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陈璟一只抓住了关键词，“在你前男友生日宴上那次？”
    晏乔听糊涂了：“还有第二次吗？”
    “嘶……”陈璟一战术性后仰，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了，不过那居然是你的初吻，你和你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没干过吗？”
    晏乔思考了一下：“牵过手算吗？”
    他顿了顿，失神片刻，双眸凑近与她相视，“晏老师，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你知道谈？”晏乔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没准前任无数才练就一身撩心技术。
    “想体验一下么？”
    “嗯？”
    “谈恋爱。”陈璟一拿过她手里的高脚杯，连着自己手里的一并递给被骂命令上前的服务员，“我带你走。”
    晏乔懵懵懂懂：“……去干什么？”
    “干情侣干的事情。”陈璟一拉过她的手腕，“给你一晚上男友体验卡，拯救一下你枯竭的春心。”
    他拉着她往旁边下船的阶梯上揍，这个时候停留在这里的大多是工作人员，贵宾都在内厅，看见他们的也只是匆匆扫一眼。
    晏乔觉得自己不会引人注目，直到阶梯往下，迎面对上两个熟悉面孔。
    晏乔僵在原地，手腕还被身旁的男人抓的死紧。
    能在这里碰上沈随跟林枝是她没想到的，能在提前离场跑路中碰上更是意料之外。
    四人皆止步不前，谁也没让谁。
    陈璟一不尴不尬先开口：“晚上好。”
    那边沈随只字不语，视线还盯在晏乔脸上，刻意避嫌似的，本来挽在他臂弯处的，林枝的手也被不动声色拨开。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二位。”晏乔硬着头皮说话。
    沈随看了看他们来的方向，又看回陈璟一握在晏乔腕处的手，“你们打算走了吗？”
    陈璟一没脸没皮，毫不顾及：“打算私奔。”
    沈随：“……”
    “哟，抓到两个迟到的。”俏皮的嗓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章妍提着裙边，踏着散漫的步调走近，“还有两个逃跑的。”
    陈璟一：“……”
    晏乔：“……”
    林枝：“……”
    沈随：“……”
    “都看着我做什么？心虚吗？”
    林枝只管看眼色，对章妍笑脸相迎：“受邀前来，生日快乐，章小姐。”
    “谢谢。”章妍表明不是很关心，倒也客客气气道谢，她可没邀请什么人，除了一些小姐妹，也就是单独叫了陈璟一。
    多的那些商界大佬，圈内奇才，都是她家里假借她生日的名义召集过来，该谈生意谈生意来的。
    “一点薄礼。”林枝摊手示意身后搬礼盒的人动作快些，以橱窗柜的形式展示，用塑料膜封层的礼盒里赫然一件高贵典雅的蓝白色礼裙，和如今章妍身上这件的风格格格不入，“还望笑纳。”
    章妍淡淡瞥了一眼那件裙子，没什么喜色，反过来问林枝：“你也是服装设计师？”
    林枝微笑点头：“我是星海集团旗下首席服装设计师林枝。”
    “喔。”章妍鼓起腮帮子，漫不经心凑到晏乔身旁，迅速贴过她耳畔，嘀咕了一句，“没你的好看。”
    晏乔惊愕好一会儿，忍俊不禁，心里叹道，真是小孩子。
    她嘀咕得很小声，但周围静得出奇，晏乔不确定林枝是不是听见了，只是她脸色一直很不好，不排除是因为看见晏乔所以这样的。
    但因为上回刘邢的事情，晏乔多多少少心怀芥蒂，做不到心无旁骛继续礼貌对待。
    “林小姐，能聊聊吗？”晏乔尽量保持平静与她对视，眸中抑制不住的寒光射出。
    林枝淡淡瞥她一眼，没说话，自顾往栏杆侧边走。
    晏乔紧跟而上，回头做了个摆手，示意陈璟一下去等她。
    远离了有段距离，林枝停下脚步，背对着晏乔沉默。
    “是你做的。”晏乔一语点明，“为什么？”
    这么大概率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她，也没什么可以圆谎的余地。
    果真，她连掩饰都不想，“听说陈璟一把他打进医院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她侧头，露出一抹阴戾的笑，笑得让人心底发寒。
    晏乔不落下风，目不斜视盯着她，“我在问你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所以想看不喜欢的人不舒服，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林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晏乔心凉了大半，“你真是昏了头。”
    和林枝待着一秒都窒息，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陷进局里的林枝一个字也不会听进去，索性不管了，谁想刚转身又被叫住——
    “几个月后你的新系列官宣照就发布了吧。”林枝语气里意味不明，“跟我差不多的时间。”
    晏乔眼神冷冽，“你想说什么？”
    林枝摊摊手：“没什么，期待一下你的回归之作，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天才只有被超越，被推下神坛，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
    “……莫名其妙。”晏乔几次呼吸平定心情，她就不该多质问这一嘴。
    林枝，不再是她印象里那个胆小又纯真的女孩了。
    她只期望她不要走上歧路，被不知所云的情感迷惑。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两个男人还干杵在原地，章妍不想搭理他们，已经自顾自进内厅玩去了。
    好不容易有两人独处的空间，沈随逮着机会，开口就问了句：“说实话，你俩真的假的？”
    陈璟一靠上身后阶梯扶手，“真不相信我，还能是假的？要不给你看结婚证？”
    “……啧，行啊，这么多年，真让你得逞了。”沈随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夹在指间，“祝你们早点离婚。”
    “谢谢。”陈璟一还是没心没肺笑着，“不过你等不到那天了，孩子满月酒我会记得请你的。”
    “……”妈的，滚。
    晏乔先一步回到了阶梯入口，远远就看见陈璟一还站在那里，就连旁边的沈随都还在那一动不动，不过沈随的脸色好像更不好了。
    她快步走近，看都不看路过沈随，凑到陈璟一耳边悄声说：“我们走吧。”
    “好。”陈璟一刻意伸手从她腰间揽过，挑起眉梢，得意望向那个看见晏乔过来就快速扔了那根烟的前任哥沈随，眼底的炫耀都要溢出来，“沈总玩得开心，我带我太太去散心了。”
    “……”妈的，快滚。
    晏乔不自然地偏了偏身，任由陈璟一拉着她下了轮船。
    一直到只看得见两个小人影，阶梯上的男人才不舍收回视线，一会儿后，也没再拨弄臂弯间不知何时再次覆上的细手。
    逃离身后的上流圈，一切受礼仪所限的言行举止，直到看见一望无际的海，海面点点星光洒落，海浪翻滚，凉风习习迎面。
    脚跟鞋子一起陷进沙滩里，晏乔行动受限，几次停顿，最后一次陈璟一也跟着她一块儿站着不动。
    他弯下身，轻轻抬住她的脚踝，眼底无限温柔，“脱了吧，舒服点。”
    “你刚刚跟沈随说了什么吗？”晏乔任他为自己脱下的小高跟最后被他拎在手上。
    陈璟一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他脸色都黑了。”
    “喔。”陈璟一淡淡说，“嫉妒我们。”
    “噗。”晏乔没忍住笑出来，脸颊边有道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可爱极了，和她清冷的气质完全不搭。
    陈璟一看呆了几秒，“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多笑笑。”
    晏乔登时脸颊微红，僵着身子走开，陈璟一也不追，就缓缓在她身后间隔不过一米的距离跟着。
    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一时也不觉得冻脚，只顾提着裙边走，被卷上海滩的贝壳在月色下闪着细碎的光泽。
    她可以不用顾及那么多可为不可为，她可以形象全无在沙滩上小跑。
    跑得远些了，才想起来去找后面慢慢跟着的男人，背着身，一边喊话一边走，“陈璟一！你教我谈恋爱，就只是看海吗？”
    陈璟一小跑跟上，“带你染发，走吗？”
    吓得直接往后踉跄，踩着裙摆差些栽倒，陈璟一也被吓得要去扶她，还好是摇摇晃晃站稳了。
    “你至于这么激动？”陈璟一哭笑不得。
    海风将她散落的长发吹乱，让她陷在夜里的神情也被模糊棱角，“我以为你跟我妈妈一样，只喜欢那种规规矩矩的小家碧玉，能给自家撑面子的类型。”
    陈璟一诚心夸赞：“晏老师什么样都很撑面子。”
    她眸光登时微动，如夏夜璀璨的星，呆呆看着陈璟一，“说真的，你是谈过多少次恋爱，才这么会说话的？”
    “我都二十七了，晏老师，你觉得我谈过多少次？”
    禁欲二十七年的陈总：难道现在晏老师还是个处吗？
    你小子最好不心虚（）
    第25章
    鸿沟
    他语气像在炫耀，就差把“我阅历无数”写在脸上了。
    “这我不知道。”晏乔头往后微仰，眼神微妙，“免得你又说我冤枉你。”
    她转过身，迎风而行，裙尾飞起，飘逸在风中，恣意洒脱，忽地蹲下身，在沙滩堆里摸索了什么，又猛地站起，指间捏着一个莹白透亮的贝壳，眼底亮得像盛下了整个星空。
    她把贝壳举在他眼前，“这个好看吗？”
    但他似乎只是随便瞥了一眼那颗贝壳，眼神就盯在了她脸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