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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盟!”
“我没有同盟。”枪口逼近,秦川眸色渐冷:“最后问一次,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哥是林旭的朋友。”萧临征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我回来之后,跟林旭见过几次面。我哥你也知道的,五年前的那件事,他受林旭指使,后来被弄瞎了眼睛,最后自杀。林旭这件事我知道,是因为他做完了一切之后,拿这个来贿赂我,希望能利用我对江溪流的喜欢,给林氏争取资金。”
他一口气说完,低头打开手机录音。那是林旭的声音,他说只要你愿意出资帮助林氏,我帮你把江溪流抢回来。
多年之前,利用录音,林旭轻而易举的毁了秦川的婚姻。多年之后,也是录音,让秦川把他的伎俩看的一清二楚。他的枪慢慢放下,就这么凝视着萧临征,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破绽:“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我?”
“因为我哥不在了,我恨他。”萧临征眼神平静:“但是我没有复仇的能力,而你有。”
秦川冷笑:“借刀杀人?”
萧临征摇头:“你心里清楚,我借不借,你这把刀都是要杀人的。”
曙光开始撕破云层,天就要亮了。夏日的夜晚总是短暂,渐渐漫上来的晨光映着秦川眼里灰败的仇恨,他低着头,缓缓地去看一边,视线固定于桌上的水杯,空洞而茫然。萧临征说的对,不管借不借,这把刀都是要杀人的,他只不过是顺便添一把火,加一把柴,把仇恨燃烧的更旺盛而已。秦川把枪放回腰间,回头凝视着萧临征,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气质依旧是谦和有礼的:“麻烦你,约林旭出来。”
“明天就出来?”萧临征有些惊讶。
秦川看着窗外渐渐透亮的天色,轻轻摇头:“不,今天就出来。”
“为什么……是我约?”
秦川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因为你,他不会防备的。”
江溪流慢慢的放下牛皮纸袋,把里面的资料原封不动的装好。现在她要给秦川打一个电话,撒娇也好任性也好,她得把他找回来。天就要亮了,这一个晚上他都在哪呢,现在找他,是不是已经晚了?
压抑着心里的慌乱,江溪流回到房间。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指示灯显示,有一条新短信。信息来自于秦川,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一天,最晚第二天上午就能回来,这期间手机会关机,让她不要担心。
江溪流紧紧抿着唇,去拨打那串熟悉的号码。和短信里说的一样,秦川手机关机。他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找不到他,所以连前面的戏都做足了,他只是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我去给你报仇,我去杀人。
江溪流慢慢从床上滑下来,瘫坐在地板上。
这一天,是立秋。秦川一夜没睡,出现在海边的时候,却依旧挺拔。萧临征走在前面,林旭的身影一出现,他就快走几步上去按住了他的肩膀。
海风肆虐里,林旭皱眉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然后忽然明白,自己从算计,变成了被算计。萧临征临阵倒戈,投靠了秦川,现在的场景怎么看,都对自己极为不利。
“好久不见了,阿旭。”秦川走上来,萧临征就退到一边去。风把彼此的头发都吹的很乱,林旭知道自己无力回天,那些积压在心里的郁结也就在这一刻不加掩饰的释放了出来:“是啊,好久不见了小川哥。”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海浪声拍打着耳膜,让秦川的声音变得有点飘忽:“家里还好吗?”
“还好,不用担心,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林旭说着狂妄的笑起来,前进一步想去看清秦川眼里的狼狈:“断子绝孙的感觉怎么样?我的哥哥?”
那气质温润的人终于冷下了脸色,眼眸中的阴翳渐渐显现。他向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但是从小的经历让他学会隐忍。看着林旭,秦川低头把衬衫的袖子挽起来,刚好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小臂:“阿旭,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但凡把这点小心思花一点在林氏上面,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完这话,没等林旭反应,秦川已经一拳挥了过去。论打架,林旭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现在他刚好在仇恨的顶峰。那拳头下了狠劲,让林旭直接仰倒在了地上,天蓝的过分,他恍惚的想着,领子快速的被揪起来,秦川阴翳的面孔就在眼前:“我问你,五年前汕汕的死,是意外还是算计?”
是意外。那件事情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意外。可是这个答案怎么能让秦川疼呢?又有什么意义呢?做过一次坏人,就不能再做好人了。林旭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沾血的牙齿:“你觉得呢?秦川,要不是江溪流命好,那天你火化的就不只是秦汕一个了。”
海风里,林旭看见秦川迅速红起来的眼眶。那些压抑的东西尽数爆发,秦川直接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来自骨子里的暴戾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刽子手,随着时间的流逝,海浪慢慢的铺上来,林旭强撑着站在海滩上,昂着头,一脸的青紫。
没有人说话,这对兄弟之间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他没把他当做弟弟,他也更没有把他当做哥哥。江溪流只是一个导火索,那背后隐藏的,是长久以来的亲情的缺失,以及属于家族的对立。
真是讽刺。枪口碰上林旭的胸口,秦川挑着嘴角笑的很难看。他脸上也挂了彩,眼角的淤青随着他的面部表情让他疼的撕心裂肺。海浪声越来越大了,萧临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里了,属于他们兄弟的恩怨就要结束在这个海边,结束在漫天的浪潮声里。
海浪声里,有模糊的枪声传进耳膜。林旭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和秦川的第一次遇见。来自北方的少年说话时语气生硬,看人的眼神温和里带着戒备。那时候他把自己的游戏手柄递给他,说,妈妈叫你小川,我就叫你小川哥好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打游戏,秦川输了,林旭开心的大叫,两个人笑着笑着就抱成一团。原来兄弟是这样的,原来陪伴是这样的。
那一年秦川十六岁,林旭只有十四岁。
十年之后,还是这双手,还是这个人。
也就是这一刻,秦川感受到了来自内心的深重的疼。那是骨血里的共鸣,而现在他恨死了这种共鸣。他看见林旭的眼神渐渐暗下去,他张着嘴,唇瓣颤抖良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胸口的血染上了秦川的手,那一刻秦川恍惚的想到,这血液里,有二分之一,是和自己相同的。
可是紧接着,秦川想起了汕汕,想起了那个来不及到达这个世界的小小生命。缓缓的站起来,他后退了几步,海浪拍打在林旭身上,声音哗啦哗啦的。
秦川的心里忽然就是一片死寂。
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