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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4

      孟家夫妇到海棠湾的房子时,孟以栖刚起床不久,顶着两个熊猫眼在卫生间里刷牙。
    夫妇两人满载而来探望女儿,带了不老少沙洲岛产的农家瓜果蔬菜,此时一个在厨房里忙活女儿过会吃的早饭,一个拆了女儿的床单被罩去阳台上搓洗。
    天气炎热不兴吃滚烫的东西,孟以栖又睡到日上叁竿才爬起床,孟远方用小锅摊了张鸡蛋饼切块,就岛上带来的瓜果榨了杯果汁给她垫肚子。
    孟远方正陪女儿吃着早饭聊天,搓完床单被罩丢进洗衣机里转洗的何清进了厨房,拿来一袋绿油油的豇豆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宝宝,你昨晚没睡好啊?两个大黑眼圈重的嘞。”何清瞧一眼她暗沉的脸色,活似熬了几个大夜。
    吃着鸡蛋饼的孟以栖免不了睹物思人,如何清所说,她昨夜满脑子胡思乱想几乎天亮才睡着,回话也显得有气无力,“可能昨天咖啡喝多了,睡得有些晚。”
    家里头的中医闻言坐不住了,“增加脾胃负担的东西少喝些,有刺激性不讲,失眠了影响人体阴阳平衡,第二天工作怎么能打起精神?”
    早在孟以栖留英读书前,孟远方就跟她唠叨少喝咖啡,嘴巴馋了可以喝点对人体有益的茶,孟以栖还记得那年出国前打包行李,孟远方整整给她配了两大包养生茶带走。
    扯谎的人不无心虚道:“晓得了爸爸,我就是昨天工作有点犯困。”
    “你早讲精神不好,我从医馆里给你抓点茶过来调理下身体多好。”
    “好了好了。”何清坐沙发上掰豇豆掰得都不耐烦了,“谁要天天喝你那个茶?现在街上到处是咖啡馆,年轻人不扎堆喝,难道老年人喝啊?”
    “我什么时候讲过叫老年人喝?”孟远方抻着头同她好声好气评理,“女儿都失眠睡不着告了,我在跟她讲少喝点,没叫她一滴不碰啊,再讲了,我那个茶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难喝了点。”何清大声吐槽。
    “那对身体有益的东西肯定要难喝点嘛,不然我这个中药馆子岂不是成卖茶的了?”
    喝着果汁的人闻言噗嗤一声,笑爸爸讲的笑话太幽默,不过现在真的有专门卖中药茶饮的奶茶铺子,至今也没尝过的人感觉还挺新奇。
    “要不我们吃完午饭点几杯尝尝?”
    孟远方忙不迭冲看外卖的人摇手,“我不喝,你和你妈妈想喝就喝吧。”坚持己见的人也不讨人嫌了。
    谁想,何清也拒绝了,“中午以楠要带书妍过来吃饭的,当着孩子的面不能喝奶茶啊。”做长辈的就怕在孩子面前枉己正人。
    说曹操曹操到,孟以楠携杨书妍到家来了,小公主今天下午要上网球课,特意换了身运动风的网球裙,马尾辫高高束在饱满的后脑勺摇晃,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十分灵气标致。
    外甥女同外公外婆亲切招呼后,开始缠着小姨满屋子追逐打闹,连亲妈孟以楠见状都要摇头轻叱一句,“就是个小人来疯!”
    孟家夫妇早见惯不怪了,各忙各事话着家常,由那一大一小折腾去。
    怕痒痒的人终究落败逃进了小姨房里反锁上门,得意洋洋叫嚣门外,“小姨,你来抓我啊!”
    同她乐此不彼玩闹的人终是累到趴在门上喘气,柔声唤屋里的小折腾精,“乖乖不闹了,给小姨开门。”
    “不要,除非小姨答应我不许咯吱我。”
    “好!”着急进去换衣服的人发誓,“小姨答应妍妍绝对不咯吱你了。”
    “说谎的人要变笨哦!”
    “是是是,变笨!”
    半信半疑的人拧开门锁立马跳出两米远,跑到了衣柜那头保持着安全距离,不过见小姨进屋后言而守信,杨书妍彻底放下心来玩乐,一会撸着床上的熊猫玩偶,一会翻箱倒柜地寻宝探秘。
    屋外,孟远方握着个铃音作响的手机走到门前朝里喊,“栖栖,你来电话了。”
    “来了。”快速提上衣裙拉链的人连忙开门去接,看到是医院的值班电话心里顿时叫苦连天。果真,孟以栖接到下午临时代班半天的任务。
    何清见人挂掉电话才问她什么事情。
    “有个同事家里急事,我帮她代半天班。”
    一家人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见面吃饭聊天,谁想而知半天时光都处不到。何清嘴上不提,心里却是怨的,怎么就这么巧嘛?
    本身做医生的人就有全年无休的例子,更何况是休息日里被叫回岗位顶班,孟远方认为再正常不过的现象,气得何清叫他跟班过日子去。
    夫妻两你一言我一语斗嘴,孟家姐妹一旁正看着热闹,杨书妍忽而从次卧跑出来,手里还提了个挂着衬衫的衣架,天真地跑来小姨眼前问:“小姨,为什么哥哥的衬衫在你衣柜里面啊?”
    慢半拍的人反应过来时在众目睽睽下脸腾地一热,正欲夺回书妍手里的衬衣,孟以楠已经走来取到手里察看。
    杨宛平的着装都是量体裁衣的私人定制,衬衣袖口一般都绣有本人姓名缩写,讲究人杨靖安当然也不例外,袖口上明晃晃绣着一个“AN”。
    孟以楠好生怪异的眼神落去面色稍不自在的妹妹脸上询问,“靖安的衣服怎么在你这?”
    孟远方与何清此时消停,皆是同样的疑问神色望过来,四双直勾勾的眼睛叫孟以栖愈发心虚不已,可转念一想,她合该不必慌张,实话实说便好,口吻淡定地承认,“这个衣服是他落我这的。”
    再来解释道:“上个月下大雨我不是生病了吗?那天晚上妍妍给我打电话,好像杨靖安也在宅子里头吧,他说杨爷爷晓得我生病了很记挂我身体,差他送了些吃食过来慰问我。我那晚吃糖醋熏鱼不小心掉到他身上去了,他那个人你们都晓得有洁癖的,衣服当场甩了下来,后面我给干洗好就忘衣柜里了,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还给他。”
    再简单明了不过的事情经过,孟以栖脱口而出反而如释重负,倒是孟以楠脸色稍有几分沉重,又向她确认了一遍,“你是说靖安受他爷爷差使给你送吃食来的?”
    确信无比的人点头,“对啊。”
    与孟以楠接受信号截然相反的孟家夫妇此时一致感叹亲家老爷子人真周到。
    “栖栖,老爷子对你不薄啊,生病了都要差他那金贵的孙子来瞧你,你回来这么久还没去宅子里头瞧过人吧?”
    心虚的人冲妈妈摇头也解释,“我跟杨靖安也提过,不过上次医闹之后,我实在又忙又累,抽不出一个完整的时间来。眼下马上就跟着要出科考试了,我想着等结束后找个好日子去探望杨爷爷。”
    一旁聆听在耳的孟远方知会做姐姐的孟以楠,“楠楠,栖栖很久没回去过了,到时候你抽个空出来陪她过去吧。”
    若有所思的人转瞬恢复笑容,“那是一定要的,”又转头朝神色自若的人吩咐,“你提前讲好哪天休息,我好准备上门礼。”
    “我都多大了?这个东西我自己买,不要你备。”
    “你晓得我公公喜好啊?”
    “当然晓得,我在宅子里好歹住过一年,杨爷爷嘛,喜欢喝金骏眉,烟已经戒了不抽了,平时还爱喝点高粱酒。反正心意得我自己准备,不能假手于人。”
    从前的小孩已经长大了,孟以楠转而一笑不操这份心了,只是目光再落去女儿手里的衬衫时,她心里总有点惴惴不安。
    “衣服我替你还给靖安吧,正好他晚上要接妍妍吃饭。”
    正愁烫手山芋没人接的孟以栖连连点头,“好,那我去拿袋子装起来。”
    接过衣服的人重新回到卧室时,不知怎的竟生出虎口脱险的侥幸心理,她没有多想姐姐意外之余的深意,快速折好衬衫放进纸袋里,再折回客厅交与孟以楠代还。
    吃过午饭,孟家夫妇二人留房子里休息,打算趁下午空闲帮女儿打扫卫生,后者则跟着姐姐的顺风车回医院加班。
    路上,开着车的孟以楠冷不丁提到妹妹与杨靖安近年来的变化,从前一言不合就吵架干仗的两人,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如此关照地相处。
    其实也没有特别融洽,孟以栖心里想,嘴上回复道:“可能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吧。”
    “其实也不奇怪,本来我们就是一家人。靖安自从国外读书回来比以前态度好多了,特别是对妍妍,当亲妹妹一样宠在手心,也能和我心平气静地聊几句,对你自然就更不计前嫌了。”
    “是啊。”姐姐一番感慨令心虚的人认定了亲戚理论,“亲戚之间合该没有反目成仇一说。”
    下车前,孟以楠又问了遍妹妹后面是否有假期,她打算下周就带妍妍与家人赴马尔代夫度假,换来孟以栖可惜地摇摇脑袋,即便有时间也要使在考试上。
    勤劳的人道别下了车,孟以楠又驱车送女儿去网球馆上课,期间回了一趟美学馆做皮肤管理,结束正好去接下课的杨书妍。
    网球馆外的黄昏洒在大地之上,金光一片的余晖里,一辆豪车驶停在了临时停车位,车后排里穿着白衬衫的人迈腿下来,忙碌了一天也精神奕奕的挺拔姿态。
    透过落地窗看见杨靖安的杨书妍顷刻抛下手里的平板,一个奔子朝走进来的人奔去,笑容满面扑进了怀里,“哥哥,我超想你哦!”
    杨靖安的拇指抹过她的红润小脸,有些时日没见,小鬼似乎长高一丢丢,性子还是叽叽喳喳的闹腾,逮着他机关枪似的说了老长一段与朋友闹别扭的经历,叫哥哥评理到底是谁做错了?
    孟以楠一旁听着连连摇头,揶揄女儿的小题大做,“这件事你到底要讲几遍?”
    “我今天不就提了叁遍吗?”不以为然的人掰着手指头,“外公外婆一遍,小姨一遍,哥哥一遍,很公平啊!”
    “问得都是家里最向着你的人,你叫人怎么客观对待事实?”孟以楠不介意戳穿女儿的小心思,后者噘着下嘴唇不高兴。
    杨靖安蹲下来哄她,目光柔软如水捏在鼓囊的小脸,“哥哥肯定是站在书妍这边,但书妍与朋友闹别扭不能只记着对方的错,要学会宽以待人给对方下台阶的机会,朋友之间才会长久。”
    似懂非懂的杨书妍点点头,“其实我已经原谅她了,但是她前面上网球课一直有点躲着我,好像我会吃人一样。”
    “可能是担心书妍还没有原谅她吧,哥哥一会带你吃完饭去挑个和好礼物送给人家,好不好?”杨靖安没有一言堂地做主,询问小主人公的意见。
    可能意识到之前的自己过于得理不饶人,杨书妍诚恳地点头说:“特别好!”
    “好了,书妍也不要同妈妈生气了,过去和妈妈告个别再跟哥哥走。”杨靖安推着人起身,目视身着网球裙的杨书妍活泼奔向孟以楠怀里,后者无奈一笑细心替她整理跑乱的头发。
    兄妹临走之际,孟以楠喊杨靖安留步,稍后从车里取来一个纸袋递给他,再清晰不过的言谢口吻,“栖栖都跟我说了,我晓得家人之间不必客气,但还是要谢谢你有心关照她。”
    杨靖安低头一看,袋里装的是梅雨季里他扔在孟以栖家里的脏污衬衫,此时已经洁白无瑕躺在他手里提着。
    “她叫你还我的?”
    孟以楠不着痕迹掩去眼底升起的复杂,点头,“是,早上我们一家人都在,她拿出来给我的。”
    无所回避的程度毫无心虚可言,时下的人回忆昨晚蝉鸣萦绕的夜里,某人恨不得立刻下车躲离的神色,心头好不容易驱走的懊糟又涌聚回来。
    “靖安,看到你与栖栖关系转好,能像家人一样照拂,我很高兴也感谢你。”
    迟迟不语的头抬起头来时干笑一声,朝意有所指的孟以楠明晃晃道:“我的确想与她做家人。”
    惊觉里的人转身取车前还是没忍住口气生硬地朝他多了一嘴提醒,“小时候恨不得轰出宅子里的人,什么时候生了转变?杨靖安,我妹妹这个人安分守己,习惯了平淡幸福的生活。她已经受过一次异样的眼光,经不起再被拉下水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