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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而你是个姑娘,就没往你身上想。其实,在画好这副肖像时,我还感叹过这公子长相俊美呢。”
柳绵把画扔进了火盆里,火焰顿时吞噬了画像上的容颜。柳绵抬起头,对着一脸错愕的怀信笑了笑,说:“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不能带走关于我的一切东西。”柳绵伸出手,说:“都交出来吧。”怀信拿出海宁帮的木牌,柳绵接过去,说:“还有。”
“还有什么?”
囊。”
怀信拿出香囊,在手里轻轻搓了搓,不情愿地递了过去。在柳绵要接时,他把手缩了回来,说:“柳绵,我就要走了,我们可能此生都不再见面,你不打算给我留一个念想吗?”
“我不仅不打算留,还要让你认为你从未见过我。”说完,柳绵过去拿怀信手里的香囊,怀信张开手掌,反握住她。她先是一愣,随即泪水扑簌地落下。“怀信,我只能活在青州城,我此生此世只能活在青州城。”她靠在怀信的肩膀上不住地哭泣,怀信有些踌躇,最终轻轻抱住了她。
怀信陪柳绵过了元宵节,在正月十六的早上收拾好了行囊,打算悄悄离开。在他准备走出柳宅大门时,一支箭射在了他身边的柱子上。他回身望去,柳绵拿着一把弓也在凝望着他:“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去经年,后会有期。”柳绵说完,把弓扔在地上,转身就走。怀信叫住了她,道了一声“保重”。她停了一停,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怀信带走了柱子上的箭,扬长而去。然而,他始终不知道,在他转身的刹那之间,她终于回过头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如同耳语般回答:“你也是。”
☆、离思
那几年正值西北战事紧张,怀信投了军,去了西北边关。边关的风逐渐吹散了江南水乡的儿女情长,只剩下枕戈待旦和刀光剑影,即使故人入梦,安澜的身影也不似从前清晰。一场场战役之后,和同袍痛饮之时,他突然明白了那个十四岁便流放了自己的姑娘夜夜笙歌的孤独,眼前就会浮现出书生装扮的她在案前吟哦诗句的样子。如果她看见这光景,她一定会念:“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卖弄一番之后,可能还会得意地笑起来。他立下了不少战功,得到了封赏,从一个小卒子慢慢升到了正五品武节将军。在他受封时,他想起柳绵曾吟诵“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莫名觉得这句诗真是有道理。
怀信曾给柳绵寄过书信,可是三年过去了,他没有等到一封答复。他不止一次地猜测过没有答复的原因,可能是信件遗失,也有可能是柳绵懒得回,毕竟内容都是些寒暄之类的。每次猜测过后,怀信都会祈祷: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不是她不在人世就好。
正在怀信挂念起中原的时候,宁王在洛阳起兵造反。叛军一路攻城略地,直逼青州。得到消息后,怀信主动请缨平叛,挥师东进。当大军抵达青州时,青州已经沦陷了。在准备攻城时,叛军将领宋忠站在战墙上,对怀信喊道:“季将军先别急着攻城,你且看看这是谁。”语毕,墙上的士兵把一个人从城墙上推了下去,那人披头散发,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摇摇晃晃地吊在城墙上。
虽然怀信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但是那个人身上刺眼的青衫足以让他心惊。他深吸一口气,把各路神仙都默念了一遍,喊道:“我怎么知道你吊着的是谁?”宋忠做了一个手势,旁边一个士兵随即向那个人的肩膀射了一箭,那个人吃痛叫出声来。这一切都太快,怀信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出那是个女子的声音。怀信把牙咬得咯咯响,却无计可施。“你伤害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这是海宁帮的柳帮主。你与她交情不浅,就忍心看她受这些苦楚?”宋忠一脸的志得意满,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绳子上,接着说:“季将军,你若是马上投降并告诉我们朝廷的消息,我就放了她。否则,我就让她摔死在你面前。”
“你别伤害她!”怀信喊得声嘶力竭,担忧地望着城墙上的青色。他死死地拽住缰绳,说:“宋将军,空口无凭,即使我现在告诉你那些情报,你仍然可以把她摔下去。不如你把她送出城来,我再亲口告诉你情报。而且,弟兄们都累了,总得让他们歇一歇。”怀信顿了顿,补上一句:“你不必起疑,吊在城墙上的是很要紧的人,我怎么敢怠慢?”
宋忠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得意说:“既然她是这么要紧的人,你进城来接她吧。”
“好。”
“先让你的士兵缴械。”
“主将都进了城了,他们自然也就缴械了。”怀信翻身下马,向副将递了一个眼神,慢慢走向城门。正在这时,一把箭射到他面前的土地上。怀信抬起头,骂道:“姓宋的,你放冷箭!”
宋忠面色铁青,赶忙环视四周,然而此时乱箭齐发,城墙上驻守的士兵来不及反应便纷纷倒下。怀信瞅准机会,下令攻城。此时,林中冲出一群人来,怀信看清为首的是荣轩。怀信上马,接过宝剑,喊道:“冲!”
两队人马极为默契地暂时放过宋忠,把目标定在士兵身上。云梯已搭在了城墙上,怀信的人一边躲避着上面的攻击一边向上爬去,一些士兵还喊着“快救人”。冲车慢慢推到了门口,将士们拼命用攻城锤撞击城门。怀信冲过去,跳上攻城锤,凑近了才发现吊着的根本不是柳绵,而是青霜。然而,怀信没有片刻的迟疑,一跃而上割断了绳子,救下了青霜。青霜一点力气也没有,几乎神志不清,怀信猜她应该是绝食导致的。
很快,青州城破。怀信纳罕一切太过顺利之际,另一队人马从城内冲了出来。首领身着白衣,骑着一匹的卢马飘然而至。怀信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柳绵。她终究是个女子,穿上男装也褪不去她独有的媚态,她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一如当年那样凌风出尘。
柳绵顾不上说话,跳下马跑向青霜,检查青霜的伤势。这时,荣轩已活捉了宋忠,押送到柳绵面前。柳绵挥鞭在宋忠面门上狠狠抽了一下,一条粗重的血痕登时显现出来。“先绑了,等我一会儿收拾这厮。”荣轩正欲走时,柳绵又叫住了他。她想了想,在地上随便捡起了一块破布塞到了宋忠嘴里。
怀信命人把青霜抬到帐中救治,让柳绵安心。他打量着柳绵,会心一笑,说:“你没事就好。”
柳绵抬头看看他,说:“久违了,季将军。”
“你去哪了?”
柳绵踮起脚,用袖子擦去了怀信脸上的血迹和灰尘。“当时情况危急,青霜为了保全我,穿上了我的衣服,掩护我从暗道里逃了出去。暗道通向城外,不远就是三清观,那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