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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条尾巴 作者:巫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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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条尾巴 作者:巫哲
不要到水里去,虽然它觉得季骁小麦色的皮肤上挂着水珠子实在很诱人,但是它不会下水的,它只在这里看一会就好了,才不要下去!
“水不凉,我可以举着你,怕什么啊,”季骁看它这样子一下乐了,拍了一下水面,溅起不少水花,“还九尾猫呢。”
喵嗷嗷!
九尾猫也是猫,猫就是不喜欢水,你管得着么!白痴!
它转身往屋子那边走,爪子踩在圆木头拼成的小道上,一颠一颠的,还拐了好几下。
破路!
它走到小木屋门口时,发现糊里的季骁没了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毛瞬间都炸开了。
季骁不见了!季骁不见了!
它顾不上多想,顺着小路又一颠一拐地跑到了湖边,站在小码头边上盯着湖面看。湖水很静,季骁刚才拍水荡出的水波已经散掉了,现在湖面上只有被风带起的几圈微小的波纹。
喵嗷嗷!
它有些着急,往水边走两步又退回来,再蹦过去,又跳回来。
折腾了好一会,也没看到季骁的人影。
它蹭到码头边上,水面离木台子很近,它小心地蹲下,匍匐着向前,把脑袋探到了水面上,再伸出一只前爪往水里碰了碰,然后迅速地缩了回来。
季骁到底去哪里了!混蛋!
你淹死了吗!
季骁淹死了淹死了!要不要跳下去?
它盯着水面上自己脑袋的倒影,又伸出爪子想要碰一下水。
水面突然泛起了水花,打碎了它的倒影,一只手从水里伸了出来,一下捏住了它的爪子,紧接着一个人从码头下面的水里钻了出来。
它感觉自己被捏着爪子向前一拉,一只手托住了它的肚子,它猛地被托到了空中,并且一下就离开了码头,下面就是湖水,看得它一阵头晕。
喵嗷嗷!
它吓得四条腿都绷直了向身体两边伸开,跟块小飞毯似的,尾巴拼命晃着保持平衡。
“笨蛋,有那么可怕么?”季骁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它耳边响起。
混蛋!季骁你这个白痴!弱智!
作者有话要说:季骁要挨揍了。
明天见孩子们,周四怎么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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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和季骁
“别怕别怕,”季骁没想到丁小爪会有这么大反应,四个爪子挥得跟风火轮似的,还不停地喵嗷嗷,他赶紧把它举高,“你没在水里呢……”
白痴!我当然知道自己没在水里,要在水里你就完了!
愚蠢的人类!
它根本顾不上别的,只想快回到地面上,爪子在季骁的手腕上狠狠地挠了一下。
“啊!”季骁感觉到手腕上一阵疼,把手往回缩了缩凑到眼前想看看。
还没等看清手腕上被挠成什么样了,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又被狠狠抓了一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疼得他咬着牙才没手一哆嗦把丁小爪扔进湖里。
“我放你回去,别抓了别抓了!”季骁往岸边划了两下水,把丁小爪放回了码头上。
丁小爪的爪子刚一沾到码头,后腿立马在季骁手上用力一蹬,向前窜了出去,一溜烟跑进了小木屋,快得季骁都没看清它是怎么跑过去的。
他撑着码头的板子也上了岸,手上脸上跟涂了辣椒似的又疼又麻,刚丁小爪那一蹬腿,又在他掌心划出了三道口子。
“太狠了,”季骁手上的口子很深,上了岸之后开始往外渗血,他往脸上摸了一下,也是流血了,疼得他直咧嘴,但他没顾得上伤口,刚才估计是把丁小爪吓急了,他冲着小木屋的方向喊了一声,“爪!你没事吧?”
木屋的门开了,丁未光着脚从里面冲了出来,顺着路一路冲着,冲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跳了起来,抬起腿对着季骁的胸口一脚踹了过去:“混蛋!”
季骁没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手还没来得及扶一下栏杆,就被一脚踹得摔回了湖里。
在湖里连呛了好几口水,好一会季骁才拍着水把脑袋探出了水面,挂着一脸水珠子看着丁未:“生气了?”
“今天你别想上来了!”丁未站在码头上喊。
“我就是想托着你游一会,没想把你弄水里去,”季骁在水里站着,看着一脸怒气的丁未,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我真没想到你怕水怕成这样……对不起。”
季骁的这句“对不起”一说出来,丁未立马一肚子骂人的话立刻被堵了回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话季骁说得很认真,但丁未心里却突然很难受。
季骁跟他说对不起,季骁为什么会这么正式地说这样一句话,他可以哄他,可以陪笑脸,可以被自己踹几下,都可以,为什么要这么生分地说对不起?
他郁闷地在码头上蹲下,盯着脚下的木头看。
“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想吓你……”季骁往码头边上靠了过来,还提防着丁未会不会再踹他一脚,这要踹上了,就是正踹在脸上。
丁未抬起眼看了看他,愣住了:“你脸怎么了?”
“啊?”季骁摸了摸脸,“不是你挠的么。”
季骁抬手的时候丁未同时看到了他手上正在渗血的伤口,他眼睛都瞪圆了,自己居然把季骁抓出这么多伤口?
“没事,又不疼。”季骁笑笑,往湖里沉了沉,把脸上的血迹洗掉,但脑袋一出水面,血就又渗了出来。
丁未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站起来转身就走。
怎么会把季骁抓成这样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季骁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丁未!”季骁被弄糊涂了,赶紧爬上码头追过去。
丁未这次没有跑,估计是光着脚在木头上走不快,季骁也光着脚,在快进门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丁未的胳膊。
“怎么了你?”季骁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抽什么疯非得举着丁小爪在湖里游呢,现在这孩子生气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劝,道歉都没用。
“没有怎么。”丁未不回头,身体向前倾着要往屋里走。
季骁听他声音有点不对,伸手扳住他的肩把他转了过来,发现丁未眼里有不明显的泪光,他这下更急了:“你怎么哭了啊?”
丁未低下头按了按眼睛,又瞪圆眼睛再闭上,再瞪大再闭上,泪水回去了之后他才抬起头:“你破相了。”
“我破相了你就哭啊,”季骁搂着他的肩把他推到镜子前面,研究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口子,左脸上三道,挺深的,“真酷。”
丁未被他一本正经地样子逗乐了,刚笑了一声,又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句对不起,心情一下又沉了下去:“你刚才为什么说对不起啊。”
“我说了对不起你还这个样子呢,”季骁被他说糊涂了,“我要不说,你不得打死我啊,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这么怕水。”
“你说对不起,听起来好像我们不认识一样,”丁未拧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更准确,“反正就是觉得很别扭,你说丁未你饶了我吧也可以啊……”
季骁笑了笑,他总算搞明白了丁未的意思,俩人之间这么正式地说对不起显得生分,这孩子也太敏感了。他清清嗓子,凑到丁未耳边:“丁未大人,您饶了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有这样的事,你把我挠成手撕牛肉都行。”
丁未斜眼看他,在他头上摸了两下:“乖。”
“谢谢大人大量。”季骁捏了捏他下巴,哄小猫真费劲。
老太太下午四点多就送了晚饭过来,季骁看了一眼,一盆鱼汤,一条清蒸鱼,正宗猫食,连一丁别的肉都没有,一水儿鱼肉。
“鱼都是湖里的鱼,很清鲜,又没污染,”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季骁脸上横七竖八贴着的ok绷,“小伙子被猫抓了啊?”
季骁看了一眼正弯腰研究菜的丁未,有点无奈:“啊,被挠了几下。”
“猫都得顺毛摸,摸了倒毛就会炸,”老太太很和气地微笑着转身出去了,“饭吃完了把盘子放到走廊就可以,我会来收的。”
“谢谢您。”季骁过去把门关上了。
顺毛?他哪知道丁未哪边是顺毛哪边是逆毛啊……
接下去几天,季骁都没敢再叫丁未到湖里,只是在他人形或猫形修养的时候一个人去湖里游泳。
这个地方无论是来散心,还是来疗养,都挺不错,特别是这个没有人来的季节。有时候季骁躺在湖面上漂着的时候,感觉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这感觉比湖霸还牛逼。
天气一直不错,过了十点太阳就会很暖地撒下来,他闭着眼,吸一口气躺在水面上。这两天丁未疗伤,他也静下来想了不少事,虽然都没头绪。
他能确定自己喜欢丁未,就因为这一点,让他心里很乱,不是因为丁未是男人,也不是因为他是猫。
而是因为丁未是一只修出了九条尾巴就会消失的九尾猫。
无论现在两人有多开心,有多难舍难分,最终丁未总归会长出第九条尾巴,然后从他生活里消失。
一想到这些,他就说不出来的堵得慌。
生离,死别,是最难承受的。
他不知道丁未是怎么想的,这孩子有些事情很敏感,有些事上却似乎很迟钝,他完全没法弄清丁未的想法。
季骁想到了大叔,大叔有九条尾巴,理论上是应该不再逗留在人类当中,可他还在,一切如常。丁未也能这样吗?
可丁未自己都从来没见过有九条尾巴的猫,大叔这种特例也许是唯一的。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丁未也能和大叔一样这种几率低得跟零没有什么区别的事上。
或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大叔的第九条尾巴是粘上去的……
他一直没跟丁未聊过这事,他觉得丁未看上去是个简单的人,但因为思维方式不同,他不能确定丁未对这事的反应,万一不小心又摸了逆毛,被当胸一脚踹下水的感觉他可不想再体会。
但这事总不能这么一直吊着,讨论也不一定能有结果,但要是不讨论,那一天终于来的时候,俩人都猝不及防的感觉才是最操蛋的。
“季骁!”丁未站在码头上冲他喊,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我的尾巴!”
“尾巴怎么了?”季骁往岸边游过去,决定了,一定要找机会跟丁未谈谈这个事。
丁未看到他游过来,跪在码头上,一只手撑着木板,一只手伸到水面上拍了几下:“我的尾巴冒头了!”
“这么快?”季骁有点吃惊,赶紧上了岸,这地方也太神了吧,“那要是别的九尾猫都上这来呆着,不是十天半个月就飞一只么?”
“白痴,不是谁来都有用的,得有缘分。”丁未很开心,这是修养的意外收获,他看着全身还在滴水的季骁,伸手猛地把他的内裤拽到了膝盖上,然后转边乐边跑开了。
“操!”季骁吓了一跳,虽说这里只有一个经常看不到人影的老太太,可毕竟老太太也是女人,他赶紧把裤子提上来,“丁未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流氓了!”
丁未站在路那头,笑得鼻子都皱了:“做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流氓。”
“那能一样么!”
季骁换了衣服出来,看到丁未躺在湖边的草地上,手脚都摊开盯着天空发呆。
他走过去在丁未身边躺下,就现在吧,刚才丁未的尾巴冒头了,用不了多久,第八条就会长好,然后如果没有碰到有缘人,他就能长出第九条,再然后……
“丁未。”他侧过身,地上的草扎得他浑身难受,不知道丁未是怎么能躺得这么舒坦的。
“嗯?”丁未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明显第八条尾巴冒头的事让他很开心。
季骁看着他这样子,有点不忍心把这么别扭的话题拿出来说,犹豫了一下没出声。
“希望你能看到我这次的八条尾巴。”丁未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笑意。
“其实,”季骁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划着,“我不想看到。”
“为什么,你不想实现愿望吗?”丁未睁开眼睛。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愿望,我的愿望是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分开。
但是这样的愿望却正正跟丁未一两百年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相反,永远在一起,意味着丁未永远也修不出第九条尾巴。
让丁未付出这样的代价,太残忍也太自私了。
“如果没有有缘人,你不就能继续修出第九条尾巴了么。”季骁笑笑。
“嗯,不过我碰到很多有缘人了,数都数不清,”丁未揉揉鼻子,“都习惯了。”
“这次一定可以了。”季骁低头在丁未脑门上亲了一下。
丁未笑了起来,眯缝着眼想像了一下自己九条威风的大黑尾巴的样子:“我要有九条尾巴肯定比大叔好看。”
“那是。”季骁看着丁未,这孩子都说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他也算服了,这神经不是大条,是根本就没有这一根。
丁未继续想像,还拍了拍手:“到时你也许可以看到我的九条尾巴。”
“能么,”季骁苦笑了一下,“那时你不都消失了么,我怎么看?”
丁未一下愣住了。
季骁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顺着丁未的话搭腔,可一说出来就后悔了,再看到丁未瞪着他发呆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赶紧搂住他:“能看到,肯定能看到的。”
丁未还是愣着,眼睛盯着季骁,也不说话。
一直以来,他的目标就是修出九条尾巴,之后的事他从来没有细想过,因为卡在第八条尾巴上的时间太长,他几乎已经不再去想了。
可季骁的话却像一道惊雷,猛地在他心里炸响。
是啊,如果修出了九条尾巴,那季骁怎么办?
他一时回不过神来,这样的结果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以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留恋,这么放不下,现在猛地发现时,现实就这样一点征兆也没有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第九条尾巴和季骁,他要哪一个?
丁未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开了口,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我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终于来了,哦也。
他俩终于要面对这个现实问题了,哦也。
54、铃铛响了
季骁觉得很郁闷,他实在太不小心,当时那句话就那么顺着滑了出来。要换个人可能还好些,但偏偏是丁未,这种缺了很多根神经的孩子,一旦注意力被某个问题吸引,就会变成只有这一根神经了。
丁未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过笑容,每天都被修出九条尾巴之后就见不到季骁了这样的苦逼问题不断折磨着,季骁怎么逗他都没有用。
变成猫形坐在湖边修养的时候,丁小爪明显变得不太专注。
好几次季骁都看到它保持小花瓶的状态没多久,就会一脑袋从椅子上栽到地上,然后再像受到惊吓似的炸着毛一蹦而起,站在地上发好一会愣才又跳回椅子上继续。
还经常在晒太阳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尾巴出神。
这样不行,季骁把自己慢慢沉到湖底,抱着块大石头沉思,丁未脑子不转弯,现在这种状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不知道丁未的猫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别到时这事没个头绪,再出点别的事。
回去就要去找大叔。
休假的前一天,季骁带着丁未准备离开度假村。丁未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情绪一直很低落,老太太拿了一兜子晒干的小鱼给他们带着路上吃,丁未似乎也并不感兴趣。
“那个小小伙子心情不好呢。”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季骁。
“嗯,他有点……郁闷。”季骁笑笑,那个小小伙子什么都放在脸上,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了,而且那个小小伙子还是个单细胞动物,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
“不管什么事,”老太太坐在阳光下的摇椅上轻轻晃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都要随心。”
“嗯。”季骁也下意识地跟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除去想起了那天丁未对着他的当胸一脚,暂时没有别的感悟,老太太这话听起来挺哲学睿智,但像他这种没慧根儿的人估计一时半会悟不出来。
“奶奶跟你说什么了?”丁未和季骁站在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块倒在田里的破牌子边儿上等班车。
“说要随心。”季骁点了根烟叼着。
“随心?”丁未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可能是思绪跑题了,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ok绷,“还疼吗?”
“根本就没疼过,我从小到大野地里滚着,这点伤就跟剪指甲一样,没感觉。”季骁在丁未头发上揉了揉,不疼?不疼就见鬼了,昨儿晚上打呵欠的时候还疼得他直咧嘴呢。
“哦,”丁未很认真地点点头,“你脸皮厚。”
“滚蛋。”季骁叹了口气,丁未不该反应快的时候总是反应很快。
“随心是什么意思?”丁未过了好一会突然问了一句。
季骁掐了烟,想了一会:“不知道,字面意思就是跟着心走呗。”
丁未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出神。
折腾了一天,他们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城市,十天时间里,两人因为九条尾巴的话题,各自心里都有点纠结。
丁未一下车就要去找苏癸,自打陈修宇睡过去之后,他就一直没跟苏癸碰过面,有些不放心他。
“不休息一会再去么?”季骁有点累,看着丁未精力旺盛的样子很是感慨,老了啊。
“没事,去苏癸那里也可以歇着,就是聊天,又不出门了,”丁未笑笑,“我晚上去找你,不要关门。”
“嗯,那我回队里睡个觉,”季骁帮丁未拦了辆车,“你记得打个电话给陆宽告诉他你回来了。”
“你打。”丁未很干脆。
“行行行,我打。”季骁笑了笑,关上车门。
看着车消失在路那头,季骁掏出手机拨了陆宽的号码。
“回来了?”陆宽依旧是咬着烟说话。
“嗯,丁未身体情况不错。”
“那就行。”
“陆宽,”季骁犹豫了一下,“我下午要见大叔,你能联系上他吗?”
“不用联系,你直接过去上次那里找他就行,这几天他都在,”陆宽没有多问季骁为什么要找大叔,“丁未呢?”
“去找苏癸了,陈修宇怎么样?”尽管觉得问了也白问,季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睡美容觉呢,别操心了,要是能醒,睡够了总会醒的。”
季骁还在伍志军办公室里销假的时候,林梓就已经从二楼连蹦带跳地下来了:“季大爷你回来了!想死我了!脸上怎么挂彩了?”
“喊什么喊什么?有没有点纪律性了!”伍志军斜了他一眼,“季骁这是去医院照顾他妈,又不是去旅游,你兴奋什么?”
“哦,”林梓靠在门框上看了季骁一眼,嘴角挂着没忍住的笑容,“你妈怎么样?还好吧?”
“挺好的,”季骁拎起包把林梓往走廊里推,“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梓看了一眼伍志军办公室,凑到季骁身边,“脸色不错,蜜月度爽了?”
“滚,你有没有一句正经玩意儿。”
“有啊,我的柬埔寨礼物呢?”
季骁把包扔在宿舍地上,在包里翻了半天,从最下面摸出个东西往林梓手里一放:“送你的。”
林梓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半天,最后一脚踹在季骁屁股上:“我靠,老子等了半个月,天天没白没黑地想你,你就给老子带块鹅卵石回来?”
“怎么着?”季骁往床上一倒,看着林梓,这石头是他从湖边捡的,他觉得那湖挺神,就带了块石头回来,“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要,是根草我也要了,”林梓把石头揣到口袋里,“你脸怎么回事?”
“爬山给您抠石头的时候蹭的,感动吗?”
“感动死我了,你就编吧,没良心的玩意儿,”林梓转身往外走,“我今儿还值班,你是不是还半天假?”
“嗯,我歇会还得出去一趟,要买东西吗?”
“不了,你休息吧,”林梓帮他带上门的时候凑到门缝边说了一句,“季大爷,你有心事。”
“没错,等我实在想不通了一定找你倾诉,知心大爷。”季骁挥挥手。
苏癸看起来还不错,没有像丁未担心的那样愁云惨淡,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是丁未时,他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你回来啦。”
“你笑得好傻。”丁未被苏癸带得也想笑了。
“尾巴还疼不疼?”
“不疼了,第八条又冒尖了。”丁未盘着腿坐到沙发上,提到这事,他习惯性地就开心了,但一转脸又想起来以后会见不到季骁,马上又叹了口气。
“多好,为什么叹气。”苏癸把茶盘放到沙发边的地上坐下,开始泡茶,虽然每次泡好丁未都不喝,但还是比他一个人要有意思。
“我要是有了九条尾巴,就见不到季骁了,”丁未伸手在苏癸的鼻尖上戳了一下,“也见不到你了,没人陪你追着玩了。”
苏癸倒是很平静,往茶壶上慢慢淋着开水:“你才想到这个吗?”
“嗯。”丁未揉揉鼻子。
“这个从你第一天修尾巴开始不就该知道了吗,总有一天你认识的人都会见不到你了。”苏癸有点无语。
“以前没有想过啊,哪里想得到那么远,最多是盼着快点修出九条尾巴,”丁未在沙发上躺下,“所以现在我很烦。”
“好迟钝,”苏癸叹了口气,“所以大叔总说你特别,是因为你是所有猫里唯一迟钝得想不到这个结果的那一只吗……”
“你闭上嘴。”丁未伸出手把苏癸刚倒好的一小杯茶用手指弹翻了。
苏癸把杯子放好,正要再往杯子里倒水的时候,卧室里传出了细细的一串铃铛声。
这熟悉的铃铛声让丁未猛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冲进了丁未的卧室。
苏癸的床边挂着一个小铃铛,和丁未手上的那个一样,是陈修宇的铃铛。丁未冲到铃铛边上的时候,铃铛又轻轻响了一声。
“怎么回事?”丁未回过头,发现苏癸还呆在客厅里,在喊完这句话之后,他手上的铃铛也发出了同样的声响,这跟平时手晃动时的铃声不同,他跳起来跑回客厅,“苏癸!”
“一直都会响的,”苏癸还坐在茶盘前,“大叔说还能响的铃铛,只有陈修宇的。”
“那是什么意思?他醒了?”丁未很吃惊,陈修宇的铃铛还能响,别的人的都不行?
“大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每天都会响。”苏癸笑了笑,很平静。
丁未轻轻叹了口气,把下巴搁到苏癸肩上,似乎有点明白苏癸为什么这么平静了。
季骁把摩托车停在小院子外面,走进院子的时候吓了一跳,院子里原来没有铺水泥,就是普通的泥地,现在这些泥地都被翻开了,院子里全是一堆堆的土。
大叔正撑着把锄头站在院子里抽烟。
“您挖地雷呢?”季骁站在院子门口,都不知道该往哪下脚了。
“种点菜。”大叔慢悠悠地喷出一口烟来。
“……好兴致。”
“找我有事?”
“嗯,是我进去还是您出来?”季骁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院子,没等大叔回答,先退了出去,进去肯定得踩一脚烂泥。
大叔跟着走了出来,在院子外面跺脚,全是黄泥:“丁未怎么了?”
“大叔,”季骁坐在摩托车上看着他,“你有九条尾巴啊?”
“有啊,跟扇子似的,好看着呢。”大叔坐到了院墙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真的?”季骁必须要确定这个事是不是真的,大叔这个很不正经地回答让他有点不能相信。
“骗你又不能多长出来一条。”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九尾猫不是应该飞升啊,成仙啊,消失么?你为什么还能留在这里?”季骁抱着胳膊,看大叔这语气,应该不是骗人。
大叔嘿嘿笑了一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是在担心以后见不到丁未了吗?”
“不是我担心,当然我的确是很烦这个事,但现在是丁未,他比我郁闷,他昨天才想明白这事,”季骁皱着眉,一想到丁未郁闷的样子他就有些心疼,“我现在一面害怕见不到他,一面又怕他因为这事再影响修尾巴了,他一直想要九条尾巴不是么。”
“修尾巴是过程,不是结果,”大叔想也没想就回答,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把自己鞋上沾的泥一点点抠下来,“凡事随心。”
随心,又是随心!
“随你大爷的心啊,”季骁实在不明白这个随心到底是随什么心,有点烦躁,“我跟你说,现在让丁未随心,他就有可能不再修尾巴了,这不白折腾了二百年么,神经啊!”
“那要让你随心呢?”大叔笑了,而且还是一个劲笑,止不住了。
“笑毛,”季骁有点无奈,“我要真随心的话……就他妈太不地道了。”
“说说看,我听听看有多不地道。”大叔收起了笑容。
“我会许个愿,让丁未在我死之前都修不出第九条尾巴,”季骁盯着大叔,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无论觉得有多想让丁未能实现修出九条尾巴,他内心里还是不愿意再也见不到丁未,“我没那么伟大,我要是真随心,我希望丁未只是个普通人,能跟我一起变老,一块死去,就这样。”
大叔放下了手里的树枝,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可惜啊,这些都是九尾猫实现不了的愿望。”
大叔的反应出乎了季骁的预料,似乎季骁这个愿望在他看来平淡无奇,季骁清了清嗓子:“您不谴责一下我么?”
“所以你来找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修出了九尾,但还能留在这里对么,”大叔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如果丁未也能这样,也是不错的选择,是吧?”
“算是吧,你不是一直说他特别么,他特别在哪?我觉得他除了有时候反应特别慢脾气特别大之外,没有别的什么特别了。”
“你挺逗,丁未的特别就在于他其实一直都随心,”大叔笑了起来,拍了拍他摩托车的后座,“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孩子们。
大约还有个十章左右完结,然后你们想看什么番外可以点单,别太离谱就行,一般来说三个番外可能就已经是我的上限了,咳咳……
55、漂亮的小姑娘
用摩托车搭丁未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特别是丁未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凑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但现在季骁的车后面坐的是大叔,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大叔跟丁未一样,坐在后座上不老实,爱动,可动的方式不同,丁未是东张西望晃来晃去,大叔是脚不肯好好放,一直悬空着,还时不时荡两下,要不就是用手在他肩膀上后背上拍:“小伙子锻炼得不错……”
“要不您下去跟着车跑得了,”季骁很无奈地侧过头,“您有多动症吧。”
大叔乐了,又拍了他后背两下:“我很久没坐摩托车了,兴奋嘛。”
季骁没说话,想起了丁未每回坐摩托车兜风时的兴奋样子,心里一阵发软。
大叔给他指了半天道,七拐八弯地在城里转了半天,到了一个小区旁边的农贸市场。这边是另一个区了,平时季骁基本没什么机会过来,他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看着大叔:“然后呢?”
大叔领着他到农贸市场对街的一个小吃店坐下了,要了两瓶饮料,喝了一口才慢慢说:“现在几点?”
“四点。”季骁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等吧,差不多了。”大叔笑笑,看着对面。
季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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