
短暂触碰之后又迅速分开,若即若离的,视线在这一刻相汇。
道谢的话停留在嘴边,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薛善紧盯着黎越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注意着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只觉得热意迸发,脑中止不住的颤动,眸中似有火苗燃起。
眼神黏腻暧昧。
像缠绕不断、难以扯开的丝线。
视线绕了一圈,最后落在红唇上。
水汽凝成的水珠坠下。
他们对视。
然而它没能将火苗浇灭。
反而令火焰熊熊绕烧起。
黎越扣住薛善的手腕,然后猛地拉近,距离也近乎于无。
“哗”的一下。
两人之间一触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