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地位，平时脸皮厚如城墙，但也还是要脸的。他就这么顶着一张明显有故事的低气压脸在外几天，别人好奇，也没敢问。

    直到那些印子渐渐消了，秦一晗的脸色才稍稍转好。

    距他们闹别扭也过去好几天，荆辰给秦一晗冷脸，秦一晗也有意要冷荆辰几天。不能就惯着，不然以后翻天了还怎么管。

    况且涉及某些利益纠葛他更不想让荆辰沾，荆尚在时就没让荆辰牵扯这些东西，除了因为儿子没这个心思，大概也希望儿子能有个善终，离得越远就越安全。

    既然荆辰落到他手里，不能破坏了荆尚原先给荆辰留的善终。

    存着这个心意，秦一晗没打算认真与荆辰疏远太久，没想到好不容易回到家，荆辰对秦一晗比刚和秦一晗在一块那会儿还冷淡，两人共处一室时气氛简直像在西伯利亚。

    秦一晗几天不在家，荆辰从秦一晗的房间搬出来，睡到自己原来的房间，吃完晚饭他就直接上楼回房间，房门反锁。

    秦一晗追过去，吃了个闭门羹，找来备用钥匙开门，荆辰在门后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

    也不能怪荆辰生气。秦一晗这个变态，那天以后让荆辰在家里只能穿他的衬衫，其他衣服统统让佣人收走，出去的衣服另外准备，惩罚荆辰弄坏监控见了不该见的客人。

    宅子里有空调暖气，穿得单薄些也不会冷，但是宅子还有其他佣人。这样让荆辰还怎么见人。

    荆辰文武都斗不过秦一晗，但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对秦一晗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然而荆辰低估了秦一晗城墙厚的脸皮。

    门后荆辰抱着手臂，两条长腿道交叠靠在墙壁前，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身躯，下摆欲盖弥彰的长度，明明冷眼看着人，却好像用媚眼勾着人。

    秦一晗一瞧他这样，心里和身体都有些蠢蠢欲动。

    秦一晗上前，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圈要怎么办了眼前的妖精，嘴里先放软声音哄上：“辰辰……”

    荆辰正烦他，不想让他靠近，听他叫“辰辰”更不高兴，一面躲他一面推搡，不知怎么地，不小心一掌打到秦一晗脸上。

    声音挺脆，掌印倒没有，就是秦一晗的脸恰好被荆辰指甲刮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秦一晗“嘶”地一声，摸摸自己的脸，手指上有点点血迹。

    其实荆辰没认真想打秦一晗，真打着了，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秦一晗对自己做的更过分，打一下又能怎么样。

    这一巴掌浇灭了秦一晗的热情，秦一晗大觉没意思。从前跟他的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讨好他，玩情趣也讲究个“趣”。

    秦一晗忽然发觉，荆辰和从前与他在一起的人都不太一样，他不会反省是自己先强扣了人生米煮成熟饭，只是觉得自己对荆辰也算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只拿好话哄，连他和自己闹也不追究。

    但是到头来呢，荆辰对他还是不假辞色。

    又是不欢而散。

    这一次秦一晗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大宅。

    那一阵因为接了荆尚的班，少不了明争暗斗，秦一晗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也为了避免被人从自己身边下手，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秦一晗对从前包养的情人都疏远了，后来又有了荆辰，他也想不起别人，渐渐断了关系。

    以至于他和荆辰怄气出来埋头料理帮派事务，某一天终于有了结一桩生意后长舒口气，忽而发觉自己居然除了大宅居然没个温柔乡可去。

    唯一的大宅现在像个冰窟一样，和温柔乡沾不上边。

    秦一晗想想就有些头疼，他出来忙活这么些日子，大宅里一举一动还是瞒不过他，天天有人和他汇报。荆辰一个电话没给他打过，也没向任何人打听过他的消息，好像有没有他都无所谓，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有时候他从监控里看到荆辰那副没事人的样子，一口气都有些上不来。

    要说从前秦一晗也不怎么关心情人在他离开后怎么样，他们不闻不问他不关心，有些适当表现出依恋他也乐意接受。

    对荆辰似乎也应该维持这样一贯作风，可是秦一晗维持不了。

    既然荆辰觉得他可有可无，他也不愿再巴巴贴上去。没有温柔乡，现找一个又有什么难。

    手下人办事效率高，很快给秦一晗找来个干净的男孩。

    也是个清秀肤白，大眼睛看人，有些冷若冰霜的男孩。手下人灵醒得很，大概照着荆辰咂摸秦一晗的喜好。

    秦一晗的确喜欢这样的。男孩和荆辰像，不是长得像，而是神情和气质，像到秦一晗一见他就想起荆辰。抱在怀里却觉得不如荆辰的腰身那么合手，身上的香水味也不如荆辰清香，皮肤也不如荆辰腻滑，总之哪里都不如荆辰，还没亲到嘴秦一晗就丢开手了。

    让人把男孩带走。

    秦一晗大感没意思，比和荆辰怄气更没意思。喝了半晚上酒，最后还是让司机开车回大宅。

    荆辰原本上床睡了，起来喝水的时候正好秦一晗被两个手下扶进来。

    脱下外套，秦一晗手臂上赫然出现一块血红。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人开枪袭击，人摆平了，秦一晗手臂受了伤。

    医生还在赶来的路上。这时大宅除了值守的保镖和几个佣人，其他人都睡了，荆辰让他们不要惊动太多人，打开一楼的房间让他们扶秦一晗进去。

    这样的情况荆尚从前也遇到过几次，荆辰不至于被吓到，甚至可以处理得井井有条。

    荆辰剪开秦一晗的袖子，看到伤处血肉，指尖滑动颤了颤，转身去打温水拿毛巾。秦一晗没伤得多重，至少与他从前受过的伤相比不算太重，不过失血有点多，也已经止住了。

    这时候秦一晗却不会告诉荆辰自己伤得重不重。就算只为这一刻荆辰难得的温柔，特别是两人开始冷战后，很久没有和谐地共处一室。

    连秦一晗得寸进尺拉住荆辰的手叫“辰辰”，荆辰也只是象征性挣扎两下就由着他。

    荆辰帮秦一晗擦干净血迹，又换了盆水给秦一晗擦脸，帮秦一晗解开衣服扣子透气的时候，荆辰的手顿住了。

    因为离得近，荆辰在秦一晗身上闻了一丝丝淡淡的味道，不是秦一晗常用的香水，荆辰的鼻子对气味灵敏，即使混杂血腥气，很快判断出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香水味。能在身上沾染气味，肯定是亲密接触过的人。

    秦一晗抱过那个男孩，什么也没做，但是那个男孩的气味还是沾到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