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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作者: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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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作者:月舞风
忙前忙后。有时候七月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养伤的那座小院,没有王府,没有主上,没有见不得光的身份和阴谋,只有他和流火两个人,远离种种纷繁苦恼,平静安宁地度过每一天。
但这种安宁,终究不过是一种错觉,而且这样持续下去的,事情就又回到了原点。他当初不告而别不是不希望把流火卷入这些是非,他甚至还不惜动用了体内的禁制之力,在为流火消除体内异毒的同时,又对他下了遗忘的指令。只要流火把他忘记了,一切就都回到了从前,但令他极为震惊意外的是,禁制之力根本没有起到作用,流火什么都没有忘记,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七月想要回避,却又不能不正视的,执着的、近乎缠绵悱恻的感情。
这便是七月刚见到流火时大为震惊的原因,他没料到流火居然记得自己,并且千里迢迢到京城来找自己,禁制之力在流火身上失效了,是因为流火曾经身中的异毒的关系,二者相互克制抵消,导致禁制之力在为他解毒之后,也就失去了效力,再也不能左右流火?
不论是因为什么,都不能再继续下去。
流火端着药过来,侧身在床沿坐下,将药碗递到他手里。
“来,趁热把药喝了。”
七月接过碗,一口口地喝着药汁,不时抬起眼眸,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人。
虽说是个杀手,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但流火本人,其实是个很阳光的少年,长得也很漂亮,脾气虽然杂毛了一点,却也是可爱的。只要他愿意稍微花点心思讨好,绝对能迷死一堆的小姑娘,虽说身无恒产,但是他有本事,不当杀手了,当个保镖护院养活自己也不是难事。将来再讨个媳妇,生儿育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总比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要强。
他能给流火什么?什么都没有。良王府侍卫统领,听着风光,看着体面,可事实上,只不过是一戳即破的梦幻泡影。
他不过是别人掌心的活傀儡,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和他纠缠,注定了不会有好下场,除了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还要面对死亡的危机。
既已明知自己的结局,又何必要连累别人。
“流火。”
将药碗放在床头的桌案上,一直沉默不语的七月终于开口了。“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流火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七月慎重其事的样子,他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于是说道:“等会,我先去把碗洗了。”
七月摇头,止住了他想要脱身的举动。
“别忙,你先坐下。”
流火只好在床头坐了下来,七月望着他,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流火,等过两天,你就离开王府吧。”
“你说什么?”流火腾地站起身来。“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
也许就这么承认了,效果会更好些,流火负气一走就万事大吉,但七月却又不愿如此。或许这就是他的私心,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不希望被流火怀恨。
“只是王府重地,规矩众多,并不适合你。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侯门尚且如此,何况是王府。只是王爷亲和,又有招揽之意,才会对你十分宽纵。但你要记住一点,这种情形只是暂时,绝不可能持久。”
流火听了想说什么,七月抬起手来阻止了他。
“你别急,先听我说。”
他继续说道:“你或许想说,你也可以为王爷效力,可是,不说你性子飞扬跳脱,难以接受重重拘束,就论你的出身,也实在是见不得光。王府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你要是真打算留下来,那就一定要调查清楚你的来历。要是让王爷知道,你不但以前是无界的杀手,还曾经刺杀过他,你认为会有什么结果?到时不但你性命不保,我也要跟着遭殃。”
流火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是怕我死,还是怕我连累你?”
“都有。”七月说:“我不愿你遇到危险,我当然也不愿自己引火烧身。”
听他这样说了,过于坦率的态度令流火反而无言以对,以致于没有留意到七月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转开视线,回避了自己的眼神。
“可是,当初救我的不就是你吗?你既然怕引火烧身,那时为什么又要救我?”
流火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好半天才说道:“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当时亲口对我说,你知道我中了焚心之毒,你知道我是刺杀良王的刺客!”
“我,只是看你年纪太小,一时心生恻隐。”七月低下了头。“而且,我当初以为不会和你再有任何交集,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多的事,生出这场孽缘。”
他狠了狠心,只当作看不见流火受伤的眼神。
“你我之间原本就是场错误,错误就该及时纠正,所以,你还是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流火实在没法听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多呆哪怕一时半刻,就要发狂。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把七月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人,愿意为他生也愿意为他死,他不奢望七月能够同等的对待他,但也不是现在这样,仿佛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反而嫌他就是个大麻烦,会给七月招来祸殃?
“错误,你说的真是简单,只是一场错误!”
流火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盯着七月,眸光狠厉,甚至带出了几分凄绝的感觉,简直像是一头受伤的孤狼。
“不错,我是刺客,我当初不但刺杀良王,我还受命刺杀你呢!我就是个天大的麻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你倒霉,那你又何必一而再地救我?我背离组织,拿不到解药,那时你就由着我毒发死掉,不要多此一举地救我,岂不是正好?我还不会恨你,到死都念着你的好!”
说完,流火一转身冲出门去,重重地把门一甩,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都在晃。七月想要喊他,可是话未出口,就咽了回去,颓然垂下了头。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要是流火真的这样就走了,不是正如了自己的愿吗?正好一了百了。可是,为什么心里,这样难过呢?
冲出了七月的房间,流火一时不知该往何处而去。有一点七月说的很对,一入侯门深似海,王府虽然大,可是规矩森严,在这里的人,不能多走一步路,甚至不能多说一句话。在这座辉煌的府邸中,除了有限的方寸之地,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司马严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流火正坐在他的院门前发呆。
司马严续不在,守门的侍卫当然不会放流火进去,那晚闯院被他一脚踹开的仇还记着呢。流火这个时候也不敢硬闯进去了,只能坐在院门口干等,也不知等了多久。
“咦,怎么坐在这儿?”
“先生。”
听到他的声音,流火抬起头,无精打采的唤了他一声,声音有气没力的,那张往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面容,此刻也充满了颓唐之气,看得司马严续一怔,忍不住道:“怎么啦?七月又欺负你了?”
“……”
流火不知该往哪里去,偌大的王府,哪里都不是他能够去的地方。那些王府侍卫,没事的时候一起喝酒聊天还可以,却绝不是适合交心的对象,于是他在迷茫之中,也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司马严续这里。
或许对他来说,司马严续是他在这王府里,唯二能够靠得住的人吧。
论年纪,司马严续比他大了将近一倍,算得上是长辈,对他的态度也一直很热情;更重要的是,他不但是府里人人敬重的司马先生,更加出手救治过七月,虽然手法让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但到底也是救了人。流火并不明白自己这的种心态是怎么回事,但事实上,他在不知不觉间,对于司马严续已经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类似于依赖的心理,以致于彷徨无助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这个人。
可是,明明对着司马严续,也是不能说实话的,那么他来找他,又有什么用呢?
“地上凉,别再傻坐着了,跟我进去吧。”司马严续说道。
进了屋,司马严续给他倒了杯热茶,推到他的面前,看着他魂不守舍地喝完茶,皱了皱眉头。
“说吧,到底又怎么啦?是不是又吵架了?”他敲了敲桌子。“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就跟小孩子一样,三天两头地吵架?说起来可真是奇怪,七月这王府侍卫统领当的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早这么幼稚,他这侍卫统领是怎么当下去的?”
不得不说,司马严续还真是了解流火,这都没问详情,就已经认定又是和七月有关。流火倒是想反驳来着,可是很可悲的是,完全没法反驳。
“我没有和他吵架。”好半天,流火才勉强说:“是他……他……”
他有点语塞,总觉得直说被人赶,貌似有点丢脸。
“他怎么了?”看他难以启齿的样子,司马严续也不催他,笑眯眯地问。
“他……”流火一横心,丢脸就丢脸吧,反正早晚司马严续也会知道。“他赶我走。他要我离开王府。”
“哦?难怪……”
司马严续眉头一挑,兴味盎然,他在桌边坐了下来,摆了个舒适的姿势,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来,跟我说说,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赶你走?”
流火看了看他,他的心中固然十分苦闷,对前途十分迷惘,迫切地希望能有人为他指明方向,可他不能说实话,对谁都不能。刺客的身份是他最大的软肋,绝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否则真的会害了七月。
“他说,王府不适合我这样的江湖人,我性子野,不受拘束惯了,留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会惹祸上身……所以他要我走,不要再回来。”
他低下了头,只觉得十分悲伤。
“我知道他是对的,我确实不适合王府,万一惹出祸事,更会连累到他。可是我……我明明都知道,可就是,就是……”
他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司马严续,眼中满是渴求的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司马先生,你是大先生,你有大才,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样啊。”
“啪”的一声,司马严续变戏法一样地展开一把折扇,悠然自得地扇起来,姿态那叫一个潇洒不羁,可惜唯一的观众根本没心思欣赏。流火眼巴巴地瞅着他扇了半天风,也没等到一句有用的建设性意见,终于忍不住了。
“先生!”
他来找他,是来求助的,不是来看他在那里耍帅扇扇子的!
“哈哈,别急么!”司马严续一拢扇子,扇柄一勾,轻佻地挑了一下流火的下巴,笑道:“小流火,既然你那七月哥哥那么狠心,干脆你就不要跟着他了,来跟我吧!”
“跟,跟你?”
流火目瞪口呆。
“对啊,关于这一点我没问过你,不过我想,既然你是七月的朋友,还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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