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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了呢?
费力的欠起身来,他对嘉宝伸出了一只手:“嘉宝,到伯伯这里来。”
嘉宝正在指挥两只老虎打仗,不耐烦理他。他伸长一条腿,轻轻蹬了孩子一下:“嘉宝?”
嘉宝生气了,扬起一只小拳头狠狠砸下来:“不去!”
孩子的力道当然小的可怜,虞清桑没有生气,只想:“孩子被太太惯坏了。”
然后他又想:“我看了这四十来年,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并没有看过什么美景,殚精竭虑的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目光全集中在了“人”的身上。
然后他把目光又射向了嘉宝——他身边的那些人,各有各的丑恶;与其去看他们,不如看看嘉宝。嘉宝美丽娇嫩纯洁,是“人”里面一道山清水秀的好风光。
不过,“看过”总是好的,不开一开眼界,心里就总是憋闷着不得自在。
虞清桑心里很乱,一直坚持的人生道理有些动摇,这让他感到了茫然。
挣扎着坐起来,他拿过一只小布老虎,要和嘉宝对战。嘉宝告诉他:“伯伯,老虎是要叫的!”
虞清桑微笑着问道:“怎么叫呢?”
嘉宝认真的张大嘴巴:“嗷唔!”
虞清桑把布老虎送到嘉宝面前:“嗷唔!”
生计问题
六月天,唐安琪和戴黎民终于风尘仆仆的抵达了上海。
华北是一番模样,上海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华北的情形是日益凄惨,上海这边却还保留着当年的繁华。唐安琪和戴黎民这时终于略略放心,虽然不知将来能否成功逃出沦陷区,但此刻走在大街上,总算不怕再被日本宪兵搜查审问了。
在法租界内的一家中等旅馆里面,戴黎民对着浴室内的玻璃镜子,终于剃下了那一部黑亮的络腮胡子。唐安琪倚着门框在后面看着,就见剃刀过处,胡须落下,一张熟悉面孔就慢慢的重新显现出来。
这一路奔波良久,戴黎民除了担惊受怕之外,倒是没遭什么大罪,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只是被太阳晒黑了。低下头用自来水冲净剃刀,他垂下眼帘,显出了两道浓眉毛,鼻梁也是挺拔溜直。
唐安琪忽然高兴起来,上前去摸戴黎民的脑袋:“狸子总算又漂亮回来了!”
戴黎民捉住他的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我可不敢再留胡子了,这几个月你天天嫌我难看!”
唐安琪抽出手来,继续抚摸他的面颊:“你喜欢小白脸,我也喜欢小白脸嘛!”
戴黎民立刻反驳:“我什么时候喜欢小白脸了?你天生是个带把儿的,我没办法也就是了;如果换个兔子站在我面前,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妈的,敢说我是兔子!”
“我可没说那话!除了你之外,你看我还和哪个小白脸相好过?别说小白脸,大姑娘我都没找过哇!我告诉你啊,我现在是没钱没着落,等咱们将来安顿下来了,我先给自己修个贞节牌坊!”
唐安琪转身向外走去,且走且说:“这不要脸的!”
戴黎民洗脸梳头,把自己打扮利落了,然后就带着唐安琪出门吃饭。这二人都年轻,因为心里坦然,所以饭量也都不小。这一顿他们连吃带喝,十分满足,可是为了节省钱财,从下一顿开始,就日益简单起来,对付一餐是一餐。
这晚两人半饱不饿的回了旅馆,唐安琪悻悻的,洗漱过后便要上床睡觉。戴黎民知道他是没吃好,但是无计可施,只好糊涂着佯做不知,坐在窗前翻检两人的积蓄—— 他在天津的财产,大部分是被没收了,手里剩下的那点零头,东躲西藏之时也花了许多。亏得吴耀祖那人实在够义气,临别之时赠了他一笔款子,能够支撑他和唐安琪安然活到如今。但他们现在毕竟是个坐吃山空的局面,到达上海之后又分别换了一身行头,所以手中存款日益减少,简直令人心焦。
低头把钱数了一遍,他脸上忽然变了颜色:“哎哟,安琪,钞票怎么少了一沓?”
唐安琪闭着眼睛轻声答道:“我下午出门,用军票换了一些法币。”
戴黎民一听这话,几乎急了:“什么?法币早就不能用了,你换那个干什么?”
唐安琪这回把眼睛睁了开,不耐烦的答道:“笨蛋!法币在这里不能用,在重庆也不能用吗?现在一百块的军用票至少能换两百块的法币,简直就像用钱买纸一样,这样的便宜为什么不占?”
戴黎民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床前坐下来,俯身在对方脸上连亲了好几口:“安琪,你真聪明!”
唐安琪蜷作一团,软软的卧在床上,身体暖烘烘的散发出洁净的香皂气息。戴黎民凝视了他好半天,末了忍不住上了床,开始搂着他又亲又摸。
唐安琪很快就敞开了衣襟,被他调弄的面红耳赤,一只手向后捂住屁股,他昨夜被戴黎民央求着干了一次,现在还有些心悸。戴黎民不知怎的那么有兴致,气喘吁吁弄个不休,压得他一阵阵发昏。
两人在床上嬉闹一番,闹着闹着却又对骂起来。戴黎民怒道:“他妈的摸摸都不行了?”
唐安琪抓着戴黎民的头发:“要摸就正经摸,别对着下三路打主意!”
“我的人,我还不能随便动了?”
唐安琪一把扯了戴黎民的裤子:“你也是我的人,让我也来动动你!”
说完这话,他一翻身把戴黎民压到身下,耸着命根子乱蹭乱顶。戴黎民连忙把他掀了下去:“小混蛋,又讪脸!”
唐安琪滚到一旁,嘻嘻笑道:“许你干我,不许我干你?”
戴黎民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自己夫纲不振:“胡说八道!我这皮糙肉厚有什么好干的?”然后他把唐安琪拉到怀中:“祖宗,别闹了,我搂着你睡觉。”
戴黎民抱他,他也要抱戴黎民。天色渐渐黑下来,两人没开电灯,七手八脚的依旧不老实。末了在电风扇的嗡嗡声中,唐安琪枕着戴黎民的胳膊,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两人在上海耽搁几日之后,继续乘车南下。一番有惊无险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重庆。
进入重庆那天,他们正是遇上了一场空袭。戴黎民一手拎着皮包,一手拉着唐安琪,随着人潮涌进了一处防空洞内。在此之前,他们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