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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外,被伍铭炀扯着领子的时候,方仁一丁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随他打,随他发泄好了。
这样,这段时间,给区嘉带来的麻烦,就两不相欠了。
但是,无论什么情况,董炎总是无理由地站在自己这边。
现在,他又在为自己说话了。
“好,我滚。”
这次,方仁不想让董炎再无端地为自己,和别人变得难堪了。
他终于看得到,一直以来都待在自己身边的人了。
两个人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才发觉,夜色已浓,寒风又起。
就这样,方仁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的大街上走着,任风吹,像具行尸走肉。
董炎看着他的背,默不作声地跟着。
无论他去哪儿,他都要跟着,都会陪着。
两个人,在初春的寒夜里,不眠不休地走着。
一直到墨黑的天空渐渐变成深蓝,一直到两人又回到住院部的门口。
方仁还想回到她的身边,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就算她现在根本不需要自己,他还是想看看她。
方仁在冰凉的石阶上坐下,此刻,他也想生一场病。
“这里冷,我们进去找个地方坐。”
董炎想将他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董炎,你为什么总跟着我?跟着我这个混蛋?”
因为心疼你这个混蛋呀。
可是,董炎的爱,要怎么告诉他?告诉这个世界?
方仁承受不了的爱,就藏在自己的心里吧。
“因为你是我哥们儿。”
“哈哈哈,是呀,到头来,我也就还有你这个哥们儿。”
方仁的笑,多了几分自嘲的意思。
董炎也只能跟着他无言地笑,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
一直以来,董炎都希望他明白的,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他方仁身边,都会有董炎在。
现在,能听到他这么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给我一根吧。”
一天内,方仁问人要了两次烟。
恐怕,因为她,又要重新抽起烟了。
董炎也不问他什么时候破了戒,给他点上。
只要他能戒掉区嘉,随便对什么有瘾都好。
“这烟呀,是不能随便戒的。”
方仁深深地吸了一口,苦笑着说。
两人就在寒风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不说话。
直到烟头掉了一地,空烟盒躺在上面,天也彻底亮了,方仁才蠕动已经干裂的嘴唇。
“董炎,或许,我不该回郑都来。”
董炎听了,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
“那就去上城吧,我们两个,重新开始。”
其实,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
只是现在听方仁话里的意思,知道他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那不如,两个人一起离开,在没有区嘉的地方,重新开始。
“再说,等她出院。”
这时,伍铭炀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区嘉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就应该懂,什么才是朋友。”
方仁听了他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董炎却望着伍铭炀的背影冷笑起来。
没想到,所有的事情到最后,一定要有人离开才能真正结束。
区嘉直到出院那天,也没有再见到方仁。
住院期间,董炎也只来看望过两次,不多待。
在区嘉出院的前一天,伍铭炀结束出差回来了,提前收拾好了家里的一切,还接来了区嘉的母亲,准备让区嘉趁此机会好好休养。
一进家门,区嘉就看到了在客厅里忙前忙后的妈妈,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仔细一看,的确是自己远在千里的亲妈。
“妈?你怎么来这儿了?”
也顾不上刚拆线的伤口,一个劲儿地往妈妈身上扑。
“哎呦,你个瓜娃子,别乱动。”
“没事儿了妈,我都已经好了。”
区嘉一到妈妈跟前,就开启了不常见的撒娇模式。
“动这么大的手术,你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要不是铭炀,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呀?”
区嘉瞪了一眼伍铭炀,但是人家现在有准丈母娘撑腰,不怕区嘉。
“阿姨,不止是您,区嘉还打算瞒着我呢,我知道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这不,赶紧把您接来好好管管她。”
“嗯,我这次来,就是来好好管教她的,让她平时不好好吃饭。你放心,我再把她交给你的时候,会把她割掉的阑尾都给补回来的。”
区嘉一听到阑尾就小腹疼。
“妈,你可千万别,我可不想再受阑尾的罪了。”
伍铭炀极其自然地就接上了区嘉的话,
“妈就是跟你开玩笑呢,哪还真能再让你长出个阑尾来。”
等等,伍铭炀刚刚是管自己的妈妈也叫妈了吗?
他这是当着自己妈的面闹哪样?
可是比起阿姨这个称呼,区嘉的亲妈明显更满意伍铭炀刚才的叫法。
“好了,铭炀,你陪她回屋休息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妈妈那娇羞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就这么默认了?
区嘉顿时觉得自己已经被亲妈卖给伍铭炀了。
伍铭炀虽然也想好好和区嘉单独待一会儿,但是,也不能真的让丈母娘一个人忙活,就在厨房帮起了忙。
两个人,有说有笑,相聊甚欢。
伍铭炀本质上可能真的是个妇女之友。
区嘉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起来。
因为阑尾耽误的事,还都没解决呢。
对方仁说了那样没良心的狠话,的确是自己不对。
至今为止,她对方仁的歉疚,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
看来,是必须离开郑都了,免得惹朋友们伤心。
真要考虑起来,区嘉觉得换个城市工作,不是没有好处。
可以选择离母亲近一点的城市,就能时常照应母亲了。伍铭炀也可以常回家看看。
毕竟长辈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看不到孩子们,难免觉得孤独。
区嘉打算午饭时,就跟妈妈和伍铭炀商量这件大事。
由于医生嘱咐不放屁、排便,就不能吃饭,在医院待着的那几天,区嘉足足五天没吃一口饭。
几天来,她就靠吊水活着。
前两天,好不容易放了又臭又长的屁,拉了又臭又多的便便,激动地下楼去吃碳水化合物,却都不合胃口。
嘴巴早就被妈妈和伍铭炀惯坏了。
现在,妈妈和伍铭炀为自己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区嘉自然胃口大开。
筷子勺子几乎没停歇过,光顾着吃,话都不多讲。
一直到快把自己刚缝过的的伤口撑开,被伍铭炀一把拦住,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