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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傅瑾言的算盘

      夕阳入未央,铜镜映佳人。*/

    傅瑾言端坐于铜镜前,发间簪饰拔下,一头乌黑的发丝散落散落腰间,岁月仿佛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艳照人。

    此刻夕阳最红也是即将没落之时,她将发饰一件件放入妆奁,最后一支发簪明明放入了妆奁却又拿了出来紧攥在手心。

    这是一支玉簪,上面玉制的桃花精雕细琢映着火红的夕阳空灵璀璨熠熠生辉,流转的光芒让她想起桃花坞,桃花树下那个白衣翩然的男子,那双漆黑如墨的深瞳,里面的流露的竟和这流光相仿。

    她将玉簪轻轻地靠在胸前,闭上眼倾自己的心跳……樊余,你到底在哪里!

    迎面一道劲风,紧接着是一阵窗柩关阖的砰声,傅瑾言猛然睁开眼,心中所念之人竟站在眼前,诧异、惊喜之余她手里的玉簪已经刺入肌肤,微微的刺痛告诉她这不是梦。

    惊喜到无语凝噎,只能紧紧握着玉簪,凝视眼前……

    盛樊余修长的五指抚上她的脸庞,如玉的肌肤,熟悉的触感,久违的气息,无一不令他朝思暮想。他的手突然从她脸上离开,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纳入自己怀中“我好想你,言儿”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仿佛从远方亘古飘渺而来。

    “我也想你”淡淡桃花的香氛飘去鼻息,驱散了累积在心底的块垒,傅瑾言握着玉簪的手顺势圈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抬起头吻上他的唇。

    唇齿间的贴合将所有的思念吞没,也吞没了心中的疑虑。傅瑾言突然被他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屋外暮色四合,她烧红的双颊湮没在昏黄渐黑的暮色里,别样的妩媚动人。

    盛樊余嘴角噙着一抹深笑,搂着她婀娜腰肢的手,甚是温柔。唇轻轻抵在她的耳畔,指尖挑开她腰间的金丝束腰,将她缓缓压在身下。窗外盈盈的月色,洋洋洒洒,徒留一室旖旎嘤咛……

    与此同时的昭阳宫,寒漪静静地躺在床榻,紫色帷幔上系的同色轻丝被风拉扯的左右旋转,她看得入神,直到晏欣将窗户合上她才从神思游离状回过神。

    没有了风的牵绊,再轻的丝线也将归于平静;没有了梓棠花实,她的生命很快也将走到尽头。

    晏欣熄了宫灯,浓郁的黑将夜色包围。

    垂下眼眸,半梦迷离中回首此生,有陌陌、有无殇,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胸口的窒闷压抑渐渐消散。疲倦上涌,她侧过身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忽感床榻外侧有些下陷,警惕地伸出手,却在半空中被“截住”。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只见黑暗中他调侃的语调“你想谋杀亲夫呢!”

    “我哪有那本事”寒漪毫不客气地回道。

    夜无殇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隔着被子搂着她近乎僵硬的身体,光洁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摩挲着,“还在生朕的气?”

    寒漪不知作何答复,时间在静默中悄然流逝,耳垂边凉凉的,夜无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均儿……不是朕的孩子,朕从来没碰过她”

    均儿就是王芙带回来的孩子夜均,夜无殇名义上的大皇子。

    关键是夜无殇从没碰过王芙,又何来的孩子。所以王芙和那孩子的出现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而他是在将计就计。

    怀中的锦被松散开来,寒漪转过身,在黑暗中摸索到他冰凉的手指,十指相扣紧紧地攥在一起,“我们是是夫妻,无论遇到什么,都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而不是你一个人扛着”

    将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亲地印上一吻,“朕不是都向你坦白了吗”

    现在才坦白,她都吃了两天的醋了……

    “最近身体怎么样?”

    白天的事晏欣都告诉了他,包括她的隐瞒,她不说,他便不会问得太直接,只能将“今天”换作“最近”。

    “挺好的啊,吃饱了睡,睡醒了散散心,还能和瑾瑜聊聊天,我比你过的轻松呢”她说说笑笑,无比的惬意,就是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当然,她也看不到他的神情,看不到他眼眸里的黯然,看不到他眼底的恸色与无奈,那是一种久寻未果始终得不到的挫败----梓棠花究竟在何处!

    竭尽全力保持的镇定还是被沉重的呼吸声给出卖了,他的手臂收缩,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宛如珍宝般惜护,寒漪感觉到他的担忧,即便她努力的伪装努力地扯开笑颜,她却忘记了时间,随时都会带走她生命中时间。

    “还有两个月巫灵国主就要来苍冥,他虽没直接借兵给我们,却也间接得罪了祭坛,我怕到时候祭坛会对他不利”

    她终于找到了新的话题来转移这沉重的静默。

    “朕已让擎苍留在邺城接应,若是祭坛出手刚好可将其一网打尽”

    这无异于让巫灵钰做诱饵,原来他什么都想好了。

    屋外传来脚步声,走进了只来回踱步就是不曾上前,又到晏欣唤了声哥哥,是晏峰。

    这么晚来定是有事禀报,寒漪正揣测,夜无殇将被她枕在身下的手臂缓缓抽了出来,“朕还有事要处理,明日再陪你”

    寒漪点点头,想到黑夜中他看不到,便又重重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忽然嘴唇一凉,他竟去而复返地折回来准确无误地封上了她的唇,霸道缠绵地深情一吻近乎让她窒息,夜无殇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捧着她的脸贴近道“你不问朕处理什么事吗?”

    寒漪很话地问了句“什么事?”其实她是很想问的,又怕他不愿说,造成尴尬的局面。

    “刑部尚一职一直空缺,太守举荐一人,朕派晏峰调查此人,想必晏峰已经带回其宗卷记载”他的拇指指腹掠过她的嘴唇滑到细腻的脸颊,压低了声音抱歉道“……所以朕今晚不能陪你了”

    “太守知贤善荐,你当然也要知贤善任,可不能辜负了游伯伯的一番良苦用心”

    “朕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帮她掖好被角,夜无殇起身离开昭阳宫,轻轻地合上门,他朝守在屋外的晏欣吩咐了几句便随晏峰离开了。

    豆粒般的烛火在灯罩里摇曳,偶尔发出几声爆鸣,将未央宫渲染成暧昧的昏黄。

    盛樊余仰卧在床榻,健实的臂膀裸露在空气里,怀中拥着傅瑾言,两人玉帛相见一言不发地依偎在一起。

    盛樊余目光如炬,转向傅瑾言时被昏黄的烛光镀上了一层朦胧,幽深的眸子变得看不真切,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抑或是看清了管不住。

    怀中之人仿佛罂粟,美丽妖冶,身带剧毒,而他却心甘情愿地中了她的毒,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心甘情愿也好,无可救药也罢,既然沉沦,那就沉的彻底些。

    “你在想什么呢?”女子幽幽开口,惺忪的双眼睁开,如同沉睡的花朵瞬间绽放,美的连烛火也不忍不住摇曳起来。

    盛樊余浅笑了两声,在她耳畔低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带出宫去”

    女子面色一红,胳膊肘捣了捣他健实的胸膛,怒道“你尽说些没正经的”忽然想到什么她改口问“你是怎么进宫的?”

    只顾着枕前**,一直忽略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太子府离未央宫不算太远,拂狸一个月前便开始挖隧道……”

    一个月前?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离开邺城?你们……莫非待在太子府?”

    盛樊余摇摇头 “我和父亲待在祭坛”

    “祭坛不是被擎苍……”傅瑾言突然想到祭坛还有建在地底下的暗道分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擎苍来得突然,能退地地方也只有暗道。

    他将滑落的锦被上衾了些遮住她露在外的香肩,隔着被子搂住她的肩胛,指尖落在她肩胛上下轻点,“我来的时候顺便替你把太子府的那位也一并带来了”

    “贾宝贤!”

    傅瑾言抬起头凝望着他,疑窦丛生。

    “我能从太子府入宫,你觉得太子府还会安全吗?与其把她软禁在太子府,还不如放在自己身边。”

    “算了,不说她了。两个月后的朝会巫灵钰必定会经过邺城,你有何打算?”

    “不知言儿你是怎么想的?”他反问。

    傅瑾言恨恨地望着烛火的方向,手下的锦被扯出道道褶皱,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机,一字一句,“我要让他有去无回”

    若非巫灵钰从中作梗,苍冥早就掌握在她手里,她又怎会从皇后沦为夜无殇的妃子。

    若是巫灵国的国主死在苍冥,那巫灵国和苍冥的大战是不可避免了,一想到此处她就特别期待两个月后的朝会。

    烛火摇晃了下,发出最后一声爆鸣,焰芯湮灭在烛油里,内室忽然变得昏暗起来,这是天将明未明之时,他们已经度了一个晚上。

    盛樊余掀开锦被走下床榻利索地穿好衣服,又回到床边坐了下来,恋恋不舍地揽过她靠在自己胸前,指缝间流淌着她的细发,如涓泉瀑布柔软又弥留着淡淡的花香,他垂首轻嗅,徐徐道“刺杀巫灵钰的事我会安排,你不要轻举妄动”

    “天机阁的人还在追杀祭坛,王莽手上仍有些兵力,就让他的手下去刺杀巫灵钰,不论成败,至少不会牵连到祭坛”

    “我明白了”他望向窗牖,上面的窗纸越来越白,天就快亮了,“今日一别,我们近期不会再见面,你要好好保重”

    “你放心吧,我于夜无殇还有用,他不会动我”二皇爷一日不现身,夜无殇就一天不会和她撕破脸,当然她不会在他面前说出。

    她手上还有王芙母子,只要他日夜均成了太子,苍冥的江山迟早还会回到她手里,加之梓棠花为筹码,寒漪,你拿什么和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