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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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我走了。”楼清颤着声道:“可腿不听话。”
季长风气得心窝疼,他笑了声,在楼清的发顶上亲了下:“没事了,我在。”
“嗯。”楼清将唇抿成一条线,不敢哭,泪水藏在眼睛里。
季长风摸了摸他的脸,将人扔上马,自己也跨了上去:“我们往西走。”
“往西?”他们从东边出来,要去南边,往西走只会加长路途。
马儿跑动起来,季长风道:“朱重定会往南追,我用了些障眼法,能唬住他一些时间。”
“可”
“夫人”季长风截断他的话,一本正经:“本家一定会派人来接,往西的那条路我经常走,他们知晓,若是不出意外,应当能在路上遇见。”
楼清还未理清楚后面那句的意思,马儿已在季长风的指示下转入一条小道。
那条路并不好走,小道一条,弯弯曲曲,越往里走越是险峻,像是走入山险,一侧石壁的怪石凹凸不平,树大草深,一侧崖高数十尺,还能听见水流叮咚的声音。
“那些人”楼清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唇,问道。
季长风的声音显得有些轻,中气不足似的,若是楼清回头,会发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夫人,他们不会活着。”
言下之意楼清已明白,他是个教书先生,看不得草菅人命,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当时那些人以八对一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放他们两活命。
楼清握住季长风扯着马缰的手,轻声道:“你没事已是大幸。”
楼清并非冷血无情,也非自私自利,他明白一个规则,就知这规则里面是什么,要说难受,楼清是有,可若当时他在,他也不会求季长风放了他们,这样显得太矫情,季长风是这个规则里的人,一切交由他处置最好。
季长风像是为了节省力气,之后一直未曾开口说话,他们一直快快慢慢走了几个时辰,才在日落前找到一间堪堪能委身的草屋。
也不知是谁搭起的,在这荒山野岭里,说不上避世论不了隐居,但无论谁都好,总算让晚上的去处有了着落。
季长风找了一些干柴,用火折子点亮,架起了火堆,才接过楼清的水囊猛灌了一口水。
从客栈出来时走的匆忙,水还是早就备好的,吃食更是没有,季长风忍着一身不适,拾柴的时候顺带采了些野果,擦干净以后才交给楼清。
现下的野果并不甜,外表也不可观,楼清咬了口,酸涩的厉害,这一口就让他苦了一张脸。
这种苦很久未曾受过了,记忆早停顿在六年前,这一口将过去全引了上来。
季长风在闭眼前见他眉头微蹙,不由愧疚道:“让你受苦了。”
楼清摇了摇头,季长风没事,他什么苦都能受。
“山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你把这些药粉洒在周围。”季长风从包袱里拿了一瓶药出来,楼清依言接过,在他们周围洒了一圈。
稍后,他回过头,发现季长风的唇色不对,那是一片苍白。
这一看,才知季长风整个人都不对,似是很难受和虚弱,季长风侧躺在一堆由楼清铺下的茅草里,闭着眼,胸膛的起伏也不明显。
楼清的心咯噔一下,思绪逐渐清晰,感知也慢慢回笼。
血腥味,一路上萦在鼻尖的味道。
“你受伤了。”
季长风猛地睁开眼,见了楼清的脸色,也知瞒不下去了:“别担心。”
他怎么能不担心?楼清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跪在季长风面前,举止失措:“伤在哪?”
季长风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后背。”
后背楼清倏地咬紧了唇,他知道季长风为何会受伤了,他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和情绪:“我看看。”
季长风起身,背对着楼清,将上衣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
衣衫褪至腰间,那道为了保护他而落下的伤疤露了出来。
从左肩蔓延到右肩下,一刀而落,将肩与肩透过背脊连了起来。
楼清再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哭什么?”季长风回过身,光着膀子将人搂进了怀里。
“疼。”他声音嘶哑,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哭的泣不成声。
季长风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情绪万分,又是苦又是甜,像是被糖浆包裹了的山楂。
从未有人指着心口对他说过这种话。
季正林教他,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住最爱的人。
在遇见楼清前,季长风将这份心思放在家仇上,要护住许多人,他避免让自己受伤,即便是受伤了,伤口处理好就行了。
可就在今日,在他们两者间,季长风选择了楼清,护他周全。
城墙在这个字前溃不成军,瞬间分崩离析。
楼清的嘴里还有野果的酸涩味,季长风脆弱的只能用亲吻来逃避,他有城墙,也有盔甲,可更有了弱点。
楼清想抱他,又怕弄到他的伤口,只好撑着他的胸膛承受着。
这个不同以往的吻,轻柔的让人苦涩。
季长风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其实我好了很多,你的话是药,将我的痛都缓解了。”
楼清一眨眼,又是一滴泪落下:“我给你上药。”
季长风乖乖地将后背转回对着楼清。
楼清吸了吸鼻子,挖了一小块透明的药膏,轻轻擦在伤口上,深怕自己大力一些,季长风就会痛的死去活来。
“为了夫人受伤,这是光荣。”
气氛诡异的静了,只有火烧过木柴发出的噼啪声,季长风默了默,他只是想转移注意力,没想到楼清会有这么深的自责。
楼清一声不吭的上完药,裹了纱布,这一刻,楼清不知该不该怨庸医的‘先见之明’。
“睡。”楼清双眼微红,言简意赅的命令道。
季长风乖乖躺下,在楼清想要起身的那一瞬握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扯倒。
“一起睡。”季长风阻止他想要起身的意图:“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楼清的身子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僵硬,才在季长风的怀里软了下来。
他将脸埋在季长风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才感觉安稳。
可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楼清心中记挂,总是半梦半醒,又怕季长风再出意外,醒来之后要盯着季长风看许久才敢再次睡下。
他第一次如此清醒的担惊受怕,不是后知后觉,而是直面而对。
在意识到季长风受伤的那一刻,他的感知全面开放,所有的情绪一涌而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风穿着缝隙吹进,将楼清吹清醒了,他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这点光照亮了一间屋子,也在他们二人脸上斑驳着。
火势渐大,楼清将季长风抱紧了些,以自己为这个舍命的人取暖。
东方微露鱼肚白,两个风餐露宿了一夜的人还得受早上的凉气侵袭。
火堆还是灭了,楼清无意识睡着后就再没添过柴,后半夜怎么过的,楼清是记不清楚了。
两人整理了一下行头,重新上路。
休息了一夜,马儿有了精神,脚程也快了。
天光从亮到暗,又是日落,两人终于到了西南交界处的一座村子。
这是个无名村,因在山里,不便行路,村里只有祖祖辈辈的人。
端的是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季长风在村长家入住,只因村长家是唯一一家有闲房的。
季长风交了些碎银,村长推托几次后见实在推托不掉,很干脆的收下了。
看着他们二人打太极的楼清:“”
季长风笑了笑道:“劳烦村长为我们准备些热水和吃食。”
村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笑一口黄牙,纯善的很:“好哩。”
“”这一口流里流气是为何?
村长走后,季长风坐到了床上,床板硬,只铺了一层棉,穷乡僻壤,他要求不多,连被子有些潮味他都忽略了。
楼清走了过来:“先换药。”
季长风没拒绝,主动脱了衣服,一回生二回稍熟,楼清此次的动作不像昨夜那样生疏了。
刚把药换好,村长也进来喊人了。
村长是喊他们去洗澡,楼清暗想,敢情是村长正好烧了热水,又正好被季长风一提,再正好刚好。
不管如何,这一夜算是有了着落,不仅吃了热食,还洗了热水澡,当然,季长风有伤在身,只是简单清洗了下。
房里只有一盏烛火,堪堪的照亮,火舌在蜡烛上跳跃,似乎下一瞬就熄了。
沐浴之后带来的轻松不用言语,一身的疲劳都有所减轻,可楼清的心头还沉甸甸的。
季长风正捏着他的手指把玩,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出声问道:“不习惯?”
不习惯是当然“本家的人”经那一事后,楼清有些不敢面对‘意外’一词。
“应是有所耽搁。”季长风的语气十分肯定。
因这原因,楼清也渐渐放松了:“睡吧。”
季长风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这一动作习惯成自然,不做反而别扭。
楼清以往都喜欢搭着他的腰睡,今时他受伤了,手一规矩人也规矩了,整个人睡成一条线,笔直笔直的。
季长风知他心意,没说什么,搂着人睡了。
夜半的村庄忽然迎来意外之客,马蹄声将静夜踏破,火把照亮一片天,也照亮了那群人。
这群人一身劲装,眉宇却透着股文雅,仿佛风尘仆仆都没将其抖落。
却见为首那人道:“去找户人家,弄些热食,暂避一晚。”
这一找就找到了村长家。
村长开门接待时觉得自己的门联该换了,左边换成‘三更半夜’右边换成‘不准敲门’,顶上是‘并非客栈’。
他正想厉色言辞的呵斥一番,却见对方是个江湖人,当即眼睛一眯,嘴巴一弯,笑道:“几位大哥来的妙,我先前正梦见有贵客来访。”
几位二十出头的男子看着三十多岁的村长:“”
为首的人也愣了,他是该曲解成村长是在说他扰人清梦吗?
但毕竟见过风浪,为首的男子揖礼道:“打扰大哥了,我与兄弟路经此地,想讨口热食,不知方便否?”
“方便,方便。”三更半夜讨吃的见鬼的方便。
村长把人带进院子里,正好又是在季长风的房门前。
在马蹄进入村子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今时听见声音,正觉得有些熟悉,还以为是朱重的人追了上来,可见对方彬彬有礼,一时捉摸不定,便打算按兵不动。
十多人的队伍围着院子的一张石桌坐着,一人道:“不知大少爷人在何处了?”
为首的那人道:“大管家说大少爷路上有所部署,应当会晚些抵达,我们从江南出来也有三日,应当快要遇上了。”
季长风一愣,忽然掀开被子起身,倒真是运气好,居然在这遇上本家的人。
季长风轻轻穿了鞋,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那一刹,数十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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