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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究是亡国之音。
即便是云晚箫待她如宾,她霍小玉也终究是客,这世间,她最想要的,只是一个温暖安定的怀抱,可以让她恣意欢颜。
凉凉地笑了笑,她舞姿微停,踏着拍子,忽然旋舞不休。
天上突然淅沥沥地飘起了柔柔的细雨,丝丝飘落,落上她的眉梢肩头,凉意深深透入她的心湖,隐隐刺心。
“快些拿伞来!”栖霞的突兀呼喊,让丫鬟们凌乱了脚步,匆匆退下取了伞来,为座上的主客都撑起了纸伞。
春雨凉心,霍小玉跳得入了神,浑然不知乐师们早已退下躲雨,独独留下一个依旧旋舞的她。
“停……”云晚箫猝然忍住了要喊出的话,从栖霞手中接过了一把雨伞,起身撑开雨伞,快步走向了歌台。
李益瞧见云晚箫要殷勤示好,岂能让她抢了先?当即夺过了丫鬟撑开的伞,更快一步跳上了歌台。
旋舞初停,霍小玉对上的竟是撑伞温柔而笑的李益,不禁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来,喃喃道:“终究是逃不了你么?”
李益听得迷茫,只得将伞往霍小玉靠了靠,“霍姑娘当心着凉。”伞沿猛地撞上了另一个伞沿,李益知道是那个碍眼的云晚箫!
霍小玉只觉得手臂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一拉,身子往后一靠,靠上了云晚箫的肩头,还来不及看清楚云晚箫的脸,已被云晚箫错身挡在了身后。
“霍姑娘,这天公不作美,这舞到此为止吧。”云晚箫说完,冷冷一瞪李益,“李大人,今日这酒宴也到此为止了。”说着,云晚箫侧脸瞧向了云老夫人,“娘,将军府的喜事,也该您提了。”
李益心头一紧,不敢相信地看着云晚箫,难道这病秧子想要提亲?
霍小玉心头一慌,下意识地推了推她的背,“你想做什么?”
云晚箫捉住了她的手,正色道:“给你一个云家的名分,再带你回长安,为你脱籍。”语声坚决,可为何带着一丝颤抖?
“我说过……”
“云家义女的名分,我云晚箫义妹的名分,你不稀罕?”云晚箫打断了霍小玉想要说的话,“娘,你也该说点什么才是。”
云老夫人点头一笑,“栖霞,把礼物送给霍姑娘,从今往后,霍姑娘便是将军府中的小姐了,你们可要好好伺候着。”
“是。”栖霞舒了一口气,公子能这样做,才是两全其美之策,至少这兄妹之名一成,就既保全了霍小玉的清白,又顾全了公子的身份。
“慢着!”霍小玉眼中隐隐有泪,梨涡深深,却笑得比往日还美,“云将军,小玉不过是风尘女子,高攀不上这将军府门第。”
“你……”云晚箫瞧得分明她眼中的泪光,知道这一次又伤了她,“何苦?”
霍小玉挣脱了云晚箫的手,摇头笑了笑,挺直了身子,颤声问道:“你就那么想我做你妹妹?”
云晚箫沉默不语,除了做妹妹,两个女子岂能做夫妻?
淡淡的心痛在彼此心口蔓延,这一刻,两人瞬间的对眸,分明都是苦涩。
霍小玉忽然伸手勾住了云晚箫的颈,惊得众人瞪大了眼,她语声酥媚,徐徐说道:“云将军,你既然曾经轻薄了我,又如何让我做你的妹妹?”
“你!”李益惊瞪双眼,恶狠狠地看着云晚箫,“云晚箫,你好大的胆子!”
云晚箫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霍姑娘,清白重要,你怎可自污……”
“清白?身为风尘女子,这两个字究竟有多重,你知,我知,大家皆知,我霍小玉丢了又如何?”霍小玉笑着,可语气却像此刻的春雨,丝丝凉心,“云将军,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说没有轻薄过我?”
“箫儿!”云老夫人难得一见的满脸铁青,“你难道当真做了……”她是知道晚箫的身份,若是她当真轻薄了女子,这真是天下最荒唐之事!
云晚箫除了沉默,还能说什么?
霍小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眼底的寒意也浓了几分,“云将军,趁着我还瞧不上你将军府的门第,还不送我回长安?难道真想娶一个风尘女子回府不成?”
自毁清白,再污高洁,霍小玉,你究竟要我拿你如何是好?
云晚箫握紧双拳,看着霍小玉松开双手,推开了她,转过了身去,冷笑道:“想必这将军府也不会有人喜欢我再多留了,既然将军不屑送小玉,小玉自己走又何妨?”
孤影伶仃,就这样缓缓沐雨而行,渐渐走远。
“呵呵。”雨中霍小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却是凄凉得让人心痛。
看来,即便是楚服,也只能给陈阿娇短暂的温暖与安定……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努力码字啊,呼呼!
☆、32第三十一章.为君簌簌落红梅
李益犹豫一刻,执伞欲追霍小玉,满眼俱是失落。
“送李大人回刺史府!”云晚箫扬手一呼,示意府中侍卫送客。
李益恶声道:“云将军,你觉得你管得了本官之事?”
“这里是我将军府,我是主,大人是客,我为何不能管?”云晚箫面色如霜,语声冰冷,不容反驳,“李大人,请!”说完,将军府侍卫已将歌台上落单的李益紧紧围住,远处席上的卫士只能咬牙干瞪眼,静观其变。
李益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岂能与魁梧侍卫叫板?只得忍了忍心中的憋闷,狠狠地剜了云晚箫一眼,“云将军,多行不义必自毙!”
云晚箫冷笑了一声,“误入歧途必遭横祸,李大人,可要擦亮眼睛好好为官,替我商州百姓谋福祉!送客!”抬眼瞧见霍小玉已转角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云晚箫只觉得心头狠狠一刺,执伞跳下了歌台,快步朝着霍小玉追去。
明知道没有任何资格留下她,可终究不想瞧见她就此消失无踪。
“箫儿!”云老夫人忧心一唤,“适合而止。”
云晚箫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复杂地看了一眼母亲,细雨蒙蒙,唯有那双忧心的眸子十分清亮,也十分清寒,却足以刺痛她的心。
这荒唐之念,还要继续下去么?
栖霞看了看云晚箫,又看了看云老夫人,出声劝慰道:“公子是个明白人,这天色已晚,就这样让霍姑娘一个人回去,实在是不妥。”
云晚箫听到了栖霞的话,瞧了一眼栖霞,眼角微微有些宽慰,“娘,我把霍姑娘安然送回拂影庵便回府,娘可安心,孩儿知道分寸。”
将军府是她云晚箫的家,可以有人为她撑伞遮雨,可霍小玉呢?云晚箫心头忽然一酸,长安终是风尘女,商州更是清白全失的风流女子,从今往后何处才能容她为家?又有谁人能为她撑伞遮雨?
云晚箫抬眼看了一眼伞沿上滴落的水滴,她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