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
病夫 作者:花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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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夫 作者:花花酱
钗插/得很深,血流了那么多,却一直没止住,还好钗身比较细,伤口不大,苏挽之才一时没有性命之虞。
沈无虞迅速点了他周身的大穴止血,却不敢擅自拔掉那只木钗。只好守在苏挽之身边,用袖子去擦他额上渗出的汗水。
“挽之?”
他一触上苏挽之,苏挽之便动了动,沈无虞以为他醒了,轻轻唤了他一声。
“不、不要……不要过来……”
苏挽之的头微微摆了摆,嘟囔了两句,眼睛却没有睁开,。
沈无虞凑到他嘴边,才听清他在说什么,眼里的泪还来不及落下来,嘴角已经向上扬起。他低头亲了亲苏挽之惨白的双唇,嘀咕道,
“笨蛋!”
约摸半刻钟的功夫,绿衣就请了大夫过来,因为情况紧急,她也不知道大夫医术如何,只能先请他替苏挽之治了血,另一头嘱咐赶车的小厮去相爷府上把段二爷请来。
“当真险要得很!自残自伤的我见过不少,下手这么狠的,倒是少有。”
大夫姓慕,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成,下巴一点胡茬,摸来摸去,摇头晃脑,下手却干净利落,几下拔出苏挽之胸口的木钗,不知用了什么草药,往伤口一贴,熟练地包扎完毕,血就止住了。
“慕大夫,他……可是无碍了?”
苏挽之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问道。
慕大夫的脸拉得老长,
“只要我出手,没有救不回来的。不过他底子太虚,失血过多,要好好补补身/子,而且……”
说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变,贴近沈无虞吊儿郎当地笑道,
“最近少行房/事为妙。”
沈无虞还没见过哪个大夫这么没羞没臊的,举起拳头下意识要打,那大夫灵活地闪到边上,顺手握住沈无虞的脉门,摸着胡茬点头道,
“少爷身体不错,胎儿发育很好,就是今日受了些惊吓,动了胎气,晚间肯定要痛上一痛,我也顺便给你开个方子吧。”
语毕,当真一本正经地坐到桌前开方子去了。
绿衣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莫非自己情急之下拉了个疯子来?
好在慕大夫古里古怪的,医术却不错,段明幽赶来的时候又替苏挽之诊治了一遍,直说用药巧妙,已无大碍,只需调养就好。
慕大夫摩挲着自己的胡茬,笑得得意非凡,手一伸,指着地上的白燕道,
“那姑娘还搁地上躺着呢,要不我一并治治?”
沈无虞这才想起屋里还有白燕这个人,叫了绿衣将她扶起来放到椅子上,慕大夫直呼他不懂怜香惜玉,手上却没闲着,贴着白燕的手把凝眉沉吟一阵,忽而摇头笑道,
“怪哉、怪哉!我还道今日是两位公子和这姑娘牵扯不清,没想到竟是有心人算计,真是……好有趣呢!”
第100章 诊金
“大夫怎知是有人存心算计?”沈无虞有些不信地道。以苏挽之温软好说话的性子,断不会得罪别人,何况自己有孕以来,苏挽之一直与他住在苏宅,两人几乎寸步不离,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人。
“沈少爷仔细嗅嗅,可觉出屋子里有什么味道?”慕大夫并不着急解释,反而笑眯眯地提示道,
沈无虞当真四下闻了闻,好一会儿,才捕捉到一缕很淡很淡的香气。
“莫非这香气里有玄机?”段明幽也闻到了,可味道实在太淡,他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慕大夫笑而不答,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停在窗台边,伸手在窗棂的缝隙里扒拉出一点白灰来。
他两指一捻,白灰便化为粉尘湮灭,似芝兰,又似金桂的香味却留在了指尖。
他闻了闻沾染了香味的手指,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倚红楼的回春散,果真名不虚传,不过残香而已,也让人飘然欲仙。”
又是倚红楼!
沈无虞先是一惊,而后心里噌噌地冒起火来,衣摆一掀,就要冲到隔壁街找白衣荷算账。
段明幽及时拉住他,劝阻道,
“无虞,先不要冲动,等慕大夫说完,我们再作打算。”
沈无虞虽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听段明幽的话的,虎着脸站在原地,等着慕大夫的下文。
慕大夫捞起广袖慢条斯理地把手指擦干净,才道,
“几位知道这回春散吗?”
沈无虞曾经在倚红楼着过薛云书的道,中的就是这回春散,他当然是知道的。若不是刚才回春散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他早就识别出来了。段明幽也是知道的,沈无虞体内的回春散就是他给逼/出来的。绿衣却是没听过,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并未做声。
等着人巴巴来问的慕大夫扑了个空,失望得直叹气,
“你们对这么有意思的药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段明幽冷笑,
“慕大夫,倚红楼的回春散,但凡攫阳城内有点家底的,都知道是什么龌/龊东西,又有什么可好奇的?”
慕迦不赞同地摆头,
“若是一般的助兴药,自是没什么可好奇,但这回春散最近经高人改制,一旦点燃,会慢慢地渗进皮肤里,等人有所察觉的时候,药效差不多就该发作了,而且燃尽后,会化作普通香灰,一般人轻易辨认不出来,简直防不胜防。”
“你的意思是,若今日不是挽之自残以抗拒药性,他和这位姑娘发生了什么,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段明幽一下便领会了他的意思。
慕大夫赞许地点几下头,“这位爷真是聪明,幸好沈公子来得及时,若再晚一点,这回春散的余香就散尽了,届时他们二人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刚刚我替苏公子和那位姑娘把脉,还发现了样更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东西?”沈无虞警觉地道。
“也是上不得台面,却厉害得很的小玩意儿――‘合/欢露’。”
回春散沈无虞还略知一二,这合/欢露,他却是当真闻所未闻。段明幽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但转眼又恢复如常。绿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懂这风/月场上的东西,只管把头埋得低低,脸上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慕大夫促狭地笑笑,慢慢道,
“‘合/欢露’,取自合/欢之意,却是两种用料与制法截然相反的药,一味性/阳,一味性/阴,阳者男用,阴者女服,意在最大程度激发人体内在的欲/望。一对男女若同时服下这‘合/欢露’,必要干/柴/烈/火一番,才能中和药性,恢复理智。啧啧,不知这位公子和姑娘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回春散和‘合欢露’双管齐下,真是好阔绰的手笔呀!”
“混账!”
沈无虞听了慕大夫的话,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白燕家的桌子是普通木料制的,又用了多年,竟生生被沈无虞劈成了几块,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扬起一地灰尘。
绿衣吓得一震,段明幽拉过他,安抚道,
“别气、别气!挽之好不容易脱险,你又把自己气病了,到时谁来照顾他?”
沈无虞红着眼角,努力稳住激动的情绪,反握住段明幽的手求道,
“小爹,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把算计挽之的混账找……”
“无虞!”
沈无虞说着,忽然身形一歪往后倒去,段明幽一把拦住他,才发现沈无虞昏过去了。
“哎呀,这位沈少爷真是的,我都好心提醒过他了,莫要动了胎气、莫要动了胎气,唉!”
慕大夫捏着沈无虞的手腕直叹气,绿衣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若不是你说这么多,少爷他能气得晕倒吗?
“绿衣,你送慕大夫出去,我吩咐了小六在外面候着,你去他那里取诊金即可。”
待将沈无虞安置在床的另一侧后,段明幽转头对绿衣道。
他素来喜静,最烦有人在耳旁喋喋不休的。这个慕大夫医术虽然不错,但人实在嗦,段明幽忍耐这许久没将他丢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谁知慕大夫不领情,挥开上来为他引路的绿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走了。
“慕大夫,您请……”
绿衣还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大夫,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段明幽眉一挑,冷冷道,
“慕大夫还有何见教?”话里话外都透着没你事了,赶紧滚蛋的不耐烦。
慕大夫无辜地望着他,耸耸肩膀道,
“大爷,我还没收诊金啊。”
“慕大夫,诊金的话,还请跟奴婢……”绿衣折回他身边耐着性子笑道。
慕大夫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盯着段明幽道,
“我不要钱,只要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段明幽与他对视一眼,忽而勾起嘴角笑了,那笑容清冷寒冽,瞧得绿衣一阵心慌,完了完了,二爷发火了……
“此乃段某家事,慕大夫是否管得有些宽了?”
慕大夫回他一笑,习惯性地摸摸胡茬,摇头道,
“此事与我大哥有关,不算慕某多管闲事,我大哥几年前也遭遇了如出一辙的祸事,却苦于没有人证物证而蒙冤。我知道段二爷非等闲之辈,还望你能帮助一二。”
段明幽定定看他两眼,
“你知道我是谁?”
慕大夫诚实地摇脑袋。
段明幽又好气又好笑,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上你的忙?”
慕大夫伸出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道,
“我看见的,先前我提到‘合/欢露’的时候,段二爷的脸色变了,我猜,你一定认得那位‘高人’。”
他一提“高人”,段明幽的额上就暴起一条青筋。不过心思一转,他很快镇定下来,挥手遣走绿衣,才低声道,
“听慕大夫的意思,你好像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揭发,对么?”
慕大夫与他眼神交汇片刻,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严肃地道,
“不知段二爷可听说过凌龙山庄?”
凌龙山庄的名气,在整个云泽都算叫得响的,段明幽又怎会没听过。他不仅听过,还曾随沈沉璧受邀前去参加庄主的婚宴。只是他无心与江湖中人结交,去过一次便罢,实则对凌龙山庄并不熟悉。只略略下头,表示自己知道。
慕大夫不露声色地看他一眼,又道,
“庄主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凌素容,一个叫凌素柔,不知段二爷见过没有?”
段明幽眉头一皱,
“前几日有两名女子来我府上,的确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却不知她二人所谓何事?”慕大夫问道。
段明幽淡淡扫他一眼,一指床上的沈无虞道,
“是无虞,他在街上救了遭人调戏的凌素柔,姐妹两人上门道谢来的。”
慕大夫眼里闪过疑惑,皱眉看看沈无虞,又看看他身旁的苏挽之,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忙问道,
“还不知这位苏公子和沈少爷是什么关系?”
他虽然一眼就看出沈无虞和苏挽之关系亲密,却不知他二人已经成亲。待听段明幽说苏挽之是沈无虞的男妾时,他方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看来凌家二小姐,是看上沈少爷了。”
段明幽经他点醒,很快便将事情串联起来,之前凌家姐妹来相府的时候,说是一定要当面谢过沈无虞的搭救之恩,言辞恳切,他实难拒绝,才将沈无虞住家南郊苏宅的事告诉她们。没想到……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打好了如意算盘!
慕大夫还想说些什么,就觉得眼前一花,等到他定睛一看,哪儿还见得着段明幽的影子了?
“这……这可怎么好?”
他四下看看,床上两个受伤晕厥的,椅子上一个中了药未解的,突然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他也没烦恼多久,绿衣就带了两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进来,将苏挽之和沈无虞带走了。末了,绿衣转身交给慕大夫一张银票,道,
“二爷说剩下的诊金请慕大夫三日后去凌龙山庄自取,还有,那位姑娘,我们不便带走,就劳烦慕大夫照顾了。”
慕大夫把银票揣进怀里,笑眯眯地将绿衣送到门口。再转身时,门框上已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印子,细细一看,竟是徒手捏出来的。
“大哥……我终于能见到你了,你等等我,再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一百章啦~(rq)/~
氮素完结似乎还遥遥无期,心塞_(:3∠)_
无良的作者菌要和基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所以又要可耻的断更鸟tat
大概去一个星期的样子,中间会抽空码字存稿,但是应该不能更新了,对不起大家咬着手帕挥挥q(′`)s~~~~
第101章 苏醒
香炉里燃着檀香,清雅的香气化作淡淡白雾,从香炉的孔隙里逸出,不多时,便装满了整个房间。
“唔……别、别过来……不要……不要……”
昏睡了一天的苏挽之动了动酸痛的身/体,从漆黑深暗的梦境中醒来,脑袋下意识地摆动着,似乎在奋力抗拒什么。
挤在他怀里熟睡的人很不满被人打扰,皱眉嘟囔几声,双手更用力地缠在苏挽之的腰上。
怀中抱着一个人的充实感让苏挽之彻底惊醒了,他用力地挣动着被人紧紧桎梏的身/体,却不慎牵动到上身的伤口,禁不住痛呼出声。
这样大的动作,沈无虞自然也被吵醒了。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极度惊喜地重又搂了苏挽之入怀,喃喃道,
“挽之!太好了,挽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挽之愣了愣神,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试探着唤了声无虞。
沈无虞便立刻抬起脸来,摸着他没有血色的苍白脸颊,柔声道,
“怎么了?可是伤口还痛?”
苏挽之摇摇头,反握沈无虞的手,不安地问,
“无虞,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记忆断裂在白燕家光线昏暗的小屋里,失去意识前白燕正伏在他身上,又惊又怕地哭泣。可是他的身/体却像着了火一般,即使他将自己刺伤了,也依然控制不住在四肢百骸流窜的热气。他怕……怕木钗刺得不够深……怕再次醒来时,怀里抱着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笨蛋!”
沈无虞咬牙切齿地骂一句,手指却无限温柔地轻轻触在他胸前的伤口上。那处木钗刺出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可是因为过深的缘故,绷带上还是渗了一些血。沈无虞反复触摸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双眼半敛着,其内流溢说不尽的温柔疼惜,只见他慢慢地朝着那处伤口凑近,受蛊惑一般轻轻落了一吻在上面。
那样轻柔暧/昧的触碰,当即令苏挽之红了脸。沈无虞柔软的嘴/唇却得寸进尺地欺了上来,一路掠过他的锁骨下颌,最终停留在微微张开的唇上。
“少爷……”
苏挽之艰难地开合着双唇,提醒沈无虞他还病着。
“闭上眼睛。”
沈无虞紧紧贴着他的唇,同样艰难地命令道。
苏挽之无奈地叹息一声,依言闭上了眼睛……
再次重获自由时,苏挽之的脸和嘴唇一般,红得似要滴下血来,呼吸也有些急促,喘/息间扯得伤口隐隐作痛。
沈无虞忙把他揽进怀里,抚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睡觉一般拍打,
“乖,再睡一会儿。”
苏挽之忍不住笑,
“少爷,我已经没事了。”
沈无虞不听,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
“乖乖睡觉,我陪着你。”
“少爷……我真的睡不着了……”
苏挽之苦着脸讨饶。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觉得现在精神很好,没有半点倦意。
“那……你想怎样?”
过了一会儿,沈无虞才妥协似地开口。
苏挽之没有答话,从沈无虞怀里退出来,倾身将脸贴在他的肚子上,温柔地道,
“我想和小少爷说会儿话,可以吗,少爷?”
他如此说着,却并没有看沈无虞,反而勾起食指,缓慢地在沈无虞隆起的腹部勾画。沈无虞的脸一下烧了起来,急匆匆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道,
“随便你!”
“谢谢少爷。”
苏挽之悄无声息地凑到他颈边,耐心地剥开棉被,在沈无虞脸上吻了吻。还没等沈无虞反应过来,他已经重新贴上沈无虞的腹部,煞有介事地和小少爷聊起天了。
无非是一些傻里傻气的问题,苏挽之一个人在那里自问自答,玩得不亦乐乎。他的声音又沉又柔,仿佛带有催眠的魔力。沈无虞先还竖起耳朵偷听,到后来就感到眼皮越来越沉,竟这样睡了过去。
红衣端着煎好的汤药进来时,就见苏挽之已经起了,正端坐在书桌前,飞快地勾画着什么,还不时回头朝床上看一眼,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红衣很少见苏挽之这样笑,温柔得像要化开的水般。一时呆呆地立在门边,直到苏挽之发现了唤她,她才如梦初醒一般走进来,将药碗摆在苏挽之面前,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道,
“药煎好了,苏少爷趁热喝了吧。”
苏挽之谢过她,伸手去端碗时,才发现桌上还摆着另一碗汤药,便问道,
“这碗也是我的?”
红衣连连摆手,
“不,这是给少爷的。”
苏挽之听了,皱眉道,
“少爷生病了?”
红衣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少爷没有生病,只是动了胎气。因为苏少爷的事,少爷昨日发了好大的火,都晕过去了。二爷给少爷把了脉,说少爷太过激动动了胎气,吩咐奴婢煎了安胎药给少爷喝。”
苏挽之看了眼手边黑漆漆的汤药,又回头看了眼睡得香沉的沈无虞,心中一时五味陈杂,不知不觉间手里的药碗就见了底,却没尝出一点苦涩滋味。
红衣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好打扰,收好药碗,将沈无虞的药用小炉子温着,就下去准备午饭了。
沈无虞一觉醒来,太阳都挂得老高了,之前惦念着苏挽之的伤势,他睡得并不安稳,中途莫名惊醒了好几次,直到苏挽之醒来,确定他安然无事,他才放心睡过去。这一睡,就睡到晌午,若不是闻到食物的香气,勾起了饥饿之感,他还要接着睡的。
“无虞,你醒了?”
沈无虞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靠坐在床栏边的苏挽之。他已经换好了衣裳,头发也规规矩矩地束着,手里捧着一卷诗书,嘴角带着缱绻笑意,看来温文儒雅,
沈无虞脸一红,转过视线胡乱嗯了一声。
抓着被子的手忽然碰到一片温热肌肤,却是被苏挽之握住了。
“少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沈无虞被握着的手一抖,脸颊绯红地睁着眼说瞎话,
“谁、谁担心你了!自作动情!”
“呵呵……”
苏挽之轻笑几声,手指沿着沈无虞的下颚来回划动,然后缓缓抬起沈无虞的下巴,与他对视。
“少爷,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呃……”沈无虞一时语塞。
苏挽之的手又慢慢朝上抚去,捧着他的脸感叹道,
“还这么烫?”
“放肆!”
沈无虞又羞又急地挥开他的手。
“少爷害羞了?”
苏挽之不怕死地继续撩/拨他。
沈无虞忍无可忍地扯过苏挽之的手臂,将他拖到床上,笨拙地翻身将他压/倒,跨/坐在他身上,恼道,
“苏逸!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胆敢……”调戏我!
最后三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得偷偷地咽回肚子里。
苏挽之眨动几下又长又密实的睫毛,小心地道,
“少爷是要罚我吗?”
“可恶!”
沈无虞看着苏挽之纯良无害的模样,胸中某处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狠狠地低骂一声,提起苏挽之的双手压过头顶,整个人伏在苏挽之身上,轻而易举地攫获了他的唇。
“少爷……”
唇舌纠/缠的间歇,苏挽之挣开了手,反搂住沈无虞的腰,将他从身上拉下来,沈无虞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被苏挽之抱在怀里。
沈无虞不甘心地挣扎,他怎么能被自己的小妾搂在怀里?传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乖,别乱动。”
苏挽之拿他先前哄自己的话来哄他。
沈无虞碍着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不敢怎么动作的,可他气不过,低头在苏挽之横过自己肩膀的手臂上咬一口,留下两排牙印子。
苏挽之闷声笑了会儿,手收得更紧,低了头去吻他。一面吻,一面温柔地唤他的名字。
好像在撒娇一样。
沈无虞被他亲得晕乎乎的,早忘了发火。
红衣将最后一道鸡汤送进来的时候,两人还赖在床上,只是气氛有些古怪。沈无虞面朝里蜷着,被子几乎把整个人都裹住了,苏挽之隔着被子搂着他,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说话。
实在是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
“少爷,苏少爷,可以开饭了。”
红衣假装没有看见,强作镇定地将碗盘摆开。
隔了片刻,沈无虞才应一声,掀开被子起来,苏挽之体贴地拿了件外衣替他穿上,却被沈无虞瞪了一眼。
苏少爷又惹着少爷了……
红衣有些无奈地想。
“少爷,你多喝点这个汤,是二爷专门吩咐为你熬的,对身体很好的。”
饭间,布菜的红衣见沈无虞闷闷地戳着碗里的饭,以为他还在生苏挽之的气,连忙盛了碗汤劝他喝。
苏挽之盯着沈无虞红透的耳根看了又看,忍着笑夹了一块沈无虞爱吃的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温声道,
“少爷,多吃点菜。”
沈无虞气呼呼地把排骨甩回他碗里,
“不吃!”
“少爷不饿吗?刚才你可是……唔!”
苏挽之话说一半,就被沈无虞塞进来的水晶虾饺堵了嘴巴。
“再提那件事,我就……我就……”
沈无虞警告意味浓厚地瞥了苏挽之一眼,耳根处的红不自觉地蔓延到了脸上。
可他就能怎么样呢?
自己这个男妾病怏怏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若是休了吧,他又舍不得。还真是……没有办法治他了?
“少爷,这个你爱吃的。”
还没等他烦恼完,苏挽之又夹来一块鱼香茄子,笑眯眯地等着他吃。
沈无虞顾虑地看一眼旁边的红衣,忿忿地就着菜扒拉了一大口饭,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收拾”对面那个快要爬到他头上的妾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作者菌圆润地回来了~yoy~而且整个七月都不会再出去玩了,这次一定要尽快结束掉这篇文(想挖新坑这种事我会乱说→→)
甜到飞起的一章,越是严打越想炖肉肿么破?(泥垢!)
谢谢催文的亲们和没有抛弃窝的各位,作者菌对不起你们tat,自觉滚去面壁……
第102章 试探
当天夜里,沈无虞躺上床就开始琢磨法子“料理”苏挽之,一个人搂着被子翻滚,一会儿凝眉苦思,一会儿摇头叹气,不知有多纠结。挨着沈无虞看书的苏挽之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他不舒服,放下书将他搂进怀里,轻声问道,
“少爷,小少爷闹着你了?”
沈无虞剜他一眼,也不答,苏挽之正纳闷自己又怎么招惹他了,散在胸前的一大束头发就被沈无虞扯住了,苏挽之吃痛之余下意识地低下头,迎面就撞上沈无虞恭候多时的双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沈无虞吻了个结实。
“姐姐……”
又不幸轮值守夜的红衣捏着衣角,瞟一眼身边淡然自若的绿衣,忧心地道,
“这么大的动静,少爷他……不会有事吧?”
她其实最担心的是沈无虞肚子里的孩子,她天天盼着的小少爷,要有个差池可怎么得了?
绿衣总比红衣想得深透些,她拿起手里的针挑挑快燃到尽头的灯芯,就着亮起来的烛火仔细翻看快要绣好的麒麟祥云图样,确定没有错漏了,才微笑道,
“妹妹放心,不会有事的,少爷那么着紧苏少爷,现在苏少爷身上带着伤,他不会失了分寸的。”
绿衣说得隐晦,可红衣的脸还是更红了,里屋的声音却是渐渐小了,过了不多时,灯也灭了,绿衣用针挑挑鬓发,对红衣道,
“妹妹若是乏了,就在榻上歇歇,我正好趁着今晚把小少爷的肚兜做出来。”
红衣点点头,打个呵欠伸个懒腰,躺在榻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绿衣看着她孩童一样的睡脸,无声地摇头笑了笑,又聚精会神地做起女红来。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少爷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若是赶着年尾出生,倒真是双喜临门呢!
她如此想着,又开始合计要不要做两件小棉袄和兔绒披风了。
第二日天刚亮,就有人来打门,一夜未睡的绿衣理了理头发衣裳,就迎出去看是谁这么早来访。
守门的小厮已经把门开了,绿衣听得一声“二爷早”,当即加快脚步走过去,果真看见段明幽站在门口,一身月白长衣,衣襟袖口都绣了繁复花纹,头上还别着镶莹绿翡翠的发簪,倒是少见的气派华贵,与他素日偏爱的飘逸装束大相径庭。
绿衣不由多嘴问一句,
“二爷,今日府上来了贵客?”
话一出口,她的脸就红了,立刻不安地垂下头,再不敢看段明幽的脸色。
段明幽冷哼一声,绿衣差点就要跪下请罪了,却听他道,
“什么贵客?祸害还差不多!你快去请两位少爷起床梳洗,我有要事同他们商议。”
绿衣很少见段明幽用这般轻蔑的语气提及什么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压着火,不敢耽搁片刻,领了命就急匆匆地去唤沈无虞和苏挽之。
“小爹,这么早,到底什么事呀?”
沈无虞有身孕以来,其他都没怎么变化,就是嗜睡。每日不到日上三竿,再加上苏挽之好脾气的劝哄,他是不肯下床的。段明幽也知道这点,每次来看他都选在下午。今日这么早就将他叫起来,实在是有些古怪。
“无虞,想来是我自作动情了?”
段明幽夹起一个粘豆包放进沈无虞碗里,失落地道,
“我还以为你心心念念要替挽之出气呢!没想到才过两天功夫,你就什么都忘了。”
沈无虞一口米粥梗在喉咙里,忽然拍着桌子跳起来,叫道,
“小爹,你找到是谁害挽之了?”
一旁默默喝粥的苏挽之被他突来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忙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回座位,劝道,
“少爷你不要激动,我已经好了。”
沈无虞横他一眼,
“好什么好,昨晚我还没怎么着你呢,就痛得脸都白了。”
“少爷……”
苏挽之窘迫地唤他一声,沈无虞才发觉自己把两人房里那点事给说漏了,随即红着脸窘迫地看向段明幽。
段明幽脸上早憋满了笑,意味深长地回看他一眼,调侃道,
“沉醉在‘温柔乡’里,也难怪少爷乐不思蜀了。”
沈无虞尴尬地咳嗽几声,讨饶道,
“小爹,你就别消遣我了!快告诉我,是谁想要算计挽之?”
苏挽之脸上也露出几分好奇和不解。想来在这次祸事中,他才是最无辜的一个。原本是他看不过眼凌素柔被鲍三少调戏,才迫得沈无虞出手相救。没想到凌素柔却看上了沈无虞,要将他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给铲除了。
段明幽简单地将原委一说,沈无虞气得又要跳起来,苏挽之及时拉住他,苦笑道,
“少爷,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不如……”
“不行!”
沈无虞听个开头,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打断他,厉声道,
“我才不管什么凌龙山庄,凌素柔、凌素容的,有胆子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就要叫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少爷……”
苏挽之看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实在有些担心,便朝一旁的段明幽求救。可他似乎忘了,这场火就是段明幽挑起的,他不帮着扇风就不错了,哪儿能真来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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