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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作者:容子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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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作者:容子行行
――虽然一个是要他的心,一个是要他的命。
只是表面上惬意的生活依旧继续着。纪泽准时地在七点醒过来,春光明媚,融融光,淡淡风,小别墅外的景致像把人包裹在一幅浓墨淡彩的油画里。乌黑深沉的眼睛努力对着窗外眨了眨,终于适应了早晨的光线。推开窗,纪泽深深吸了口新鲜到沁人心脾的空气。
看着楼下黑色的猫影子在花丛间蹿来蹿去,而后是陆枭站在门口冲贝壳喊道,“嘿,贝壳,你现在这样,是每天必须洗澡的,简直像只到处流浪的野猫。”身上还围着围裙,陆氏集团的黑帮继承人,此刻一副居家男人的标准摸样。
把枪藏好,他们过的是表面上开着花店,安静却融洽的日子。
纪泽下了楼,茶几上上的烟灰缸里都是抽剩的烟蒂已经铺了一层的烟灰,旁边还放着玻璃酒杯和一瓶葡萄酒。纪泽将烟灰缸里的垃圾清理干净,厚厚的一层烟灰,似乎像他说明了,昨晚有个落寞人的在暗暗的夜里,一个人抽着烟,一个人喝酒。看着明媚的晨光下,揪住淘气的黑猫抖落它身上尘土的陆枭,嘴角始终是带着柔和的微笑,眼神里是对他的心爱的宠物毫不掩饰的宠溺。不知道,独处时候的陆枭,在想着什么?
陆枭拎着兀自挣扎,扑腾着四只白色小爪子的贝壳,浅笑着眯眼,声音带着雀跃地对纪泽说道,“你看,流浪了一整天的猫终于回家。”
纪泽也微笑着对陆枭点点头,他好像是真的很爱这只黑猫。已经是暮春的季节了,野了大半个春天的贝壳可是关也关不住的。但是陆枭却是极其耐心地,也不去寻找,他看上去像是有十足的信心――贝壳始终会回到他身边。纪泽沉静又内敛地站在一旁,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贝壳,心里却是想,陆枭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从未有过失态,他好似有种天生的能力,将一切掌控在手里,并且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譬如一只猫,譬如身边的卧底警察。
纪泽接过陆枭递给他的热牛奶,温温的牛奶,浓浓的奶香味,是他每天早上的开始,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牛奶,同样都是白色的,他其实更喜欢豆浆。只是陆枭却是温柔又强势地培养起他了这一习惯。纪泽仰头先将一杯牛奶喝下去。
陆枭正在给吐司涂草莓酱,纪泽仰起头吞咽牛奶,脖子修长优雅,喉结一动一动的。陆枭眯着眼睛欣赏了几秒。
纪泽终于将一杯牛奶全部喝完,手里还拿着空杯子,微微歪着脑袋一副如释重负的摸样,淡淡的晨光透过没有遮挡的落地玻璃窗在他头上肩上打上了一层清泽流光,整个人像春光下的一株绿色植物一样灵动。最最让陆枭无法克制的是,形状美好的嘴唇边上的一圈绒毛被牛奶沾染成乳白色……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眼前的这个人更让他联想到“活色生香”这个成语的了。
于是陆枭伸出空的左手,从桌子上探出身子,在纪泽还皱着眉头努力适应喝完牛奶后的不适感觉时,轻轻地将手指按了上去。大拇指在唇角转了一圈。
纪泽愣愣地感觉着陆枭的手指在自己唇边的动作,随即像被电到了一般,动作突兀地扭过头去,原本像墨潭般的眸子起了涟漪。他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他又没办法将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况做个定义。
纪泽自然可以感受到陆枭对他的好,即使这种好是种掩盖在危险下的虚幻。甚至有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陆枭的恶意,充其量是有些不怀好意。就像在逗自己养的那只猫一样。
陆枭却是一副十分坦然的摸样,将手里做好的土司递给他,“每天都是这样,你应该边吃边喝牛奶的,不要喝得太急,不然会反胃。”
早晨的静谧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天气越来越好,花店的生意也很不错,虽然谈不上络绎不绝,但总归是没有间断过。陆枭时不时抬头望望忙碌着的那个人,精致的五官掩映在花中,比花更吸引人。
安静的眉眼,依旧是从前那样波澜不惊,但陆枭知道那副稳如磐石的静默下,该是怎样的汹涌澎湃。两个人之见随着流逝的晨光毫无起伏地一问一答着,偶尔陆枭问点什么,纪泽也恰到好处地回答,不偏不倚。
陆枭将贝壳放在窗台上,看着贝壳蜷成一团,时而叼着自己的尾巴不放,时而又挥着爪子在玻璃上扑打外面乱飞的小虫。就像此刻他与纪泽之间,也隔着这么一道无形的墙壁,看不见却摸得着,或者现在已经愈加坚固。
看来,是该让这个倔强的卧底先生出现点裂缝的时候了。
吃过午饭,纪泽仍然十分自觉地帮忙收拾起来。陆枭看着他进进出出,只是微笑,倒也不说话。而后,穿上自己的外套,拿上钥匙,一手拎起装着贝壳的猫箱对纪泽说道,“我得带这小野猫去下宠物医院,不知道去哪里染上了虫,看来是要去医院打个驱虫针了,好好看店,我的保镖大人。”
说完还朝纪泽咪咪一笑,施施然地拎起暴躁不已的贝壳出了门。纪泽皱了皱眉头,陆枭这个人,城府极深,然而对着自己却总是这样笑眯眯的摸样,却不知,这样更让他无法理清头绪。微笑,有时候是掩饰的最好武器。即便是你怒极了,却也能笑着隐藏自己的情绪。
对于陆枭这个人,他当真无法摸透。可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纪泽已经知道没有回头这一回事了。除了奉陪到底,他别无选择。
旁若无人的时候,这个虽然不算非常大的别墅也显得有些安静。这个点更是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午睡的午睡,晚上才是灯红酒绿的黄金时间。虽然电脑就在手边,纪泽却不大想对着它玩,想起昨晚看了一半的书,他决定上楼将书拿下来继续看。
拿着书轻轻地掩上自己房间的门,纪泽的余光撇过在自己这件卧室更后面的那个房间――陆枭平时的画室,这栋楼里,唯一他不能进去的地方,不止是他,任何人。想起来那个时候刚到迦南,连阿达在交代相关事宜的时候,都曾提过陆枭不让别人进他的画室,陆枭则直白地告诉过他――这是个禁地。
其实纪泽曾瞄过一眼画室的大致,空荡荡除了画具就是画纸以及散落在地的成品半成品。纪泽没有什么艺术欣赏细胞,他对陆枭的画作的确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应该去探一探。陆枭这个人,狡猾到难以让人估计,行动心思总是在出乎人意料。
纪泽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使出自己的万能开锁方法,去没想到,在试着扭门把的时候,“吱嘎――”一声,这间禁地的门却是已经开了。纪泽心下一惊,房间并没有锁上。以他对陆枭的认识,陆枭绝对不是这么一个大意的人。于是,纪泽只是将门尽量推开,人却是没有进去,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打量,与上次缝隙间瞄到的情景是差不多的――整个房间暗暗的,深蓝色的落地窗帘将外面的光亮通通挡在了外头,打磨得十分有质感的原木地板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纸张。当中一个画架,旁边一张凳子,画架上正是那天自己与他外出写生时看到的风景,差不多已经完成了。
“啪”地一声打开室内的灯光,锐利的眸子从上至下,从左到右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的扫射。
空荡荡得房间,并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纪泽睁着亮亮的眼睛打量了一番,却觉得有种奇特的感觉在心里流动,这是陆枭独处时的天地,他的作品,他的心情,他的情绪,都曾经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变成图画留了下来。不知道,一个人时的陆枭是什么样的?依旧是那种温和让人想要亲近的微笑,还是彻彻底底地放下伪装,凛然的寒意直接刻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热死银鸟~~~~~~~~~
瓦又更新了 周四不更新 周五更新……
第 37 章
纪泽握着门把的手捏了捏,他决定还是进去看看一探究竟,当然他告诉自己,要是这里藏着对警方有利的证据,或者某些陆氏的隐秘信息那就更好了。却极力忽视那些不安的情绪,这是陆枭的私密世界,而他正在进入。
果然都只是一些画而已,有画了一半或者只打了底稿的,还有直接放弃掉的,随便涂上几笔,被随意丢弃在一边,画纸上散落着各种颜料和颜料盘。椅子底下却是放着一个墨绿色的画册集子,约有一个十四寸笔记本那么大。
纪泽当然知道陆枭要去的那个宠物医院离这里十分远,于是他想了想,便纵容自己拿起这个画册想要看看。虽然,陆枭是个犯罪分子,是个黑帮头子,是警察局里已经上了黑名单的重点对象,但他总归还是有自己的个人隐私的吧……纪泽犹豫了下,总觉得自己已经冒犯了他的地盘,再偷窥他的画册,实在是不应该。
但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而后便是巨大的惊骇像咆哮的海水将纪泽冲入漩涡中。
第一张就是一张人物肖像的速写――坐在户外咖啡吧椅子上,身后是一棵笔直的梧桐树,正悠悠地有叶子滑下来,只有侧颜的年轻人,专心致志地剥着手里的茶叶蛋……
标注的时间是正好是那天他们相遇。
而第一张若只是觉得有点诧异和奇怪,纪泽哗啦啦地一页又一页地翻过去,全是各种各样的他自己――站在收银台的,弯着腰剪花的,在院子里浇水的,趴在自己床上看书的……几乎每一天,不一样的自己。无一例外的五官清晰,眉眼生动。全是陆枭眼里的自己,生动到纪泽看到每一张画都可以联想起那一天自己做了什么,心情是什么样。细致细腻到让他心惊,让他失去呼吸。
没有一个字的旁白,却赤裸裸地写着某个人所有的心意。
所有的画,并不是崭新得像是昨天刚出品的一样,某一些已经起了磨边,雪白的纸张也失去原本的光泽,像被什么人碰在手里经常翻看。
没有人面对这样一本秘密地存在了四个月,秘密地记录了自己四个月的生活剪影的画册会不动容。
某些隐秘的感情,原本只是凝结成冰,而现在像刹那间被曝露在阳光下,瞬间融化。有些东西汩汩地流淌而出,不安分的感情寻找到了出口。却也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曝露,被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
纪泽坐在陆枭平时画画时候的椅子上,翻着一页页标注着不同时间的速写或者素描或者油画,似乎已经知晓陆枭独处时的心情,这些画沉甸甸地提醒着他,某些感情是那样清晰可触碰,就在手里,就在眼前。
他想起那天在山上陆枭明亮地笑着同他说――“有些东西,有些事,有些人,要你亲自去一笔一划地去记录,才会印象深刻。”
原本淡定镇定如深邃古井一般的眼睛,盯着手里的一张张画,却已经是汹涌澎湃。陆枭一点一滴对他的好,像浮光一一掠过眼前。不是没有察觉,不是没有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超乎了寻常,然而纪泽却从未想过,是这样一份心情。
此刻,他觉得自己身处海上,忙茫然不知所措。
最后一张,却是月光下,面无表情,四肢僵硬的自己,在陆枭的画笔下,像是个玉雕的人。纪泽看着这幅画,不用瞄到时间,立马就想起来,那是陈实被迫选择自杀的那天晚上。攥紧了拳头,后槽的牙咬得极其用力,像是极力抑制某些情绪。
纪泽深深地吸了口气,却感觉都是陆枭身上那种特有的烟味若有若无。他突然地就觉得愤怒了,于是,就连我呼吸的空气,你也要掺和一脚,是么?
没有用。
纪泽稳定了下自己的心情,这般想到,喜欢是你的事,而我们,是敌人。
门被带了上去,只有那本墨绿色的画册静静地躺在孤零零的椅子下面,仿佛没有被第二个人动过似的,安谧得像是定格在了照片里。
陆枭静静地坐在车子里,车窗全部都打开,午后的风卷着春天里各种的草木清香从车子里穿过。他深深地吸了口烟,享受般地又一点点吐出来,随着风迅速散去。坐在他身边副驾驶座上的贝壳被烟味呛了下,打了个喷嚏,转转脑袋又蜷缩成一团。
陆枭腾出一只手摸摸贝壳的脑袋,笑着对小猫咪说道,“嘿,贝壳,好像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说罢将烟摁到烟灰缸里,动作流畅优雅地发动车子,车子迅速启动,像黑豹般在路上奔驰着。
陆枭推开门,正见到纪泽一个人站在收银台边上,低垂着头,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浓黑的睫毛投下阴影,弧度美好。店里的音乐也在缓缓流淌。你看,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心静安定,并且忍不住地要去讨好他。
纪泽以为又是买花的客人来了,习惯性地抬头声音清亮地问好道,“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见是陆枭,又羞赧地放下手中的书,颇不好意思地道,“啊,原来是枭哥,这个,刚刚看入迷了……”
陆枭不以为意地一笑,将贝壳放下来,任它四处蹿去,走上前去,双手撑在收银台上,打趣道,“我的小花店可不能交给阿泽你,照你这样的经营态度,说不定那天就会倒闭。”两人不过隔着小小的电脑显示屏,陆枭低低地笑着说话,烟味夹杂着他身上说不清楚的清爽味道扑面而来,让他想起方才在画室里滋味复杂的回忆,让纪泽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后退。
“枭哥,我这不是过偶尔看店嘛……”纪泽转过头吱唔道,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愿意与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丝毫接触。别说他们都是男人,就算是女人,陆枭的接近也是绝对危险。
陆枭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面前的纪泽正背对着光线,清俊的五官,面上有深深浅浅的阴影,好似有很多很多说不出的情绪在脸上蔓延,掩盖着心迹。
“来,你看我多好,就算你这个保镖如此不尽职,我还记挂着你。”陆枭打趣着提起手中漂亮的点心盒子,正是纪泽曾经与他闲聊时提到过的一款,自己只是说“那个味道好像尝起来还不错。”只是两个月前偶尔的一句话,没有想到,陆枭却记得。
纪泽愣愣地接过陆枭手里的东西,方才在画室的时候,那种酸涩的心情,像是吃了春天里刚成熟的李子慢慢涨涨地蔓延开来,无法控制,无法掌握。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盒子,原本缄默的心情更加憋闷,抬头只看到陆枭轻松的背影向沙发走去,纪泽甚至可以从脚步上判断陆枭此刻的心情是高兴的,放松的,带着一点点雀跃。
而自己却像是被放逐在海上,还被当头浇灌了一场大雨,淋漓不堪。
他当然没能发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陆枭,却是狡黠地哼笑了下,我的卧底先生,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呢,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不是么。
一个人的心情在苦苦克制,而另外一个人的心情正在肆无忌惮地从细节处展露。自从纪泽看过陆枭的秘密画册之后,某些一直迷惑不解的豁然开朗,陆枭对自己的好,偶尔一个帮忙盛汤的动作,温柔地叮嘱自己的言语,带着欣赏和喜爱的眼神,所有的这一些都被赋予上了新的色彩。
纪泽隐隐克制着自己,他并不是歧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但是,陆枭却让他感到害怕。不是害怕于他的身份与势力,阴狠与狡诈,而是害怕于陆枭这样地对他好。于是,原本沉默的纪泽,更加沉默,能够不与陆枭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他绝对会避免。吃饭的时候,尽量埋头扒着饭碗,以他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关店之后,早早上楼,早早休息。
仿佛多看一眼,他就可以感觉到陆枭眼里那种让他心慌失措的感情。
陆枭看着纪泽打烊后,收拾好店里的物品,将清理一遍,准备好明天的营业的事宜,随即匆匆地跟自己告了个别上楼休息。仍旧是乌溜溜的大眼睛,头发倒不是怎么见长,虽然极力掩饰,却像是只惊慌失措的大白兔。陆枭笑着应答了一句,心里想。
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偶尔亲密接触时,纪泽的慌与乱,平时愈发的沉默安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自从医院回来,陆枭就多了个习惯,在夜里,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也不开灯,一个人喝着酒,抽着烟,一遍又一遍地看各种各样的电影,老的新的,中国的,外国的。
有天晚上恰好就是放到《无间道》,那个时候,他多么希望纪泽也能够下来,坐在他身边一起看这部电影。
然后,可以轻松地谈论类似的话题。再最后告诉他――阿泽,其实无间地狱并不可怕,倘若要是有个人陪着你走出去的话。
可惜,睡在他楼上的纪泽,并不知道陆枭在夜里一个人对着偌大的电视屏幕的自言自语。
陆枭昨晚叮嘱纪泽要早早起床,他们要去郊游。纪泽点头应下,回房时默想这个黑帮里的艺术家,艺术家里的黑帮老大,估计是又犯“画瘾”了,时不时跟着他出去写生也有几回了,纪泽并不感到奇怪。
清凉山上,雪峰寺。
清凉山是s市郊区的一座山,海拔并不是很高,山高不过800多米,夏日最高气温不超过30c,作为一座夏季炎热的南方城市,清凉山吸引了许多不耐酷暑的富豪官员。山上有200多栋风格各异的别墅,其中有一半已经是陆家的产业。大多作为拉拢和行贿的手段送给了有权优势的人。十年前,陆氏还出资在清凉山上建了座雪峰寺,地处偏僻,香火却开始渐渐鼎盛起来。
只是等出了门了,纪泽才发现陆枭并没有带他平时作画用的工具。陆枭见他颇为好奇地打量自己,笑着说道,“阿泽,怎么了?难道是我今天特别帅?”
纪泽不可遏制地转过脸去,红着脸,“不是,我以为枭哥你今天是要出去画画。”
现在,他就是这样对陆枭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
他在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里,设想着自己全力以赴地找出陆氏的黑色生意交易记录,或者在最恰当的时刻,将陆枭人赃并获。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这个人,是绝对危险,纵使心底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不决都可能使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当一大早面对着陆枭精心烹制的早餐,脸上浮现的是温和又明亮的笑容,声音含着暖意询问他的时候,纪泽却是觉得有两只手将他撕扯开来,一半浮生一半梦的感觉。仿佛这样的陆枭与夜里自己计划中的陆枭完全是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我必须得处理好点仔细点,感情快了不真实 感情慢了又迟钝 总之 哎 各种难把握
矮油 貌似下章会拜堂昂~~~~~~~~~~
嗯哼~~~~那什么 花花多点 刚好布置昂~~~~~~~~
群ua一个~~~~无论是潜水的 还是霸王的 还是浮出水面的~~~~~~~
第 38 章
一大早缭绕在山间的白雾随着第一缕阳光的透出而逐渐散去。通往寺庙的石板小路还留着更深露重的痕迹,湿漉漉。小山路上空竹滴翠,有清脆的鸟鸣衬得四周愈发幽静。在林间合着不远处雪峰寺里传来的悠远的晨钟远远飘荡开去。
直听得人心境清凉,身心舒畅。
身边的人,也仿佛是从这满目青翠中出来的一样,细致的眉目生动如画,安稳的气质内敛如玉,以及陆枭一直喜欢的,薄荷夹杂着柠檬的味道。
“喜欢这里么?”陆枭见纪泽只是抿着菱角似的唇,低垂着头走路,于是便开口打破宁静。
“挺喜欢的,很安静,很舒服。”纪泽回答道。
“上面还有一栋小别墅,送给你怎么样?”陆枭问道,“以后,天气热了,就可以住到这上面来了。阿泽,这里真适合你,跟你一样安静。”
纪泽却是连带着喘气来不及“咳咳”两声,对陆枭说道,“这个可不行,枭哥,无功不受禄。再说我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大的房子,怪安静的。”
这的确是纪泽内心的想法,接受陆枭的“好处”本就不是他的作风,也违背了做人的原则。并且,一个人的大房子,让他想想就心里发憷。
“那就找一个人,跟你一起住,你就不会觉得很孤单了。”陆枭笑着,却犀利地用一句话达到纪泽最柔软的地方――一个人的日子过久了,就连大房子,也是一种折磨。
听到陆枭说“找一个人”时格外温暖的语气,隐隐带着某些感情,纪泽的心跳漏了一下。恰好是走到只容一个人过去的小径,纪泽在前,陆枭在后,真的只是看错眼脚一滑而已,纪泽归咎于石板太湿了,于是他就这么踩漏了一步。
堪堪落到一个温热的怀里,并且将头磕到了陆枭的下巴上。体温夹着陆枭特有的味道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就算再怎么努力掩饰心慌意乱与难堪,纪泽的耳朵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因为将他牢牢禁锢的那双手是那么有力,带着一股霸占的意味。连头被这么用力一磕的疼痛也暂时感觉不到了。
陆枭发誓,自己绝对是担心纪泽摔倒才那么用力一抱,怀里的这个人,看来瘦削结实,抱着却有种格外柔韧的感觉,让他想起那天在医院里的活色生香。虽然他是非常想要就这么抱着把他抱到寺庙去,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马上松开手,于是,陆枭不甚在意地紧紧拥了一下,立马疼开手扶住纪泽站好,担心道,“怎么样?人倒是没摔,脑袋磕疼了吧。”并且伸手作势要往他脑袋顶上揉去。
纪泽站稳之后,更是感觉俩人之间尴尬无比,原本是不知道,现在他无法像过去那样坦然地面对陆枭。因为确实够疼,黑湛湛的眸子染上一层水汽,躲躲闪闪地,眨巴着像星星,却是堪堪避开了陆枭的动作。
略带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没事,是我不小心了,枭哥,我们赶紧先赶路吧。”
其实不知为何,清凉山本就不高,雪峰寺也只是个不大的寺庙,却还是修有缆车从山下上去通往寺庙,并且是免费的。
山竹掩映间,鎏金屋檐作势欲飞,红墙上刻着黑字的“南无哦弥陀佛”,正是雪峰寺。
纪泽原本以为陆枭是出来写生的,后来发现是要去雪峰寺,又以为他今日是要来烧香拜佛,却是嘲笑般地想,这样一个人物,来到佛寺圣地,不知道,佛祖会不会怒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陆枭倒还是敢来。
进了却又发现自己想错了,陆枭只是自顾自地带着他绕过大殿,来到后院的禅房。
凌晨的唱经讲课早已结束,僧人们三三俩俩地走着,四周都沾染上香火的气息。
陆枭边走边同纪泽说道,“这里有位无心师傅,不是主持,却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四五年前回国时认识的。那时候,发生了点事情,心中抑郁至极不可开解,后来,他同我说了几句话,点醒了我。”
禅房的檐上,系着小小的风铃,偶尔有风吹过叮铃作响,却更显空幽。
纪泽身处其中,恍若有隔世之感,他想起幼年时的生活,有父有母,平淡却幸福至极;而后是家中连连巨变,只剩自己一人踽踽独行;再是现在,他脱下警服藏身与陆氏,跟陆枭,这个原本应当被逮捕枪毙的黑帮头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连他自己都心生无力之感。
陆枭见他脸色惶然,间或闪过一丝凄楚,在这样平静安和的寺庙里,总是让人生出各种叹愿。他知道纪泽的身世并不是那么平平稳稳,甚至可以说是有那么点可怜。一时之间也静谧无话。
“阿泽,你四处走走,我去同无心师傅说几句话。”
纪泽这才从沉浸中醒悟过来,站在禅房屋檐下的陆枭,笑容干净明朗,带着不同于这里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味道,是温暖的,可以拉他回尘世。
他突然可以直直地回视陆枭的眼神,幽黑的眸子灵动逼人,“好的,枭哥,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陆枭转过一个弯,就是无心师傅的禅房。干净齐整,没有多少东西的禅房里,床榻上正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和尚,形容瘦削却不是枯槁,正有条不紊地给一边自己沏茶,一边敲打着手里的笔记本。见是陆枭来了,精神饱满地一笑,“陆枭。”
全然不是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作风。
陆枭却是见怪不怪,笑着调侃道,“无心,你是不是又在网上泡妞了?”
无心却是形容一整,严肃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只是,点拨万千红尘中的有缘人罢了。”陆枭坐到榻上,接过小桌子上沏好的茶,虽不是什么名茶,却是茶香袭人。
“你还是,先点拨点拨我吧。”陆枭优雅地放下茶杯说道,眼角微微下弯,“我,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晨光将空地里的树干和草丛碎石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草从中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声。
纪泽绕到前面,寺里人很少,风带着放生湖的凉爽感吹来,清爽宜人,四周的竹叶沙沙作响,像听到起伏的浪花。
望着一片安谧的精致,纪泽想到的却是方才陆枭那摄人心魄的笑容,真是古怪的人,作奸犯科罪恶滔天的人,却跟一个出家人是朋友。
无心将他的笔记本放到了一边,也不再看陆枭,悠悠然地说道,“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陆枭,若是离了情与爱即可,你就不用这么烦忧了。”
陆枭却是自嘲地一笑,“这不可能,我宁愿陷在其中。”
老和尚“哈哈”一笑,似有深意地说道,“你既然甘之如饴,那何来的点拨呢?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五阴盛。其实八苦也罢,甚至八乐也好,自己选择的路,都在脚下,走哪一条不是路,过哪一种不是日子?”
陆枭盯着眼前乐呵呵没有正行的老和尚,点点头。这样豁达,不拘泥与世间,不限于佛理,活得逍遥自在的人,好似没有心肝,其实恰恰称得上“无心”。
老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和尚我只送你一句话――凡世间事,求则甚苦。既然得之,守护亦苦。得而失之,思恋复苦。”
随即赶他起来,“好了好了,你别打扰我清修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陆枭好脾气地笑着被老和尚赶了出去,准备去找纪泽。
寺庙并不是非常大,却给人感觉格外空旷。不知道为什么,陆枭此刻并不想拿出手机直接拨打那个人的电话,反而是兜兜转转地在庙里寻找着,含着隐隐的期待,在下个瞬间,那个人在心里兜兜转转的人,就会出现在面前。
于是,在某个偏僻角落的石桌旁边,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头顶的树叶发呆的某人。黑__的眼睛,宛转如佛经里干净透明的琉璃,一如他,某些在陆枭看起来貌似正直执着的心思。
“阿泽,快出来。”陆枭站在不远处朝他叫道。
纪泽这才从晃神中见到陆枭,原本以为他还要许久,却没想到这么快,方才自己的脑海里其实空空如也,只是心很安静,于是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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