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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辛在暗处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人划伤乌黎那只不能动弹的右手,又一脚把乌黎踢到了墙上。
乌黎摔到墙上,从上面滑落到地上的时候,他拧了下眉,一丝血迹就从他唇边流了下来,蔓延在洁白的下巴上。
那人勾了下唇,提着剑朝乌黎走过去。
“本来不准备杀你的,可是国师大人自己要找死,我也没办法呢。”他阴森森地道。
乌黎低着头,待那人只离他三步远时,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且几乎是飘到了对方旁边,反手握着匕首就朝那人的脖子划过去。
那人没想到乌黎还能动,惊骇之下用剑也朝着乌黎挥了过去。
*
那个人还是死在了乌黎的手下,可乌黎也受伤了,腰腹部一条很长伤口。他拿匕首支撑着单脚跪在了地上,额上渗出了汗水,脸色也惨白地吓人。
殷辛这时才从角落里慢慢挪了过来,他胆怯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就往乌黎那边靠过去。
“亚父,你的伤!”
血液从衣服里渗透了出来,殷辛抬手想捂着伤口,可只摸到一手血。
乌黎转过头看他一眼,眼神倒很镇定,“有受伤吗?”
殷辛愣了下,才摇了下头。
“好。”乌黎说,“帮我把他身上的衣服撕下来一长条,绑在我的伤口上。”
殷辛看了下躺在旁边瞪着眼脖子上全是血的尸体,一时没有动。乌黎看着他,“害怕?”
殷辛回头看乌黎一眼,抿紧了唇才凑到尸体旁边,撕下一长条布,便迅速回到乌黎旁边,在乌黎的指导下,给他绑好了伤口。乌黎这才用匕首一撑,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他身体晃了几下,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他把匕首别到腰后,就走到那具尸体旁边,蹲下来摸了下对方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也许是幸运,发现一个药瓶。乌黎用牙齿咬开瓶塞,闻了闻,便把殷辛喊了过来。
“帮我把这个倒我伤口上。”
殷辛重新解开绑在伤口上的布和洒下药粉的时候,乌黎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
重新绑好布之后,乌黎就单手把那个人的尸体给拖了出去,殷辛在山洞里等了许久,乌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他把用树叶包着的野果往地上一放,自己也躺到了干草堆上。
乌黎把殷辛喊过来,唇色发白,“今天暂时吃这个吧,等我明天好一点再去抓其他的。”
树叶一放在地上,就露出里面那几个青涩又很小的果子,殷辛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乌黎把左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上,眉峰微拧,说话的声音比之前更低了些,“如果我死了。”他抬起眼看着殷辛,眼里的复杂几乎让人捉摸不透,“那我就在下面等你。”
殷辛那瞬间浑身发凉,咬紧了牙关没说话。
乌黎很快就昏了过去,殷辛就躺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乌黎的侧颜。他脚有伤,走不到很远的地方。日头渐渐地下去了,乌黎的额头也越来越烫,后面脸上烧起不正常的绯红,呼吸也越来越虚弱。
他发烧了。
殷辛坐了起来,爬过去拿了那几个野果,自己慢慢地吃了一个,再把剩下的包好,放到旁边。
也许乌黎马上就要死了。
也许他过不了几天也要死了。
死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等尸体化成白骨,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殷辛抱着膝盖坐着,乌黎还是那个姿势躺着,只是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少。殷辛盯着他看,突然站了起来,那瞬间脚踝处传来的钻心的疼,他咬牙忍住了。他踉跄着往外走,走到了溪水边,撕下了自己的衣角,打湿了,拿着那块湿透的布料往回走。每走一步,都很疼。
他走回山洞,把那块布料放在乌黎的额头上,可那块布都变烫了,乌黎额头还是很烫。殷辛手里拽着那快布,慢慢地握紧了,又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来回几回后,他疼得脸都扭曲了,可是乌黎那边却无济于事。最后一次,殷辛把自己泡到了冰冷的溪水里,山里的夜很冷,即使是夏日。
殷辛牙齿打颤地从水里爬出来,腿一拐一拐地往回走,走到乌黎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下,才把对方的衣服解开,弯腰抱了上去。
他将自己紧紧地贴着对方,并且小心地不压到对方的伤口。
可即使这样,乌黎身上依旧很烫,甚至连呼吸几乎都没有了。
殷辛把手指放在对方鼻翼下,放了一会后,手指颤了起来。
*
乌黎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要死了?
可他还什么都没报复呢?
他还没让乌黎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呢?
乌黎他,怎么能就这样死掉呢?
*
殷辛直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闭着眼睛的乌黎看,过了一会,扬手重重地给对方甩了一巴掌。
甩完后殷辛的眼角就红了,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乌黎,你不可以死在这里,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他说完后,重新扬起手,准备再次打下去,却被捉住了。
乌黎缓缓地睁开了眼,长睫掀开的时候,仿佛星辰都碎在了他的眼中。
“你打得我太疼了,长欢,我好疼。”
殷辛呆住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乌黎。乌黎对他微微笑了下,眼神却像是透过了他在看别的人。
“长欢,我好疼。”乌黎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殷辛眼神慢慢冷了下去,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乌黎的手里抽了出来,声音变得平静,“哪里疼?”
乌黎移开了视线,盯着山洞外,眼神迷茫而空洞,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他说:“我也不知道。”
乌黎只是清醒了小段时间,又昏了过去。殷辛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爬到了山洞口坐着。
*
如果乌黎死了,那么他就把他给埋了。
如果乌黎没死,没死便再说吧。
*
殷辛后半夜也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日头晒到了脸上。他眯着眼看了下外面的阳光,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因为昨天来回地走,脚踝那里肿起来好大一块。他不敢碰,扶着墙壁爬起来,还从地上捡了根木棍,支撑着往外走。走到溪水边,用水清洗了脸和手,又漱了漱口,才一拐一拐地往山洞里面走。
走进去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冷静。待在乌黎的身边蹲下,将手探到对方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