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0
志怪者 作者: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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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者 作者:西境
着桶去附近打水,回来路上忽听树丛有人低语。
“还说是老先生的门生,原来这么不中用!”一声讥笑,是白德企的嗓音。
“那也未必。”鲁爷小声端着烟,“没准他是扮猪吃老虎,做我们这行,什么脾气的人都有。”
“扮什么猪,我看就是个草包。”白德企吐了口痰,“听说他还是个兔儿爷?那男姘头该不会就是姓谢的……”
鲁爷抽着烟忽然咳嗽两声,末了摇头说:“草包也好,金包也罢,总之你上着点心,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回去不好跟荀爷交待。”
说话间二人转过身,发现谢宇站在背后。
白德企冷笑:“原来不止是姘头,还是个听墙角的。”
谢宇避也不避,正面迎上目光:“白老板,我有三点提醒你:一、傲慢是自卑的表现,二、性取向歧视是狭隘的思维,三、嚼舌根的时候躲远一点,是做人的基本素质。”
在不轻的火药味里,山夜来了。
晚饭期间鲁爷开始商讨第二天的搜索方案。
“不,我们今夜就行动。”齐谐却说,“他们是半夜零点失踪的,我们也得那时候出去找才行,这一趟可能凶险,各位等在这里,我去就好。”
“这万万不可!”梁向导直摆手,“这林区一到夜里什么毒蛇猛兽都出来了,方向也辨不清!离开露营地就等于送死!”
“梁导,我知道你是好意。”齐谐随口撒谎,“不过你有所不知,我祖父也是个老猎户,说句自满的话,这山中事物我并不比你生疏,即便夜间行路也不成问题。”
“不行不行。”鲁爷也劝阻道,“夜里行动太冒进了,无论如何都得等到天亮!”
齐谐笑了笑:“这次荀爷点名让我来神农架,就是相信齐某能把事情办成,您若怀疑我的判断,岂不是说荀爷识人不明、用人不智?”
“荀爷确实让你办事,可是也嘱咐我来带队!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鲁爷话说出口,似乎是意识到语气太硬,又柔和下来,压压手道,“齐老弟啊,这件事不要提了,我们还是明天早上出发,找人的事交给白德企就行。”
齐谐只好轻叹,放弃争辩。
商量完守夜的顺序,白德企和鲁爷先值第一班,其余人暂回帐篷休息。即便九月,山夜还是很凉,迷魂趟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气,还好钱助理准备的睡袋够厚,才不至冷得睡不着。
谢宇翻了个身。
“抓紧睡,还有三个钟头。”一片漆黑中,只听齐谐说。
谢宇低声:“你还是决定零点出发吗。”
“不是我,是我们。”
“不要擅自替别人安排日程。”谢宇十分怀疑,“半夜往山林里闯,你是不是自信过度了。”
黑暗中传来笑音:“你若想见识我的手段,这是绝佳机会。”
没过一会儿,听齐谐那边呼吸均匀,似乎睡熟了。谢宇却困意不浓,半梦半醒之间,他先是《三城》的程羽在都市里侦破凶杀案,又潜入a国政府秘密调查“槲寄生计划”,当飞行器坠落在原始密林,他突然成了狩猎民族的一员,在某个古老的仪式中向神鼎朝拜……
热火,鲜血,金器交响。
仪式正到高/潮。
脸上涂彩的祭司高举一只猴子,就要投入沸腾的鼎汤!嗡嗡念诵咒语,猴子叽吱惨叫,铜鼓锣镲大作,无数的声音汇集到一起!
他唰地睁开眼――
声音变成了闹铃。
谢宇狠狠皱了眉头,伸出沉重的手把它按掉。
旁边的齐谐已整装待发。
“齐老弟?”帐篷外是鲁爷的声音,“差不多到你们守夜了。”
“来了。”齐谐拉开布门钻出去。
零时,两人潜出宿营地。
所谓“伸手不见五指”指的就是山里的夜,这儿没有一丝光,仿佛整个世界被打包扎进了一只黑色塑料袋。四野里,你可以听见远兽的喉音,闻见生涩的泥味,感受到低低的树枝摸过后颈,就是看不见任何东西。唯独繁星密密麻麻地压下来,巨大的银河好似一道张牙舞爪的疤,抹在夜的脸上。
齐谐打起军用手电,猫腰穿梭几近小跑,谢宇努力跟在后面,只怪自己体能虽好,却因为近视略有夜盲,好几次差点被甩丢。
过不久,齐谐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谢宇跟着他缓缓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劲。
腐土的松软脚感消失了,靴子好像踩回了水泥地。齐谐蹲下去,谢宇也摸了摸地面,拿电筒一照,手上一层青苔。
再一闻,却不是。
“铜。”齐谐说。
青铜。
拧大光圈往远处一扫,谢宇不由愣住。――前方的地表寸草不生,高大乔木个个枯死,树的脚边全部铺着青铜!仿佛有谁打翻了一锅铜汁,顺着大地流淌开,凝固成一层死寂的硬壳,将生命彻底闷杀!
“这是怎么回事!”谢宇沉声。
“我知道那五个学生在哪了。”齐谐叩了叩铜壳。
谢宇一怔:“难道铜壳下是空的?”
齐谐正待说话,忽听急促脚步,一束强光晃动着奔来。
“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了!”鲁爷气喘吁吁,“齐老弟,你怎么敢自己进林子!要不是我刚才起夜,你们就这么失踪了都不知道!”
“鲁爷,我找到那些学生了。”齐谐道。
“学生?”鲁爷一愣,立刻问在哪儿。
齐谐照着脚下:“在这。”
“在……地底下?”
“不。”齐谐说,“在铜里。”
鲁爷一惊:“这话是怎么说!”
齐谐缓缓扭头望进幽黑的枯木林:“谜底就在前面。”
☆、善鼎
拗不过齐谐,也拗不过真相的吸引力,鲁爷举起电筒,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往前走去。
这是一个陡峭的上坡,枯木愈加稀疏,脚下的铜壳也愈加厚实,起初只两三公分,渐渐变成十几厘米,最后连厚度也测不出,山体仿佛消失了,三个人攀登在铜块上。
如果寂静有密度,在这里一定达到了饱和点,阴森的气氛使谢宇调动了十二分警觉。――这调动并非出于理智,而是本能,好像每一个毛孔都自动张开,以感知一切可能的危险。
忽然耳膜一痒!谢宇急将电筒扫向身后!
“别紧张。”齐谐头也不回,似乎言外有意,“野鬼一只罢了,成不了气候。”
鲁爷清了清嗓子:“还要走多远哪?”
“就到。”齐谐指了指。
前方坡度已到极限,几乎要弯下腰用手攀登,齐谐忽然停了停,略退两步,一个起跳翻上坡顶。
“鲁爷。”齐谐伸手下来。
“哎。”鲁爷把电筒别在腰间,借着谢宇的托力撑上去。
齐谐又笑着伸下手:“谢爷?”
谢宇哼一声,把电筒递给他,自己助跑翻上去。
在坡顶站定,他拍了拍裤腿看向前方……
这是一个火山口的形状,直径逾百米,涌出的东西却不是岩浆,而是铜浆。远远望去,仿佛一口正在熬煮铜汁的大锅,然而这锅却在暴沸的一刻凝固了,形成一些高高低低的青铜波澜,最高处的沸溅竟高过一人,尖锐地耸立着,好似一棵青铜做成的树。
三人慢慢下到“青铜池”,穿行在铜树森林里,渐渐感到了一阵热度。谢宇摸了摸,似乎是地热,这一弯腰,又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不知是硫磺还是铜臭。
越往中心走气味越浓,谢宇被熏得一阵阵头晕,只能用袖子掩住口鼻尽量浅呼吸。再过一会儿气味渐淡了,眩晕减轻下来,取而代之却是一种莫名的亢奋感。谢宇的心跳隐隐加速,举着电筒的手也微微颤抖,光束无意间扫到脚下,他眼睛一亮:
沸腾瞬间的冷凝,让地面裂出了一种细密而妖娆的花纹,青铜中闪着丝丝金光,美得摄人心魄!
谢宇不由蹲下,想细细观赏。
“那东西有魔性,别看它。”耳边传来低语。
“有字。”谢宇回答它。
随之指头摸过花纹,所到之处,居然有一个个金色的符号跳脱出来,有的像篆体,有的像甲骨文,谢宇仔细辨认着,慢慢读出声……
“我……将……死……于……二……零……五……”
唰!
他周身一震,不知何时出窍的意识瞬间回到体内!那一刹那,谢宇竟看见自己的指尖消失了,和青铜地面融到一起!
然后被齐谐一把拽了出来。
“那里一个字都没有,是你的错觉。”齐谐撒开手。
“不可能。”谢宇又下意识去看。
“喂!”齐谐扳正他的肩膀,“你若不想跟那些学生一样,就把好奇心给我克制一下!”
学生?谢宇猛然想起:“那些学生也看到了这些字,所以他们才会说‘我全知道了’‘神就在这’!”
“那里没有字。”齐谐冷言,“那是人类吸入有毒气体产生的幻像,仅此而已。”
“齐老弟,你看那!”鲁爷突然一指。
顺着电筒的光线,齐谐几步上前,到达凹地的核心。
这里的地表不再平滑,青铜里凝固了各种东西:陶片,烂木板,生锈的铁器,以及一些黄白色碎片。
“这是人的头盖骨啊。”鲁爷震惊。
“还有一截枪管。”齐谐踢了踢地上。
谢宇晃晃一块食指宽的金属片,显然拔不出,贴近地表观察,那似乎是一只标牌,后面半截埋在铜里,前半截写着“特种信”三个字。
鲁爷放眼望去:“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齐谐盯着地面:“这点压后再说,先救那几个学生。”
说罢他蹲下去,抬起右臂,绷直手掌,指尖垂直触着地面。
“你要干什么。”谢宇问。
“我要把他们拽出来。”齐谐道。
目光坚定,凝神静气,全部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在了指尖一点。
谢宇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一片青铜忽然融化了似的,将齐谐的手渐渐陷进去,当整个手掌都埋进铜里,齐谐略停一下,又以极大的力气缓缓回拔。
便从青铜里拉出了一只手!
接着,一条胳膊,一个脑袋,一只身躯……一个人。
谢宇现在确信那是一种致幻气体,因为他生生看见齐谐将五个活人从青铜里拽了出来,在地上摆成一排。
回了过神,谢宇再去摸地上:那是一整块硬邦邦的铜,没有任何缝隙。
“别愣着,过来帮忙!”齐谐从壶里倒些凉水,弹在一个人的脸上。
那男生一个激灵,苏醒过来。
学生们的思维已然断篇,面面相觑地问发生了什么,齐谐说他们吸进了山里的毒气,昏倒在这,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离开。
话音刚落忽然一声闷响!脚下蓦地震动起来!
“糟糕,我们可能触动了什么。”鲁爷大感不妙。
“你们跟着他!我押后!”齐谐喊。
谢宇会意,领着学生往回跑!地表的震动却越来越强,两个学生不由摔倒,谢宇连拉带拽终于逃出青铜池,把五人安全送上坡顶,接着电筒往回一照,却不见了鲁爷和齐谐!
“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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