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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作者: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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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作者:月舞风
承珏蹙眉沉思,白先生话里隐含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但兹事体大,一旦事败再无回转之机,要下定这样的决心,绝非易事。
☆、挑衅
不论外面多少惊涛骇浪,在司马严续的院子里,还是一片宁静安祥,似乎并不受外界的干扰。流火依然每天练剑,叶寻依然每天咳嗽,小双依然每天担心,与以前所不同的是,七月这段时间也住在这里,而且还多了他的弟弟小风。
关于七月的事,除了良王和司马严续,并没有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七月只是旧病又复发了,而且这次病发得比较厉害,没有办法,只好暂时住到司马先生那里,接受治疗与调养。而在某些见不得光的知情人眼中,只觉得无比蹊跷。
七月受伤虽重,但恢复得也很快,其惊人的痊愈速度令司马严续都为之惊叹。他当日受了重刑,遍体鳞伤,但现在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都已经收拢结痂,大部分的痂已经脱落,痂下新生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与原有的肤色不太一致,昭示着那些曾经受过的伤害。
流火轻轻地摩娑着七月的背,有些着迷地抚过那新生的肌肤,只觉得不可思议。当日七月鲜血淋漓的样子鲜明地犹在眼前,短短不到十天的功夫,那么深的伤口就愈合收了痂。在亲眼验证了本命蛊的神奇作用的同时,既有惊奇,更多愤恨。这原是一位母亲的爱子之心,却被他人利用来伤害她的孩子,实在是件悲惨至极的事。
新生的肌肤很敏感,流火温暖的手抚过那里,动作轻柔,引起了不由自主的颤栗。同样是抚摸,那日刀摩的触摸令他只有恶心想吐,而流火的手抚过身体,却像是带了奇特的电流,令他感觉古怪,甚至有些心神不宁。
够了没,你还摸个没完了!
他一闪身,躲开了流火的手,匆忙将外衣拉起。流火正摸得上瘾,忽然没得摸了,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好在他心性单纯,又从未开荤,对于□□还处于半懂不懂的状态,不让摸也就算了,还不至于欲求不满,注意力很快便被司马严续的话转移开了。
对这两人之间的小小暧昧气氛,司马严续只当没看见,说道:“你这本命蛊确是好物,若非蛊母作祟,原该一世无忧。只可惜,遇上了恶人,保命蛊也变成了催命符。”
“都是白王干的好事,若有机会,管他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流火愤恨地说。“七月的娘亲用蛊救人,他却只会用蛊害人,整天蒙头盖脸见不得光,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还做梦想当皇帝,这种人要是得了势,大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以前流火觉得,谁当皇帝都和他没关系,但是现在,他是毫无疑问地站在了良王的一边。至少良王还有人情味,对下属心怀体恤,尤其是在对七月的问题上,更是体现了宽宏仁慈的明主之风,效忠这样的人不算吃亏。而白王那种阴狠之人 ,残毒苛刻,下位者在他眼里连狗都不如,七月为他卖命多少年,就受他折磨多少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种恶人,只配得到穿心一刀,根本不配他人的忠心。
“药应该差不多了。”司马严续突然说:“流火,你去看看七月的药熬好了没有,好了就端来。”
流火应声去了,待他走了,司马严续看向七月,只见七月一手抚额,眉头皱起,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的头,又疼了吗?”
“先生,我……”
七月隐隐出现头痛的症状,已经不是第一天,而且发作的有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之势。他从来没有头痛的毛病,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患了这病,早已意识到了什么。
“先生,这是不是因为我的蛊……反噬的原因?”
“不错。”司马严续说:“你不久前受过母蛊重创,事后又没有服用解药,没有了药物的压制,体内的子蛊开始逐渐失控。”
七月脸色苍白,勉强一笑。
到底还是逃不过,这命里的劫数。
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他曾经无谓生死,可如今,他多想能好好地过上几天安宁的日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朝看晨星,暮看晚霞。他还来不及爱,就要去死。
“先生,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沉默了良久,他低声说。“头痛起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很痛苦,更加狂躁难当,几乎控制不住暴力的冲动。我有些害怕,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
“蛊虫破脑,癫狂不治。”司马严续怜悯地说:“到那时,你将无法控制噬血杀戮的欲望,终将沦为杀人傀儡。”
我会变成……魔鬼。
流火端着药回来了,两人默契地都不再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七月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地将药喝下去,哪怕药再苦,也要喝完。他不想那么早发疯,他还有没做完的事,他还想……再多一些时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七月受伤,暂由副侍卫统领伍天行负责王府安全调度。王府诸人只知道七月这次病得较重,暂时无法履职,也不敢多做猜测。在贴身保卫方面,由流火顶替了七月一部分的职责,若是良王出府,他便随行在侧,以保护良王的安全。
皇帝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不论外面传成什么样,流火却隐约觉得,皇帝的病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危急,好像马上就要归天了。良王整天都是一个表情,府内府外都一样,看不出端倪,但他和司马严续毕竟要亲近得多,总是觉得,司马严续的内心就和他的表面一样的淡定。到底先生是真的心宽若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流火觉得猜起来很费事,也就懒得猜了。
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司马严续不会害他。或许是有利用的心,但是并无恶意。只要他没有恶意,流火也愿意被他利用,就算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那还也还不完的人情,他也心甘情愿。
没有了白王的解药,七月目前一直在吃司马严续的药,配合数日一次的针灸放血。流火如今知道,那是通过刺穴放血,把他体内的毒素释放一部分,以减轻子蛊反噬的伤害。虽然治疗的过程痛苦,但总比子蛊反噬受的罪要轻得多,目前七月的情况看起来还算稳定。
还有另外一件事,一直压在流火心中,让他始终不安,那就是黄泉。
黄泉放走了七月,一旦知道是他所为,白王和刀摩会放过他吗?他为什么不肯和自己一起走,非要回去,到现在杳无音信,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万一要是……
流火不敢再想下去,生怕想多了不吉利。他现在每每看到叶寻和小双,都有种莫名的心虚感。虽然是黄泉不准他说的,可要是七月失踪了,他在苦苦寻找,而身边有人明明知道七月的消息却不肯告诉自己,将心比心,他就觉得,实在是对不起人家。
头天晚上良王在宫里呆了一夜,此刻刚刚回府,正在补眠。流火随他进宫护卫,也是大半夜没睡,不过他精力旺盛,小憩了小半个时辰就生龙活虎,此刻刚刚起来,正要往司马严续的院子里去吃饭,忽然看到副侍卫统领伍天行迎面大步走了过来。
“伍统领,这么急去哪?”流火和王府里的侍卫关系混得都不错,都是喝酒吃肉混出来的熟人,见到伍天行,热情地打个招呼。
“有事要禀报王爷。”伍天行也不瞒他,回答道。
“王爷刚从宫里回来,睡下没有多久,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要这时候打扰他?”流火纳闷。
“有个重伤者,被扔在我们王府门前,赤身裸体,遍体鳞伤。”伍天行说。“不知是何人大胆,如此挑衅我良王府!”
☆、旧侣重逢
听到这句话,流火只觉得心底有一根弦,“咯嘣”一声断了。他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几乎是无意识的,转身就往外狂奔而去!
“流火,喂!”伍天行愣住了,不知道流火哪根筋搭错,反应如此强烈,但他还要禀报,急匆匆赶去向良王禀报,问明该如何处置。
流火冲到王府门外,风中的血腥味份外清晰。因是王府,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并没有百姓胆敢过来围观,只是远远地隔着侍卫们拉开的警戒线往里观望,悄悄看上一眼,也不敢妄加议论。
一眼看见躺在石狮之下的人影,即使一身血污,遍体狼藉,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那个人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不知生死。
只此一眼,流火只觉得强烈的悲痛和负罪感,直直地击中了他。
“黄泉!”
他冲了上去,一把抱起了黄泉,什么都来不及想,抱着他就一头冲进了府中。
“流火!”警戒的侍卫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还未回神,流火已经抱着人不见了踪影,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道:“他是司马先生的心腹,想必是先生吩咐的。我们先把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再说吧。”
司马严续正在院中和叶寻对弈,远远地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流火惶急的叫声。
“先生,司马先生!”
“这小子又怎么了?”司马严续放下棋子,烦恼地叹气。“隔三岔五地总给我找事,我当初怎么想起来招惹他的,哪里来的孽障哟。”
“但你喜欢他,不是吗?”叶寻微笑。“虽然你抱怨,却还是对他诸多纵容,这孩子你对他倒是真的上了心。”
“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司马严续也笑了。“有着这样一颗真诚之心的人,在如今这世上太少见了,当然要好好珍惜。”
两人说着话,流火已经抱着黄泉冲了进来,一见到司马严续,就像见到了救星。
“先生,他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
“这是……”
司马严续和叶寻都站了起来,看向流火怀里满身是血的裸身男子,男子的脸侧向流火怀里,凌乱的黑发挡住了他的脸庞,看不清他的面容。而无力垂下的双手和双脚的腕处,更是鲜血淋漓。
“这人的手筋脚筋,都被人挑断了。” 司马严续一看便说。
“他是黄泉!”
一语石破天惊,叶寻身体猛地一晃。
“你说什么!”
几乎是话音未落,叶寻的身形已经到了流火身边,其身法之迅疾,如风如电。他一把拨开黄泉覆面的乱发,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容。
“越华!”
司马严续一摸黄泉的脉搏,脉象已是微弱,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多问什么,急忙叫流火把人抱进房间里去急救。
七月喝过了药,正昏昏沉沉地躺着。为减轻子蛊反噬的痛苦,司马严续开的药中又添加了镇痛安神的药物,颇有催眠之效,喝过药就想睡觉。此时他正在睡着,也被院子里的动静给惊醒了。
流火被司马严续赶到了房外,和他并排守在门外焦急不安的还有越霜。叶寻留在屋内,帮助司马严续救治黄泉。流火虽然焦急,无奈他于医术一窍不通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等。正在来回转悠的时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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