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
恣睢之臣 作者:唐酒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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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 作者:唐酒卿
眸,“但证据何在,你空口无凭。
谢净生从案头俯身过来,手撑在贺安常椅把手两侧,困住其身。然而贺安常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连身形都未避闪过。谢净生将他漂亮冰冷的脸看得仔细,心里却想着那日醉酒的风情姿态,口中正经道:“证据多得是,只怕他受不住。”
“那倒是先拿出来,看看几斤几两。”贺安常的眸子颜色比常人要浅些,看久了会生出人更精致的美感。
谢净生喉间滚动了一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证据忽然打了个弯,变成了,“要看就换。”
贺安常微怔的“嗯?”了一声,谢净生只觉胸口像是被他清清冷冷的撩拨下去,火辣辣地就燃起来,直蹿到全身。贺安常似有察觉,冷漠道:“谢大人,这案子还查么。”
查!
这当然得查!
谢净生猛吸一口气,离开了他的咫尺,退到桌案另一头,才平复些。唇扯出笑,偏偏在贺安常看来有些狠意。谢净生道:“我给你看证据。”他将带来的几轴画卷左右拉开,道:“都是何经历的珍藏,人头七还没过,你可得把持住。”
竟都是春/宫画。然除去其中情/色,真是画工细腻,风格柔丽。尤其是其中的女子,云鬓慵懒,花貌妖娆,眉眼描摹的极为仔细,栩栩如生。并且这画中女子都是同一人,就更为曼妙绮丽。
贺安常平静地看完,道:“笔出一人。”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贺安常渐渐凝了目,说出何经历的名讳:“何旭。”
“一个正五品宗人府经历,平日里官服严谨不拘言笑,笔经都是些尊旨封命,晚上却酷好床榻之画,浪荡不羁。”谢净生勾唇笑道:“倒让我大吃一惊,若不是他已经死了,就冲着画工力准,我怎么也得交他这个朋友。是不是,点头之交的贺大人?”
“我虽与他相识,却不知他比好。”贺安常抬眼看他,“你要查这画中女子?”
“没错。”谢净生将画卷了,道:“何旭房中严藏的画作都是这个女子,想来是极其得他欢心却又难以面世的女人,所以要藏起来。当然,也说不准是他就好金屋藏娇这一口。不论如何,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就这么确信。”
谢净生冲他笑,又挑了三分邪气,道:“若是如许那般的风情,我定然也将秘密都说了。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这样的英雄才俊都忍不得,更何况他一个文弱书生。”
贺安常直接忽略掉他前一句,道:“你既然都弄得到他房中藏画,查人岂不是更加轻松。”
谢净生坐在桌上许些无奈的抛了抛画轴,道:“是这么个理,可偏生这个地方,我还真不便一个人去。”
贺安常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道:“京都就这么大,还有谢大人娇羞的地方么。”
“那你不懂了。”谢净生接住画轴随手翻插进他案头的瓷瓶里,道:“越是门户大敞的地方,越是随处可见的路边野草。我向来是只好美人,而这个地方,我还真没僭越过。一起走着,说不定就帮贺大人开了荤呢?”
贺安常喝了茶,胃里空空又凉,不觉有些难受。但话已至此,只颔首嗯了一声。
哪怕贺安常想过了京都花一街,也没料到这地方竟在鹿懿山半的镜花庵。这镜花庵是当年福煜皇后兴佛而建的尼姑庵,近年虽没落淡出,却依旧是皇家供粮的地方,想不到,着实想不到。
谢净生与他都换了常服锦袍,只是手上多了把檀香深色扇,浪得很。见他难得面露犹疑,便偏头在他耳边道:“果然不便进吧,刺激否?”
“佛门重地。”贺安常手抵住他靠过来的头,徐徐道:“你不要浪。”
谢净生笑,道:“行。”便上前敲门,那门一开,走出个面容慈和的老尼来。
“施主。”老尼微微合礼,“可是求愿而来?”
“非也,在下是随香来寻桃花径,不知神仙佛门开不开。”
老尼面色依旧慈和,甚至露了一丝笑意来,道:“公子这般神仙俊雅的人物,就是在佛祖前也讨得了十分欢心。”说罢微微侧了身,引道:“公子请。”
谢净生合扇一笑,与贺安常入了庵门。里边枫林幽静,花径淡雅,梵香浅入鼻下,一路光景都是极为幽雅僻静,瞧不出半分端倪。再穿一月洞门,景致便不大同了。中值了棵茂密高大的佛顶珠,虽还未结花,已能料想花开暗香时的院中旖旎。树下扶了个秋千,正有两个豆蔻小尼在上嬉闹,见老尼带人来了也不怕,反倒将谢净生和贺安常打量了个遍。
“殊静师父今儿得运啦,竟迎了两位神仙公子来。”坐在秋千上晃的小尼眉眼清丽,美中不足是小小年纪已经染了几分轻佻。见贺安常面色清冷便知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便只对谢净生笑言晏晏:“公子好面生。”
谢净生扇敲了敲下巴,笑道:“佛门难入,来晚了些。”
这小尼抿嘴笑,老尼只道:“偏生你话最多。”罢了转向谢净生,道:“公子既是得了贵人牵信,可是有什么人选了?”
“师太这便是为难在下了,都是如花美眷,难选得很。”谢净生露出迟疑之色,道:“不知妙善、妙隐两位可能一见?”
这老尼听见妙隐的名字便是一怔,迟了一会儿才道:“公子不知,这两个都是庵里拔尖的颜色,心气高,若是公子想请贫尼须问问。”
谢净生一边说着不打紧,一边在她手上放了几锭金子。殊静收了,脚步也快了几分,上了楼去询问。那边的小尼还拿眼时不时瞟一瞟谢净生,另一边只见贺安常也拿眼看着他。他用扇子掩了口鼻,对贺安常道:“这都是兄弟的功劳,非我所能。”
贺安常道:“嗯,看着很熟稔。”
“形势所需啊。”谢净生侧头看他,“要不你也试试?”
贺安常没理他。
且过了没多久,就见老尼匆匆下了楼,对两人多了份热拢,道:“公子且随贫尼来,妙善妙隐稍作梳洗便去。”
两人被引至旁院,上楼入了间。里边锦织毯、香垂帷、琴书案、大阁床一样不少。
贺安常被着熏香染的难受,胃里更不舒服。只在案前坐了,并不靠近焚香鼎。谢净生倒也没去其他处,在他身边坐了。老尼道了声公子慢享,便退了。没多久就闻人叩门,一拉开便见一轻衫含笑的女孩儿,生得肤凝白嫩,眉眼弯弯,最妙在声音,一开口便融了人骨头。“妙善晚到了,可误了公子的时辰。”
“算不得,等美人素来是蜜中蘸酸,味道正好。”谢净生笑道:“这不就来了妙善姑娘,甜得很。”
妙善掩笑,入门到贺安常身边,“公子这话才教人甜得紧。”说着看向贺安常,笑道:“我坐边上也不敢放肆,这位公子瞧着才是正经好人。”
谢净生哈哈一笑,将贺安常的肩头搭了,道:“好眼力,他可是这京都最正经不过的人。”正经这个词一经他口就不那么正经了。
贺安常被他这么一搭就离他更近些,这次倒也没拍人,门便又叩了叩。两人的目光一起转过去,那拉开门间露出女子娇媚的颜,发如绸缎慵懒,眸含秋水长波,只略抚了自己的眼角,便是好生妩媚。
正主来了。
☆、缘由
“好颜色。”这次是贺安常先出声,一向清冷自持的脸上也柔化了几分,道:“果不负妙隐之意。”
谢净生笑道:“妙人藏隐,只有这鹿山深寺,才能见这般颜色。贺――咳,如许此刻觉得如何?果不负这一行吧。”
妙善在一边打趣道:“姐姐你瞧,你这一出,我倒像是没来过似的。”
妙隐微微一笑,合门而入,行走间当真是步步生莲的婀娜窈窕。她于谢净生身边坐了,妩媚更足,道:“你是那朝晨娇花,何在意我这区区夕颜之姿?”说罢对着谢净生盈盈道:“我虽瞧着公子面生,可这一身威武却熟悉得很。”
谢净生听她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也不急,只斟了酒笑道:“妙,实在是妙。不过纵然在下威武,也得请姑娘们赏口糕点。大早出门,现下腹中空空,一会儿唐突了姑娘便不好了。”
妙善应了,拉门吩咐人送了些吃食来。谢净生接了,只拿在手上,先对妙善道了谢,又和妙隐道:“姑娘既知道在下是什么人,想必也料得在下因何而来吧。”
妙隐眼波微动,笑道:“岂止是知道,还等了公子许久了。”话还未落,就见谢净生一手喝酒,一手将糕点推到了贺安常手边。贺安常大致也未曾想到,望了他一眼。
谢净生像未察觉,喝了酒只看着妙隐,道:“在下最喜欢姑娘这样的妙人,爽快。”说罢看向妙善,“妙善姑娘瞧着不大像也是等在下的样子。”
妙善道:“我同姐姐一心,虽未等公子,却什么都知道。”
“姑娘们就不怕在下是狼虎恶人?”
妙隐素指拨弄了下案布流苏,道:“有人曾教我识人之术,我见公子眉眼间虽无正道,却也不是修罗地狱。况且如今能查到我处之人,除了狼虎,就只能是公子了。我即便深藏这尼姑庵中,也分得清豺狗豹心。”
“有意思。”谢净生不羁坐姿,端了酒自饮,道:“那咱们开窗明言,姑娘能告诉在下什么?”
妙隐微微直身,竟生了抹大家之风出来。她字正腔圆的说道:“我要向大人投告秦王府世子辛桑宗人府经历何铭,两人狼狈为奸,草菅人命,伪封谋财,逼良为娼!”
妙隐生如牡丹,但看似贪享糜乐以色侍人,实则藏隐仇心力求因果。她十四岁就入了这镜花庵,原本姓陈,是京都陈家的偏系庶房。娘亲从前是南下艳名远扬的戏子名角,陈大人些年前南下巡学时入了眼,携在身边泛舟水乡,好不恩宠。只是后来陈大人归京升迁,还当了太常寺卿,正是个掌礼数的位置。这段浓情艳史不便与人,便寻了个由头掩了过去。不料这戏子有孕,竟诞下个女儿给他。他虽有保官断情之绝,却对亲生骨肉狠不得心,便将女儿接入京都,就养在结发正妻膝下,也算认祖归宗。可又好景不长,妙隐五六岁时陈大人受案牵连贬官降位,心中不平又无从慰藉,只恨自己没个儿子,没一年便早早郁猝了。只留了妙隐懵懵懂的年纪,转手就被夫人打发给何家小五爷做妾,虚报了年纪就塞了轿送进何府。
何府是正经书门,只是这何五爷天生足疾,阴晴乖张,传闻有打骂虐待屋中人之癖。妙隐入了他手中,本想是该死的一条命,怎想被何五爷正正经经的娇养了起来。一养就是七年,将她教得天真端明,知书达理。妙隐颜色渐露,色绝姝艳,越发不可方物。何五爷只叫她在自己院中玩耍行走,不须出院面人,将她这般绝色掩得严严实实,全她无忧无虑。
只是这世间运数向来不由人说的算。
何府三爷何旭好工画,又是个书痴,只是为人优柔寡断又兼胆小怯弱,在何府中也并不得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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