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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条尾巴 作者:巫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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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条尾巴 作者:巫哲
来,他身上有太多人的期待。
过去的日子里有多少驭猫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沉默地消失,有多少人因为他们痛苦和不甘,陈修宇就是这些人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个可以醒过来,都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
警铃声响起的时候,丁小爪正鼻尖顶在玻璃上闭着眼入定,警铃把它吓得炸着毛蹦了起来,窗台宽度有限,它蹦起来之后直接踩空摔到了地上,站起来了毛都还炸着没下去。
这个警铃太吓人了!
季骁对着屏幕发呆发得都快睡着了,这会却也是一跃而起,是火警,这比任何情况都紧急,他指了一下还在地上愣着的丁小爪:“火警,你呆着。”
他随手抓了件衣服套到身上就往外跑,刚一开门就觉得裤子像是被拽了一下。
回头一看,发现丁小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他裤子上,牙咬着他裤腿,两个前爪紧紧地抓着他。
“你不能去,很危险。”季骁捏着它的脖子想把它拎下来,但丁小爪死死咬着他的裤子不放,他只得松了手,就这么屁股后边挂着一只猫跑了出去。
他顾不上别的,林梓已经顺着滑杆下去了。
“你是想我挨罚对吧,祖宗。”季骁也冲过去抓着滑杆往下滑,丁小爪因为还咬着他裤子,没有办法出声,只是喉咙里发出一串呼噜噜的低鸣。
但当季骁滑到底的时候,再回头发现丁小爪已经不在他裤子上了。他一边穿防护服一边扫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丁小爪的影子。
“走走走走走,速度拿出来!”伍志军喊了一嗓子。
消防车鸣着笛冲出了车库,窜了出去,季骁他们组是第一辆,林梓把车开得飞快。
它现在已经有经验了,知道怎么样抱着消防车后面的铁杠可以不被颠下车去,只是尾巴还是必须摆来摆去地保持平衡。
它对于刚才挂在季骁裤子上被他嫌弃了的事有些愤愤不平,白痴,我才不会影响你!
就是因为知道危险才会跟着你!
这么笨!
“怎么又是仓库。”张新文坐在车上说了一句。
“这段时间第二次了吧,”林梓回答,“也不知道是个放什么的仓库。”
又是仓库!季骁之前因为丁小爪分了点心,没留神听警报里的失火地点,现在一听到仓库俩字他就心里一沉,低头整理了一下脚上的鞋。
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有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正在远远地围着看,这会儿正是吃完了饭闲得没事干的时间,围观的人不少。
“疏散群众!”伍志军下车就喊,“这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都不怕死!”
季骁和林梓找到了消防栓,正在拉水枪的时候听到伍志军又说了一句:“放棉花的仓库?”
“我操。”林梓骂了一句,棉花太容易着,火势不好控制。
几条水柱从消防枪里喷了出去,顿时腾起不少水雾。
火烧得很大,加上这会有风,火舌在水柱喷不到的地方继续窜起。
“二组进去搜人,”伍志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有人在里面!”
季骁转过头,看到伍志军身边站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儿,一脸惨白,全身都在发抖,他看着这孩子大声问:“还几个在里面?”
“两个,是我的同学……”男生嘴唇哆嗦得厉害,带着哭腔,说话声音都走调了,“他们可能被压在里面了……”
压在里面了!
季骁觉得眼前的景物猛地晃了一下,崔远航的脸在脑子里一晃而过,难以形容的痛苦一下涌了上来,他心里一阵猛抽,呼吸都有些停顿。
“走。”林梓拍了他肩一下,往仓库大门跑了过去。
季骁定了定神,整理好防具,也跟着跑过去,看着不断有浓烟升起的仓库,他始终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这个仓库很大,堆的都是棉花,有半个仓库都是。
他们根据那个男生提供的大致方位开始搜索。满眼都是火光和黑烟,一袋袋的棉花因为都是压实了装的,非常沉。
“看不清,”季骁边说边冲林梓打手势,“我往里面去。”
“注意安全。”林梓看了他一眼。
已经倒塌的棉花袋子很多,季骁没有办法判断哪些是火烧塌的,哪些是人碰塌的,但那孩子说他的同学被压的地方是靠近里面墙壁的位置,他要先到达那里。
要穿过着了火的一片袋子。
火烤得他隔着厚厚的防护服都觉得烫得厉害,行动也很不方便。
“有人吗!能说话的回话!”季骁终于到了墙边,摘下面罩喊了一声,这里也同样都烧着了,浓烟里一片狼藉,他没有办法靠得更近,全是火。
墙边还有不少棉花袋子,火已经烧上了仓库的天棚,顶上的板子和旁边的棉花袋子随着火势不断地倒塌下来,季骁心里很急,就这种情况,就算里面还有人活着,要救出来也要冒险了。
“有……人……”火里突然传出了微弱地回应。
“什么情况,”季骁一听,顾不上火已经烧到身边,直接就冲了进去,一个带着火的袋子落到他脚边,他弯着腰踩着脚下着火的袋子继续往前,“有没有受伤,能动吗!”
“腿疼,”那人回答,一连串咳嗽声之后他带着惊慌的声音微弱地传来,“烧……到我了……”
“林梓!”季骁往林梓的方向喊了一声。
“你不要冲!”林梓已经朝这边冲了过来,但脚下带着火的杂物让他有些磕磕绊绊。
火里那人的声音变得有些痛苦:“救救我。”
季骁把面罩戴好,一弯腰扑进了火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下周应该要完结了,然后会开始放番外。
关于定制,封面和插图画手都正在做图,番外放完的时候定制就会开始预订,那什么,定制里会有一个肉番,算是买定制的孩子的福利吧。
☆、第八条尾巴
火的温度让季骁觉得自己身都开始往外冒油了,他咬着牙掀开了几个着火的棉花袋子,看到了被压在下面的男生,他的脚被卡在一个铁架子下面动不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火星子。
季骁弄灭了他身上的火,想了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防护服裹到了这个男生身上。
身后林梓也扑了过来,看到他只穿着t恤,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但也没再多说别的,直接过去把铁架子抬了起来,季骁把人拖了出来。
男生根本站不起来,季骁把他架到了林梓背上,冲那男生吼:“还有一个你同学,在哪?”
“里面一些。”男生指了指更靠近墙边的位置。
季骁没说话,扭头就往里去。
“季骁!”林梓急了,“换个有防护服的去!”
“来不及,你背他出去!”季骁回了一句,胳膊上感觉到了灼人的热浪。
“我操!”林梓身上背着人,也不敢多耽误,一低头弯着腰冲向仓库门口。
季骁觉得自己并不怕火,但每次面对火场,他都有一种痛苦的感觉,每救出一个人,每扑灭一次火灾,这种痛苦才会暂时减轻。
他知道是为什么,崔远航消失在火海里的身影,是他这辈子都无法遗忘的痛。
虽然他很清楚,他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也不能让崔远航再回来,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无法面对这段过往。
只有拼上命去救人的时候,才会有短暂的安宁。
这是对自己的救赎么?他不知道。
兄弟,跑啊!
崔远航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像一个魔咒。
身上很疼,衣服沾了火星,贴到肉上一阵阵灼烧着。
他找到了另一个男生,被压在重重的袋子下面,已经失去了意识。
崔远航当年是怎么样的,也是这样吗?最后失去意识,消失在火海里。
对不起,远航,对不起,我来晚了。
季骁狠狠地推开压在那男生身上的袋子,火舌从浓烟里探了过来,他闻到了自己身上被火灼伤时的焦味。
很疼。
可是这次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里,死也会把你带出去再死。
男生是个大个头,因为已经没有意识,所以在季骁想要搬动他的时候完全无法配合,显得格外沉。季骁跪在地上,想要把人扛起来,但四周都是不断窜起的火苗,他活动不开,头发好像也被烧糊了,一股怪味。
他听到了林梓的声音,增援的战友进了仓库,但他不可能等他们穿过火势过来,这短短的时间里,这里的火就有可能把他和这个男生一同吞没。
必须马上出去,他咬牙忍着身上被火灼伤带来的巨大疼痛,把男生的胳膊架到了自己肩上,爬也得马上爬出去。
一个黑影冲进了火里,从他身后一把拉起了失去知觉的男生,季骁只觉得肩上一轻,抬头的时候只看到那男生已经被很快地拉出了这个被火包围了的棉花堆。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丁未,心里一松。
丁未再冲进火里的时候,季骁看到了丁未眼里带着愤怒的眼神,他知道丁未生气了,是因为自己太不要命。
丁未抓着他的胳膊用力一甩,他直接被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那个男生身边,没等他回过神爬起来,就被人架住了,是林梓他们到了。
“傻逼!”林梓把他扛起来,骂了一句。
“你就是个神经病!”林梓站在他床边,咬着一根烟骂得没有时间点,“你说你是不是神经病,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等不了那一分钟了吗!我真想抽你!”
季骁身上都是伤,烧的,现在疼得不行,他坐在床上,沉默地听着林梓骂他。
“我们救人是要讲方法的,伍队不是一直说么,不是用一命换一命就是最好的办法,那是最后的办法!”林梓拿出火机点烟,点了几下火苗都被他自己喷出来的气吹灭了,他把火机砸到季骁床上,“何况你一命还不一定能换出一命来!你连防护服都没穿!我不管你以前有什么事让你非得这么发疯,我他妈一会就跟伍队打报告去,你他妈就根本不适合一线工作!”
季骁依旧沉默,他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林梓,他们有很多同事因为救人牺牲,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原因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当时已经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
他看了一眼窗台,丁小爪屁股对着他盯着窗外,尾巴垂在身后轻轻地来回摆动着。
“别说了,”他叹了口气,拿过火机打着了伸到林梓面前,“我知道了。”
“你哪次不知道啊!老子说你说少了吗!”林梓凑过来想点烟,一出声又把火苗给吹灭了,他怒了,把烟往地上一扔,踩了两脚,“抽你娘个蛋,不抽了!你他妈自己想去吧!”
林梓怒气冲冲地甩上门出去了,季骁闭上眼睛,这大概是他最不要命的一次了吧,同样是仓库,同样是同学,同样是跑出来一人,里面还有人……
“疼么?”丁未的声音在窗边响起,听起来很平静。
“嗯。”季骁应了一声,林梓骂完走了,现在该到丁未了,丁未应该不会骂他,可能会直接揍他吧,他皱皱眉,那种手劲,估计能把他直接打到医院里去躺着。
他听着丁未脚步声靠了过来,接着感觉到丁未的手碰到了他的肩膀,他一下挺直了背,准备扛着丁未的第一拳或者第一巴掌。
但丁未只是在他肩上轻轻捏了捏,手轻轻滑向他的背。
这个动作很轻柔,有些奇怪的感觉,很舒服,丁未的掌心不同于平时暖暖的温度,现在他的手很凉,这种凉意穿过他皮肤在身体里漫延,身上的灼烧感减轻了很多。
季骁睁开眼睛,扭头看着丁未:“好受多了,你怎么弄的?”
“闭嘴,”丁未扫了他一眼,没有美瞳遮挡的瞳孔收缩成细细一条,“我还在生气,你不要说话,要不我让你疼死。”
“好吧。”季骁老实地低下头。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丁未的手才拿开了,坐到床边拆了那天季妈妈给他的鱼柳开始吃。他一直没舍得吃,虽然他很想吃,但这算是季妈妈给他的礼物,他想多留几天。
现在心情不太好,所以拆来吃吃。
“丁未,”季骁身上舒服了不少,转过身来面对丁未坐着,犹豫了一下,看丁未没有打断他说话的意思,这才接着把话说了出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想想又觉得太正式,上回在湖边说对不起就让丁未郁闷了很长时间,于是他又清了清嗓子:“丁未大人,你放我一马吧,别生气了。”
“你死了他也回不来了,”丁未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吃鱼柳,“他要能回来,你死了,他也会骂你的。”
季骁有些吃惊地看着丁未,他没想到丁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一直在旁边看你,”丁未把鱼柳撕成一小条一小条地放在手心里,再一条条放进嘴里,“我能感觉到你的感觉,今天救人,你觉得是在救崔远航吧。”
“……我不知道。”季骁有些迷茫。
他伸手想拿点鱼柳吃,但丁未很快地把袋子抱在自己胸前:“不给。”
“那我喝水吧。”季骁笑笑,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丁未一下下咬着鱼柳,“但是陈修宇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嗯?”
“他说,朋友要好好珍惜,”丁未拍拍胸口,“珍惜就是放在这里,不是去死,我是这么觉得的,如果苏癸的话,我就会这样,我不想他死了还伤心。”
苏癸正坐在阳台的阴影里看着楼下的风景,明明很暖和,他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小声嘟囔一句:“不冷啊。”
他站起来回屋拿了件外套穿上,看着床头的铃铛,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铃铛发出轻轻的响声,他的心里泛过一阵淡淡的暖意,真好,你一直陪着我。
我也在这里陪着你,不是么。
季骁觉得丁未以他无法觉察地速度悄悄地成长着,他撑着床,盯着丁未的脸,这张带着稚气和倔强的脸看着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内心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丁未,”他轻轻在丁未脑门上亲了一下,“我发现你长大了。”
“可能吧,”丁未放了一条鱼柳到他嘴里,“狗狗乖。”
“靠,”季骁乐了,捏了捏他的下巴,“小屁孩儿说什么呢。”
“可是你没有长大啊,你被拴在好多年以前了。”
丁未这句正好戳到了季骁心里的某个地方。没错,他的确是一直被拴在崔远航离去的那个仓库里了,无数个深夜的恶梦里,崔远航的笑脸和那些熊熊燃烧着的大火都像个把他困在原地的牢笼。
“你现在是猫哲哲啊,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季骁忍不住又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
“乖狗狗,”丁未又捏了条鱼柳放到他嘴里,“其实有些事如果去认真想,是可以想明白的,我坐在那里看你找死的时候,想了很多。”
“……我没找死。”季骁对于丁未的用词有些无奈。
“找了。”丁未很肯定地看他。
“好吧,”季骁笑了笑,搂住丁未的肩,“以后我不找死了。”
吃晚饭的时候季骁本来不想去,身上都是伤,衣服不好穿,但林梓在他门外踢了一脚:“季大爷,吃饭去。”
他只好站起来,看了一眼丁未:“你要去吃吗?”
“不吃,鱼柳吃饱了。”丁未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过来翻过去地,看起来很舒服。
“那我去吃点,要不一会林大爷肯定得给我带。”
“嗯。”丁未坐床上跳下来,躲到门后。
季骁打开门走了出去,林梓正敲着饭盒在走廊上等他,看到他出来,啧了一声:“好美的梅花鹿。”
“爱上我了吧,”季骁笑笑,“不骂我了?”
“饿了,骂不动了,”林梓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想把胳膊搭到季骁肩上,但季骁肩上也有伤,他只得收回手,“我跟你说真的,以后别这样,多大的人了,理智点行不行?”
“放心吧,不会了,真的。”季骁拍拍林梓。
吃饭的时候碰上了伍小慧在饭堂里转悠,伍志军还在办公室忙着,她拿过来给她爸打饭,林梓很感慨地看着跟小大人似的伍小慧:“养个这样的丫头虽然费神,不过也真挺懂事儿的。”
“你跟谁养去,想得真远。”季骁低头吃饭。
“那没准,我正努力把你变成我大舅子。”
“林大爷,”季骁想起了沈瑜关于孩子姓季的计划,“你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沈瑜是很有主意的人……”
“想说什么直接说。”林梓一脸不在乎。
“你儿子姓季你觉得怎么样?能接受么?”季骁看着他。
“为什么?其实我到是想过,要真跟你姐能成,她有可能让孩子姓沈来着。”林梓挺平静,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反应。
“因为,”季骁清清嗓子,“因为我要不结婚,我家没姓季的人了。”
林梓看了他一眼,往嘴里放了颗花生米慢慢嚼着,半天才叹了口气:“季大爷,你害死我了,你记着你欠了我多大个人情,以后我会慢慢找补回来的。”
“我以为你要哭呢。”
“哭屁,我家又不是单传,”林梓想了想,“到时再打个商量,叫季林林就行了……”
“你起名儿这功力真是无人能比。”季骁差点把汤喷出来,算是服了林梓了。
季骁吃完饭回到宿舍,刚一进门,丁未就扑过来往他脖子上一挂:“告诉你件一件事儿。”
“疼疼疼疼疼疼……”季骁皱着眉一连串地喊,丁未的胳膊正好压在他肩膀的伤上,“什么美事儿让你激动成这样。”
丁未没说话,只是拉着季骁的手按到了自己屁股上。
“挺翘的。”季骁在他屁股上抓了一把。
“白痴!”丁未骂了一句,但并没有拍开他的手,只是盯着他的脸。
季骁看着他眼里兴奋的光芒,慢慢有些明白过来了,他小声问了一句:“尾巴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章准备完结了,本来很盼着完结可以开新文,现在突然有些舍不得,咳咳。
周一见,孩子们。
☆、丁大爪
陆宽坐在办公桌前看报表,有点头晕脑涨的,脑子里根本没有报表呆的地方,全是九尾猫和驭猫人在盘旋。
大叔安静地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他已经把一份新的九尾猫的资料放在了陆宽的桌子,但陆宽不看,眼睛一直盯着手上的那份财务报表。
“这是个小姑娘,比丁未好伺候多了,一般不会惹麻烦。”大叔点了根烟,喷出一口烟,在烟雾中看着陆宽。
陆宽跳起来推开了窗户,想了想又把排风扇打开了,然后沉默着坐回椅子上,继续看报表,或者说是假装继续看报表。
“这个孩子有点胆小,原来有养父母,不过出车祸死了,”大叔也不急,只管自己说自己的,“按说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她这样的背景,我有些不放心……”
“上月赔钱赔大发了。”陆宽打断他说了一句。
“她需要一个稳当可靠的人照顾一段时间,也就一两年吧,然后我会再安排别人。”
“流动资金再发俩月工资就要死光光了。”
“我认识的猫客里,只有你能做这事了,丁未这种臭脾气都能跟你在一起这么久……”
“要考虑辞退几个人。”
“所以你再缓缓吧,就这么定了,”大叔站起来走到陆宽办公桌前掐灭了烟,“陆宽,我就这么几个信得过的猫客。”
陆宽把手里的报表往桌上一扔,抬起头扫了大叔一眼,拿起了桌上那份资料:“你怎么还不消失,你和你那个主人的愿望都实现了,你应该消失才对的,每天上我这儿来折腾,烦死了。”
“我也奇怪呢。”大叔笑笑。
“再这样折腾下去,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时间交,”陆宽手指在纸上轻轻弹着,“我妈都急了。”
“让你妈再宽限两年。”
“说得轻松,我哥出事以后我妈就盯着我,我……”陆宽斜了大叔一眼,还想说话的时候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季骁,你说我每天就折腾这些事,没完了。”
“陆宽,大叔在你那里么?丁未要找你们。”季骁没跟他客套。
“最近他天天泡在我这里混吃混喝,什么事?”
“丁未跟你说。”
“嗯。”
“我长出第八条尾巴了,”丁未的声音传了出来,听上去挺淡定,“就刚才。”
“恭喜。”陆宽笑笑,手指冲大叔勾勾,示意他过来听,丁未不会因为长出八尾就打电话来说,他都长过无数次八尾了。
大叔趴到桌上,凑到陆宽脑袋边上听着。
“季骁如果能看到,就会许愿了,”丁未吸吸鼻子,“我跟你们道个别。”
陆宽没有说话,他听到电话那边季骁说了一句,神经了你。
大叔咧嘴笑了笑也没出声。
“如果季骁说,你马上长出九条尾巴吧,”丁未顿了顿,“那我就要消失不见了。”
“你真不了解季骁。”大叔凑过去说了一句,他还记得季骁说过的话。
我会许个愿,让丁未在我死之前永远修不出第九条尾巴。
“我说如果,万一呢?”丁未很认真地回答。
“嗯,你继续说。”陆宽笑笑。
“谢谢陆宽照顾我这么久,其实我不讨厌你,”丁未想了想,“你只是嘴很欠。”
“我嘴欠?”陆宽看了看大叔,大叔马上点点头。
“欠,”丁未肯定地回答,“有时候很想打你,但是你对我挺好的,有事要帮忙的时候,总是会先想到你,谢谢你。”
“不客气。”陆宽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丁未会这么诚恳地说出谢谢这个词。
“大叔,大叔,”丁未叫了两声,大叔刚往前凑了凑想说话,“把电话给大叔。”
陆宽把手机递给大叔。
“说吧。”大叔笑了笑,这孩子,没谱的事,搞得跟永别一样。
“大叔你有名字么?”丁未问他。
“早忘了。”
“骗人。”
“真的,我从来不骗人。”
“那为什么你捡到我的时候,给我起名字要叫丁未?”
“天干地支随便起的,那年是丁未年。”大叔想了想,为什么叫丁未,因为你很特别,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这名字是有些大了,他也担心过丁未压不住这个名字,但现在看来,很合适。
“什么是天干地支?”丁未小声地问季骁。
“就是天干地支,纪年呗。”季骁小声答了一句废话。
“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大叔问。
“没有了,我觉得我怎么样都应该可以看到你。”丁未想了想,直接挂掉了电话。
大叔把手机放到桌上,一个人笑了半天。陆宽斜眼瞅他:“乐得脸上都起褶子了。”
“你觉得季骁能有什么样的愿望,让丁未长出第九条尾巴?”大叔问陆宽。
“不可能,季骁不是那样的人。”陆宽笑笑。
“交待完了?”季骁躺在床上,看着丁未低头还在拨号,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八尾,丁未一直是人形,“等你费个大劲打了一圈电话,我看不到怎么办?”
“闭嘴。”丁未拨了苏癸的号码。
“小猫。”苏癸不在家里,听电话那边的声音,应该是在街上转悠,苏癸每天都会在街上闲逛好几个小时,这习惯一两百年都没有变过。
丁未把长尾巴的事和季骁有可能许的愿又说了一遍给苏癸听,苏癸在那边笑得不行:“丁未,季骁不可能许这样的愿,你别跟我道别了,你还差两次捉到我呢。”
“你真烦人,”丁未一想到一百多年里就捉到苏癸十次,感觉很郁闷,“反正就是想告诉你,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我知道,”苏癸笑了笑,“我很开心。”
“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去找大叔,他不会吃你的。”
“嗯。”
丁未跟苏癸胡乱扯了几句,越说越伤心,赶紧挂掉了电话。
“你傻不傻啊,”季骁撑起身体搂住他,“自己跟自己玩忧伤呢。”
“你闭上眼睛。”丁未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嗯。”季骁笑着闭上眼睛。
丁未的胳膊从他脖子上滑开了,他能听到丁未跳下床的声音,接着闻到了一种很淡的香味,像花香,忽隐忽现的绕在他身边。
整个人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服而奇异的感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他能看到丁未的尾巴。
腿被一只爪子轻轻碰了碰,季骁慢慢睁开了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季骁一只觉得丁小爪是一只小奶猫,比两个手掌合起来稍大一点,很胖,毛绒绒的像一个玩具,丁小爪仰面朝天抱着自己的尾巴玩的场面他永远也不会忘掉。
所以当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丁小爪的小奶猫形象联系起来。
这是一只……大猫,是的,大黑猫。
屋子里的灯被关掉了,现在整间房都被一种暗蓝色的柔和光芒占满了,所有的白色墙色都变成了淡淡的暗蓝色。
他的面前,蹲着一只大黑猫,个头跟小狗差不多。
让季骁感觉极度不真实的,是这只黑猫身后的几条黑色的大尾巴,尾巴们都竖着,尾巴稍们都在轻轻晃动,也只有这个晃尾巴稍的动作还能让季骁隐约看到丁小爪的模样。
只是,这么多尾巴稍一块晃动着,实在是……很美。
是的,他平时也会觉得丁小爪很漂亮,黑亮亮的短毛,脑袋顶上的小绒毛,轻软的爪子和爪子下面软呼呼的肉垫,还有永远闪着琥珀色光亮的眸子。
但现在他看到的这只黑色大猫,优雅而镇定,泛着蓝光的黑色皮毛,平静如水的眸子,一切都让人觉得言语不能。
这不是丁小爪,这是丁大爪……
不不,这是另一个丁小爪,他从未见过的,丁小爪的另一面,能让他深深感觉到这是一只充满了灵性的猫,他甚至觉得,没有哪一只九尾猫能像丁小爪这样,给人这样如同做梦一样的美妙感觉。
丁小爪觉得这次面对有缘人时,它的心里有着前所未有过的宁静,还有让它无端觉得明媚的希望,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这次是季骁吗,还是因为这一次它已经能坦然面对失去尾巴的事,它的心里不再纠结着失落和失望,而是满满的爱。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失去我认为没有你重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
它静静地看着季骁,等待着他说出愿望,它这一次它会心甘情愿地为有缘人实现愿望。
原来这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它静静地待着……
但季骁似乎是被按了暂停键,盘腿坐在床上只是一直看它,半张着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它等了好半天,最后不得晃了晃尾巴,用爪子又轻轻碰了季骁的腿一下。
白痴,你看得到吧,许愿啊!
季骁这是第一次听到丁小爪说话,或者说是,感觉到丁未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他更加像是在梦里,眼前是不会说话的丁大爪,不,丁小爪威风版,但他脑子里却能回荡着听丁未那熟悉的声音,很奇妙。
他试着伸手握住了威风版丁小爪的爪子,比平时大了一些,但还是很软,他轻轻捏了一下,丁小爪藏在肉垫里的爪子被按了出来。
居然泛着银蓝色光芒,他低头仔细看了一下,真漂亮。
别玩了!许愿啊,你真讨厌!
又听到了,季骁抬头看了一眼丁小爪,终于算是慢慢回过神来了。
“爪,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季骁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以前毛绒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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