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约江嘉毓晚上出去玩玩，难得能出来放松，江嘉毓却一直以白日间大小会议开的实在累为借口搪塞了过去，两次之后蔡医生果然不再提，想来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有意”罢了。

    给于念打电话，闲聊了些事，话题便不着痕迹的转到了程笑舒身上。

    “她每天都会来，晚上也待到比较晚。”

    “嗯......那晚上也休息不好啊。”

    那边于念像是轻笑了一下似的，“嘉毓，你......”却又故意停了下来，那端变得安静。

    江嘉毓小小的吸了一口气，指尖在手机壳上不安的划了划。

    “咳，那个，很明显吗？”

    于念慢悠悠的声音传来，“嗯？什么很明显？”

    这边就更加有些无力了，“我坦白，”江嘉毓举了白旗，“我是喜欢人家。”

    “噢，”于念的语气透着一股意料之中的淡然，“然后呢。”

    “她和我一样都是女性，”江嘉毓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绷得很紧，“你......能接受？”

    那边于念将手里的笔停了下来，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她的那个学生被围在门口，正满脸云蒸霞蔚手忙脚乱的应付着自己那群爱开玩笑的同事，于念站起了身，那位小朋友正回头向她投来求助的眼神，她笑着看了看对方，声音平稳如水的说，“为什么不能，而且，嘉毓，你自己可以接受就已经足够。”

    隔日一行人坐高铁打道回府，刚出了南站便看见外面正下着瓢泼般的大雨，三三两两的打了车，各自回家，此时已近下午五时，江嘉毓想着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点，自己的晚饭该怎么随便打发了才好，突然想起来昨晚和程笑舒聊天的时候，对方提及自己家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素食餐厅，叫“一时”，有空不妨去尝试一下。

    程笑舒的家住在市博物馆附近，倒是离自己家不是很远，江嘉毓想着要不要约对方一起出来吃饭，突然想到程笑舒同自己说，下班之后要去医院照顾家人，遂作罢。出租车师傅一路开的很快，江嘉毓轻轻的皱了下眉，客气的提醒了一句，那师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什么，忙着交班。”

    江嘉毓也笑了，“安全重要啊，”车子速度这才稍降了些。

    杨源她们发短信约她晚上去万达唱歌，江嘉毓欣然同意了，索性无事，不如去放松一下，到了包房之后看见一帮人聚在一起打扑克，只有李慕昀自己在那里唱歌，还是那首《似是故人来》，江嘉毓怔住了，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

    李慕昀唱的非常专注，“何日再追，何地再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回过头来看着江嘉毓，没再唱下去，只有背景音乐还在那里流淌着，杨源、郭映湖她们听到歌声断了也抬起头来看着她们二人。

    杨源轻咳了一声，首先打破了沉默，“嘉毓，你来啦。”

    郭映湖便走过来拉江嘉毓坐在她的身边，那边李慕昀眼泪差点掉下来，眼睛里亮亮的，看的江嘉毓一阵愧疚，几乎说不出话来。

    “嘉毓，好久不见了。”

    李慕昀虽比三年前瘦了些，眉眼清丽却不减，江嘉毓静静的看着她。

    “我，我前天刚回国，今天约映湖她们出来见见面，是我不让她们告诉你我也在的，我怕......你不会来。”

    “不会，小昀，我是说......我会来。”

    李慕昀终于笑了，她笑起来嘴角便又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出来，江嘉毓呼吸一窒，她想起了程笑舒的笑容，她们的笑容......竟有几分相像。

    她何其想要逃离这里，只要看见李慕昀她便会忍不住的想起她们还在医学院求学的那段时间，想起她们之间的那些牵牵缠缠，想起最后李慕昀伤心绝望的表情，这一切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她江嘉毓是个残忍的人。

    杨源偷偷的拉了下她的手，笑的很热闹，大声说道，“站着干嘛，嘉毓来，这一把我们几个玩，让她们唱歌去。”

    气氛才又和缓下来，尴尬消了一二分。

    夜深时几个人方散，李慕昀没有开车，杨源要送她，她却拉着江嘉毓的袖子不放，除了江嘉毓和杨源要开车，其他的人多少都喝了点啤酒，但是江嘉毓知道李慕昀并没有醉，对方的酒量她很清楚。

    映湖与她们都不住在一个方向，自己打车先走了，杨源送其他两个人回去，李慕昀闭着眼突然抱住了江嘉毓，江嘉毓整个人就那样僵在了夜风了。

    晚上其实很冷，风吹的脸上凉凉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该怎么放，李慕昀的个子只到她下巴，她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这个时候哭的红红的眼睛。

    “小昀，你别这样。”

    李慕昀抬了头，“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不喜欢我，”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嘉毓，我在英国待了三年，好不容易又见到你，让我抱会儿也不行吗？”

    “你知道时间并不能改变一些什么。”

    李慕昀的身子僵了僵，放开了手，“呵。”

    这一声，让江嘉毓的心也冷了不少，她知道，时间不仅没有改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改变李慕昀这个人。

    “我走了，”她转了身，又说，“对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江嘉毓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句，“我送你回家。”

    “不要，”那人语气很冷淡，“不要，我不要勉强你做任何事。”

    她倔强的站在那里打车，江嘉毓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小昀，送你回家是我自愿，并不是勉强。”

    “那好。我要你今晚别回家陪我，你也愿意吗？”

    “这是两回事，”江嘉毓系好了安全带，李慕昀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着她。

    “嘉毓，你真神奇，时间在你身上并不起什么作用，你和大学那会儿没什么变化。”

    “我不觉得这是夸奖。”

    “哈？拜托，我在夸你年轻好不好。”

    “人总要成长的不是吗。”

    “算了不说这个话题了，”李慕昀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嗯。”

    “就一直没找女朋友？”

    “嗯。”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嘉毓，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别不敢承认啊。”

    “我......心有所属吧。”

    或许是李慕昀自凄风苦雨中走了出来，刚才的轻松氛围感染了江嘉毓，使得她也开始说些自己以前断然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的话。

    “......是吗，”又沉默了一会儿，“好事。”

    两人不再说什么，李慕昀一直看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而江嘉毓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失言起来。

    明日是要早起上班的，送回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