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呐！”

    宋夫人和宋烟都尖叫了起来，宋烟带着哭腔道：“姐姐！姐姐！”

    可是那蛇速度实在是太快，顷刻之间已朝宋轻面上扑去。饶是梨二，也来不及拉开宋轻。

    宋轻只来得及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却见那蛇在靠近宋轻的一瞬间犹豫起来，停了下来。它试探性地朝宋轻伸出脑袋，又连吐了几下信子，竟畏畏缩缩地退了回去。说时迟那时快，梨二已甩出了手里的筷子，筷子正中蛇的七寸，将那条蛇钉在了地上。

    “来人！快来人！”宋大人大声喊了起来，此时却松了一口气。

    宋轻等了半晌才睁开眼睛。她安然无恙，蛇的身体还在地上扭动。

    唤来的下人们个个都是身高七尺的大汉，见着这古怪小蛇，却都推推搡搡不敢上前。

    “哪有蛇长脚的？我看是妖怪！” “这不是蛇，头上长冠的怕是龙……”“胡说八道，龙怎么会是绿色的？”“水是绿色的，龙自然也是绿色的咯。”

    梨二拨开众人，仔仔细细打量那蛇。呼延羽护在一旁，生怕梨二出什么事。

    “难道这是角蛇？”梨二也不敢确定。

    呼延羽问道：“什么角蛇？”

    “琉球有蛇名曰‘角蛇’，头顶长冠，喜食菜心，有农人扒开绿叶菜见之，有剧毒，触之即死。”梨二嗤笑一声道，“但这只是传闻罢了。若真是那么难得的动物，竟被我一筷子钉死了，岂不可惜？”

    “刚才这条蛇的口水掉进我碗里了。”宋轻一听，后怕道，“梨二，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运气好，还是谢谢老天爷吧。”梨二道，“奇怪，它明明想攻击你，为什么半途却不敢了……”

    “家里……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蛇……”宋轻心有余悸。

    宋大人长舒一口气道：“这个季节，蛇虫都出来了，你没事就好……”

    “不对，我刚才清楚地听到了哨声。”梨二摇摇头道，“蛇虽天性冷血，却也不会主动挑衅人。”

    呼延羽挑眉道：“你是说，这蛇是人养的？”

    梨二似笑非笑，不予置否。

    宋大人扭头望向宋夫人，低声问道：“翡翠菜心是你特意给宋轻准备的？”他这一问，怀疑的意味不由地深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夫人眼神闪烁，“我只是吩咐厨房做点清淡的素菜……这什么角蛇，我连听都没听过……”

    “真巧，角蛇爱吃菜心，刚好我面前摆着菜心。”宋轻故作轻快，冷冷地看着宋夫人。

    “我……我冤枉啊老爷。”宋夫人又喊起了冤，“刚才就污蔑我□□，现在又说我养蛇下毒？好好好，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你把我送到官府去吧。”

    “爹，娘是你的夫人，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宋烟不由地哭了起来，“也许蛇是从花园里来的呀，娘准备菜心也是为姐姐好，世上本有许多巧事让人难以相信……”

    见宋大人不说话，宋烟又拉着宋轻的衣袖抽泣道：“姐姐，娘不会害你的，这十几年来你还不清楚吗？娘她几十岁人了，如果一定要抓一个人去官府，那把我抓去好不好？姐姐，你说句话呀……”

    宋轻知道这事不会是巧合，她想不通的是，她在家里安安稳稳过了十几年，为什么宋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对她下毒手。但豢养毒蛇的不会是养尊处优的夫人，能训导这种毒蛇的，也不会是普通下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决定替宋夫人说句话了。

    ---

    第70章 死仆

    “爹，虽然我不喜欢宋夫人，可我也不愿意冤枉她。”宋轻道，“宋夫人虽然不太喜欢我，我也不敢相信她有害我之心。买凶一事，我怀疑的只是眉月，可夫人为她说话，所以我头脑发热怪到夫人头上，这事是我不对；毒蛇一事，诡异得很，堂堂宋夫人，也不可能养蛇为患，所以这事还请爹查清楚，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宋烟拉着宋轻的手破涕而笑道：“姐姐说得对，家里出了这样的坏事，应该先查清楚才是，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无端端怀疑家里人呢……”

    “要查尽管查。”宋夫人冷笑着，“老爷既然不念夫妻情分，我也不能白受了这污蔑。”

    宋大人沉吟许久，并不说话。

    事情到了这地步，好好的晚宴也不欢而散。呼延羽与梨二告辞回去，宋夫人和宋烟也各自回房。丫鬟们收拾了桌子，宋大人让重新沏了壶茶。

    “宋轻，你留下陪我喝杯茶吧。”宋大人忧心忡忡的样子。

    宋轻心急去查探宋夫人和眉月，可宋大人开口，她也不能拒绝。

    “轻儿，今天的事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还是有什么巧合，爹只是希望家里人都好好的，你明白吗？查下去，又有什么好处？”宋大人眉头深锁，低声开口道，“你娘她这么大岁数了，难免做点糊涂事，看在爹和妹妹的面上，你就……”

    “她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宋轻心里一酸，难以置信道，“爹，有人要害我，难道就要这么算了吗？你也怀疑她对不对？”

    宋大人叹了一口气道：“轻儿，这么多年了，你没有开口叫过她一声娘，其实你是在怪爹对不对？”

    “我没有。你娶了娘也不过五六年，你们之间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她死了你续弦，也是人之常情。”宋轻眼中嘲意甚浓，笑着开口道，“就算你明明知道自己夫人要害我却要放过她，我也不怪你。谁让你是我爹，你把我养大。我怎么能怪你？”

    “轻儿，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也很难不恨她。可她和我十几年夫妻，你要我怎么对她？”宋大人痛苦不已，“家里这些事传了出去，别人要怎么看我宋岩？人言可畏啊……你爹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别的可以都不要，这张老脸总是要的吧？”

    “她要是还要害我怎么办？等我真的没了命，你会不会后悔今天饶了她？”宋轻默默低下头，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爹一定会好好警告她，保证她不会再做错事，她绝不敢再害你；那个眉月，也一定会让她赶出府去。”宋大人咳了几声，显得那么苍老。见宋轻不说话，他又道：“看在爹和妹妹的面子上，你就别和她计较这一次好吗？就当爹求你。”

    宋轻望着灯光下宋大人脸上恳求的神色，觉得他也很可怜。他根本没有错，却要这样低声下气地向女儿请求，她是否太过不孝？

    “轻儿，之前你娘她一直怪我偏心，说是你要嫁给小王爷，却不管烟儿的婚事……”宋大人摇着头道，“我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对不住烟儿，说起来，她比你对小王爷更上心，也许她真的以为你要退婚吧，这样她就有机会……”

    这时宋轻才明白了宋夫人为什么要她死，她以为宋轻死了，宋烟就能嫁进永安王府做她的少王妃。如果是宋夫人软语和宋轻商量，说明白这事，宋轻本可以送她个顺水人情；可她选择了个最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