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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

      晴雨归零 作者:斯吾

    分卷阅读40

    晴雨归零 作者:斯吾

    结实,四面八方浸透,穿刺,侵蚀。

    爆炸的气云翻滚和刺眼的光率先进入了眼球,世界仿佛缄默,紧随其后的才是庞大的声音,震耳欲聋,天地回响

    黑影雾霾陡然浓重,阴湿的潮气从皮肤钻入骨髓,尖锥从茫然一片的白色中无规律地射出,紫色的,染着剧毒。

    充其量――是垂死挣扎的最后反击。若在平时,一个防护盾能解决的事,这些人全不放在眼里。可眼下不比平时,他们的损耗厉害,能动用的东西少得可怜。

    下意识的反应最为真实。

    戚诺风拽过左丹云的手臂,将她揽入怀里,背身朝向危险将来之处。极轻薄的寒气,伴随左丹云残留的惊惧,将大部分的毒刺拦住,可仍旧有两三根扎入了他的肩头,红色的血腥,如此新鲜。

    而拉斐尔下手更快,一把搡开想习惯挡在他身前的安德烈,透明的梅花鹿化作壁垒将他守护,画地为牢。拉斐尔虽耗费了九成精神力,可体力尚且充沛,疼痛为名的精神印记叫嚣着无比饥渴,他目眦尽裂,避过自身所有要害,被锥刺如审判般钉在地上,无法再起。

    各方情况均不乐观,越近母体内核的人,就越是难堪。

    就属左夭晴和莫生零首当其冲,后者在凝聚了所有气力的一击之后昏厥不振,浑身上下全是破绽,但这次,前者却护他周全,雾气,毒刺,爆炸的反作用力,无一疏漏,防御固若金汤。

    左夭晴的翼龙承载他们飞往救助队伍,金色的守护结界夺目耀眼。莫生零半靠在左夭晴背后,头晕目眩,神志不清,只有口中传来微弱的呼吸,脸上却写满了释然无憾。

    “快!”左夭晴无心顾及其他,┭扇绲返亟左夭晴送到担架上,自己七上八下极不踏实,一团乱麻,迎面对上左丹云和安德烈的眼神,方略找回些许镇静。

    慌也好急也罢,想必也不止他一人。何况他已经是其中最为无碍的,醒着的主力,左丹云的手已经无力握住她的三竿日,面色苍白如纸,安德烈双目赤红,徘徊在控制不住异能的边缘,有几人共同阻拦都不是敌手。

    向导和哨兵,本是相互牵连,一损俱损,伤害由双方平坦。肋骨和脊骨同时断裂,很难分辨哪个更疼一些。

    手刀劈下,是仓野香和酒井丽,懒得废话,干脆强制让他们接受治疗,谁也逃不掉。

    这一波动荡总算落了个段,可惜修整需太长时间。

    医疗室的手术房灯长鸣,主刀医生全是轮换工作,睡不了太久,一听到病人的警报立马草木皆兵,熬了三十个小时左右,满是倦容。

    左夭晴的恢复最快,一夜的死睡醒来,就能溜出门去帮手,虽然明令禁止他们再动用异能,但他房间里的小玩意儿能帮上不少忙――他其实不愿那么早起来,看莫生零的营养仓亮着灯,玻璃罩下,躺在床上的脸了无生气,冷冰冰得骇人。

    这下,他连睡着都难,故去忙得不停歇,不愿去想,不愿去让噩梦纠缠,怨恨自己怎么不早做些好事积德,曾经被他害死过的冤魂是否会将莫生零拖入枯井,万劫不复。

    他试过精神领域,莫生零的精神领域很正常,可只见到了景象,没有狼,也有没有少年。崩坍过后,没有自主复苏的迹象,左夭晴扫过一眼,当即停止了细想。

    医院的外面围着不少群众,蜂拥吵嚷着,斥责他们公权私用,霸占手术室不出,难道平民的子女受伤不是命吗?

    左夭晴心觉好笑,就要出去辩论,而卡罗琳早看不过眼。

    “吵什么!把话说难听了,少了你们的命无关紧要,可若少了他们的命,现在你们人都不知道哪里。价值高低,先后次序,你们自己掂掂分量。”

    于是他将话收了去。

    路过重伤病房,安德烈和拉斐尔的位子相隔一条过道,血袋连着管源源不断流入拉斐尔体内,刺拔出黏住了些皮肉,毒素已全清除。只是拉斐尔的体质偏虚弱,精神消耗太大,深度昏迷上个三天三夜都有可能,全靠葡萄糖营养液供给。

    难的是安德烈,他的精神起伏不定,为避免陷入堕落,成为黑暗哨兵,所以被注射了镇静剂,他的精神领域一片混乱,还拒绝了医护向导的修复。

    “左夭晴?”

    对面病房的门打开,左丹云身穿灰白的病号服,满身消毒水的药味。她赤着脚,看样子是急着去什么地方。

    “姐你先把鞋子穿好,胡乱下什么床。”左夭晴叹口气,伸手去扶她。

    左丹云上下打量着他,蹙眉点点头:“外面在吵什么?”

    “别操心了,姐你还是好好想个良辰吉日,把大事办了吧。”左夭晴替她掖好被角,不忘调侃打趣。

    “嗦!”左丹云嘴上虽厉,面色却缓和不少,听左夭晴一番说道,想来那人是并无大碍的,不由感到些许安慰。

    戚诺风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等麻醉药过了就能转醒,左夭晴看到了心里是清楚的,不过毕竟寒气透了身体,麻烦是躲不了的,恐怕以后凡是阴雨季节,或是潮湿的日子,他的关节都会作痛,细细调理也等七八年才能完全好了。

    和左丹云告别,走出门,左夭晴都不知自己的心境,酒井丽以为他会一蹶不振,茫然如幽魂,他也以为他会像凯伦死后经历一场缄默,可预期的并未发生。

    他只觉得非常安静,听不到外面风声,走廊笔直延伸到尽头,而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铿锵冷静,思路如此清晰,不慌不乱,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渗入脊柱,撑起了他的整个身体。

    “朱利尔斯,医生叫你!”护士来不及摘口罩来找他,而他的步子迈得比她更快,奔向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仓野香和酒井丽都站在里面,这是特殊的私人病室,仪器嘀嘀地响,是安全的蓝色,心电图属于稳定的起伏。莫生零的身上各处林林总总插了□□个软管,呼吸罩刚撤下来,电击器搁置在一边。

    “他的情况特殊,生化人的身体比人类反应弱,本来治疗效果就不明显,还有极大的排斥反应”酒井丽别说别企图从朱利尔斯脸上看出些微情绪的痕迹,可她失败了,她什么也捕捉不到,只得缓和语气继续道,“化学医学你都是高手,我们尽力了,他能不能醒――确实是个未知数。”

    一阵沉默。

    仓野香欲开口,朱利尔斯却仰起脸,平静得可怕,字字饱含郑重:“谢谢你们。”

    所有人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左夭晴坐在凳子上,凝视着莫生零的脸,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界限非常模糊,只剩下秒针在表盘滚动。

    他想起以前,林斌一行曾说过:“人若想活着,死神都得让开路,拦也拦不住――所以人才有研究的价值。”

    翼龙在他的精神图景发出呜咽,左夭晴握住莫生零的手,挨个将指头扣紧指缝,放在唇边亲吻,低喃道:嘘,别吵,他会回来的。

    ☆、四十五

    鲜花洒满小径,钢琴声从流动,白色的拱门,红色地毯,三层蛋糕,香槟塔,宾客按请柬依次来到。左丹云和戚诺风的婚礼,并未请太多的人,大多是认识的旧友,地点设在他们相遇的布雷登学院,算是纪念。

    “姐,你放心,二哥的飞机已经到了,马上赶过来。”左晟希打开化妆室的门,她还穿不惯高跟鞋,差点儿就要栽个跟头,却被左丹云一把扶住。

    “知道了。”她回过头,看戚诺风攒着手站在一旁不说话,不由轻笑,“你紧张什么。”

    戚诺风也笑,垂下视线颇不好意思:“嗯。”

    “紧张是会传染的,你先出去走走,总让别人在外面帮我们应酬不太好吧。”

    于是戚诺风领命,点点头,双手插兜大步走出去了。

    距离那场黑洞的闹剧,已过了将近一年。

    飞机降落。

    簇拥上来的闪光灯和话筒,不顾保安们拦截,记者们七嘴八舌地争相恐后向前蜂拥。

    朱利尔斯走下来,手提着厚重的行李箱,没理会他们的纠缠,三步并作两步,找到左恺冬的专车,熟稔地坐上副驾驶座位,低头看了眼手表。

    车子已经起步,油门大开。

    朱利尔斯略微舒展了身体,齿间吸了口气,双臂像无处安放似的,先是托着下巴,又开始无意识地搓揉衣角,眉毛一挑,唇角上扬,脚跟脚尖轮流打着节拍,而后视镜把他的小动作暴露无遗。

    左恺冬觉得好笑:“我说二哥,今天重点是大姐的婚礼,你别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利尔斯不客气地翻了他一眼,暗指他话多。

    他听见风的声音。

    睁开眼,窗帘在眼前摇晃,鼻尖传来淡淡的花香。外头的天气不错,暖洋洋的,天空湛蓝,水洗过一般。

    杰森掀开被子,看了眼床头的闹钟,船上拖鞋去洗漱。一觉醒来,发角乱翘,他索性自己拿了剪刀修整,不大入行,坏了一边的形状。剃须刀的泡沫冲入水道,旋转地没了影子。

    他边用肥皂洗手,边看镜子,想起那时候,他也迎来了这么个早晨。

    身体沉重得连动手指都困难,胸口难受沉闷,喉咙的呼吸传上来都是热的,带着股异味,说不上是药还是化学营养剂。

    忍不住咳嗽想吐出卡嗓子的污痰,却没气力动弹,于是只想捶打胸膛以作辅助。他的手刚想动作,未料被人攥得更紧了,猛然一下,稍稍发疼。

    他偏头,看着左夭晴睡在那儿,自己的手则与他相扣,紧密难分,不知是不是握得太久了,他竟然感受不出温度的差异。

    应该是被转移到了普通监控病房吧,位置靠窗,还算宽敞。

    金色的发丝颤了颤,眼底浮肿了一层青灰。惺忪的碧眼转到他面庞之上,本是愣怔,倏然清明。左夭晴的上半身直起,前凑,将他五官一一检查扫过。

    “晴。”沙哑的单字。莫生零有意唤他,抬起他们的手,轻捏以确认。

    左夭晴这才舒了口气似的,将他抱住。

    他们的胸膛相贴,能听到互相的心跳,逐渐趋向一个频率。莫生零的手尽量抬起,搭在他的背部,可惜做不出更好的回应。

    莫生零听见耳侧左夭晴的笑声,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找到了松懈的出口。

    “让我好等。”

    “抱歉。但我没违约。”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丧钟之鸣,敲了七下有余,响彻天际。

    白鸽在广场被放飞,翅膀延续了好一阵子的扑棱声,成群结队地路过窗外,投下安静的阴影。

    无疑是为了纪念牺牲者的,想必教堂有圣女在吟唱挽歌。

    “我睡了多久。”

    “迟了三日。”

    “大家都怎样?”所谓大家,其中包含的人,也无非那些个。

    “还算不错。”

    莫生零恍惚一会儿,伸手就想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被左夭晴按住附带警告的一瞪。他拔取针头又止血,指腹抹过绷带使其伏贴。

    蓦然,莫生零谈起它事,主动提及话题,实属难得:“晴,刚才我做了个有关奔跑的梦,其实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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