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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丧尸圈养的日子 作者:箱子的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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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丧尸圈养的日子 作者:箱子的厘
着他那双刚刚醒来、惺忪朦胧的眼睛,一眨一眨水汪汪的,显得整个人即纯澈又真挚,轻而易举地拨动了叶黎心底的那根弦。
他发现,叶桑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至于是什么样的改变,他也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也许是说话更溜了,也许是神情更像一个人类了,当他望向叶桑的眼睛时,发现这家伙亮晶晶的眼眸里已经散去了曾经那些迷茫和无神,变得更加的灵动了。
这是一件好事。叶黎想,他挺开心看到叶桑的成长,毕竟已经下定决心和他携手相伴,不管是什么样的改变,往好的方向发展总是让人乐见其成的。
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叶桑头顶上的发旋,还有那一撮翘起来的呆毛,给他顺了顺。
“当然啊,我还怕你一睡就不打算起来了,这样我就没办法好好过日子,只能另外找个知冷知热的人陪我了”
叶桑一听到叶黎调侃的话语,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抓住叶黎的手,他黑下脸,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许!你要和谁过日子?!只能是我!其他的、都不可以,谁敢,我去除掉他!”
对于叶桑来说,这是很严肃的原则性问题,除了要把所以觊觎“伴侣”的情敌统统打倒,还必须把“伴侣”的“恋人是衣服,随时可以换”这种极其错误的思想给拗正过来,不然以后可是会有很多历史残留问题的!
一秒钟从黏人金毛转变为凶煞狼犬,换脸速度不要太变/态!
叶桑第一次冲他发火了,语气还很冲,杀气四溢。但是当事人叶黎一点儿没感到害怕,反而一个劲儿地憋着笑,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桑,你把我给逗乐了。”叶黎笑够了,主动地拥住叶桑,和煦地笑道,“放心,我开玩笑的,除了你我不找其他人。”
“你不能骗我。”
叶黎:“不骗你。只要你好好地活着,那么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最好比我活得要长,如果哪一天你不幸死掉了的话,我可是不会为你‘守寡’的,知道吗?”
“好。”叶桑覆上面前人的手,紧密地贴合着,“我会一直一直活着的,绝对。”
叶黎抬起头,欣然地笑了起来。其实他还是说谎了,扪心自问,如果叶桑以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想,自己可能也会丧失生存下去的勇气,即使不死,精神上可能也会被毁灭掉。
不为其他,因为太过于珍视这个家伙,哪怕他是人类是丧尸,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奇怪的物种,都会无条件地信任并且依赖着,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哪一天生活中没有了这个家伙的存在,那么自己将何去何从。
昨天的惊险,叶黎不想再重复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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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幸苦了。”孟渊点头,将几个前来汇报工作的人送了出去。
原郢倒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狭长的眼睛一挑,抿了一口。
“怎么,又有什么情况了?”
孟渊:“少爷,基地附近出现了大规模的变异狼群,已经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最近变异兽的动作频繁,加上前段时间的勘察人员失联事件,现在很多人都不敢踏出野外,我怀疑,这两件事恐怕另有联系。”
“哦?”原郢望向他,“你觉得会有什么联系?单纯的事故,还是人为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原郢敲了敲桌子,沉默了一会儿:“如果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而且心怀不轨,那么我们的麻烦可就大大的了。”
孟渊皱了皱眉,复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昨天余冈在野外被人打晕了,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下来过。”
“哈?是哪位英雄的手笔?”
“少爷您见过他的,叶黎。”
原郢不可思议地挑起眼角:“那个瘦巴巴的哥哥?他是力量型的异能者?”得到孟渊的点头示意后,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没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余冈那个人渣也会有一天被人给收拾一顿,话说回来,叶黎的相貌和身板,应该是很合他胃口的。估计是想调/戏人不成反而被揍了,哈哈,真是解气!”
孟渊:“”全被少爷说中了,陷入词穷中
“那些乌合之众,仗着点能力就狗仗欺人,被打打脸,戳戳火气也是好的,就是恐怕他们这些人记仇得很,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如果有一天把柄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统统都要一网打尽!”原郢冷笑着,手中的瓷杯在手心里碎成了一片粉末。
龙枭,说白了就是一些曾经的社会混混,在末世后幸运地获得了一身异能,从而变得更加狂妄自大,居然妄想控制整个基地。仗着异能,恶事做尽,偏偏和一些上层的老家伙私下有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想要处置他们,却一直都不得不束手束脚,原郢一时半会儿也动不得这个毒瘤。
忽然想到了什么,原郢眼睛一转,笑眯眯道:“叶黎这次得罪了余冈,恐怕也是要有麻烦的节奏。如果可行的话,叶家那两兄弟,倒是可以拉成自己人也说不定。”
孟渊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少爷,你是说”
“我可是在为你打算呐,孟渊。”原郢低声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六级火系异能者,基地最强者,我要让你变为最强的,不仅仅限于基地。要成为一把最为锋利的剑,也是需要经营的从今天开始,派些人手,好好地给我盯着那两兄弟,叶家兄弟两个,我可是很好奇的呢。”
☆、第43章 chapter43
经过几道观察,叶黎终于确定叶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让他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但是他是很放心了,叶桑的眉头却紧紧地拧着了。
抓住叶黎因受伤包扎起来的手,叶桑的力度丝毫不敢加重,他覆上叶黎脸颊上早已经凝固的伤口,胸口酸胀得要命。
叶桑:“叶黎,痛吗?”
叶黎摇头:“没事,早已经不疼了。”
叶桑左看看右瞧瞧,总是放不下心,他感到难受极了,自己没有保护好伴侣,居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心中愧疚无以复加。
“会不会留疤啊?留疤了怎么办啊!”越想越觉得自己作为伴侣实在是太不称职,居然把叶黎形单影只地置身于那样危险的境地!想想就觉得后怕!
这次是留疤!下次会是什么?!
脑补了太多恐怖的东西,于是这货自己把自己给吓住了,一个不留神,一颗一颗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不、不会留疤的啊!叶桑你别哭啊,这不是你的错啊!”叶黎简直惊呆了,没想到只是一道浅浅的伤疤而已,却让叶桑有那么大的反应。
一个劲儿地抹掉叶桑的眼泪,这货身为一只丧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泪腺那么的发达,这绝逼是有些不科学了!
但是看着叶桑鼻头红彤彤的,一抽一抽的模样,叶黎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
“叶黎”张开双臂很是主动地把伴侣环绕在怀里,叶桑难得感性地,什么豆腐都没有蹭,“是我不好,我应该好好保护你的,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我很难过,你――唔!”
唇上覆上了一层柔软,叶桑睁大了眼睛,面容上腾升起两朵红晕,全身都仿佛被麻酥酥的电流游走了一遍,他整个丧尸的身体都软了大半截。
叶黎坏笑了一下,恶作剧般地在叶桑的下唇上轻咬了一口,激地眼前的人浑身一颤,脸色爆红,脑袋都要冒出白烟,他这才撑起身体,松了开来。
叶桑恍恍惚惚地抬起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上面残留着一些水泽,还带着熟悉而迷恋的味道,他一脸幸福地傻笑起来。
“我保护你,你保护我,有什么不同呢?”叶黎微微一笑,“这些丧气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叶桑不敢反驳,楞楞地点了点头。
把自己和叶桑给收拾了一下,叶黎就带着这货出门逛逛,当然也没忘了捎上趴在阳台,懒洋洋地进行光合作用的阿白。
“黎黎!你的能量变得好和缓!”阿白伸出雪白的小触手,摸了摸叶黎的额头,惊讶地叫道,“像水流一样很舒服很温和!”
叶黎眨了眨眼睛:“是吗?”
“嗯嗯!信我哒!以前你身体里的能量是很凶的,到处乱窜,对心脏很不好。但是现在却缓缓的,很好、好舒服!”
叶黎愣了愣神。确实,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体内的那股能量平缓了许多,以前一使上力气,能量总是会乱窜在全身的血管之中,血液循环加速,造成体温升高,直接导致心脏无法承受过多的能量消耗,但是现在,他几乎已经感受不到能量在体内飞窜奔流,但是这股蕴含在身体里的能量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随时都可以使用输出。
造成这样的变化的原因,却让叶黎一下子联想到了李欣然小姑娘,那个曾经算是救了他一命的小女孩儿。
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次看到那个小女孩儿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叶桑。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家伙,真的有一些的相似度,都是那么的容易暴躁,行为像一只兽类,还都具有特别的能力。
如果真的可以安抚狂躁的能量的话,那么李欣然小姑娘的能力真可谓是逆天,怕是届时会有不少人眼红羡慕的。
至少对叶黎是非常有用的,他正需要这种能力来缓解这颗不健康的心脏带来的负担。
“啊,叶黎!叶桑!――”还没一脚踏出门,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叶黎偏头一望过去,林菲挥着手,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
“菲姐,你还好?”叶黎对这个曾经还算上和他们生死与共的美女印象良好,所以也很是友善地问候道。
“忘了姐姐是什么异能了?瞬移可谓是逃命神异能,怎么样我也不可能会有事的!”林菲哈哈一笑,很是自得地摇了摇手指头,“而且,昨天你那招可真是大快人心,一招就把余冈那渣渣给搁地上了,爬都爬不起来,哈哈哈,到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哼哼呢!该!”
叶黎:“”这让他怎么回答是好?其实他真没想动粗的,只是没控制好力度而已。
“真是深藏不露啊,叶黎,我见过很多力量型的异能者,也没能比得上你十分之一的力气大的,而且一个个长得可壮实了,哪里像你一豆芽菜似的。”捏了捏叶黎瘦瘦的细胳膊,她惊讶地叫道。
林菲一高兴起来,话痨的本性就开始遮掩不住了,拽着叶黎一个劲儿地巴拉巴拉讲个不停:“话说回来,你弟弟他也很厉害啊,一招就把狼群给秒了,这样的实力,恐怕也能对一对孟老大了,在基地完全不愁吃穿,对象也不用愁!异能队里也有很多漂亮又能干的姑娘,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认识一下?”
得,说着说着就跑偏儿了。
看着林菲不带停地说,叶黎额头落下一排的黑线,但是表面上还是带着礼貌的微笑,一边推脱地婉拒道“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
但是林菲依旧是笑眯眯地,只认为叶黎是害羞了,扯着他巴拉巴拉地介绍人家姑娘。别看林菲一个艳丽四射的大美女,但是从小在三大姑六大婆的拥簇下长大,嘴上的功夫和热心牵线的程度绝对不亚于那些个大妈级人物。
而被晾在一边的叶桑在听到林菲想要“介绍对象”的时候已经开始炸毛了,他忍了几分钟,感到时间无比的漫长,在看到林菲热情无比地想把叶黎拉到人家姑娘那儿去瞧瞧时,终于忍不下去了。
怒气冲冲地把林菲的手给打掉,叶桑从背后环着叶黎,眼中炽热的占有欲让林菲不禁一呆。
“不需要!你闭嘴!”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赌气地争抢最心爱的玩具,他挑了挑眉毛,很不爽地说道,“叶黎不需要任何对象!”
林菲瞅了瞅暴躁中的叶桑,又瞅了瞅一脸无奈但眼里宠/溺满满的叶黎,了然地“哦”了一声。
“真是感情深厚的兄弟俩啊。”但是很诡异地,她没想歪了去。
叶桑对着林大美女怒视相向。
他脑袋里一直叫嚣着这个人是属于我的,别人不准觊觎,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
话到了口中,几次滚动喉咙都想要说出来,但是被叶黎一个淡淡的眼神给遏制住了。
“不过,到了年纪确实是应该处一个好姑娘,单身嘛,不是罪,但是单着单着就像之前那样儿,被余冈那个人渣给看上了呗,你这样的相貌和身段,最合那个老变/态的口味了。”林菲还是苦口婆心地最后劝了一句,甩给他一个“珍重”的眼神,施施然地离开了。
叶桑一听这话,整个丧尸就像是被点燃了鞭炮,脑子里一下子被炸成了一团浆糊,他呆愣地望向叶黎,紧紧地拽着他,口气都有点逼问的意思了。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哎呀!黎黎差点就被那个老男人给强迫了!”白团子唯恐叶桑受到的刺激不够大,继续火上浇油。
叶黎额头上落下层层黑线,叶桑此时此刻狰狞的表情就像是把“强迫”给听成了“□□”一样火气四溢,就差没暴走了。
叶黎:“没事的,不用那么气愤,我也没什么损失”想起自己还把人给打晕送到医院了呢,所以两事相抵,也没什么了。
“余冈是吗?”叶桑一双激怒的眼眸忽暗忽红,咬牙切齿地,简直恨到想把人抽筋拔骨,沉声道,“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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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走向方源,把他怀里清秀的小女娃轻柔地抱了起来,啵了一口。
“小秋,烧退了吗?想不想小妈妈?”揉了揉林小秋软软的短发,林菲关切地问道。
“嗯嗯,小秋好了,小方叔叔给我吃药了。”小秋和煦地笑着,抱住了林菲的胳膊。
“小方,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真是幸苦你了~”
“小事儿,没什么啦。”方源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涩地“咳”了一声。
一对母女腻歪了一会儿,小秋从林菲的臂弯里探出头来,那双充满灵气的小杏眼朝着一个方向望过去,黑亮如小鹿般的眼眸里恍若有飘渺的雾气萦绕而过。
“小妈妈,那边的两个哥哥是你认识的吗?”
林菲:“对啊,挺不错的两个小伙子,小秋想要去认识认识吗?”
女孩摇了摇头,定定地盯着叶桑,秀气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那个哥哥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轻轻的声音如蚊子嗡鸣。
林菲侧过头,疑惑道:“小秋你说什么?”
“不。”小秋缩回她的脑袋,呐呐地摇头,“没什么。”她敛下细密的眼睫,红润的小嘴巴轻轻地抿着。
☆、第44章 番外篇三合一
叶桑在以前并不叫做叶桑,他被称为017,或者是容楚。
017是他的代号,“容楚”却是他生理上的父亲的名字。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替代品。
替代品,一个冷冰冰的名词,和一个冷冰冰的数字代号,便成为了他自有记忆以来唯一感知到的东西。
他的出生,并不是源于生殖细胞的融合分化而成,并经过正常的生育过程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而是由他名义上的父亲,容恒,提取出一颗低度分化的干细胞,将他带到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他前16位“哥哥”们,都因为生理上的残缺被无情销毁,而他是幸运的,健全的身体,健全的心智,幸运的017。
在儿时,他尚还不懂事的时候,年幼的017曾天真地指着电视机,对着容恒问道:“父亲,电视上说,父亲也是‘爸爸’,我能这样叫你吗?”
容恒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旁,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爸爸’这个词,也是你能够叫的?”
他噙着那抹绝情的笑容,镜片下的眼珠闪烁着疯狂而憎恶的冷芒,幼时的017恐惧地缩在沙发中,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容恒缓缓地走向他,摁住小孩的下巴,硬质的指甲几乎都要刺破了他的皮肤,他阴翳的目光在孩子的瑟瑟发抖的面容上扫过,忽然又变得柔和起来。
“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的的眉眼,想当初,他就是这样害怕我的”眼底染上一层痴迷,他吃吃地笑了起来,“现在,你也这样害怕我,是吗?不过,不行呢,叫‘爸爸’,你还不配。”
近乎是呓语一般,容恒喃喃道:“总有一天我会将小楚带回我身边,哪怕是生与死的距离,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他!”
于是幼年的017知道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久到他还没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之前,这个世界上,生活着一个和他容貌近乎无差的人,他血缘上的父亲,容楚,是眼前这个人的养子。
而向来理智而冷静的容恒,却陷入了禁忌的爱恋之中,爱上了他的养子,不可自拔。
悲剧往往就是从这样偏执而疯狂的一往情深中产生的。
017不清楚在过往的时间里,容恒和容楚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最终结局是养子死掉了,留下的那个人变成了疯子。
――就象这样,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之中,丧失理智地妄想把失去的爱人给复活过来。
但试问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次复活?
简直是痴人说梦,白费功夫。
017静静地缩在角落,微微抬起黑亮的眼眸,一道暗芒在眼珠闪过,倏忽即逝。望向眼前这个平时严谨无比的人如今痴狂无比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文雅的风度,他幼小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他心中最后的那一抹对于“亲人”的期盼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一丝轻微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疯子而已,怎么可能向他奢求那些亲人的温情呢?说到底,也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物体罢了,想留就留,想丢就丢,恐怕也是连一丝犹豫也不会有。
他所存在的意义,甚至都比不上容恒追忆容楚所雕刻的小木人。
那个木头人偶倾注了他诸多的心血,加上常常执手术刀所练就的刀工,人偶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从那之后,容恒便把017关在屋子中,并且砸掉了那唯一一台的电视机。
面对一个疯子,还需要在留什么情感呢?
没错,容恒他确实是疯了。
作为一个生物科学家,一个本应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容恒居然还查阅了各种招魂的书籍,尝试了无数次可笑的实验,企图在017的身体中召回并唤醒容楚的灵魂。
但注定都以失败而告终。
而017由此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他存在的意义,早已经被容恒决然地划下了定义――成为一个容器。
多么可笑而又可悲的事实。
容恒还在天真而荒谬地想着,能把容楚的“灵魂”招回来,塞进017的身体中,于是重获新生。
为此017几乎整天都被迫躺在手术台上,静静地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导管被□□身体中,各种的药剂被输进他的血管之中,被手术刀划开的密密麻麻的伤口在身体各处分布着,如果没有被打麻醉药,017甚至都能亲眼目睹自己身上被刀刃剖开的血肉和其中血淋淋的肌理。
换成一个正常的人类,可能很快便会被这样相当于慢性自杀的生活所逼疯。
已然习惯了各种实验的017却能够依旧保持淡然,因为早已经麻木了。但即便是他,也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或许就会这样整天躺在实验台上,身体内部插满管子,被注射各种药剂,漫无意义地过下去了
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017撑着脑袋,卧坐在巨大的木质窗台前。
打从他一出生开始,他所接收到的阳光从来都是经过了一层冰冷的玻璃的,即便是再温暖的日光,投射在他的肌肤上,也是冰凉的。
哪怕是再美好的景致,那些娇嫩的花瓣,翠绿的枝桠,他也是从来没有触碰过的。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然趋于习惯,无情的现实将他作为一个孩童理应具有的天真烂漫的好奇心逐步地熄灭,让他渐渐地失去了人类本应怀有的感受,他冷漠而无趣的眼神,仿若无时无刻都不在表达着,眼前美丽的景象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张现实派的油画。
直到――
他的视线渐渐地被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所吸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屋下的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上,临近黄昏的时候,总有一个男孩在路上缓缓地走着,昏黄的阳光把他孤独而瘦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那个小男孩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带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他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明显就是刚刚哭过,但是那一双黝黑而没有一丝亮光的大眼睛里没有浮现任何的类似激烈情绪,却暗含着一丝隐忍的意味,波澜不起的眼波仿佛一片深幽的死海,他静呆呆地坐在石墩上,静止的瞳孔中没有一丝的焦距,白皙的脸蛋上没有带着一点表情,他像是在纯粹地发呆,又像是陷入了漩涡般的深思。
几乎每一次都这样。
一个像人偶一样静默的男孩。017默默地评价道,没什么特别的,他无趣地“哼”了一声。
虽然心里总有些别扭的嫌弃,但是每当男孩出现在那条小道上时,017却都准时地守候在窗台边,静静地眺望着,默默地在远处观察着男孩儿。
或许是因为两个孩子身上带有同样深沉的孤独感,总而言之,男孩儿已经攥住了017的注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017发现自己的眼珠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围绕着男孩的周身转悠。
他甚至算准了天数,以及男孩会出现在这里的频率和有关概率。
他站在窗后,两只小手撑着玻璃面,鼻头紧紧贴着玻璃,他睁大着眼睛,就像是一个小偷窥狂。
017曾不止一次地想要敲碎面前阻挡他的这一层玻璃,他发誓他没有哪一个时刻是如此痛恨这一层冰冷的玻璃,他的胸口忽的像是涌上什么酸涩而沉重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不觉有些心里发慌。
然而017很清楚,他想要走过去,走过去问一问那个男孩。
嘿你在烦恼什么?又在忧郁什么呢?
或者,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嗨,你好,我注意你很久啦!我我叫017,当然这是代号,不是名字我没有名字,但是这不重要,你的名字呢?
亦或是,为交朋友的准备而互相了解一下?我喜欢黑色与白色,不挑食,不喜欢手术刀和试管,你呢?
然而以上的那些想法都不可能实现,于是没有男孩来的时候,017只能每天地望着那个石墩,脑海中不断地上演着幻想中的相遇情景,他的心脏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破了一个空洞,源源不断的冷空气钻了进去,抽疼抽疼的同时,又感到空落落的。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底应该是在哪一处缺了一块,并且是很重要的一块,茫然的017依旧不懂得自己强烈到极致的渴望,而这份求而不得的执着与渴望经过了时间的发酵,终于演化为了实质的憎恶。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孩也慢慢地长大,017始终都掐准了时间,静静等候在窗台,眺望着远处的男孩。
他的视力极好,也许是容恒的一些实验药剂所致,他能够在距离很远的角落,清晰地看到男孩微风之中翩跹的碎发,和他在暖阳中几乎透明的肌肤,以及那双漂亮的、幽黑的眼眸。
一如几年之前那样黝黑深邃,静静的如海面般幽深,却在暗中隐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男孩大多时候都静坐在石墩上,手肘撑着脑袋,有时会喃喃自语,有时会抬起头,遥望着微蓝的天际。
他的脸上时常会带着些微小的淤痕,或者是看起来并不严重的擦伤。017全然不觉得那些微小的伤痕有多么的痛苦,他经常被“父亲”容恒当做实验品一样进行切割,很多时候,为了试验的效果,甚至没有打一点的麻醉药,多年以来,他的痛觉神经早已经麻木,于是他根本不会在意身体上任何的伤口,就算是破开碗口大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液,他也会淡定地将伤口清洁包扎。
然而男孩并不同,每当他带着一身的伤痕来到石墩坐下,四周安静无人的时候,他总会咬紧了嘴唇,用袖子擦掉眼眶里滚落而下的泪珠。
他一定很疼
017趴在玻璃窗上,默默地想到。
不知为何,看到男孩抽着鼻子,不停地抹着眼泪的模样,017的心口有些发疼,这并不是心脏病变的疼痛,而是一种说不清缘由的、钝钝的疼痛。
这让他有些苦恼,却又有一点点的愉悦。
曾经的017从来就没有动过逃离这个屋子、逃离“父亲”的想法,他曾以为,他人生所有的意义,都由容恒一手掌握去实现,他生于这里,将来或许会死在手术台上,亦或者是圆了容恒疯狂的梦想,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容楚,他的人生从来也不可能会是属于自己的。
然而渐渐地,他变了。
他想要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从他出生开始,一直到现在,017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情绪。他开始想尽一切方法,去打开那扇阻挡在他和男孩之间的屏障。
他渴望着,渴望着能有那么一天,站在清凉的树荫之下,对着坐在石墩上的男孩,微笑着说一声“嗨”。
――嗨,你叫什么名字?
一直以来,他都很想要问一问他。
几乎是发了狂,着了魔,017终于不再堪于忍受被囚禁、被束缚自由的生活。
早已被播撒在心中的仇恨的种子,在多次反抗无果后,终于爆发了。
又是一年的除夕夜,017倚在窗台,看着远处火光明亮的天际,嘈杂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有人在欢笑,有人在祝贺,仿佛各地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隔着重重的树林,在这栋僻静无比的屋子里,017的面庞上,黑亮的瞳孔中闪动着远处一簇簇的、明丽的灯光。
不过一想到有人比他更加孤寂,017的眼底划过一道扭曲的快意。
通常在这个举国上下齐欢腾的日子,容恒往往是没有兴致回来的,因为今天的这个时候,是容楚的忌日。
他生父的生命,永远地停在了这一天。
当然对这样的事情,017想来没有任何的感觉,也没有任何悲伤的兴致。
看准了时钟的时间,他跳下窗台,快步地跑进书房,打开了容恒的个人电脑。
通过他常年以来的发现,他知道想要从这栋屋子里出去,没有所谓的门钥匙,只能破坏容恒设下的程序开关,破坏大门出入指令,他才能够趁这段时间溜出去。
为此,这些年来,他暗中研读了数百本的书籍,就是能够利用所学到的知识逃离这个鬼地方。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手指如飞。
“嘀――”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一阵电子鸣声,门打开了。
隆冬的寒风刮了进来,017咧起嘴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因为太过于激动,他甚至没有穿上一件外套,就拖着一双小拖鞋,就这样穿着一身居家长袖,冲了出去。
自由了――自由了――
他兴奋地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踏着洁白的雪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来,仿佛将这十年来的郁气全部挥洒干净,他高兴地四周奔跑着,即便是再寒冷凛冽的北风也无法阻挡他飞奔的步伐――
“啊――”
“碰!”因为太迅猛的速度,撞到了一个人,017被撞得一个趔趄,堪堪稳住了身形。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倒着的男孩,眼中绽放出比夜晚的烟花还要绚烂数倍的光芒。
“你、你你”017感到脸上有些发烧,他喏喏地搅动着手指头,完全呆住了。
男孩默默地爬了起来,揉了揉左脸被撞出的一抹红痕,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对、对不起”017脸蛋爆红地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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