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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作者:容子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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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作者:容子行行
,你不知道,人这一辈子总能遇上无法解惑的事情,我们就称之为宿命。纪泽,是我的宿命。”陆枭认命般地说道。
陷入混沌的纪泽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彼时他正做着冗长又杂乱无章的梦。在梦里他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爸爸妈妈都在。
他梦到那天父亲带着自己去警局上班,其实那天是因为外婆家里有急事,母亲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了,幼儿园放假的自己只好跟着爸爸去了警局。警局里的叔叔阿姨都跟他爸爸一样穿着笔挺的制服,把他抱起来,一个个递过去每个人都逗着他。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队长,你小时候是不是也长这样啊?”当时还很年轻的陈队捏了自己的脸一下。
“小泽跟纪队长得真像,将来,也要当个警察好不好?”
“对啊,小泽,要不要,将来,叔叔带你,好不好?”
“人家纪队自己不会带儿子啊,还用得着你带啊!快写你的笔录报告去!”
他原本就是内向的,腼腆的,带着点柔弱的人,那个时候,还只会很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钻回他爸爸的怀里去。
纪大队长嘿嘿一笑从别人手里接回自己的儿子,捏了捏纪泽的鼻子,“都说你要接我的班当警察,儿子,你爸我怎么看都不像,瞧着小胳膊小腿的。”
再然后是什么?
是他永远也不愿回忆起的家庭剧变,母亲因为自己死去,父亲在执行任务中被流弹打中,短短不到半年间,成为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孤儿,要不是同自己的父亲有过过命交情的陈队一下子把自己领回家,也不知道在舅舅和叔叔两边要被踢来踢去多少回。
只是从那个时候,纪泽就下定决心,爸爸不是说自己不适合当警察么,他偏要当个除暴安良的好警察,让小时候的噩梦永远不会重现。
然后是那个冷到骨子里的南方冬天,自己在梧桐树下百无聊赖的剥着茶叶蛋
只是,在纪泽一直克服着自己,努力达到一个警察应该具备的种种素质和条件,并且似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顺的时候,他遇见了陆枭。
这是纪泽的宿命。
一夜辗转反侧陷入种种往事迷梦中的纪泽,倒是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了不少,当然,如果不包括后面隐隐作痛的某个地方。其实,他是不知道,亏得陆枭技术好,不贪心,否则,他今天是绝对起不了床的。
能够起床了的纪泽这才发现自己身边趴着陆枭,再看看桌上的水啊药啊,倒是想起来,昨晚他们回去之前在河里洗了个澡,洗完之后,人就更加迷糊不清了,之后的事情大概是模模糊糊地被陆枭弄了回去。
看着陆枭胡子拉茬地趴在自己床边的睡颜,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人估计照顾了自己一个晚上。并且应该是累极了,原本警惕性极高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地沉沉趴在那里。想到陆枭十分喜欢摸自己的脑袋,纪泽想起他从前的样子,不禁伸出手摸了摸陆枭的。
毛毛的,扎扎的,嗯,还有点怪怪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过心头。
费力将人搬到了床上,纪泽一出门就看到坐在主楼前的阶梯上,拿着一把步枪在擦拭的阿达。这是一把m1伽兰德步,枪最主要的衍生型是狙击型,是在二战未期针对美军要求而生产的。当时兵工厂试验了两种加装瞄准镜的型号。大概也就是在缅甸金三角地区这种有点落后的武器才能盛行。不过,阿达似乎很是有兴趣地沉迷与摆弄这把步枪中。并没有与纪泽搭话问好的意图。
一向傲娇惯了了的贝壳,自顾自地趴在阿达脚边,而它的真正主人此刻正在楼上睡大觉。这只猫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喜欢自己,纪泽也曾思索了下,以往不管是人还是小动物见到自己时虽不说多喜爱,但总没有到怒目相对的地步。
不过,看着眯着眼趴在阿达旁边的贝壳,纪泽这才有所觉悟,似乎从自己到迦南开始,陆枭的注意力越来越多的放在自己身上。
寨子前面是一块偌大的,被人工开拓出来的平地,张启威的几个手下正在晨光熹微中吹着哨子指挥着黑黑瘦瘦的缅甸游击士兵晨练。
虽然以纪泽的性格不是与人交恶,但是除开身份上的对立,阿达也只是同自己点头之交而已。更谈不上聊天说话了。
于是,纪泽正准备从阿达身边越过,却不料原本一心一意摆弄枪的人,突然开口道,“纪泽。”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人回头,善意地笑了笑,“什么事,阿达。”
却见阿达将手中的m1步枪缓缓举了起来,淡漠疏离的眼神对着自己,“不要负了枭哥,否则,我会杀了你。”
纪泽原本温和的脸色一变,似乎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却也只是淡然地说道,“那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山间流下来的清泉用来洗脸是极好的,一下子将所有的疲惫与困顿都冲洗而去。纪泽贪恋般地连冲了好几下,直洗到头发都有点湿了。
负了陆枭?
怎样才算是负?
原本就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是连最亲密的事情也做了,原本应该在中国的某个警局里穿着制服当自己的警察努力实现儿时心愿的人,却在这个世界上最神秘也是最可怕的地方之一同一个黑帮老大纠缠不清?
是陆枭,硬生生将自己拉扯进这个逃不开挣不脱的网中间来。而最可恨的,是自己根本无法逃脱,甚至甘之如理。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儿女情长,真的不适合自己和陆枭这样的人。可偏偏,却做了最不应该做的选择。
纪泽长长地舒了口气,这里山野丛林的味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陆枭补了个觉人就精神过来了,见到拿着午饭回来的纪泽,一句话没说,先是拉着人探了探额头的温度,颇是欣慰地道,“不错,没有烧了。”而后不安分的眼神从纪泽面上移到了下面,戏谑道,“后面的伤口,涂药了没?”
他一定要在吃饭前讨论这个话题么?
纪泽淡定地瞄了陆枭一眼,将午饭塞到陆枭手里,“要是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那么不要怪我使用暴力了。”陆枭眯着眼睛,笑得爽朗,一把抱住面色郁结的某人,“媳妇儿,我这是关系你。”
“唰”地一拳过去,陆枭倒是反应灵敏地侧了个头,不过,擦过脸颊的拳风依旧是十分犀利。看来,不好再惹毛某人了,兔子急了也会跳墙。
陆大少在心里如此想到。
他们原本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不过,没想到张启威到了下午还真带着陆枭和纪泽参观了鸦片的加工厂。其实离得并不是很远,但是他们初到此地,这里又是树木茂密的丛林,要是真找,还确实是找不到。
这里又是个隐秘的小村落。
寨子门口有荷枪实弹的缅甸人把守,但是见来人是张启威,立即恭敬地说了几句话,就跑进去了。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黑黑壮壮的男人就出来了。
张启威同陆枭和纪泽说道,“这位是察猜将军,当年是打遍泰国的拳王。”
满脸笑嘻嘻的泰国人只会说一点僵硬的英语,不过倒是十分热情好客地引着纪泽和陆枭进了小寨子里。非要跟着陆枭来的贝壳猫安安静静地趴在陆枭的肩膀上,估计也是感觉到这里不是它放纵撒野的地方,一时间乖得不得了。
那是继张启威的罂粟田之后,纪泽再一次赤,裸裸地面对这样震撼人心的场景――处处都有背着m1步枪把守的寨子里有连成一整排的小茅屋,前面有个偌大的蓄水池,不断有人拿着铁桶从屋子出来提水进去。屋子里升起一阵阵白色的烟雾,是一口口大铁锅,里面正煮着黑色的黏糊糊的东西。纪泽不动声色地看着缅甸妇女在屋子里工作着。不远处堆了一堆黑色球状的物体――那是生鸦片。
这些缅甸妇女似乎已经对这样的活计驾轻就熟,一个个有条不紊地将被塑料袋裹成球的生鸦片从袋子里剥出来,然后放进铁桶里。
张启威和察猜走在前面用他们听不懂的鸟语在议论着什么。原本还乖乖呆在陆枭身上的贝壳一溜烟从肩膀上溜下来,轻巧地奔了出去。
不过是一只猫而已,倒没引起什么人主意,该干嘛的还是干嘛。
陆枭走在纪泽身边介绍道,“这是在熬生鸦片,水和鸦片的比例是1:2,一边煮一边熬,生鸦片是溶于水的,等生鸦片完全融化之后,再把石灰倒进去,接搅拌,煮出来的东西,就是吗啡。”
当融化在水中一边搅拌一边用高温加热的生鸦片呈乳白色之后,直接倒在紧绷着的布框上过滤掉沉淀物,之后再将过滤好的鸦片液又重新重复之前的加热过程,并且在重复加热的过程中加入了一些纪泽并不认得的东西并加以搅拌,使其结晶而沉淀,之后再过滤,会出现一些灰色黄色夹杂的结晶体。
陆枭看了眼那些不断反复加热过滤出来的结晶,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就是吗啡了。不过,这只不过是第一步,还要后面的提纯,你看,那边出来的才是双狮。”
不远处的缅甸少女们正微笑着轻声交谈着什么,手中拿起一片薄薄的油质将一块白色的海洛因砖包裹起来。“油纸上有双狮地球图案,两只狮子抱着地球,由此得名。可笑的是标志内有红字写着“提防假冒”,外有“一帆风顺”字样。 见寨子里来了陌生人,又见陆枭和纪泽往这边看过来,更是娇俏地唧唧咋咋笑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认真又严肃的缅甸人重复着枯燥又乏味的工作――有的人剥生鸦片,有的人提水,有的人搅拌加热,在升腾的白雾中,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沉默甚至带着点麻木。那些害人无数的海洛因,第一步就是从这样简陋又原始的步骤中加工出来的。
贫穷并不能作为无知甚至是助纣为虐的理由。这里人的人,已经世世代代同罂粟打交道,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罂粟开花结果,再在他们的手中被加工生产成所谓的世界老牌子“双狮”,然后从这里的原始密林中被悄悄运送出去。只要一克,就可以摧毁一个人。那些年轻活泼的缅甸女孩子,那些在罂粟田里劳作的男男女女,还有这些在寨子前面无忧无虑地玩泥巴,踢着空空的鸦片壳的小孩子,都不应该世代被罂粟捆绑在这片土地上。
七八月的缅甸热得像个被锅盖罩住的大闷锅,可纪泽却觉得从脚寒到头顶。他面上依旧是一派清风云霁,颇带着点好奇地关注着工人们劳作,而实际上是如鲠在喉。他再一次感受到,这次缅甸之行是正确的――无论这些贫困的缅甸人如何生活下去,他们所要依靠的绝对不能是罂粟。
作者有话要说:唔,抽打自己,勉励更新~~!!!
=v= 恍惚觉得逃出生天是我沉默内向的二儿子,木有大儿子那么受活泼受欢迎~~~~
口是,二儿纸,你娘我是亲妈,还是很爱你的~~ua自己儿子一个~~ua看着老二长大的各位童鞋们~~~~
不过,三儿子,我实在不知道你长神马样!!老三~~~~~我到底该写神马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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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陆枭和纪泽随着张启威被这位前任泰国拳王留下来吃了一顿很富有缅甸风情的饭,随即就回到了张启威的寨子。
倒是要回去之前纪泽四处望了望,因为他发现骄傲的小贝壳自从刚才就不见了毛影,于是颇有点担忧地问陆枭道,“贝壳怎么不见了?”
陆枭古怪地顿了顿,随即又不甚在意地一笑道,“在这里,贝壳快野成野猫了,不过,它聪明得很,会找到我们的。”
还没进寨子,一行人却看到用来出操训练的平地上已经围满了村民和缅甸士兵。难得这个安静的小村子会有这样的场景。
张启威很是威严地一皱眉,问身边的属下道,“怎么了这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不过,不待他的秘书找个人来问,一见到张启威回来,立马就有人跑过来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缅甸语。
张启威脸色一变,勃然怒道,“居然还有人敢犯我的规矩!”
一时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过去,围观的人群随即让开一条路来。纪泽狐疑地望了陆枭一眼,陆枭则眸光一闪,暗示两人一起过去瞧瞧。
倒是没想到阿达也在,见陆枭与纪泽回来了,说道,“枭哥。”
陆枭知道阿达懂缅甸话,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启威的手下,抓到队伍里有人吸毒,这是要开杀戒了。缅甸金三角的规矩,你可以制毒贩毒,但是绝对不可以吸毒。这是一条铁规矩。”阿达在这里已经断断续续住了很长时间,自然很是了解。
纪泽却是惊讶不已,他原本以为在这里罂粟,鸦片,海洛因,吗啡到处都是,并且价格便宜,这样看来可以说是吸毒者的天堂,必定会有人忍受不了这种诱惑,吸毒的人应该大有人在才是。
陆枭倒是听说过这个规矩,所以觉得没什么。
只见人群围观的中间,原本用来锻炼的柱子上绑了一个黑黑瘦瘦得青年,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还穿着军绿色的裤子,应该也是张启威军队的一员。可此时却全然没有了身为一个军人的精气神,不仅被以及其扭曲的姿势绑在柱子上遭受人们的围观,并且身体簌簌发抖,眼泪鼻涕横流。
明显是毒瘾发作时才会有的样子。
陆枭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他这人说好听点是心志淡薄,不好听点就是冷心肠,除了对自己上心的人或者事物,他绝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于是,一把抓住纪泽的手,打算回他们歇脚的竹楼休息。
纪泽可是跟他全然相反的性格,虽然知道现在这个人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是真要一枪结束他的生命也过犹不及了――吸毒,幡然醒悟的话,好好戒毒,是可以重新开始生活的。
这个人的眼睛,干净剔透,你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他的心思如何,同他这个人一样纯良执着带着点天真。
陆枭见纪泽犹豫的样子,更是坚定地拖走某人,“阿泽,你只道制毒贩毒的人是罪恶滔天,可你看到没,要是没有这些心甘情愿去吸毒的人,毒品哪里来的市场。所以说,是罪有应得罢了。”见纪泽马上就要反击的样子,陆枭又压低声音道,“阿泽,这是小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纪泽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种所谓“小事”的时候,抿了抿嘴,只好跟着陆枭回去。
傍晚时分,两个人围着小竹桌子安静吃饭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划破了将要进入夜晚的小村寨的寂静。
原本执筷的动作顿了顿,纪泽已然知道,那个不知名的缅甸士兵应该是被一枪处决了。只是坐在自己对面的陆枭即使吃着这山野饭食,却是依旧优雅不减,一口一口。那一声枪响之时更是身形丝毫未动,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听见一般。
短短几天的缅甸生活,已经给纪泽太大太多的震撼――他从没有离这样习以为常的各种,各种邪恶与犯罪如此之近。在这里,你种罂粟就像种粮食谷物一般,但是这里却是绝少有人吸毒的地方,制毒的却被下令严禁吸毒。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是以这里的所谓“张将军”个人意志为准则,没有法律,没有国家机器,弱肉强食,生存至上。
陆枭见他一个愣神,于是夹了筷纪泽平时最不喜欢的肉放进他的碗里,温和地说道,“阿泽,吃饭不要发呆。虽然知道你不喜欢吃肉,可是,在这种鬼地方,还是……”
却没料到被纪泽清亮却不失力度的声音打断,却是显然回应他们回来之前陆枭的那番话,“陆枭,吸毒的人固然是咎由自取,可你不能趁火打劫。你却怎么可以利用他们的失足发不义之财,将这些人推向更加难以逃脱的深渊。归根到底,你的本质更可恶。”
虽然他们之间发生过极为亲密的关系,可是在纪泽看来,他还是无法赞同陆枭的某些观点。
陆枭冷笑了下,不过却又迅速恢复他惯有的平静以及略略的温柔,“阿泽,孰是孰非,只是我们每个人的活法不同,但,我想为了你改变。”
见纪泽只是举着筷子,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饭菜,好像要从里头活活看出一朵花来。
陆枭放下自己的碗筷,很是亲昵地摸了摸纪泽柔软的发顶,这是个,好脾气好心肠的人,“于是,阿泽,浪子回头金不换,总要给我个机会不是?”
虽然陆枭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信奉的做人准则有什么错,但是,目前这个自己心爱的人,估计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自己所谓的“劣迹斑斑的过往”。
于是,陆枭很是打算用自己“浪子回头”的好态度,以及满腔的心意希望能让自己这个软心肠的爱人毫无芥蒂地同自己在一起。
纪泽并不是非常想同陆枭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往自己嘴里扒拉了一口饭,正色道,“吃饭,吃饭,我不发呆了,你就开始话多了。”
陆枭几不可见地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包容到近似宠溺地看着纪泽。又是一个宁静的夏夜,虫鸣依旧,炎热依旧,星光灿烂依旧,当然,蚊子的侵袭也是依旧。只不过躺在陆枭身边,有他一下一下地扇风赶蚊子倒是好了点。不过到了后半夜,纪泽也不大好意思让陆枭醒着替自己摇扇子,于是两个人抱头睡觉。
只不过陆枭确实是好眠,没多大会儿就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纪泽睁着眼睛,陆枭的下巴正好顶在他头上。微微侧了下头,接着窗外的星光,看的是就是陆枭平静的睡颜。英俊立体的五官,线条明朗又坚毅,就如他这个人一般。
纪泽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卧底当到他这份上也是失败之极了,居然会爱上自己的对手,要是陈队,甚至是死去的父母知道了,不晓得该是怎样的一个光景。心乱如麻,更是无心睡眠。
纪泽索性悄悄地起身,移到了窗口。满目璀璨的星子,像钻石一般点缀在深蓝色绒布一般的天空中,美得不可胜收。本该是难得让人沉迷于其中的清澈星空,却更是看得纪泽心烦意乱。他向来都是从容淡定的,除开父母的事,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为一个人心思紊乱到失眠。
而没有回头,纪泽也知道,人、打扰得自己睡不着的那个人估计已经做了一场梦了。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过对于陆枭这样做多了亏心事的人,却实在是不适用。估计这个心思强大的男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可以睡不着的亏心事。
就连纪泽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总之,现在为了这么个人睡不着的,是自己。
不过有点纪泽是想错了,陆枭的确是不可能为了自己做过的某些“丰功伟绩”睡不着,不过,他是有可能为了自己心上人睡不着。其实就在纪泽轻轻一动的时候,陆枭就醒了过来。像他这样的人,早已经是从小训练得警惕性极高,睡死过去这样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陆大少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睡不着而自己悠然自得地在那里呼呼大睡呢?
在纪泽反应过来之前,就被陆枭从后面一把圈进怀里,占有似的,紧紧搂住。并且分明是故意地凑到纪泽的耳边,“阿泽,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果然,陆枭的心理是强大到不能用平常心去窥测的,亏得自己还在为他纠结不已。
俩人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纪泽抬手想要从陆枭怀里挣扎出来,却没料到陆枭就着这个姿势,趁机一口含住纪泽的耳垂,极尽挑逗之力。湿润的舌尖不断地纠缠着愈来愈红的耳朵。原本想要反击的某人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挑人软肋袭击的家伙最可恶了,纪泽心里下定义道。
感觉到怀中人的软化,陆枭这才缓缓放开了纪泽,“看,阿泽,这里是你的弱点。”直觉耳朵估计已经是烧起来了,于是更加不想正面面对陆枭,纪泽很是不平地道,“那陆大少你的弱点是什么?我可否知晓?”
陆枭低低地笑了起来,一把抓住纪泽的手,然后挪到纪泽的胸口处,压低声音道,“阿泽,我的弱点,在这里。”
纪泽正打算打断这场缱绻缠绵,虽然气氛很好,星光很美,可的确不适合自己现在的心境。却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喵――”。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头,只见楼梯口站了一只全身乌黑,只有四只爪子是白色的猫,可不就是贝壳么。可要不是这只猫冷傲的气场与眼神,还真的是认不出这毛发打结还沾着泥巴,像是从泥地里滚了一圈出来的野猫会是贝壳。
陆枭放开纪泽抬手招了招,“过来,贝壳。”毫不嫌脏地将贝壳抱了起来,从头顺着脊梁摸了摸眯着猫眼的小东西,赞赏般地说道,“嗨,你这小家伙,真是聪明。”
看得纪泽一愣一愣地,半路跑掉然后半夜回来的猫,怎么在陆枭嘴里就是“聪明”了?陆枭将贝壳放到地上,轻声催促它道,“贝壳,下去找阿达去吧。”说罢,将他们两个的背包拿出来,陆枭倒是没有点灯,动作十分娴熟地将子弹装好上膛,对于这些从小玩到大的东西,即使是在这么昏暗的情况下,他摸着枪就可以完成。
将银灰色的那把递给纪泽,陆枭正色道,“阿泽,我们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不过是一会儿,沉沉睡去的村落却突然人声大作起来,纪泽朝窗外望了一眼,只见昏黄的灯光一盏盏亮了起来,村民在士兵的指挥下提着铁桶出门。而不远处,隐隐绰绰地,有亮红色的火光蹿了起来,正是海洛因加工厂的方向。
纪泽心下了然,“陆枭,你放火?”
陆枭却是一把将背包丢给纪泽,迅速道,“阿泽,我们快走,往那天那个山坡走,快!”两个人根本不好从正门出去,于是顺着背山的窗户爬了下去,好在都是受过训练的身手,只是矮矮的二层小楼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寨子里早已经是乱成一团,大部分的人都赶去加工厂那边,只有另外一些人必须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是张启威的大本营,他通过贩毒得来的钱采购的大量武器库也在这里。兵马与武器,是金三角争夺势力最重要的条件。
陆枭淡定地盯了纪泽一眼,“走吧,阿泽,从林子后面走。”
却不料暗处火光突现,张启威面目狰狞地从跳跃的光线中走出来,“陆大少爷,你这是打算往哪里走?”
陆枭眉毛一挑,他倒是没有料到张启威的动作会如此迅速,他倒是小看这只老狐狸了,姜果然是老的辣,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张启威,有话好说。”陆枭淡定自若地说道。纪泽摸了摸口袋里的枪,他们只有两个人两把枪,但是张启威明显人更多。
“哼,不是吴昆威么?陆大少,我张某人自认为待你不薄,你带着一个小警察混入我的寨子里,我也只是静观其变,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放火少我们的工厂。”张启威恶狠狠地说道,他的确是被眼前这个气焰嚣张到目中无人的陆大少爷给。
“我可不可以说我自己幡然醒悟,弃恶从善了?”陆枭轻松地说道。他当然知道,反正现在张启威根本动不得他的性命,有一条命在,他陆枭就什么也不怕。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陆枭!”张启威猛地拔枪对准陆枭的脑袋。
“要不你试试?”陆枭轻蔑地说道,并且压下纪泽同时举起的枪。
张启威确实没办法动陆枭,饶是他在金三角势力算是一大,但是要说到同陆氏集团抗衡,他没有这个实力。况且,两个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按照陆升的意思先将陆枭和纪泽关了起来――工厂的货的确是价值不菲,但是,还比不上陆大少爷的命值钱。
这是个挖在地下的牢笼,甚至可以听到地面上不断奔走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热丫热丫………………
呼呼……俩人要准备继续私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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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这是个挖在地下的牢笼,甚至可以听到地面上不断奔走的脚步声。
纪泽同陆枭一起靠墙坐在地上,于是,在这个简陋的地牢里,连个灯光都没有。只是有一些星星亮亮的光线从出气口投过来,倒还有了那么些同病相怜的味道。纪泽反复思索了下,“你刚刚让贝壳干嘛去了?一只猫不可能放火的吧。”
黑暗中陆枭的声音带着笑意传过来,“那是当然,要是贝壳会放火,唔,阿泽,贝壳估计已经把你烧了”,又接着道,“贝壳只是在仓库里发出声响把人引开而已”。
“那就是阿达放的火。”纪泽说道。
“讨论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啦,纪警官,你确保你那群正义的黑猫警长已经准备好了么?”陆枭笑着问道。
原来,早在他们要进入缅甸金三角境内时,纪泽早已经通过邮件和电话同自己的队长和云南缉毒局取得了联系。这几年以来,中国和缅甸的警方一直在联手,致力于消除两国边境的毒品贸易。缅甸方面负责的是做到“无罂粟田”,而中国的警方则需要逮捕彻查从缅甸拿货的毒贩。只是在缅甸金三角的高远地区,地形崎岖,丛林密布,分布着缅甸的各个少数民族群聚,原本就极适合藏匿起来开田种罂粟。张启威便是其中的势力之一,一直在同缅甸警方打游击战,而且狡兔三窟,真真假假,实在是狡猾得不行。
纪泽略沉吟了下,“应该是没有错,除非,你陆大少的那只表有问题。”
今晚本来就是他们约定了行动的晚上,纪泽倒是一直以为陆枭会沉着气等中国和缅甸的警方攻进来,却没想到他倒是先发制人,用工厂和仓库将张启威的主要人手调开来,所以,这个时候,是趁机拿下张启威的最好时机。
“希望来得及,等他们灭了火,开始恢复,那就――”陆枭在心里盘算着,他倒是第一次同警方合作,在很久以前,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些个黑猫警长是持着相当无所谓的态度――他从来不怕以自己的谋略会对付不了这些警察,何况,警察也是人,是人都有缺点。
但是,眼前的这个黑猫警长显然与他之前遇到过的都不太一样,因为陆枭发现自己是精心挖了一个坑,逃不出去的人,恰恰是自己。
然而,地面上原本只有凌乱的脚步声,此刻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随后是听不懂的语言在嘶吼命令着什么,慌乱的脚步声,划破长夜的枪声,即使两个人窝在地牢里,依然可以感受到地面上的枪林弹雨。
而后其中夹着轰隆隆的炮响,但明显是落在寨子后头的方向,显然是没打算直接攻击,但却是给反抗的人警告。
即使是在黑暗里,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却仍然下意识地转过头寻找对方的视线。陆枭低低地说道,“来了。我还是怕他们找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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