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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他死!我只还他这一次情,下次你要怎样,我都不会再管了!”
“混蛋!”黄泉简直要气疯了。他万万都想不到等待谋划了许多的行动眼看就要成功在即,却被人横插一杠破坏,而这个破坏的人还是自己人,是此次共同执行任务的搭档!
“没有下次了!完不成任务,你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你要想明白!”
流火没有再回答,或许是听见了不愿再回答,或许是已经跑得太远听不见了,毕竟流火在无界中号称是轻功第一,逃命的本领无人可及。但他以为他能逃到哪里去?无界的杀手自进入无界起,每个人都服了首领赐下的慢性毒药,三个月之内如果得不到解药,必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流火不是不知道这点,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更痛恨这一点,他渴望自由,但他也惜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黄泉十分确信流火早就逃出了无界,绝不会甘愿为无界卖命到今天。
但他现在却公然救走了七月,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七月!这无异于背叛组织,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
黄泉不明白,他不能理解流火在想什么,更不能明白为什么他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救走七月。七月与流火,这两个立场就像鹤与蛇一样完全相反的人物,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奇特的瓜葛?
“黄泉,怎么办?”
一众刺客这时才陆续回过魂来,再怎么不敢相信,事实已经发生。他们的同伴毫无征兆地背叛了他们,抢了眼看就要得手的猎物逃之夭夭。
黄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还能怎么办,追!”
☆、命悬一线
流火背着七月在密林间飞奔,七月的伤不是一般的重,如果说胸前那一刀堪堪避过了要害,腹部中的一剑却足可致命,就算流火点了他身上所有能起到止血作用的穴位,又用布条紧紧勒住伤口,他的血也还是在不停地往外流。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再这样流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失血而死。
“七月,坚持住,你坚持住,我这就给你找大夫,一定要坚持住!”
这天天还没有亮,济生医馆的大门外忽然传来了砰砰的巨响,同时伴随着男人凄厉的吼叫声:“开门,快开门!有大夫吗,有人要死了,快救人,快救人哪!”
七月的意识一直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他只觉得自己一时像在水里漂,一时又像在火里飞,一忽儿掉进了岩浆里,一忽儿坠进了冰窖,时而冷得发抖,时而又热得难受。眼前重重叠叠都是光怪陆离的鬼影,耳边声音也忽远忽近,像是鬼哭又像是狼号,断断续续呜咽不绝,让他不能有片刻的安宁。
我很累,请让我安静地睡一会儿吧。
但他却不能安心的睡去,总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每每在他想要放弃,就此沉眠不醒的时候将他唤回,顽固地不肯让他堕入那永眠之乡。
流火一时冲动之下抢了七月,等到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时已经来不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他知道不要说整个无界不会放过他,只凭他破坏了眼看就要成功的行动,黄泉也不会放过他。黄泉虽然看起来脾气颇好,但游走在黑暗世界中的人,岂有真正好性情的,更何况自己这一下,等于是彻底背叛了他的信任,这要被他抓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幸而黄泉只是个杀手,不是官府中人,既不能明目张胆地挨家挨户搜查,更不能光天化日闯进每个医馆找人。也许是流火运气好,或者是七月命大,这家济生医馆的馆主孙问不仅医术高超,更有医者仁心,在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开门看到流火狼狈不堪的样貌和七月鲜血淋漓的惨状后,只是惊愕了短短的时间,就赶紧投入抢救的工作中去。他连续忙了四个时辰,为七月止住了出血并且缝合好了伤口,但七月毕竟伤得太重,虽然伤口缝合好了,血也止住了,仍旧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七月原是王府中人,照理说这重身份亮出来可以让他得到官府的帮助,但流火并没敢说实话。一来自己杀手的身份担忧见光死,二来也因为这次的刺杀,除了自己这拨奉命取下七月性命的杀手外,还有另一拨冲着七月所要保护的人来的刺客。他虽是杀手也晓得眼下朝廷里各派系争权夺势的厉害,这当地的官府究竟是哪派的也搞不清楚,万一是良王死对头那一派的,一不留神怕反而害了七月性命。
于是他对馆主谎称自己和七月是兄弟俩,姓刘,自己叫刘火,哥哥叫刘月,因为外出行商,在半道上遇到强盗,兄长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祈求大夫救命。或许是流火表现得非常可怜逼真,又或许是七月天生温和的气质一看就不像个坏人,总之流火成功地骗取了馆主的信任,留下七月加施以援手。
七月伤得很重,最厉害的就是胸腹部那一刀一剑,先前救小女孩时身上又多处烧伤中了火毒,情形十分危急。虽然拔了刀,血也止了伤口也缝合好了用了最好的金创药,吊命的药汤也灌了进去,但毕竟受创太重失血又多,命悬一线。
“孙大夫。”流火握着七月的手,看着他惨白的脸,心里疼得像刀割一样。“你给我一句实话,他到底怎么样了?他……他能撑得过去吗?”
“不瞒你说,他伤得真的很重。”孙问说:“换了旁人,也许早就死了。但你这位大哥的生命力真是强韧,伤成这样还能支撑下来,我行医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求生意志这么坚强的人,应该还有希望。要是今晚他能顺利退烧,就能够活下来。不然,就只有准备后事了。”
流火一下坐在板凳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孙问同情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吧。他最危险的就是今天晚上,现在不养足精神,我怕你晚上没有精神应付突发状况。”
流火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麻木地点头。孙问叹了口气,他必须要赶紧熬药准备工具,准备晚上的突发状况,于是再三叮嘱了流火几句,告诉他万一发现情形不对立刻去叫他,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还是要死吗?早知道就不救你了,一刀来个痛快,倒省了多少麻烦。”
瞧着昏迷中的七月那消瘦的脸庞,流火喃喃自语。
“这下好啦,你就要死了,我呢,也是活不成了。什么也没赚到,反而连老本都赔了进去。想我流火聪明一世,到了怎么就干了这么一桩傻事呢,做笔这么赔本的买卖,真是太不划算了。”
“我要知道是谁要杀你。”他自言自语地说。“肯定是你得罪过的人,不过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到底是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