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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好的待遇,住的不过是小小西配殿。

    碧落领着她进入时,宝珠不由露出不屑来。

    碧落觉得她不知好歹:“已经很可以了,若是别的宫里的宫女们能有单独房间就不错了,也就是这雨花楼没有人住,才容得你住在配殿里,别不知足了。”

    宝珠提醒她:“我是武乡县君,不是宫女。”

    碧落也提醒她:“你当武乡县君的品级很高吗?这皇宫里哪个殿里的主子不比你品级高。”

    要么说实话总是伤人的?

    宝珠无奈,只得委委屈屈地住进了西配殿。

    其实她也并非不满意住所,只是时隔那么多年,碰到昔日身边的小婢女,忍不住想多引她说一些话罢了。你知道她,她却认不出你,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宝珠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发现新游戏的孩童。

    因此碧落就遭殃了,自从宝珠来到这里,每天都会对她抱怨,不是抱怨饭食不够精致,就是抱怨床铺太硬,甚至连殿中的摆设都嫌俗气。总之哪哪都是毛病,没有一处让她称心如意。

    碧落忍不住问她:“你以前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

    宝珠回答的振振有词:“这怎么一样,从前我没有住进皇宫,自然可以随便将就些,如今我怎么说也是住在了天下最富贵豪华的地方,还让我将就,有些说不过去吧?”

    你听听,这是什么道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碧落心里有点儿郁闷。过去她没事总喜欢诵经诵经,如今住了宝珠,她诵经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连超度大长公主的时间也没有了。

    对此,宝珠也很郁闷,她还好生生地活着呢,超度个屁啊!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宝珠实在寻不出任何刘元昭加害她的蛛丝马迹。

    这个雨花楼是在自己死后被改成佛堂的,碧落也是因为自己出了家,虽然没有剃度,但是青灯黄卷,那份佛心却是虔诚的。

    在雨花楼的正殿里有一尊塑像,乃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金身,这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宝珠第一次看到那泥胎塑像时却震惊不已!

    有谁看到自己的面貌出现在观音的脸上会不吃惊的。

    不错,那尊观音的相貌正是依着自己前世的面目打造。她手持净瓶,双眼微合,神情安详地坐在莲花上,神情幽冷地看着世界。竟然连自己前世的神态都雕琢得这般相似!

    每当碧落在观音面前上香的时候,宝珠都觉得极其无语。更让她无语的是碧落不仅自己上香,还要求宝珠也早晚一炷清香。

    自己给自己烧香,宝珠心里的滋味,就甭提多奇怪了。

    这个宫殿里除了碧落外还有一些宫女,除了个别宝珠看着面熟以外,其余宝珠都不认识。

    她们主要负责殿中的清扫和整理佛经的工作。

    宝珠住在雨花楼后,除了没事跟碧落培养培养感情,最起码在她自己是这样以为的,然后就是每每刘元昭来时,都会请她抚琴。

    宝珠许多次望着他都想问:你究竟有没有害过我?

    即使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可以认定是他害了她,但只要有一个理由是他不会害她,她都更愿意相信那一个理由。

    在看到这雨花楼的种种时,她否定了自己曾经的怀疑,甚至为自己曾经怀疑过他而后悔。她想:或许不是他?梦娘错了,自己也错了,她们都错了。但好在他没有错。

    ☆、第一百一十八章往事(1)

    刘元昭除了上朝以外,最常来的地方便是这雨花楼。

    宝珠以为他来此处肯定因为怀念自己,正如自己纵然死而复生,心中却始终放不下他。虽然此次费尽百计千方进宫来为的是想查明自己的死因,但究根结底,或许在内心深处,自己是想见一见他的。

    见一见这个上辈子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和感情的亲人。

    这些日子来他们甚少说话,他每次来,她不过是为他弹琴,她从他的举止里除了看到他对她的怀念,实在看不到别的什么。

    她想起许多年前,那时候的她不过是罪官的女儿,家族被杀灭之后,自己虽然侥幸不死,却也没入宫中罚为奴仆,每日有做不完的活计,只因当时严贵妃偶一回顾,才得脱离了繁重的劳务。至此成为严妃身边的婢女。

    而刘元昭,正是严妃的儿子,那时候的他天真纯善,眼睛里永远张扬着星星般的光彩。

    只是可惜不久后严妃家族同样倾覆,严妃也被赐死在床榻之上。

    宦海浮沉就是如此无常,再繁荣的家族只要触怒天子,毁灭也不过旦夕。

    刘元昭尊贵的地位一下子不复存在,他眼睛里星星般的光彩也就此湮灭。

    他被先帝圈进宗人府。伺候他的宫人们视他如瘟疫,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寻找门路,只为不随他一同关入。

    自己在此之前其实并不喜他,任何一个饱经沧桑苦难的人都不喜欢生活在幸福中的傻子。但是严妃对自己有恩,此时这个孩子又从云端跌入泥淖,让她一下子感同身受,生出同病相怜之心,因此一时同情心泛滥,便随他入了宗人府。

    宗人府的天空很小,只有一个院子那么大,伺候的宫人们明知道里面的人难有出头之日,说话自然怠慢,那饭食衣物的供应也不尽心,不过敷衍塞责。

    他们彼此能说话的只有对方。

    他说话给她听,他的伤心,他的难过,他的委屈和不甘。

    她也只能说话给他听,她鼓励他,告诉他就算污泥里也能开出鲜花。

    其实那些话连她自己都不信,但是安慰别人并不需要说什么实话,只要给伤心的人描绘一幅美景,即使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能够抚慰心灵的创痛不就可以了吗?

    他不过一个别扭的孩子,被她善意的谎言蒙蔽,以为困境只是暂时,他们终归能够脱离此处。一日日下来,他等得没有希望了,怀疑她说的是假话,便一直不停地问她:“我们还能离开这里吗?”

    宗人府虽然闭塞,但是从看守的人的言谈中,他们偶尔也能知道外面的事情,某个嫔妃产子了,某人被封个什么王了……在他们安静地关在宗人府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了,又地覆天翻了,但是他们的处境却始终不曾改变。这些消息对他们来说自然算不得好消息,陛下的儿子越多,代表刘元昭的存在越是无用。

    她教他读书,自己则不停地画画,弹琴,她的琴画便是在那时候练出来的。从前她还是贵家千金时,虽然聪明,却总不愿意好好学习。父母和长兄都拿她没有办法,没想到宗人府的监禁却成就了她!

    所以说,一个人的成长总是要伴随着苦难。

    再后来,宗人府看守的人换了,新的看守人同从前的那个不同,待他们很是客气,也不怎么特别限制两个人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