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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儿去。”
——
景胜和宋助在五十六层先下,笑嘻嘻道别老爸,出了门,景胜立刻板下脸,“我他妈快烦死了。”他把牛奶盒子掼进走道的垃圾桶,咚一下,力道极重。
宋助亦步亦趋,唯唯诺诺:“怎么了啊景总?”
“陈坊那破事!”景胜大步流星往自己办公室走:“我一开始就该推了。”
宋助忙不迭跟着:“那你也遇不到于小姐了啊……”
景胜陡然顿足,险些让宋助撞上他后背。
他在原地站了会,周身那些前一秒还汹涌澎湃、剑拔弩张的脾气,一刻间便消失殆尽。
再回头时,景胜拍了两下胸口,似乎心有余悸。此刻他脸上只剩庆幸:“对啊——好险啊,还好我接了陈坊那项目。”
宋助:“……”心里鼓掌,这可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精彩绝伦的变脸节目。
景胜双手揣兜,继续疾步往前走。
宋助在他身边问:“那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景胜侧目,皱眉:“什么怎么处理,你还没处理?”
“嗯……”宋助迟疑:“因为考虑到……”
“你要造反啊,快点行吧,”景胜不耐烦断掉他话:“保持不变,还按我交代的来。”
宋助点头:“好,好,我尽快。”
——
情人节当天,刚好也是于知安的返校日。
于知乐载着弟弟,送他去南站。不同于年前去超市采购年货那次。一路上,姐弟俩都没说什么交流,气氛有些僵固。
眼看高铁站咫尺之遥,自己这一别又是数月,于知安决定打破沉默:“姐,你说我们那真的会被拆吗?”
“不知道。”于知乐很干脆地回。陈坊的前途,就像眼前天光,茫茫一片,不知何去。
“如果真被拆,我们怎么办啊?”
于知乐回:“有安置房,还有赔款,也不亏,又不是无家可归。”
话是这么说,于知安抿抿唇:“拆了是不是什么就都没了?”
“嗯。”
“还真有点难接受……”于知安声音变低变轻,因为心里真切的不舍。
再怎么说也是十多年的记忆,童年、少年的色彩光辉,全都抹在了那里。
于知安看了会窗外,又小心翼翼问:“你还生爸爸气吗?”
于知乐回得很快:“我不生任何气。”
“爸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于知安幽幽叹气:“除夕那天你走之后,他在桌上坐了好久,一动不动,不吃不喝。我觉得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还是关怀我们的。”
“你确定?”于知乐语气里隐约带了点可笑。
于知安望向她后脑勺:“不是吗?”
“是吗?”她还是反问的口吻。
“是啊。”年轻人答得那样肯定。
于知乐弯了弯唇,她发现自己突然连摆出讥诮之色的力气都没有:“你说是就是吧。”
——
非假日的关系,外加年初公务堆积,所以景胜也没请假,到晚才给于知乐打了个电话,邀请她共度佳节。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一碰上面,这女人居然非常有仪式感地穿了裙子,立在车外等他,身姿绰约。
这是她第一次穿裙子,驼色的修身针织裙,不长不短的裙摆下面,是洁白纤细的小腿,也衬得小细腰愈发盈盈一握。
尤其她还披着发,冰清玉润的模样,说天女下凡毫不过分。
她遥遥看他,注视着他往她那走的时候,景胜只觉得自己心跳得能炸掉整个地下停车场。
“我这么穿可还行?”待他走近,她手曲在背后,唇边笑婉约,却不见一丝腼腆。仿佛对自己这身异于寻常的打扮并无不适,且充满自信。
景胜回头看了几眼,不确信道:“我是不是在办公室睡着了还没醒?”
于知乐语气凶了点:“问你话呢。”
景胜上前两步,认认真真端详了她好一会:“别提多好看了,但你今天不能这么穿。”
“为什么?”
景胜煞有介事:“一会路上全是情侣,我女朋友美成这样,力压群芳,我会被其他男人嫉妒得追着打。”
“有病。”于知乐别开眼,嘴上骂着,心底却是冒着甜。
景胜笑嘻嘻,去拉她手,握在自己掌里摩挲:“你冷吗?”
于知乐小幅度摆头:“不冷。”
“错了,”景胜当即反驳:“重来。”
“?”
“你刚才不该那么答。”
“应该说冷?”
“对,”景胜又开始前景重现:“你冷吗?”
于知乐被他逗乐,配合这小子:“冷啊,很冷。”
下一秒,就被男人一把扯进怀里,环腰搂紧:“给你加件大衣,自体产热,温度宜人。”
“人皮大衣么,还是人肉大衣?”她伏在他肩头,轻悄悄问。
景胜啧出声,手在她屁股惩罚性地捏了下:“你怎么能这么血腥暴力?”
但他却没放开她,反而发力,把她稍稍离地抱起,一边感慨:“怎么办啊,舍不得放,我就这样抱着你,抱到明早吧。”
于知乐平视他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蛋,提醒道:“喂,这儿是你公司车库,你也不怕被员工看见。”
“看就看呗,扪心自问,要是他们老婆这么好看,是不是也爱不释手。”景胜答得理所当然,还更来了劲,改提抱为公主抱。
趁于知乐不备,直接把她打横捞起,抱坐到驾驶座上,做完这些,他也不急关门,倾身进去,吻了她一下,一下,又一下,才恋恋不舍:“我订了家很棒的餐厅,我们先吃饭。”
☆、第四十七杯
vancouver扒房, 宁市最好的西餐厅。
景胜是这的老客人了,牵着于知乐驾轻就熟往里走,沿路的服务生都会恭敬客气的唤他一声景总。
他们被安排到了一间清雅的包厢。
凌霄的餐厅, 俯瞰下去, 能望见大半个城市的华灯初上。
方一落座, 年轻的服务生就点燃了桌上的工艺蜡烛。
四位身穿燕尾服的男人, 分别提着大小中提琴依次走入,坐到了西南角提前安排好的演奏椅上。
架好提琴, 服务生回首示意,四位提琴手开始演奏。
德沃夏克的《幽默曲》,开头是拙笨的可爱, 不过片刻,便化为了流水般温柔的眷念。舒缓的弦乐里, 服务生手执餐巾,开了瓶红酒,为他俩斟上。
于知乐搭着腮,见他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 勾唇:“你太夸张了吧。”
“嗯?”桌对面, 在整理餐巾的景胜抬眼:“怎么浮夸?”
“烛光晚餐, ”她微微昂了昂下巴,脸刚好跑进柔和的光辉里:“老套路。”
景胜也学她撑脸,笑着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