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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9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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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沈固一边入座一边调戏钟乐岑,快吃吧,不用等我,不是饿了吗?刚才遇见一个人,所以耽搁了。”

    钟乐岑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边抄起筷子夹菜,一边问:遇见熟人了?”

    沈固皱皱眉:也不算熟人。你记得韩会计婚礼上跟咱们坐一桌的那个冰冰姑娘,就是要高考的那个?”

    你刚才碰见她了?钟乐岑塞了一嘴的水煮肉片,含含糊糊边嚼边说,说话了?”

    不是。她好像考上大学了,大概在单间里庆祝呢。我听她那个房间的服务员说,她考上了清华,是全校第一。”

    挺厉害嘛。好像她那个学校也是重点,重点中学的女状元,真不错。”

    可是沈固也拿不太准到底冰冰那姑娘有没有什么事,至少,按照东方辰的指导,他是没在冰冰身上看出什么来。

    唔?钟乐岑不怎么在意地抬眼看他,可是什么?”

    我觉得那姑娘,总有点不对劲。”

    这一次钟乐岑严肃起来了:怎么了?”

    上次婚礼的时候,我看见她眉毛里长了一颗红痣。”

    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只有针鼻大小,在眉毛里,你能看得见才怪。”

    钟乐岑对他皱皱鼻子:眼神好了不起啊!那,长颗红痣怎么了?”

    今天我又看见她,那颗红痣有绿豆大小了。”

    啊?钟乐岑眉头一皱,一般迅速扩长大的痣可能是要病变。”

    病变?这下轮到沈固发愣了。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莫非真是自打进了特别事务科,就什么事都想往那特别事务联想了?不过,如果这痣长得这么快,她家里就没注意到,不带她去医院看看么?

    她脸色可是很不好,腊黄腊黄的,但是那颗痣特别的鲜艳,好像她的精神血气全被这颗痣吸了似的。”

    怎么?钟乐岑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有这么严重?就算是皮肤病变,也不至于这么……不行,她在哪个房间?我们去看看。”

    沈固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估计那姑娘早不认识咱们了,人家正在庆祝考上大学,咱们突然闯进去算干吗的?他们肯定吃完了得出来吧?咱们就在这儿看不行?”

    沈固这么一句话,他们这顿饭就吃了三个半小时,吃到最后钟乐岑实在吃不下了,只好对着杯盘狼藉的桌子呆看。这会儿沈固发挥战斗力,仍然一筷筷地在吃,不快,可也不停。

    你真能吃。钟乐岑连想趴在桌子上都做不到,只能仰着靠在椅背上,看沈固用筷子夹金沙玉米里的玉米粒,好像服务员都在看我们了。”

    确实。大厅里吃饭的客人一般速度都比较快,想喝整晚的多半在单间,没沈固和钟乐岑这样的,新上的一盘金沙玉米吃一小时了,明摆着在消磨时间。

    你别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在看你?沈固脸皮比钟乐岑那是厚多了,照旧一粒粒地夹玉米,那些人也该出来了,这已经快十点了。”

    钟乐岑艰难地抱着肚子往单间的方向转头,谢天谢地,还真出来了。钟乐岑认出来那天来赴宴的中年男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还兴奋地搭着人的肩膀不停地说话。一起走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个个满面红光。在这一张张红润的面孔中间,冰冰的脸特别的显眼。果然像沈固说的,她脸色腊黄,好像营养不良的模样,眉毛中那颗红痣在灯光下鲜艳如一滴血珠,她一边走,一边不时地用手在眉毛上抹一下,好像也很不自在。

    钟乐岑紧紧盯着冰冰,直到那一群人走出了饭店,才慢慢地说:确实不对劲。那痣太鲜艳了,好像,好像在发光似的,像是朱砂点的一样。”

    可是我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鬼气。沈固在洗手间的时候就用东方辰说过的几种辨别方法试着分析过,但都不符合。

    东方辰能教的只是她看到过的。这世上奇闻怪事实在太多,谁也不能当真无事不通。我看,你给韩会计打个电话问问吧,看看这姑娘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或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哎,我们结帐出去打吧,服务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固打了个电话给韩近月。韩近月正在公司加班结帐,满脑袋的数字和借贷方,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哦,冰冰,你说赵冰啊。她是我表姨的女儿,我也不知道是排行第几的表姨。其实那个表姨早去世了,姨夫一直没再结婚,我妈倒是经常照顾她一下,我因为一直在外地上学,就是每年过年去给我外婆拜年的时候能见个一次,倒不是很熟。结婚的时候那客人名单不是我妈写的嘛……冰冰应该没事吧?我没听我妈说她有什么事儿啊。不是今年高考吗?听说考上了清华,就是有事也是好事吧,哈哈……身体啊她身体好像一直不怎么好,我妈说是先天胎里弱,而且她又太用功了,高考多折腾人啊,身体肯定不会好。行行,这样,我回家就让我妈打电话问问,然后我给你电话哈,好好,再见。”

    没什么事?钟乐岑听沈固的几句回答就猜到了大半。

    沈固耸耸肩:她们不是很熟。韩会计说回家会让她母亲问一下,有事给我们电话。”

    韩近月这个电话是两天以后打过来的。沈固正在办公室写这个月的总结报告,手机响了。韩近月扯着嗓子喊:沈大哥,出事了!冰冰前天晚上到现在,两天了都没醒过来!”

    沈固眉头一皱:你别急,说仔细点,怎么回事?”

    你那天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就让我妈给冰冰家打电话。那天什么事也没有。今天早上我妈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冰冰前天晚上睡觉之后,第二天早晨就没按时起来。我姨夫以为她高考也累了,多睡一会没什么,没叫她就去上班了。等他加班到半夜回家,发现冰冰还在睡,怎么都叫不醒!赶紧送了医院,这折腾一夜了,还是救不醒,怎么办呀!”

    在哪个医院?”

    老市立医院!”

    我们马上过去看看。”

    沈固放下电话就直奔诊所。钟乐岑正给一只小狗剪毛,听了沈固简单一说,向狗主人解释自己表妹得了病在医院要去探望,把工作转交给小来,两人直奔市立医院。

    韩近月在病房外头来回地走,一看见沈固和钟乐岑像见了救星:你们来了?冰冰还是没醒,医生说她现在内脏都在渐渐衰竭,要是再过24小时还不醒,可能就再醒不过来了。”

    沈固皱了皱眉,和钟乐岑走进病房。冰冰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针,脸比床单还白,只有眉头上那一颗痣鲜艳无比。她父亲坐在床边上,神情憔悴,见沈固和钟乐岑进来也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就又把目光转回到女儿脸上。钟乐岑看了一会,问:她这个痣,你们没觉得不对么?”

    什么痣?韩近月莫名其妙。

    钟乐岑也莫名其妙了:你看不见?她眉毛里这么大一颗痣!”

    韩近月低头看了半天:哪里有?”

    钟乐岑有些震惊地转头看了沈固一眼,沈固没明白他的意思:看来别人都看不见,肯定是有鬼了。”

    钟乐岑差点想喊出来:重点不是这颗痣有问题,重点是为什么韩近月看不见而他能看见!大前天在饭店吃饭的时候,他可没戴阳燧镜啊!

    沈固却没想这么深层,只是皱眉又观察了一下冰冰,转头问韩近月:医生觉得她醒不过来是什么问题?”

    韩近月摇头:医生说不出来什么呀!开始怀疑冰冰是撞到了头,做了ct发现不是。而且她既不发烧也不什么的,就是睡,医生也说是深度睡眠,但是内脏已经开始衰竭了……”

    钟乐岑暂时收起自己内心的波动,转向冰冰的父亲:叔叔,前天晚上冰冰遇到什么反常的事了吗?”

    赵父半天才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有什么,冰冰前天一直在家里收拾东西,因为开学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什么东西都要带好。冰冰打小没有妈,什么事都是自己干……”

    那么再前些天呢?比如说她跟同学出去玩什么的?”

    赵父还是摇头:冰冰朋友不多,一般都不出去玩。高考太累了,营养又跟不上,她觉得累,而且考完了之后等成绩那一段时间也没心情出去。”

    那么冰冰平常来往比较密切的同学和朋友呢?应该找他们去问问。”

    赵父仍然摇头:冰冰朋友不多。”

    钟乐岑明白了。所谓朋友不多,其实就是没啥朋友。估计赵冰平常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很少交际,来往密切的朋友什么的,就更没有了。

    这倒难办了。没头没脑的,怎么解决?

    沈固低头想了一下:伯父,我们能去你家里看看吗?”

    赵父怔了一下:你们,你们是做什么的?”

    沈固眉头轻轻一跳。打从刚才进来到现在,赵父一直在回答他们的问题,可是这会才是第一次问他们的身份。按说这句话应该是刚才一进来就问的吧?

    我是警察。乐岑是医生。”

    医生?赵父的眼光转向钟乐岑,刚才好几个医生,也没说出来冰冰是怎么了……”

    钟乐岑干咳了一声:我,我们还是去您家看看吧。有时候发病的原因是很奇怪的……”

    韩近月在一边帮腔:是啊姨夫,钟,钟医生很厉害的,让他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冰冰的问题来。”

    赵父木然点了点头,摸出钥匙来:小月,你带他们去吧,我,我得陪着冰冰。”

    走出医院,韩近月歉意地说:你们别在意啊,我姨夫对冰冰那是心头肉。我姨三十岁就去世了,他怕有后妈冰冰吃苦,一直都不结婚。冰冰这一病……而且刚才医生来说内脏衰竭,我看姨夫都受不了了,我都怕冰冰还没事,他先倒了。”

    沈固摇了摇头:没事,都能理解。”

    韩近月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赵家离医院挺近的,住的是那种快要拆迁了的旧楼,楼道里堆满杂物。韩近月穿着高跟鞋,磕磕绊绊地走到最里头的一间,摸出钥匙开了门:就这里了。”

    屋子四十来个平方,两室一厅。说是厅,其实就是个大点的过道,摆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加一个小沙发就没剩多点地方了。厨房更小得转不过身来。两间卧室里有一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书桌旁边还有个小书架,显然是冰冰的卧室。沈固和钟乐岑在屋里各自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

    韩近月推开另一间屋门:这是我姨夫的屋子,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摆不下,就都塞他这屋来了,乱点儿。”

    里面果然是乱,但床单很干净。床边有个小柜子,上面用白布罩着什么东西。韩近月看了一眼:估计是我姨的照片,我姨夫和她感情真是很好。”

    沈固和钟乐岑的眼睛却同时盯在了白布上,异口同声:不对!话音刚落,钟乐岑又惊讶地看了沈固一眼。

    韩近月虽然心情不佳,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心有灵犀啊。”

    可惜这时候沈固和钟乐岑都顾不上跟她斗嘴了,沈固一步跨过去,盯着白布:我要打开了。”

    啊?韩近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们两个说的是什么,这,这照片姨夫不让动的,只有他和冰冰算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你们看吧。”

    沈固小心地掀开白布,然后,韩近月第一个叫了出来:怎么,不是照片啊?”

    白布下面根本不是照片,而是一块瓷牌子,有一本书大小,淡青色的,左半边微凸起一个人形,瘦削见骨,身体微侧,左手举一支毛笔。右半边则是个斗字,人形的毛笔尖端就连着这个斗字的最上面一点。

    韩近月稀奇地凑过来看:这,这什么东西?姨夫怎么放了这么个东西在这里?这个人在干什么?不对,怎么也不像个人啊,哪有这么,这么丑这么奇怪的人……”

    钟乐岑注视着这块瓷牌,慢慢地说:这本来就不是人。”

    韩近月怔了一下。大热天的,她却被钟乐岑的语气说得背后发凉:那,那这是什么?”

    这是个鬼。”

    韩近月忍不住一声惊呼:鬼?姨夫放个鬼牌子在这里干什么?”

    钟乐岑从沈固手里拿过白布重新盖好:我们回医院吧,冰冰的病,我已经明白了。”

    韩近月很想问是什么病,却不敢张嘴。沈固开着车一路狂奔回医院,赵父还坐在床头上看着冰冰,表情近乎绝望。钟乐岑一进门,开口就问:赵先生,你在床头柜上放的是什么东西?”

    赵父木然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蜇到了一样猛跳起来:你们,你们怎么乱翻我东西?”

    钟乐岑狠狠瞪他一眼:乱翻你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女儿之所以会病,就是因为你摆的这个东西!”

    什么?赵父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你胡说!那是帮冰冰他突然闭紧了嘴,但钟乐岑已经替他说了下去:那是帮冰冰考出好成绩的,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

    哼!那赵先生你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法子吗?”

    赵父迟疑了一会,终于说:我,我也是听朋友说的,那是魁星点斗,能保佑冰冰考好。我,我看她太辛苦了,万一考不上清华,我怕她会受不了……”

    钟乐岑长长叹了口气:你心疼她,我们都理解,可是,你知道什么叫魁星点斗?”

    不是,不是点状元的么?我听说古代的人都说什么得状元的就是魁星照命……”

    钟乐岑抚额长叹: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啊!古时候,那叫做奎星,命缠奎壁,文章绝世,是奎,不是魁啊!”

    赵父完全茫然:不,不一样么?”

    钟乐岑气得无话可说,转头看见桌上一杯水,拿过来醮着在墙壁上就写了两个字:这个是奎,奎星在星象中屈曲勾连,像文字的笔画,所以才说'主文章'。后人写作'魁',是因为立庙祭祀的时候没法造出奎星像来,所以以讹传讹才变成了'魁'。”

    韩近月也听迷糊了:那,那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钟乐岑叹了口气:魁星点斗,这个斗就点在冰冰眉头上,就是那颗痣。现在,他伸手遮住那半边的斗,看着赵父,斗字点掉,还剩什么?”

    赵父和韩近月都直直地看着魁字剩下的半边,半天,韩近月才挤出一个字来:鬼”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一个鬼字,把病房里的气温霎时降到冰点。赵父像被迎头敲了一闷棍,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猛地站起来扑到钟乐岑面前:钟医生,钟医生你救救冰冰!都是我的错!我,我只想她别那么辛苦自打玉蓉去了,冰冰就是我的命啊!他沙哑地哀求着,双膝一弯就准备跪下去。

    沈固一伸手架住了他:您冷静一点。这个方法从哪儿学来的?”

    赵父抽噎了几声,勉强站稳身体:一个,一个男的。我到菜市场给冰冰买排骨的时候,他过来跟我说话,说冰冰成绩好,但今年肯定考不上清华。”

    沈固一扬眉:他说你就信了?”

    赵父喃喃地说:他什么都说对了。说冰冰小时候生过什么病,我又遇到过什么大事我知道这些都能打听出来,所以当时也把他当叉子。可是,可是他说我两天之后就有个劫,叫我看见黑猫就绕着走,才能躲过去。过了两天我上工地,突然看见一只黑猫蹲在那儿。我一下想起这话就绕了过去,刚走几步,一块预制板就砸下来了。要是当时我没绕开那猫,就正好走到那地方。一块水泥预制板,肯定把我砸死了!”

    沈固和钟乐岑对看一眼,发生这样的事,就是再不信的人,也要相信三分了。

    所以你就去找那个人了?”

    是。我当天就跑菜市场去了,果然那个人在等着我。我,我就问他怎么样能让冰冰考上清华……冰冰就是想上清华,可是清华那么好考么?人家北京的孩子上清华,比咱们的孩子少一百分都行……”

    他给了你那块瓷牌子?”

    当时没。他带我去了一个店里,让店里一个女人给做的。牌子后面有冰冰的生日,说让我供着就行。我没让冰冰知道,就悄悄放在以前放她妈照片的地方……可是我没想到,怎么会……”

    沈固皱眉:他给你做了瓷牌子,那么你给了他什么?”

    啊?”

    他帮你,你不付出代价的么?”

    哦,我想给他钱的,可是他没要,他说等冰冰当真考上清华了,再来收钱。”

    收钱?他说要多少钱了么?”

    赵父愣了一下:他,他没说要多少钱。不是,他当时就没说钱。”

    不是说考上清华之后再来收钱么?”

    不不,我想起来了,他当时不是这么说的,是我以为他要钱……我想想当时我问他要多少钱,他说,他说等冰冰考上了清华,再来要”

    沈固和钟乐岑同声问:要什么?”

    他没说……”

    钟乐岑吐了口气:没说。就是说,他其实要的不是钱。”

    沈固追问:那家店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地方?你带我们去看看!”

    赵父愣了一会,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固难以置信,你不记得路了?那附近有什么大点的有特色的建筑记得么?”

    赵父努力思索,半天,还是摇头:记不清。只记得那店的橱窗里摆了好多杯子盘子的,我就记得一个盘子挺好看,蓝花的,好像画的是个桃树什么的……周围的建筑……我,我记不起来了,当时就跟做梦似的,坐着那人的车去的,后来也是他把我送回菜市场的……”

    钟乐岑沉吟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说,从坐上那人的车开始,就像做梦似的什么也不清楚了?”

    对,对!赵父用力点头,就是这样!我下了车还发了会愣,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回到菜市场了。”

    那么那人的长相,还记得吗?”

    赵父摇头。

    店里那个女人呢?”

    赵父再次苦思:也,也不是很清楚了……模样现在想起来好像都是模糊的,皮肤好像很黑,头发很长啊,好像她左边额头上有道疤!”

    有道疤?什么样的?”

    藏在头发里,我也是一低头看见的,像是被人用东西砸的,还没全长好,挺吓人的。幸亏是在头发里,要是在脸上就破相了。”

    沈固一直在琢磨赵父前面说的话,忽然问:那是家陶吧吗?就是做软陶的那种?”

    赵父茫然:陶吧?冰冰以前倒是跟同学去陶吧玩过,可我不知道陶吧是什么样的……”

    钟乐岑忽然问:您就去了那家店一次?”

    赵父点头。

    那么那块牌子是早就做好的?”

    不是。是现做的,我大概等了一个来小时吧,才烧好的。”

    钟乐岑立刻对沈固说:这不对劲。那瓷牌子不是软陶,而是货真价实的瓷器,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烧好,更不要说还有制坯、上釉这些工序。”

    沈固点点头,这些事上他一向相信钟乐岑的分析:您确定是一个小时?”

    确定。赵父这次很肯定地点头,我去找他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请了个假去的。拿到东西回家才六点,冰冰还没放学回来呢。”

    沈固沉吟一下:那男人开了辆什么车?车牌号估计您也记不清了吧?去的时候车大约开了多久有印象么?您说的那个菜市场在哪里?从工地到市场要多久?从菜市场到您家又要多长时间?”

    赵父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发懵,愣了一下才能一个个回答出来。车牌号果然是记不清了,倒是记得那车是宝马,因为有明显标志。至于开了多久他就拿不准了,只知道从工地到菜市场大约四十分钟,从菜市场回家就只要五分钟了。

    沈固在脑子把滨海市区地图调出来,大致圈了一块地方。五点到六点是交通高峰期,别说宝马,就是法拉利也跑不快,所以这个区域并不算大。

    叫黑子去找找?”

    嗯,但我觉得未必找得着,这个店,很有可能也是个平常人看不见的鬼店。”

    怎么说?”

    一件正儿八经的瓷器是绝对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作出来的,光是烧,至少就得烧一天。而且瓷器需要的温度在1200度以上,普通一家小店里也不可能有这个条件。如果赵先生确实没有搞错时间,我想那个瓷牌子,肯定不是在这里烧制的。”

    赵父茫然:确实是当场烧的呀,她做完了之后拿到里屋去烧的,拿出来我看过,就是原来那个。”

    我不是说她换了东西,而是说算了,这个您就不用知道了。”

    沈固却已经明白了钟乐岑的意思:你是说,不是在人世烧的?”

    有可能。”

    东方辰不是能见鬼么?”

    可是那个男人肯定不是鬼,否则下午三点他不可能出来。估计是个有道术的人。那么如果他道行深,完全可以遮掩住那鬼的行踪。”

    不管能不能找到,让黑子先带东方辰去找找看。沈固给小黑子打了个电话,小黑子正闲得无聊,立刻领命去接东方辰了。钟乐岑等他放下电话,慢慢地说:现在找他们倒不急,急的是咱们得先救命。”

    赵父刚才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古怪事弄懵了,这时候才想到女儿还在病床上躺着,眼泪又要流下来:你们救救冰冰啊,冰冰什么也不知道。”

    钟乐岑安慰地说:我知道,我们会尽力的。接着示意韩近月把人接手过去,拉着沈固就走,走,再回去看看那块牌子。”

    牌子还是那样,只是那斗字的一点隐隐发出红色来。钟乐岑仔细看了看:这是青瓷,好手艺。”

    沈固对瓷器一窍不通,只觉得这釉色和光泽不错,只是他仍然有些地方不太明白:魁星应该是很早就有这种说法的吧?难不成所有供魁星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钟乐岑想了想:你知道《聊斋》上有一篇文么?名字就叫《魁星》,内容是说有个姓张的读书人,半夜看见一个执笔而立的鬼,像是魁星,他以为这是自己将来要夺得头名的好兆头,谁知道竟然家境渐渐败落,亲人也都一一死去。所以说魁星是难以捉摸的东西,你看古来哪个大文豪是供魁星成名的?而且这块牌子上的,应该还不是魁星。”

    不是?沈固更奇怪,你不是说魁星点斗么?”

    是,可是真正的魁星点斗,应该足下踩着鳌头,有'独占鳌头'的含意,你看这牌子上的鬼,脚下并没有鳌头。那个男人是拿魁星点斗来骗冰冰她爸的,这牌子上不是魁,只是鬼。”

    那就是说,他们就是想要冰冰的命!”

    钟乐岑轻叹一声:如冰似玉,这样的制瓷手艺,估计生前也是个高手。”

    沈固哼了一声:高手又怎么样?还不是死后害人。”

    确实。钟乐岑凝视着那牌子,不要钱,只要命,这是为什么?”

    是找替代么?沈固想起东方辰的课。

    吊死鬼和淹死鬼比较喜欢找替代,可是据冰冰爸的说法,那女人应该是被砸死的,还没听说过被砸死的鬼也要替代。而且替代往往也要像本鬼一样的死去,可是冰冰……”

    有办法解吗?”

    钟乐岑眉头紧皱,终于伸出手去拿起了那块青瓷牌。牌子入手,他就咦了一声:这么轻?中空的?他举起牌子看下面,接着转过去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照,真是中空的。而且这瓷壁这么薄,难道是脱胎瓷?”

    他在那里对着窗户左看右看,沈固却发现刚才放牌子的那片桌面上有点黑色的东西,是钟乐岑拿起牌子的时候从中空的内部掉出来的:这是什么?”

    钟乐岑凑上去看看:好像是些木炭粉,也许是从瓷窑里带出来的。”

    沈固找了张白纸把那些粉末收集起来:不管什么,先拿去给柳五分析一下。”

    钟乐岑把牌子翻过来,背面是冰冰的生日,钟乐岑看了看,心里算了算,忽然说:冰冰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

    沈固一怔:什么?”

    1991年7月24日,阴年阴月阴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阴时。如果是阴时,那么这个鬼找上冰冰,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沈固立刻拿起手机给韩近月打电话,说了几句他挂断了,对钟乐岑说:是凌晨两点出生的。”

    钟乐岑沉重地点了点头:是阴时。冰冰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这会怎么样?”

    这样的人,最容易通阴。我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但肯定,他们是想拘走冰冰的魂。”

    冰冰现在”

    魂还在体内,但支持不了多久了,医生说内脏开始衰竭,就是灵魂已经开始脱窍。等到人死,这个鬼就会把她的魂魄带走。”

    不知道黑子和东方辰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沈固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黑子。黑子,有线索么?”

    沈哥!小黑子有些慌乱地在电话里大喊,小辰受伤了!”

    谁?沈固略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个小辰指的是东方辰,怎么回事?你们在哪里?”

    在即墨路的拆迁区!小辰的眼睛好像受伤了!”

    我们马上过去!”

    小黑子说的那个地方在即墨路小商品城附近,本来也是些小商店,因为要建立交桥,已经拆迁了,只留一片废墟。东方辰坐在车里,双手紧紧捂着眼睛,指缝里渗着鲜血。钟乐岑急着想掰开她的手:怎么了?”

    像是被针刺了。东方辰低声说,好像看见了一个太阳,我的眼,可能再看不见了。”

    一个太阳?沈固问小黑子,在哪里出的事?”

    小黑子用手指着:就在前面那个破房子里,我在那门口画了个记号。小辰远远看到这地方一片黑气,我们绕了一圈发现黑气就是从那间房子里冒出来的,小辰想进去,突然就这样了。”

    钟乐岑脸色变了:有人设下了阻碍,不让人探究那里面的东西!东方小姐,让我先看看你的眼睛。”

    东方辰摇摇头:不用了。她的声音有些茫然,我知道,我眼睛瞎了,再看不见东西了。以前,因为她可以看见鬼,所以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她就是个瞎子,她却知道自己不是。但现在,她明白自己已经连鬼也看不见,她确实瞎了。

    钟乐岑觉得心直往下沉:你先不要这么说,可能你是被刺激得太厉害了一时失明,休息一段时间也许就会好的。”

    东方辰摇头,放下了手。她脸色本来其白如纸,现在眼睛下面挂了两道鲜红的痕迹,实在骇人。她的表情却有些解脱般的轻松:我知道的,阴血已经流尽,我的眼睛不再是阴眼了,它已经是废了。”

    小黑子吃了一惊:什么阴血?阴血流尽是什么意思?”

    东方辰微微笑了笑:你没看见吗?哦,你是看不见一切阴物的。”

    小黑子更着急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啊,你是说你眼睛流血了吗?钟哥,小辰眼睛在流血吗?你想想办法呀!”

    东方辰摸索着伸出手碰碰他的手,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去碰触小黑子:没事,有阴眼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现在没有了,我就安心做个瞎子,其实也不错,我本来,也就只是个瞎子。”

    小黑子紧紧抓着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固突然直起身:黑子你照顾东方小姐,我去看看!”

    他语气平静,钟乐岑却听得出来他已经发怒了:我跟你一块去!东方辰的眼睛就这样被刺瞎,他也愤怒,照这情况看,用来袭击东方辰的是极阳之气,你也是要小心。沈固也是走舍之人,阴气也重。

    小黑子画上记号的那房子跟旁边的破房子没什么两样,但沈固刚走到门口,就觉得一阵灼热扑面而来,像大风卷过来的烈焰。他本能地一仰身,金铁之英猛然挥出,将看不见的烈焰斩成两段。令他惊讶的是金铁之英竟然在他手中颤动起来,不怎么听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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