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4
病夫 作者:花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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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夫 作者:花花酱
对不起,我气糊涂了,伤到你了……”
他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道歉,语气懊恼得很,
“谁叫你这么诱人!我上午来看你,发现你弟弟偷亲你,晚上回来找你,又看见你和靖琪滚在一起,若不是后来找到炉子里的‘回春散’,我估计能把你生吞活剥了。”
“吃下去倒好了,就没人和我抢了……”
慕遥也是在那一天,知道了慕远对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为了避嫌,也为了他的安全,凌龙假意中计,对外宣称慕遥打碎了他最爱的玉如意,不仅失了宠,还被禁了足,身边伺候的人都撤掉了,只留下凌龙最信任的两个丫头。
谁知那一夜之后,慕遥就有了身孕,也不知是谁把他和靖琪的事添油加醋地传开了,明里暗里说他肚子里的是“野种”。
凌龙就“罚”得更狠了,以前是不准慕遥出庄子,后来慕遥连自己的寝居也不能出了,当然,外人也进不去,门外十多个侍卫整日整夜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
直到宸儿生下来,一切流言才消停了。
因为宸儿谁都不像,就像慕遥,有心捕风捉影的人也找不着证据,于是就这件事就渐渐淡了。
“我本来想等几个月,为她们姐妹寻到好人家嫁过去的,可她们这次太过分了……送去牧场也好,把你金屋藏娇这么久,儿子都快不认我,还老说我欺负你!”
凌龙又想到宸儿叫他庄主大叔,忿忿不平地抱怨道,
“我还这么年轻,哪里像大叔了?他就爹爹、爹爹地围着你打转,见到我就叫我大叔,真是可恶!说,是不是你教的?”
慕遥不由好笑,这个人都这么大了,还和孩子计较,嘴上却哄着他道,
“你一点都不老,是我让宸儿这么叫的,你不是说了,暂时不能暴露宸儿的身份吗?”
“现在可以了,以后人前人后都让他叫我爹!”凌龙亲亲慕遥唇角的梨涡。
“是,庄主大人。”慕遥正正经经地回他。
他却强行将人抱到腿上,威逼道,
“还有,晚上不许他再和你睡!”
慕遥有些为难,
“没见着我,宸儿会哭的……”
“哼!让他哭去!谁让他叫我大叔了!”
“……”原来还在介怀。
“还有!你那个弟弟又来庄子吵了,你写封信给他,叫他死心!”
“这么多年了,小远他……还没有释怀吗?”慕遥叹息一声,心里有些酸涩。
“他没释怀?我还没释怀呢!他偷亲你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他还委屈了?”凌龙横眉竖目的,表情狰狞得很。
慕遥凑过去亲亲他的眉心,柔声应道,
“好吧,我给小远写封信,让他不要在挂念我了。”
“还有……”
“嗯?”
“靖琪又给我表哥生了个儿子,下月请满月酒,我想带你和宸儿去,顺便沿途游玩一番。”
“好。”
“好什么好,你到那里不准和靖琪说话,听见没有?”
“好……”
“还有……唔!”
不断叫嚣的某人,终于被人堵住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讨厌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凌庄主的故事码完了,好满足(s3t)谢谢忍耐窝任性妄为的各位,这篇好像没有尽头(?)的文总算有个相对完整的小故事了→ →明天起回归正文,窝会火速完结哒,让大家久等了,真是抱歉
~~(snt)b~
第113章 变故
凌家姐妹的事顺利解决,沈无虞仇也报了,气也出了,心情好得不得了,硬是要留段明幽下来吃晚饭。段明幽本来不肯的,自李承延去“微服私访”以来,朝廷大半的事都落到沈沉璧身上,他整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韩青树没人陪着要生气的。可实在拗不过沈无虞一再挽留,再加上红衣绿衣张罗了一桌他爱吃的菜,他便同意了。
不料饭吃到一半,就有人急匆匆地找上门来,拉着段明幽的手就往外跑。
段明幽最不喜别人随便碰他,袖子猛地一抽,那人便仰面跌个稀里糊涂,脸都皱到一起了,却顾不得疼,直拽着段明幽的衣摆求道,
“段二爷恕罪,是小的冒犯了!小的是将军府的赖武,您快随小的回去一趟吧,方少爷、方少爷他……出事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原本站在一旁莫名其妙的沈无虞和苏挽之一齐赶上来,沈无虞提起他催道,
“快说!方少爷出什么事了?”
赖武被沈无虞横眉怒目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把事情说了。
方雁卿被蔚姝绑回将军府用私刑,结果蔚姝被罚掉月银,还禁了足,而她的手下更是一个没拉受了严惩的事早暗地里在府里传开了。方雁卿与人私/奔,怀着六个月的身/子被捉回来,不仅没受罚,还住进了将军的寝居,其中奥妙就有些不可说了。关于方雁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瞧将军那副小心翼翼又温柔呵护的样子,也能猜个不离十。
方雁卿温文识礼,还有些胆小,说话斯斯文文的,不知多好相处。将军府里一干人等,都将他当成了未来的将军夫人伺候,一个个殷勤得很。也有管不住嘴的,把这件事有意无意地漏给了尚在禁足中的蔚姝听。
那还了得?
蔚姝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起了,把自己的卧房砸个稀巴烂不说,还提起剑把院子里的花草盆栽都砍得东倒西歪。
奉命看管她的丫鬟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也不敢上去劝,蔚姝发/泄了一通,心里还是堵得慌,竟不顾旁人的阻拦,要冲去将军的倚天楼找方雁卿算总账。
蔚姝是学过功夫的,不能说多好,但也绝算不上差,再加上她是将军的掌上明珠,谁敢真和她动手?不过自保中加以掣肘,不让她踏出大门而已。可蔚姝是较了真要出去,见人阻拦也不按套路出招,挥剑就砍,守在门外的家丁不知被她砍伤了多少,一个不留神,居然真让蔚姝给跑了。
蔚姝径自奔着倚天楼去的,路上的下人见小姐一脸铁青,手里还握把血迹斑斑的剑,纷纷躲避还来不及,哪敢凑上去找死?有几个机灵的,想到去找将军。可大下午的,将军还在军营里练兵,来去就要两个时辰,明显远水救不了近火,只得去找侍卫来帮忙。
就这一想一顿,一来一去的功夫,蔚姝早到了倚天楼,三五几下把拦路的收拾了,就一脚踢开了卧房的门。
方雁卿和苏挽之一样,是胎里带毒出来的,他比苏挽之出生早半个时辰,身体要好那么一丁点儿,可与正常人相比,就弱多了。而怀孕本来就是件十分辛苦的事,他月数也大了,一日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养着得,就这样,还时不时地出状况。
蔚姝踢进门来的时候,方雁卿正靠在床头喝药,喂药的小丫头转脸见是她,手一抖,药碗落在地上砸开了花。方雁卿的脸色也倏地白了,他向来是最怕蔚姝的。
蔚姝似乎很享受方雁卿的恐惧,存了心折磨他似的将剑拖在地上,一点点地逼近。尖锐的剑尖在厚厚的地毯上磨不出声来,倒是把上面的血迹蹭干净了,反光的剑身上方雁卿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眼看着蔚姝就要走到他面前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小丫头,一下扑到蔚姝脚下,抱着她的腿阻拦道,
“小姐、小姐……您不能伤害方少爷,若是将军知道了,您……”
蔚姝哪里听得进劝?一脚就踢在她的心窝上,小丫鬟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在地上没了声息。
“小伶!”
方雁卿急得要下床查看,一起身,才惊觉蔚姝已经站在床前了。
“方雁卿,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蔚姝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用剑尖挑起他的脸,恶毒地道,
“你与野男人私奔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还要勾引我爹呢?他可是你口口声声喊着的泰山大人,你就是这么孝敬他的?孝敬到他床上来了?”
“蔚姝,对不起……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
虽然蔚姝蛮横霸道,说的话也很难听,可悔婚的毕竟是他,方雁卿知道自己有错,于是抬起头,真心实意地道歉。
“当然都是你的错!”
蔚姝冷哼一声,手里的剑又逼近一寸,生生在方雁卿的颈子上拉开道口子,方雁卿只觉一阵刺痛,伸手一摸,沾了满手的血。
他不禁一颤,下意识就搂住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内里的小生命已经九个月大,会隔着肚皮踢他了。
就是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激怒了本就怒火中烧的蔚姝。
“方雁卿,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从小霸占我爹不说,还悔婚丢尽我的脸,现在又带着这个野种住进我家,你是要我和我爹都沦为攫阳城的笑柄才甘心吗!”
“不是的!”
方雁卿不知哪来的勇气,出声反驳道,
“他不是野种,他是我的孩子!”
从小到大,方雁卿都没用过这么大的声音和这么强硬的语气和她说话,蔚姝只觉自己的脸面又丢了一次,盛怒之下,一手扯过方雁卿的胳膊,把他硬拽到地上。
方雁卿一摔到地上,就蜷起身体护住自己的肚子,蔚姝看出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提脚就往方雁卿腹部踹去。
方雁卿看出她的意图,连忙滚到一边,堪堪躲过去,后背却重重撞在桌脚上,立时就青了一大片。
“还想躲?”
蔚姝走到他面前蹲下,拍着方雁卿冷汗涔涔的脸道,
“今日我不把你肚子里的孽种给踹出来,我就不姓蔚!”
说完,她就站起身,瞄准了方雁卿的肚子踢过去,方雁卿猛地侧转身,蔚姝失了准头,踢到他后腰上。
她这次是卯足了全力的,方雁卿闷哼一声,嘴里就涌出了血。整个人脱力一般软倒在地上,手却仍然紧紧地抱着腹部。
蔚姝俯身将他翻过来,拉开他的双手,低头在他耳边柔声道,
“这一次,你应该躲不开了吧?”
“不!不要……蔚姝,求、求求你,放过他……”方雁卿拉住蔚姝的裙角,虚弱地哀求。
“放过他?”
蔚姝捂着嘴笑几声,眯起眼道,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我恨不得亲手把你们两个一起掐死!”
“不、不要……不要……”
方雁卿看到蔚姝眼里的疯狂,只觉天都快要塌了。
“那雁卿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挽之脸上的血色都吓没了,急忙打断赖武。
赖武庆幸地道,
“还好府里的侍卫及时赶到阻止了小姐,才没酿成大祸。可方少爷还是伤着了,我们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腰上挨了重踢,胎儿移了位,方少爷又受到惊吓,动了胎气,肯定要早产了。”
“若只是早产,寻常的大夫和稳婆也应付得来,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一直沉默的段明幽忽然开口道。
赖武抹抹额上浸出的汗水,直叹气,
“稳婆说方少爷怀的是双胞胎,本来生产就很辛苦,现在胎儿移了位,久久不见头出来,可能被脐带缠住了脖子……若勉强生下来,十有会……”
沈无虞是听明白了,方雁卿不仅被蔚姝害得早产,还难产了,并且连经验丰富的稳婆都没办法,那寻常的大夫就更束手无策了。
“将军回来了吗?”顿了一会儿,段明幽又问道。
赖武连忙点头,
“将军早赶回来了,寸步不离地守着方少爷呢!”
谈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赖武不敢耽搁,跳下车掀起帘子,对段明幽道,
“段二爷,到了,您快请!”
段明幽提起药箱就跟着他进去了,苏挽之扶着沈无虞下来,两人都满脸担忧之色,不过苏挽之终归比他成熟些,搂着他宽慰道,
“不要着急,别气着自己,小爹既然来了,雁卿就不会有事了。”
沈无虞握住他的手,强打起精神朝他笑笑。
两人携着进了将军府,一进门,就觉得气氛凝重,内里每个人脸上都是诚惶诚恐的表情,走路连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一个不慎,被人察觉似的。
到了倚天楼,苏挽之和沈无虞都是一惊。
跨进去就见蔚姝被捆着双手吊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上,身上的衣服破了无数道口子,一看就是鞭子抽的。她的脸更吓人,两边都高高肿起,嘴角还有大片淤青。
可都这样了,人还是不肯消停,扯着绳子扭来扭去,妄图挣脱束缚。
“无虞哥哥!”
她一眼瞧见沈无虞,像见了救星一样大声嚷道,
“快!快放我下来!”
沈无虞忍着打她一顿的冲动走过去,冷冷道,
“蔚姝,你这次太过分了!”
蔚姝眼睁睁看着一向疼她的沈无虞头也不回地走远,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又想到蔚成枫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这才明白,这次她是闯下弥天大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又洒狗血了……orz,但是为了雁卿以后的幸福,不得不把蔚姝这颗炸弹给铲除了,而且,这是虐攻的前奏+_+
第114章 险情
不管是寻常女子还是神裔,生孩子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事,且因为神裔与男子无异的身体构造,在生产的时候更加艰难,也更加危险。
段明幽一走进房间,就闻到异常浓烈的血腥味,稳婆站在床前,一直叫身后的丫环递干净帕子过去。段明幽看了一眼她旁边的脸盆,已经放了一堆沾满血的白布。可方雁卿身下的血还在不停地流,快把褥子都浸透了。蔚成枫靠在床边紧握住他的手,一声不响地替他擦拭不断滚落下来的汗水。
“二哥,你来了!”
蔚成枫扫眼见到他,颓然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生气。
“雁卿这样多久了?”
段明幽走到床前,拿过方雁卿的手开始把脉。
蔚成枫一脸忧虑地答道,
“已经快两个时辰了……稳婆说,雁卿现在很危险……二哥,你有办法吗?”
段明幽将方雁卿的手放回去,又弯身翻看了他的眼睑。方雁卿已经神志不清了,眼神涣散不说,整张脸白惨惨的,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就连呻/吟声也小得可怜,几乎听不见。
万幸的是,他还强撑着没晕过去。
“将军、将军!”
段明幽皱着眉不说话,稳婆却已经束手无策了。她替人接生快一辈子了,什么样的产妇没见过?神裔产子她也接手过不少,可像方雁卿这么艰险的,她还是头一次遇到。方雁卿修长瘦削,骨架偏小,本来生产就不容易,偏偏他怀的还是双胎,临盆之际又挨了毒打,胎儿在肚里的位置全乱了,脐带也不知怎么缠的,她不敢冒险,只能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可熬了这么久,孩子一点儿影子没看到,方雁卿的血倒是要流干了。
再这么拖下去,大人和孩子就都完了。
“怎么了?”
蔚成枫早就心乱如麻,稳婆这样焦急地一叫唤,他就更不安了。
“将军……方少爷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孩子在肚子里憋久了是要憋坏的……”
稳婆是被人从街上直接拉过来的,那阵仗,和抢人差不离了。她随便想想,就知道方雁卿在将军心里地位不低,可现在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总要做个选择。
“您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这句话她不知说过多少回了,通常情况下,雇主都是选孩子的。毕竟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可孩子却不是随便就能代替的。这位蔚将军也快四十的人了,膝下就只有一个女儿,估摸着他也……这种考量,她只敢在脑袋里转转,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问话的时候,她还记得把蔚成枫拉到走廊上压低声音,免得方雁卿听了,更加乱了心神,反而雪上加霜。
“歹毒的老女人!有你这样拆散人家骨肉至亲的吗?”
蔚成枫沉重脸还没答话,稳婆就感觉面前刮过一阵冷飕飕的风,不由得眯起眼睛,等她睁开眼时,面前站的却是一个满脸怒容的男人。
稳婆见他恶鬼一样的神情,不自觉地踮起小脚后退几步,讪笑道,
“这位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刘稳婆做事,向来是最讲良心的。可是方少爷现在的情形太凶险,明显是大人孩子兼顾不得了,若不早做决断,恐怕两头都要落空。”
“雁卿……雁卿……”
蔚成枫一听情况凶险,转身就要进去看方雁卿,
那人却一把将他扯住,恶狠狠地道,
“你还有脸进去!我把雁卿留在这里,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还有这个老女人,她不是叫你选吗?雁卿和孩子,你究竟要哪一个?”
蔚成枫被他咄咄逼人的问题弄得心烦意乱,这样的选择太过残忍,如果可以,他当然既要雁卿,也要孩子,那是他们的孩子,是雁卿期盼了许久的小生命……
可是……
如果没了雁卿,他要孩子来做什么?
将来和蔚姝一般,把他活活气死吗?
“雁卿!我只要雁卿!”
蔚成枫一把挣开他的手,红着眼吼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
听了他的回答,男人瞪他一眼,把他挤到一边,飞快地闪进屋里。
蔚成枫也紧跟上前,刘稳婆站在走廊上,心都吊了起来。
以那位方少爷的身/子,即使舍弃孩子,也很可能保不住啊……她是做了什么孽哟,接这么个烫手生意!
她哀叹一声,提起脚刚要跨进门槛,就被一个往外走的丫鬟扶住了。
“刘婶子,您跟我下去领钱吧。”
“诶?”
刘稳婆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她活才干到最要命的时候呢,怎么就领钱了?
丫环把她带着,边往外走边解释,
“将军请了位神医来,已经想出办法为方少爷接生了,但是不能有人打扰,所以将军吩咐将钱结给您。刘婶子您放心,将军不会亏待您的。”
什么亏不亏待的,刘稳婆已经不在乎了,钱再多又怎样?总要有命花不是?
她庆幸自己捡回条命之余,又有些好奇那名神医想的是什么法子。
“什么!你要把雁卿的肚子剖开?”
蔚成枫一听段明幽的法子,握着方雁卿的手都冒出了冷汗。
他只在处决敌军俘虏时见过这种残忍的手段,却没想段明幽竟要用在方雁卿身上。他是断不会答应的。
先他一步进来的男人也用怀疑的口气道,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段明幽显然是认识他的,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惊奇,
“展清墨,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你喂雁卿吃的回魂丹的确可以暂保他性命无忧,却对生产并无助益。若再拖下去,雁卿肚子里的孩子就真保不住了,以雁卿的性子,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敢冒险去赌吗?”
展清墨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握着拳头恨道,
“可恶!都怪我来晚了一步,否则早把那死丫头拦住了,雁卿他也不会……”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后悔也没用的。”
段明幽取出几根银针,慢慢刺进方雁卿头部的穴位里,又朝蔚成枫道,
“我能让雁卿保持片刻清醒,到底用不用我的法子,不如你与他商量一下,否则……就只能按稳婆说的做了。”
过了片刻功夫,雁卿果如段明幽说的,略微侧动了□体,眼里重又有了焦距。
“枫……成枫……”
他一恢复意识,就伸出手来摸索,嘴里叫着蔚成枫的名字。
蔚成枫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放柔了声音道,
“雁卿,别怕,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方雁卿转过脸看他,手指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挤出个浅浅的笑来,
“成枫,你别、别生气……我没事的。”
他刚才迷迷糊糊听见蔚成枫的怒吼了,知道他担心自己,于是强忍着快被撕裂的痛苦安慰他。
蔚成枫看着他身下汩汩流出的血水,心也在跟着滴血,可面上还要微笑着点头道,
“我听你的,不生气……可是,雁卿,如果……我是说如果,孩子保不住的话你……”
方雁卿的手挣了挣,艰难地移过来放在他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不会的……我会把孩子好好生下来的!”
“雁卿……”蔚成枫不敢再继续,只能顺着他说,“好、好!我们把孩子生下来,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姓,我们一起把他们养大,好不好?”
方雁卿的眼睛亮了亮,似乎看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握着蔚成枫的手竟多了些力气,
“嗯!我们一起……把他们养大……呜!”
方雁卿说着,忽然闷哼一声,额角又滚下几颗汗珠,可能是孩子又在肚子里乱踢了。
“雁卿,是不是很痛?”
蔚成枫的心疼都写在脸上了,方雁卿却强撑着笑道,
“不痛……一点都、呜!”
这几下踢得更狠了,方雁卿缓了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蔚成枫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握着他手紧了又紧,才转头对段明幽道,
“二哥,我想赌一把。”
段明幽似乎早料到了,蔚成枫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把刀子放在火上消毒了。可展清墨不肯,他之前怕方雁卿看到自己太过激动,喂完他回魂丹就躲到一边去了,刚才方雁卿清醒了他也没吱声。现在蔚成枫居然敢拿方雁卿的命去冒险,他脑袋一热,冲过去就扯住蔚成枫的衣襟骂道,
“你想害死雁卿是不是?想要孩子你自己去生啊,凭什么拿雁卿的命换!”
蔚成枫顾虑地看一眼神情又模糊起来的方雁卿,拉过展清墨走到一边,才挣开他的手道,
“不是我想要孩子,是雁卿舍不得!他当初离开我,也是为了保住孩子,如果孩子没了,雁卿他……也活不下去了!”
“混蛋!”
展清墨知道他说得没错,还是忍不住一拳挥过去,蔚成枫眼都没眨一下,把这带着风的拳头生生受下了。左脸立刻红了,高高地肿起来,眼角也青了。
“展清墨,如果你是来打架捣乱的,就立刻滚出去。”
段明幽瞥一眼又要落下拳头的人,冷声道,
“如果你还想救雁卿,就过来帮我。”
说话间,他已经掀掉被子,解开了方雁卿的衣裳,露出高高隆起的腹部。方雁卿的肚子已经鼓得很满很高了,孩子却偏偏卡在里面不肯下来,确如刘稳婆所说,凶险之极。
展清墨也顾不得同蔚成枫置气了,丢开他就朝段明幽走过去。
蔚成枫也想跟过去,段明幽却抬手制止了他,
“成枫,你先出去。”
蔚成枫自然不肯,
“二哥,我想陪着雁卿。”
段明幽断然拒绝道,
“你不懂医术,在这里帮不上忙,反而会让我们分心。你守了这么久,也很累了,雁卿生产完还要你照顾,你先下去休息吧。”
蔚成枫知道他说的“我们”指的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展清墨,可他说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纵使万般不舍,蔚成枫还是出去了。
第115章 决定
蔚成枫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外,听着屋里时不时传出的痛呼呻/吟,不安地踱来踱去。他这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丫鬟搬来椅子也不肯坐,更是看也不看被吊在树上,已经快脱水晕过去的蔚姝一眼。沈无虞和苏挽之陪他一起守着,不过顾虑沈无虞的身/子,两人挨在一起坐的,旁边的小矮桌上还放了些茶水点心供他们充饥。可现在这种情形,根本没人吃得下去,苏挽之好歹哄着沈无虞用了些,自己却只喝了点水,沈无虞将吃了一半的茯苓糕捏在手里,神色不安地道,
“挽之……雁卿哥哥叫得这么惨,会不会……有事啊?”
苏挽之握住他有些凉意的手,宽慰道,
“有小爹和展叔叔在,雁卿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们都进去那么久了……”沈无虞瞟了眼几乎贴在门上的蔚成枫,心里的担忧更甚。
苏挽之见他如此不安,猜到他可能因为雁卿难产,对生产一事感到畏惧,于是又挨近一些,手臂环过沈无虞的肩膀,将人虚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低柔地道,
“无虞,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心底某处蓦地柔软下来,满心焦躁被熨帖一般慢慢抚平,沈无虞红着脸,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苏挽之难得见他如此安静乖巧,心念一动,忍不住把人搂进怀里,
“无虞,靠着我睡一会儿吧。”
虽然他也担心方雁卿,可沈无虞已经有了近七个月的身孕,又从南郊一路奔波过来,等了这许久,早该乏了。
沈无虞却摇头道,
“我要等着雁卿哥哥。”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屋子里突然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
声音小得如猫崽的叫唤,却真真切切地告诉屋外的人,孩子生下来了。
蔚成枫因为太过激动,脚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以非常狼狈的姿势跌进屋里。展清墨一手抱着一个婴儿,皱眉瞪他一眼,不甘不愿地作势递过来,
“喏,你儿子。”
哪知蔚成枫看都不看,没听见似的直朝方雁卿奔过去,段明幽正手法利落地替他缝合伤口,蔚成枫小心地绕过他,跪坐在床头,抬手轻触方雁卿的脸,迟疑地问道,
“二哥,雁卿他……”
段明幽手下的针线飞快穿梭,直到把切口全部缝合,他才捞起袖子擦去满脸的汗水,长舒一口气,
“他没事了。”
“太好了!雁卿……”
“太好了,雁卿哥哥没事了!”随即跟过来的沈无虞听到段明幽的话,高兴得紧紧握住苏挽之的手。
“嗯,真是太好了!”
苏挽之拍拍他肩膀,也是一脸庆幸。
“无虞,你不去看看小侄子吗?”
低头收拾药箱的段明幽一把拉住还想凑近看看方雁卿的沈无虞,朝他使了个眼色。
蔚成枫大半个身/子倾靠在床沿,正小心翼翼地擦去方雁卿满脸的汗水。手指抚过他眼睛的时候,蔚成枫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温柔,不由自主地俯下/身,慢慢吻干犹自从眼角滴落的泪水。
“雁卿……”
沈无虞和苏挽之对视一眼,脸都有些泛红,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
“咳、咳!”
给孩子擦洗完毕的展清墨看不过眼了,清清嗓子道,
“喂!姓蔚的!雁卿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你粘着他做什么?你儿子还光着屁股呐!”
蔚成枫听了,这才不舍地将方雁卿的手放进被子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才朝展清墨走去。
展清墨假装没看到蔚成枫困惑的表情,一伸手将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儿递给他。
蔚成枫僵手僵脚地把那团软软的小东西放进臂弯里,石头似地杵在原地,不敢妄动。他怀里的小婴儿闭着眼睛,两只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放在胸前,不时地抓握一下。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皱成一团,头顶覆着稀软的胎毛,眉毛也光零零的,像只扒皮猴子似的。
哪有一点雁卿小时候的嫩白可爱了?
可一想到这是他和雁卿的孩子,他又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将孩子抱得紧紧的。
“这儿还有一个呢!”
似乎嫌他脸上的笑容太碍眼,展清墨撇撇嘴,又将软软的另一团举到他面前。
蔚成枫为难地看看孩子,又看看他,一个抱着他都不敢动了,哪儿敢再抱一个?
沈无虞倒是很想帮忙抱孩子,可他看到比自己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又有点却步了,生怕一不小心伤到他,一个人急得抓耳挠腮的。苏挽之更手生得紧,只能望而兴叹。
旁观了一切的段明幽笑着摇头,插/进来抱过展清墨手里的婴儿。他抱孩子的姿势不知比蔚成枫纯熟多少,小孩舒服地窝在他臂弯里,打个长长的呵欠,捏着小拳头睡了。
“小爹,你好厉害!”沈无虞看得两眼放光,不由夸赞道。
段明幽笑眯眯地望向他,露出无比怀念的神情,
“少爷也是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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