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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9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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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空间裂缝!你记得十握剑么?那可是日本创世大神之子用的剑,才能劈开空间。如果左慈钓起松江鲈鱼用的真是空间裂缝,那可真是惊世骇俗之术了!”

    沈固疑惑地问:“但是我好像在旧小说里看过很多人都会那什么缩地之术……”

    钟乐岑一边捞饺子一边笑着摇头:“你一定是《封神榜》看多了,早叫你不要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书,要看正经书。”

    沈固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把:“什么叫正经书?就你那什么《搜神记》啊《子不语》的,还是很正经的书了?”

    钟乐岑痒得笑着躲他的手:“喂喂,捞饺子呢,别闹!”

    沈固的手从他腰间往下滑,一根手指勾着他的腰带:“其实饺子不急。”

    钟乐岑瞅他一眼:“你不饿呀?”

    沈固很有暗示意味地舔舔嘴唇:“饿。”

    钟乐岑脸腾地红了,一转手把一个饺子塞进他嘴里:“尝尝,熟了没?咸淡怎么样?”

    沈固被烫了一下,咝咝哈哈地一边吸凉气一边嚼:“嗯,味儿正好。对了,今天左健还羡慕我来着,饭来张口。我看出来了,他养的那只狐狸肯定是只会吃。”

    钟乐岑笑着拍他一下:“人家养的狐狸,关你什么事?起锅吃饭。菜我都炒好了,可能凉了,用微波炉热一下。把啤酒打开喝一杯吧。”

    沈固一边开啤酒一边好笑:“今天晚上撒酒疯准备跟我说什么?”

    钟乐岑一愣:“我?我说什么?”

    “那要问你呀。一杯啤酒的量,喝了就说话说个没完。上次告诉我空华有前男朋友非非其实是个1号,这次准备跟我说什么?”

    “我,我有耍酒疯么?”钟乐岑脸红透了,“我很少喝酒……”

    沈固摸摸他苹果似的脸,轻轻捏一下:“以后离了我不准喝酒。”

    “凭什么啊?”钟乐岑嘴硬心虚,“不过,我本来也不喜欢喝酒。”

    沈固哈哈一笑,搂过人来亲了两分钟才放开:“不喜欢喝就对了。”

    钟乐岑大口呼吸,踢他一脚:“饺子凉了!”

    沈固满不在乎:“没事。”眼角突然瞥见犬鬼的耳朵微微一动,竖了起来,随即就听到三楼传上来的脚步声,一直响到503门口:“哥――”

    钟乐岑惊讶:“乐洋?”

    钟乐洋背着个大包,只穿了件薄大衣,脸被冷风吹得通红:“哥,沈大哥,我,我得来住两天。”

    钟乐岑赶紧先给他倒了碗热饺子汤:“你从哪儿跑来的?怎么就穿这么点衣服?”

    钟乐洋捧着碗暖手:“哥,你告诉我实话,有空华的消息吗?”

    钟乐岑愣了一下,皱起眉:“你问空华做什么?”

    钟乐洋放下碗:“我跟家里说了。”

    “什么?”钟乐岑惊了,“你说了什么?”

    “说我喜欢空华。”

    钟乐岑差点跳起来:“钟乐洋!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哥!”钟乐洋也站起来,“要是换了你跟沈大哥,你会怎么做?”

    “我――”钟乐岑瞪着他,“我和沈固的事不一样。我跟你也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钟乐洋颓然坐下,“你叫我去道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言灵附身了,要从立交桥上往下跳。我――我看见他站在护栏上的时候一下子发现,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喜欢他!”

    “言灵?”钟乐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你那里也有言灵?怎么回事?最后怎么样了?”

    钟乐洋也惊讶:“哥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滨海也有言灵?好像是从一个天涯论坛里出来的,我已经报上去了,这个论坛也封了。哎不对!哥,我现在是在跟你说空华的事!”

    钟乐岑头痛:“好吧,那你告诉我,你认识空华才多久?你喜欢他什么?”

    钟乐洋毫不犹豫地说:“很多。我喜欢音乐,他也喜欢,我们谈得来。而且他脾气好,人又体贴,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能让我不喜欢的。至于认识才多久,那不是问题。哥,你喜欢上沈大哥的时候才认识他多久?”

    钟乐岑叹气:“那叔叔怎么说?”

    钟乐洋闷闷地说:“他能怎么说,发脾气骂我呗!”

    “你觉得叔叔骂你两句就会同意了?”

    钟乐洋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才说:“我知道爸爸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我也不会。”

    “乐洋你要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你是钟家这一代的继承人。别说叔叔,你觉得爷爷会让你这么做吗?乐洋我告诉你,空华他受过伤,所以他对感情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不会跟你一起去抵抗。如果你说了喜欢,就要一个人去战斗。如果你最后顶不住压力放弃了,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喜欢。”

    年

    十二点钟一到,小区里鞭炮声连成了串,礼花弹跟下饺子似地往天空里蹿,在夜色里炸开一团团鲜艳的花朵。钟乐洋郁闷地把自己关在客房里,钟乐岑在窗台上趴着看人家放礼花。沈固收拾好屋子,走到背后抱住他:“你不是也买鞭炮了?去不去放?”钟乐岑买的是一挂二百响的小鞭比起下面那入云的礼花弹实在是寒酸。不过这也出乎沈固意料了,因为钟乐岑其实好静,他本来以为鞭炮这种东西会在家里绝种的。

    钟乐岑摇摇头,用下巴指指院子里:“不用了,他们在放呢。”

    “那你买鞭炮来做什么?”

    “不是怕小区里不许放鞭炮嘛。”

    沈固被他说糊涂了:“知道不许放还要买?”其实按照滨海市的规定,燃放鞭炮有指定的区域,居民区里还真是不让放的。但大部分居民都会在自己小区里放,警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

    “当然要放啦,为了送年嘛。”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为什么怕小区里不许放你还要买?买了做什么?”

    “买了放嘛!”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这么说吧,为什么一定要放鞭炮?”

    “不是说了嘛,为了送年。”

    沈固于一片糊涂中突然灵光一闪:“你说的年,是什么?”

    “年兽啊!”

    “果然――”沈固摇头,“我说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有什么听不明白的?我就是怕小区里不许放鞭炮所以没人放,这才特地买了一挂嘛。如果没人放,咱们就去放。现在放鞭炮的人这么多,你听听,耳朵都要震聋了,年兽绝对不敢进来,用不着咱们放啦。哎,你把它包好了,保持干燥,明年还可以拿来用呢。”

    沈固摇摇头,很无奈地一边去把那挂最多值十块钱的小鞭用油纸包好再裹上保鲜膜,一边问:“你刚才说的年兽,不会就是动画片里那种狮子似的模样吧?”

    “当然不是。”钟乐岑跟着走过来,从后边抱住沈固的腰,整个人贴到沈固背上:“年兽的样子没有人看到过,因为年兽只有在食人的时候才露出本相,传说中的什么怪兽都是臆测和以讹传讹,或者干脆就是眼花看错了,就跟现在的ufo照片似的,没什么可信度。”

    沈固反手摸摸他的脸:“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钟乐岑把脸埋在他背上,闷闷地说:“你哪只眼看见我愁眉苦脸了?”

    沈固失笑:“我两只眼都看见了。不就为了乐岑的事么?你话都说到了,剩下的当然要他自己拿主意。就算你是他哥,也不能替他作决定。”

    “可是我怕他半途而废,会把空华伤得更重。”

    “你已经认定他会半途而废了?”

    “……他的压力太大,而且……如果他要跟家里对抗,空华是不会跟他站在一条线上的。空华有的时候,很……”

    “很悲观。”沈固替他说完,“所以他很难得到幸福。至于乐洋,你要尊重他的选择,并且支持他――如果他已经打定主意的话。”

    钟乐岑不语,半天,闷闷地说:“即使有人支持,仍然会很困难。他作为钟家的继承人,身上的负担已经很重,我不希望他走得更累。而且一个人的战斗,会更困难。”

    沈固想说话,手机却猛地响起来。沈固看一眼来电号码,有点诧异:“周律师?”周文已经几个月没来打扰过他了,他还以为从此就没事了哩。

    “沈先生,您能现在到医院来一下吗?萧老先生过世了,一小时之内遗体就要火化,希望您来作一个告别。”

    仍然是在空华的私人医院,二楼特护病房。走廊里的人都是一水的黑衣服,胸戴白花。沈固才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病房门砰地一声大响,萧正帆从里面大步出来,萧萍萍跟在后面,声音不高却锐利得像针一样:“二哥,这件事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萧正帆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解释的?遗嘱你没有听清楚?”

    萧萍萍也冷笑:“那是爸爸的遗嘱原件吗?为什么他把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一留给你,百分之十五留给那个姓沈的私生子,小弟还有百分之十,我和四哥却什么都没有?”

    萧正帆一脸的不耐烦:“爸爸不是把那个珠宝店留给你了吗?老四还没说什么,你一个嫁出去的人了,爸爸刚死就这么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

    萧萍萍怒极,用力一跺脚,高跟鞋清脆地响了一声,整条走廊都能听见:“萧正帆!我和你都是爸爸的亲生儿女,从法律上来说,继承权是完全相等的,凭什么相差这么多?这份遗嘱到底是不是爸爸的亲笔?”

    萧正帆停下脚步,冷笑:“是不是爸爸的亲笔,你应该清楚。爸爸的想法难道还不够明白?你嫁出去了,就是外姓。你丈夫姓简,你儿子姓简,如果给你股份,将来还不是落到外人手里?”

    萧萍萍无话可说。论商业上的才能,她不比萧正帆差,其他几个兄弟就更不必说。可是这么多年也不得什么重用,还不是因为萧士奇打心眼里就把女儿当成外人?所以这份遗嘱确实是萧士奇会做的事。可是为萧氏集团打拼了这些年,竟然得到的还远不如一个至今未改姓归宗的私生子,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我要起诉!”

    “简太太。”周文出现在病房门口,表情严肃,“萧老先生另有一份遗嘱,在这份遗嘱里注明,如果你一旦要兴起诉讼争夺财产,那么原本由你继承的珠宝店和几处房产都要收回,转由萧莫帆先生继承。”

    萧萍萍哑口无言,扭头就走。周文也不理她,四处张望:“沈先生来了吗?沈先生来――沈先生,请赶快进来。”

    沈固在众人瞩目中进了病房。萧士奇躺在床上,面容平静,但两只眼睛却半睁着,由于死亡而失去光泽的眼珠里凝固着的却是一片血红。不过沈固的注意力随即被房间角落里站的那个人吸引了过去。那人他认识,而且印象深刻,就是那天在超市里碰见的张家大少,钟乐岑说过,他叫张靖存。不过今天此人西装革履,一件银灰色欧版西装,看精致的手工就知道价值不菲。旁边椅子上还搭了一件深蓝色羊绒大衣,昂贵的标签还半露在外面。沈固看他,他也在端详沈固,眼光都是一样的尖锐。

    周文轻轻咳一声:“沈先生按照萧老先生的遗嘱,您可以继承他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和房屋,但您只有分红权,没有出售权和在董事会中的投票权。您身故之后,这部分股份由法定继承人继承。”

    沈固冷笑了一下:“谢谢了,我早说过,不需要。”什么身故之后由法定继承人继承。他这辈子既不会有老婆更不会有孩子,等他死了,所谓的法定继承人只有萧家那边的人,这不是明摆着么。

    周文有些尴尬地说:“沈先生,这,这是萧老先生的遗愿,希望您能接受。您也看到了,连萧女士都没有继承到股份,您――”

    沈固懒得再跟他说话,径自走到病床前,略作迟疑,还是弯腰向萧士奇微微鞠了一躬。然而在这一低身时,他忽然发现萧士奇鼻孔里有些暗红色的东西,像是未擦干净的血迹。再仔细看看,不只是鼻孔,萧士奇眼底和耳孔里都有些微未清理干净的血迹,虽然已经凝固,又经过擦拭,但痕迹没有消除干净,还是被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是怎么死的?”

    周文被他锋利的目光盯得倒退了一步,支唔着回答:“沈先生说什么?萧老先生,哦,萧老先生是心脏病发作突然去世的。”

    沈固冷笑一声:“心脏病会造成耳孔、鼻孔和眼底一起出血?你不如说他是被人打得七窍流血我还相信一点。”

    周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旁边的张靖存忽然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走过来,对周文摆了摆手,眼睛却看着沈固:“这位就是沈先生?果然是一身的煞气。”

    沈固不知怎么的,就是对他没什么好感:“张先生?”

    张靖存一怔,脸色微微沉下来:“沈先生认识我?”

    “有个朋友,跟张先生有过数面之缘。”

    “不知是哪一位?”

    “钟乐岑。”

    “哦?”张靖存微微露出一点讶然之色,“沈先生认识钟家大少?”

    “认识。”应该说,是认识得不能再认识啦,从里到外,全部认识。

    “那就难怪了。不过请不要叫我张先生,敝人现姓邵,邵靖。”

    “邵靖?”沈固这一下真的惊讶了,zippo的限量版打火机,继母的拖油瓶,一系列线索全部串起来,“邵飞――”

    张靖存,或者应该说是邵靖,眉猛地一扬:“怎么?沈先生还认识舍弟?”

    “我们以前是战友。”

    邵靖上下打量沈固:“难道沈先生就是舍弟说起过的沈组长?难怪会有这么重的煞气。舍弟也是手上沾过血的人,但这股煞气就远远不及沈组长。”

    沈固一摆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请问邵先生,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会他已经可以肯定萧士奇的死八成与那“发之者亡,视之者盲”的诅咒有关,更与邵靖脱不了关系。

    果然邵靖漫不经心地说:“他盗坟掘墓,惹上了诅咒,而且杀了自己的伙伴,以致亡魂索命,祸及子孙。现在想要消弭,自然只有把一切由他一身承担。现在九窍流血大部分是因为诅咒之故,当然也有亡魂索命,在他体内撕咬的缘故。”

    沈固看着萧士奇平静的面容:“但他的神态并没有什么痛苦的样子。”

    “那是因为用了大剂量的麻醉剂。不过麻醉剂只能平息肉体上的痛苦,对灵魂的痛苦无能为力。所以他死的时候仍然是受尽折磨的,而且死后魂魄将不能转世。这样诅咒就会只施行于他一人,不致祸及子孙。”

    他们说话这一会儿,萧士奇的皮肤上已经渐渐浮现出一片片的皮下出血点,开始是鲜红色的小点,渐渐连成紫红色的斑块,在他脸上手上不停地扩散开来。邵靖皱眉看看:“赶紧把他火化,否则再过一个小时就烂了。”

    周文白着脸用床单盖住了萧士奇的脸,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就有两个穿医院工作制服的年轻人进来,把尸体从病房后门推走了。沈固等这两人走了,才冷冷地说:“周律师,他把股份和房子留给我,到底是打什么主意?你最好还是痛快地说,否则――”

    邵靖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淡淡地说:“也没什么。只是诅咒虽然由他一人承担了,萧家那买替身的石磨阵一时却停不下来。因为买的替身太多,再转上几天,萧家后三代的财运也就耗尽了。这阵设得邪,只能把后院房子全部拆了大晒,用中正阳和之气去熏烁鬼气殆尽。但是房子一拆,那些阴气难免外泄,你是一身的煞气,在正屋里住几天,就能挡住那些阴魂不外散。这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借你的煞气镇镇。”

    沈固讥讽地说:“怎么,邵先生的符咒法阵还不足以挡住这些阴鬼?”

    邵靖不耐烦地说:“这些东西都不成形,数量却是太多,水一样无孔不入又无孔不出,什么符器法阵都难保无一漏网,只有以气封气才能万无一失。”

    周文眼看着气氛不对,赶紧上来打圆场:“沈先生,这事不单是为了萧家,张天师――不,邵先生还是为了不放恶鬼出去害人。这,这事如果钟先生知道,一定也会赞同的。您看,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邵靖打断他:“是三个月。”

    周文心想这位爷也够难缠的了,说话连个弯都懒得拐,别人想圆都圆不上。再遇上沈固这样的硬脾气,要是没人在中间调和一下,这两人还不得打起来?赶紧陪着笑把话再接过来:“是,是三个月。沈先生您看,这也算维护社会治安了吧?”

    沈固想想钟乐岑那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事那是肯定要答应的。周文就是要钻这个空子,眼看沈固表情缓和,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这事也就十有八成了,马上说:“事情不能拖得太久,您看明天是不是能拆房?天黑之前您一定得入住。”

    沈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周文心里松动了一下,又说:“关于股份的事――”

    沈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明天我会搬过去,其他的事我一概不想听!”说完,不再理睬周文,转身就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萧家亲朋已经散了,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了个人,手捧着头,听见病房开门的动静就抬起头来,正对沈固:“呃――沈哥?”

    “小麦?你怎么在这儿?”

    小麦脸色有点苍白,不太舒服的样子,发梢湿了,脸上还带着水渍,好像刚刚洗过脸。他还没答话,邵靖从病房里也出来了:“吐完了?”

    小麦脸色立刻又是一白。邵靖嗤笑了一声,掏出块手绢给他抹去脸上的水渍:“自己把头发擦干了,出去记得戴上帽子,否则感冒了别怨我。”

    小麦抢过手绢,恨恨地擦头发。邵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小麦匆匆向沈固说了声再见,跟了上去。两人走下楼梯,还听见邵靖在问:“你们认识?”小麦蔫蔫地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沈固无心再管别人的事,径自开车回家。大年初一,路边上飘落了一层厚厚的红纸屑,全是鞭炮的残渣。清洁工正费力地打扫,快中午了,还没弄清爽。沈固把车停在路边,忽然发现小区一处栏杆下的绿化带里,矮矮的灌木丛像被什么压塌了,倒下去一小片。昨天下班回来天黑,他没注意过,但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这片灌木还是好好的绝对没有倒。难道有小偷?沈固环视四周。康佳小区大门有摄像头和保安,但这里――是在拐角处,确实不在摄像头范围之内。沈固走到绿化带旁边仔细察看围栏,果然发现几条长长的痕迹,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的,油漆都被划掉了。还有凶器?沈固一下子警惕,弯腰细看灌木丛中的痕迹,却发现一根枝子上挂着一小团绒毛。灰乎乎的,但被阳光一照,却闪着明显的金色光芒,绝对不是狗或猫之类的普通宠物能有的。沈固忽然就想起钟乐岑所说的年兽,心里不禁对自己一阵无语――什么时候起,他的思维方式已经转变成这样了?手上却把那撮毛拿起来抽张纸巾包好,这才进小区。

    刚进小区大门,沈固就听背后有人低喝了一声:“走舍?”

    要换了以前,沈固多半会以为这人在说“邹舍”,顶多当个人名听,再怎么也想不到“走舍”两个字上去。但他现在天天的鬼魂、恶灵、夺魄、转世听得实在太多,居然第一反应就准确地理解了说话人的意思,立刻转头上下打量这人。

    此人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手里提一个简易行李箱,年纪五十多岁,身材却不走形。深灰色长大衣里是一身白色唐装。沈固把他的相貌一打量,立刻知道他是谁了:“是钟益先生吗?”这人和钟乐岑兄弟长得实在太像,想认不出都难。沈固一联想到钟乐洋捅出的马蜂窝,就觉得此人百分之百是钟乐洋的父亲钟乐岑的二叔,钟家现任的当家人,钟益。

    旧人回归

    钟益两道浓眉一皱:“你认识我?还是认识乐洋乐岑?”他眉毛比钟家兄弟都浓,一立起来不怒而威,加上目光锐冷,确实有点吓人。不过在沈固这里这都不算什么,笑笑:“乐岑兄弟我都认识。”

    钟益紧盯着他:“你是乐岑的那个――朋友?还是乐洋的?”

    “我是乐岑的男朋友。”

    钟益眉梢跳了一下,表情有些冷厉:“乐岑居然跟个走舍之人混在一起?”

    “我记得乐岑说过走舍是灵魂强占别人的身体对吧?如果是这样,那您恐怕弄错了,我并不是。乐岑也说过我煞气重些,但是走舍什么的估计是您弄错了。”

    钟益冷笑一声:“他能看出什么来?你身上煞气固有,但阴气十足,分明是魂魄夺舍,瞒不过我的眼睛。”

    沈固有点不耐烦了:“我在这身体里住了三十年了,是不是走舍什么的,应该没人比我更清楚吧?就算钟先生眼光再利,也未必不会错一次。”

    钟益面有愠色,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声惊呼:“二叔?”两人回头一看,钟乐岑拎着一袋垃圾站在楼门口,钟乐洋跟在他身后,兄弟两个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脚边上还有个犬鬼警惕地对着钟益瞪视。钟益的目光在两人一狗身上扫过,冷笑一声:“好啊,还养着这种噬主的式神,你们两个,作得不小啊!”

    大年初一,来了这么一位,那是一点年的气氛都没有了。钟乐岑忙着端茶上水,犬鬼进进出出地跟在他脚边上,时时用警惕的目光看一眼钟益。钟乐洋开始还跟着哥哥跑前跑后,后来发现自己其实帮不上什么忙,而且父亲的目光是一直盯着自己,那真叫一个如芒在背,于是干脆也不折腾了,直接坐到沙发上直视着父亲:“爸,您这会过来是找我吧?”

    钟益冷笑:“找你?我找你干什么?让你气死我?”

    钟乐岑站在厨房里担心地看着外头,沈固看他想出去的样子,一手搂住了:“让乐洋自己去解决。”

    “可是会吵起来呀。”

    “这种事总要吵的,不动手已经很好了。”

    “我就是怕他们动手――”

    啪!钟乐岑话音刚落,钟乐洋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了。钟益指着他:“行,你可真有出息!你爷爷身体已经不行了,你是打算叫他将来到了地下也闭不上眼是吧?你们兄弟俩可真行,一个接一个地放着正路不走,钟家算是要败在你们两个手里了!”

    钟乐洋争辩:“我也没有放下法术不练,怎么算钟家就败在我们手里了?”

    钟益怒视他:“将来你的法术传给谁?”

    钟乐洋噎了一下,勉强说:“不是还有其他弟弟们么?”

    钟益气得面如锅底,冷笑道:“好,好得很!这些话我真应该让你爷爷也来听听。辛辛苦苦教了你十几年,到头来就是这么着?你们可真是兄弟,别家是兄友弟恭,我们家是兄始弟效,真是好极了!”

    钟乐洋眉头一皱:“爸,你说我就说我,把哥扯上干什么?”

    钟益一拍桌子:“说的就是你们两个!乐岑,你也过来!”

    钟乐岑脸色变了变,本能地挺了挺身子。沈固伸手搂住他肩,低声说:“别怕,我跟你一起。”

    钟乐岑回头对他笑笑,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走了出去。钟益脸色更加难看,指着沈固冷冷地说:“他是谁?”

    钟乐岑一怔,钟乐洋已经说:“爸,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们,这是哥的男朋友吗?”

    钟益呵斥道:“你少插嘴!我是问他是什么人!”

    钟乐岑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试探着回答:“他从前是特种兵,现在干刑警。二叔是不是说,他身上煞气太重?他其实――”

    钟益摆手:“什么煞气!他那明明是一片阴气。分明是夺舍而生。”

    钟乐岑吓了一跳,忙说话“不是的二叔,他并不是行内人。”

    钟益冷冷问:“你认识他多久了?”

    钟乐岑迟疑着说:“半年多……”

    “那你怎么能肯定他不是夺舍?”

    钟乐洋不耐烦地说:“爸,你别什么人都怀疑好不好?沈大哥就是本地人,亲戚朋友都在滨海,要真是夺舍,会没人发现一点异常?”

    钟乐岑赶紧示意他不要说话:“二叔,您说的阴气我想起来了,可能是沈固戴过的一块玉。那玉是从阴阳界的阴界里挖出来的,来历很怪。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钟益听他把萧家的事讲了一遍,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转眼看见犬鬼,又问:“那这个呢?这种噬主的式神,你们两个谁养的?”

    钟乐岑把栗田口和十握剑的事又说了一遍,钟益这次真的惊讶了:“欧冶子的灵魂就在泰阿剑中?”

    钟乐洋有点得意:“怎么样,爸,从前哥看《越绝书》的时候就说泰阿剑能指挥阴兵什么的,你们都没人听他的,现在怎么样?”

    钟益瞪了他一眼:“乐岑能想到,你怎么想不到?现在还在这里得意洋洋,轮得着你吗?”说得钟乐洋灰溜溜退到后边去了。钟益转头看了犬鬼一会,沉吟着说:“恐怕土御门家族不会轻易罢休。十握剑是神兵,他们不会放手的。”

    钟乐岑也有点无奈地看看犬鬼:“那,等他们找上门来再说吧。”

    钟益斥责:“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未雨绸缪才能有备无患,从前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读的书全都忘记了?”

    钟家兄弟只有低头听训。好在钟益说了这一句,也知道这事现在没法未雨绸缪,便没再训下去。

    沈固从头至尾都没说话,这会看着训斥告一段落,就以房东的身份出来打圆场了了“二叔能在滨海住几天?乐岑,咱们一会去把502收拾一下。”

    钟益几乎是震惊地看着他:“谁是你二叔?”

    沈固镇定地回答:“我跟着乐岑叫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钟益指着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钟乐岑跟钟乐洋不同,早在十年前就出柜了。钟家虽然没有一个人赞同,可都既成事实这么多年了,也就等于是默认。所以上次钟乐洋回家其实还提起过沈固,说哥如今在滨海有了个男朋友,对他很好,过得不错什么的,钟家上下人等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但是默认归默认,如今有个男人当面以钟乐岑的老婆自居――不对,看样子当老婆的那个是钟乐岑才对――那又是另一种刺激法了。以至于钟益这样的人,就算滔滔黄泉水对面涌过来脸色也不会变的,竟然一时之间都硬是说不出话来。钟乐洋在一边看了,心头暗爽,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幸亏钟乐岑的手机及时响了,算是打破了尴尬气氛。钟乐岑接起来听了几句,对钟益说:“二叔,我诊所打电话过来,得过去一下。您先休息一会,我和沈固回头去给您收拾房间。您中午想吃点什么?”

    钟益正有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这会又听见一句“我和沈固”,那口气更噎得硬实了些,没好气地一挥手:“去办你的事吧。我也没什么想吃的,气都气饱了。”说着,两眼紧盯儿子。

    钟乐岑迟疑着,想找个借口把钟乐洋也拉出去,钟乐洋却坐直了身体,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于是钟乐岑轻轻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和沈固出了门。

    坐在车上,钟乐岑才腾出工夫来问沈固:“萧家那边,怎么回事?”

    沈固冷笑了一下:“你肯定想不到,他们请了谁去解决问题。”

    “谁呀?”

    “就是你那个天生的冤家对头,张家大少。”

    “张少?”

    “对。而且还有想不到的呢,他居然就是牌九的那个继母带过来的哥哥。难怪牌九说他爸爸娶这个继母费了多大的力气,从张家那样的人家改嫁过来,难度可想而知。”

    “竟然有这种事?”钟乐岑惊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也对,张家长房媳妇改嫁,这事……张家肯定是不会说的。他们家里属于特封建的那种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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