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执着于何物?
“喂喂,这真的是那个第七位的西‘门’琴伶吗?”
看着正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浑身遍体鳞伤的西‘门’琴伶,叶之柔微微蹙了蹙黛眉:“该不会,这家伙是个冒牌货吧?”
在把昏‘迷’的叶非叶等人送至议事楼的专用牢房关押后,叶之柔便赶回了现场,结果让她失望的是,不说第六位灵韬光,恐怕就是自己一人攻击,也足以放倒眼前的这个西‘门’琴伶,这股毫无胜利的空虚感,着实让她感到无聊与烦扰。--
“不,她的确是第七位的西‘门’琴伶,最起码,她身上的气息是这么说的。”灵韬光淡淡说了一句,随后目光闪了闪,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是吧?这丫真是第七位?”
叶之柔显得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也太弱了吧?第七位,那可是仅次于你这第六位的下一名啊,倘若是这么弱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混’到第七位的?可恶,太让人气恼了,明明没什么实力,居然还敢踩在我的头上,自称是第七位?”
没有比这更让叶之柔感到生气的事情了,所以她才讨厌这些现充,明明就一群只会互相吹捧、互相欺骗并以欺负比他们不敢说话的人为乐趣的无耻家伙!
“该死,既然徒有虚名,那就给我去死吧!最起码,也给我有个所谓第七位的尊严死法!”
说着,叶之柔几步跑至附近的一栋巨大建筑物旁,然后以左手轻轻一拍其上,而右手则往着西‘门’琴伶的方向一指!
“??”
突然其来的可怕重力叠加,让得好不容易站起的西‘门’琴伶重新被压趴在地上,她只感到全身的‘毛’发、血液、骨骼,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像是突然获得了数十倍于自身的重量一样,压得她不仅在地上压出龟裂的裂痕,而且还随着继续往下压的催势,鲜血自口鼻以及全身的伤口大量溢出!
“嘿嘿,还没完呢!”
娇笑声中,叶之柔犹如轻灵的‘精’灵,在附近一带飞快跑动起来,她以伸出的一条手臂,不断拍着跑过的建筑物墙壁。
“……”
第六位的灵韬光仅是默然站着,既没打算上去帮手,也没打算出手阻止,他知道这是叶之柔的能力之一,能通过剥夺所有以手触碰的物体的体重,并可让这些被剥夺的体重叠加在指定的目标身上,当然也可以集中在自己的双脚上,这时候的她如不动的山脉,任是飓风也奈何不了她。
分出胜负了吗?
看着随着叠加的体重增加,已经深陷于地面不能动弹,并随着叠加体重而全身开始发出哀鸣声音的西‘门’琴伶,灵韬光目光闪了闪。
说实话,即便感情淡如水的他,此刻也不禁感到稍稍有些失望。
初次切磋时的西‘门’琴伶,尽管也有些恐惧她自己的力量,但在恐惧之余,灵韬光还是看出了她内心深处对自身拥有的力量的狂热‘迷’恋,所以当时他才说了那番若是西‘门’琴伶肯舍命攻击或许能给他重创的话语。
但现在的西‘门’琴伶实在太不像话了!
打个比方的话,初次见面的西‘门’琴伶有种外科医生的感觉——就是那种徘徊于理‘性’道德进行肢解病人手术,并有些恐惧自己会‘迷’失于这种肢解人的病恋,但又却控制不了自己对这种病恋的渴望的复杂感觉。
而现在的西‘门’琴伶,贴切来形容,就如同已经丧失战意,并执着于无聊东西的野狗。
灵韬光不知道西‘门’琴伶执着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为了那区区的东西,西‘门’琴伶情愿自身受到伤害,也不愿意放弃它,甚至其还有些恐惧,或许是恐惧一旦她自己脱出那个约束范畴的话,就会变得无可挽救的程度吧。
“明明已经如虫子般趴伏在地上,连尊严都几乎要丧失了,居然还没有死吗?你这家伙,的确很符合虫子的生命力顽强呢。还是说,你并不满意你现在的这种死法?喂喂,这你倒是早说啊,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给你找个符合人的死法吧,这样如何?”
说着,站在深坑边缘,看着因体重叠加而被陷入直径达10米有多的深坑中的西‘门’琴伶,叶之柔自腰间掏出一本古朴的籍,并随意翻开了一页。
那一页刊印有一支手枪的图案,并随着叶之柔对页张轻轻的一弹,就得‘啪啦’的一声,伴随着一股烟雾,那支手枪居然真实出现在了半空!
‘啪’,叶之柔以左手合起捧着的籍,并用右手抓住了自半空掉落的那支手枪,随即指向了深孔中的西‘门’琴伶的方向。
“哈、哈、哈……”
趴伏在深坑中发丝凌‘乱’的西‘门’琴伶,以充血的眼睛,瞥向了上方的叶之柔以及其握着的那支手枪。
“再见了,第七位,再见了,西‘门’琴伶。”
叶之柔用手指扣上了手枪的扳机:“到了下面,再好好惭愧自己弱小的罪行吧,并祈祷下一辈子,别再做什么无耻的现充了!”
‘砰’,随着扳机的扣动,枪声响了起来!
是吗?我要死了吗?也罢,已经足够了,再活下去,也只是痛苦的事情。
对不起,茹琴……,对不起,名伶……,因我的缘故,因我的胆怯,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伤害,我这人真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对不起,妈妈……,明知道你活在地狱之中,明知道你最不放心我们,但我还是搞砸了,还害你被名伶杀了这么多次,让名伶彻底被染黑,我这人真是个人渣!不,连人渣都不如!
这样也好,罪孽深重的我,根本没有活在世上的资格,就以我的死,来洗清你们所受的痛苦污垢吧。
“少给我伤害我大姐!!!!!!”
不知是不是错觉,已经放弃了活下去念头的西‘门’琴伶,忽然到了二妹西‘门’茹琴的呐喊声!
“??”
眼睛睁了开来,挡身于自己之前的一道身影,似乎在强调着这不是错觉一样。
“二妹……,茹琴?”
不是错觉,的确是西‘门’茹琴,看起来似乎是后者在子弹发‘射’瞬间,赶到了现场,并以其的能力,溶解了那颗子弹,而且似乎在溶解子弹的同时,发出了什么电击,让得对面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叶之柔一下子中招,其此刻正如被熏黑的母‘鸡’般,狼狈跌趴在地上!
“咦……!?咦?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自反应过来的叶之柔口中发出,其羞红着一张脸,抱着撕裂的衣服中‘露’出的戴着一抹黄影的‘胸’部,然后……,她瞪向的居然是灵韬光的方向!
“你看到了吧?你这该死的现充看到了我……我的……什么了吧?”
被叶之柔瞪着的灵韬光,真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喂,又不是我攻击你,你干嘛像杀父仇人般看着我?
而且我看到……,我看到什么?你倒是说怕我看到什么啊!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我问你看到什么啦!别给我不说话!灵韬光,你这家伙!”
“……”
“不说话吗?果然是看到了呢!可恶,我居然被你这种现充看光了那里!我要挖了你的眼睛!”
先不说灵韬光与叶之柔之间莫名其妙的‘鸡’飞狗走,却说那边,在西‘门’茹琴的搀扶下,西‘门’琴伶重新站了起来。
看着大姐的惨样,西‘门’茹琴既气愤又心疼,似乎这一瞬间,一直以来对大姐积累的埋怨与不满,此刻消除了大部分。
“二妹,茹琴,对不起……”
不知为何,西‘门’琴伶想说的就只有一骨碌的道歉话语。
‘咚’,西‘门’茹琴直接伸手敲在了西‘门’琴伶的头上,然后她咬牙说:“大姐,我并没有原谅你,所以我不打算接受你的道歉。”
“是吗?果然如此啊……”西‘门’琴伶动了动嘴皮子,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连带着一张脸也变得失落不已。
“但是……”
“?”
“但是……,我原以为,我一定会很恨你的,我原以为,若是再见到你的话,我会忍不住咒骂你一遍,狠揍你一遍,然后把这些年的不甘与愤恨宣泄在你身上!然而……”
“茹琴……”
“然而,我……,我却忍不住心中高兴!为什么?之前明明对你恨之入骨的,为什么再次见到你后,我却只有‘太好了,大姐还健康活着’这样奇怪的念头?可恶!这样实在太卑鄙了!要是不这样恨着你的话,我这些年受的苦到底该如何宣泄才好?然而,为什么到现在,我却一点也生不起大姐你的气?这样实在太卑鄙了!你到底要把我置于何种地步?”
话语已经说不下去了,泪水早已模糊了西‘门’茹琴的眼睛,让她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大姐,我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告诉我,我到底该如何是好?是该恨着你?还是该爱着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茹琴。”
血水与泪水‘混’杂的西‘门’琴伶的一张脸,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堪:“可以的话,我情愿你恨着我,鞭打我,咒骂我,这样或许会让我好过点。但是……,但是倘若你真这样做的话,我不知我能不能承受得了。很可笑吧,你的大姐居然是这样无耻胆小的存在。”
“对不起啊,茹琴,把你一个人丢在那样的家中,给予了你绝望,剥夺了你希望,让你的世界从此被染黑,让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与妈妈受苦,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啊,茹琴,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选择了背叛你们,逃离了那个家,让你们看不到希望的尽头,让你们只能互相憎恨,让你们只能互相埋怨。”
“对不起啊,茹琴,因为我这个人渣,让你背负了本不应让你背负的东西,明明不该让你背负的沉重东西,你一定很痛苦吧?你一定很恨我这个姐姐吧?”
“茹琴,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了。我没有作为你们姐姐的资格,更没有作为妈妈‘女’儿的资格,我这人真是该死!为什么事到如今,我还厚颜无耻地存活着?为什么我不一刀杀了自己?或许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这么痛苦吧。”
‘啪~’
清脆的巴响响切着整个夜晚,西‘门’茹琴颤抖着手掌,只感到心中在滴泪,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宣泄的时候,因为自己真这样做的话,那就谁也不能得救。
那个臭小鬼为了拯救自己一家人,几乎连命都不要,自己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
是时候该自己迈出脚步了,大姐和妹妹一样,都活在痛苦的深渊中,倘若自己不振作一点的话,那与大姐置自己与妹妹于地狱无异。
“吵死了,你这个笨蛋大姐!”
西‘门’茹琴故作发狠的表情:“如你所说的,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是吗?”捂着被甩疼的脸,西‘门’琴伶的表情暗淡了下来。
“所以啊,在没得到我们原谅之前,你这家伙可要承担起作为大姐原本的责任!在没得到我们原谅之前,你要与其他作为姐姐的人一样,给予我们作为大姐的关心与疼爱!我不允许你以胆小鬼的借口逃避这个责任!更不允许你在没有尽到大姐的责任前,给我随便说死!给我清楚了吗?你这个胆小鬼!既然是胆小鬼,就给我战战兢兢地按我所说的去做!请大声说爱我们啊,你这‘混’蛋!”
已经勿用再多的言语了,多少年挥之不去的暮霭,此刻有那么点地被挥散。比起紧追虚幻飘渺的幸福,伸手拥抱身旁被忽视的幸福,来得更加容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