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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血液与魔气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这些日子她翻阅古籍寻得一法,即换血而为之,将魔气通过血液转移,而合欢锁这一灵器恰是再合适不过的媒介。
这些时日,从君沅和许眠嬉皮笑脸要拼酒开始,每个人就带着各自的目的在博弈,君匪既熟知原著剧情,又怎会不识其中被重墨描写的三只白玉碗,喝醉无非是将计就计,让君沅顺势提出求娶的要求,然后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趁机逆转。
事情一切按君匪所想进行,最后一滴血液交换完毕后,她竭力压制着体内的躁动,深深望了昏迷过去的君沅一眼,毫不犹豫地抽·出虚弥剑,狠狠斩断了合欢锁。
安置好君沅后,君匪运起灵力,丝毫不敢松懈。此刻,她急需赶往另一个地方——玄机门百里外的那片无人平原中,有一个人,正逢渡劫。
道道惊雷凌厉而下,毫不留情,如狂风骤雨般劈向月白色的结界,结界内的青衫男子面色惨白,在偌大的结界内,许眠仿佛像沧海一粟,又像是单薄的一叶扁舟。
君匪赶到的时候,他明显灵力透支,那张帅了百年的脸终于染上狼狈,即便如此,他盘膝而坐,脊背也挺直得像傲立不倒的雪松。君匪想,既是雪松,便是压弯了也会化雪后重新挺立,许眠渡劫需要的,只是喘息的时间。
她紧挨着那道结界,提起虚弥剑以分散惊雷的攻势,引雷劫这种事君匪从未想过,此刻她却做得十分顺手,莫非是从君沅体内转移的魔气在作祟,又或者是她曾经这样做过?
君匪再次灵巧地躲过朝着百会穴而来的一道紫电,心有余悸地休息片刻,然还未缓过来,更粗的雷又从头顶而下,这种感觉并不好,她抚了一把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只觉心口在翻腾。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君匪连血渍都来不及擦拭,又被一道紫雷电到小腿,鲜血顿时如柱倾涌,流了一地。被灼烧的感觉瞬间传入四肢百骸,连每一个毛孔都没有放过。
又是一重雷劫而过,直直朝着凡胎肉躯而来,君匪勉力一个旋身,到底躲过了这直面一击,手腕上却凭空多了个血洞,她无力地望着被打远的虚弥剑,整个身子狠狠摔在许眠三米之外。
雷劫似乎通灵性的很,见她只剩一口气,铆足了劲全力追击许眠周身的结界,一次又一次突破下,那月白结界已有了裂缝,与此同时,持续不断的八十重雷劫过后,最后一重,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决绝地朝许眠头顶而去。
君匪咬了咬牙,提起尚能动的一只手伸向腹部,忍着剧痛剖出金丹,用最后的力气击向那道惊雷,万丈金光闪过,平原又重归寂静,与此同时,倒地不起的二人身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毋庸置疑,许眠已安然步入永生不死的炼虚期。奇怪的是他不远处的君匪,她的身体被黑色的雾气一点点重新填补,那些血窟窿复原如初,连带着虚弥剑也重新回归手上,蠢蠢欲动。
君匪猛地睁开眼,眸子里变成一片腥红,她看也未看昏迷不醒的许眠,魔怔般御剑返回,一路上,凡见生灵,不留活口。那双眼,越杀越红,哪怕此刻,她面对着玄机门所有弟子的围攻,也冷静得可怖。
掌门大殿前,数以千计的弟子重重防守,正中,温软立在玄机门掌门身旁,眼里是豁出一切的决心,她今日定要替天行道,为女儿温雅报仇,向来沉默寡言的掌门人似乎察觉到妻子的决心,抢在她之前,执剑向天而祭,凌空施展天命咒。
天命咒,以自身之命借天道之力,一命换一命。温软见丈夫如此牺牲,眼眶不免通红,看向君匪的眸子越发像淬了毒般,她立刻号令门中弟子万剑齐发,毫不留情地全部指向君匪。
凌空之上,玄机门掌门以命借着源源不断的自然灵力,慢慢虚化出一柄巨型剑,他用尽最后一分心力出剑,自身瞬间飞灰湮灭。
与此同时,场中所有弟子的佩剑皆密不透风地射来,君匪被逼出一口鲜血,那柄巨型剑更是破空而来,誓要以命偿命,她捂着胸口,无力再抵抗。
突然,身边的声音霎时安静了下来,没有呼啸而过的剑声,也没有生生不息的讨伐声,安静得仿佛时光不前。
凝固的时间里,一道身影破开一柄柄剑锋,苍白的唇不停念着献生咒,此咒远不同于天命咒。若有人心甘情愿献出生命救赎,那么,在危机关头,时间能得以停滞。
少年目不能视,却凭借着强烈的感知直奔巨型剑而去,他阖上唇瓣,张开双手,时间再次流动,四面八方的声音潮涌而来,巨型剑穿透君沅单薄的身体,少年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他唇角含笑,在下方女子错愕的眸光中用尽此生最后的力气将人护在怀中一揽,瞬间消靡殆尽,君匪伸出手,扑了个空,只抓到了被砍成两段的合欢锁,猩红的眸底一滴热泪溅在地上,她握紧手中剑,撕心裂肺地唤了声阿沅。
此刻,她的眼中再无一物,一重重穿过人群,君匪手中的剑,彻彻底底从鲜红被染成浓重的暗红,直到耳边弟子的声音越来越少,她的动作才慢慢停下来,许眠转醒赶到的时候,便看见的是这幕。
“小师弟,我来晚了。”清清浅浅的声音唤回了场中女子最后一丝理智,君匪抬起头,望着面前脱胎换骨的青衫男子,漾起一抹苦笑。
周围鲜血狼藉,她一身狼狈,君匪扔下手中满是血腥的虚弥剑,朝着恍若天人的男子轻轻启唇:“许眠,还记得吗?你欠我一个条件。”
他点了点头,眸底的痛意更甚。
“许眠,杀了我。”
“好...”他抬起头,逼回眼眶的泪水,颤抖着将手中剑穿透她彻底魔化的身体,刹那间,女子的身体雾化成漫天的白色雪晶,带着治愈的光芒,洗刷了一地的血腥,一切似乎重新复原,门中弟子三三两两抱着头起来,面色迷茫,丝毫不知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场中,只有捡起虚弥剑的青衫男子僵立原地,众人远远望着那道身影,莫名就觉得庄严而肃穆。刹那间,一阵阵惊呼声响起,“快看,有人飞升了。”
“是祖师,祖师飞升了。”
门中弟子心中大惊,皆跪于地上仰望,青衫男子周围灵气蓦地变化,他头顶的天穹光芒万丈,隐有裂隙,无不彰显着天道已开。
许眠把虚弥剑纳入袖中,眉宇间无悲无喜,此刻,即便百年来天道初开,为他一人初开,也再惊不起他心底的一丝波澜......君匪用身死,彻底成全了他的无情剑道。
天穹之上的白芒霎时间扫向四周,众弟子只觉刺眼,本能地偏开眼,再望向那方时,青衫男子已不见踪影,天道复合,仿佛浮生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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