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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他一眼。“泽庵渍倒罢了。不知怎么的,只想喝杯热乎乎的茶。”
“时候还早。用了午膳,让东海寺和尚找间净室,世子大人安安闲闲地喝茶休憩,歇到傍晚再回城。”
家基忍不住笑,喃喃地说:“是你们想休息吧?”
随从苦着脸说:“被世子大人看出来了。世子大人精力好,一点疲态也没有……”
“罢了罢了,听说东海寺园子不错,让和尚们找间对着庭园的房间,好好赏赏春景。”
随从大喜过望,立刻传讯去了。
东海寺的僧人早得到信息,寺内寺外收拾得一尘不染。
世子家基带着随从拜了佛,进了一间洁净禅房。随从取出携带的杯碗,侍候家基用膳。
家基只匆匆吃了几口,向他们挥手说:“也去吃饭吧,辛苦半日了。”
“世子大人体贴臣下。”随从们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去隔壁房间用膳。
对着庭园的拉门打开着,家基捧着杯热茶,看着园子里的大丛杜鹃出了神。
这茶也经过试毒了。随从退出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僧人们送上精致果子,说是特意为世子大人备下的。家基瞥了一眼,落雁和羊羹整整齐齐地排在碟子里,做得齐整,确实是好果子店的吃食。家基点了点头,笑得亲切,只没有要吃的意思。
病从口入,毒也从口入。他从小经过多少风险?有人要害他,只不知是谁。
这茶也是从千代田城带出来的,只是借了东海寺的热水。家基轻轻吹了吹,闭上眼,安静地感受茶香。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家基睁开眼,随从站在门前,低头行了一礼。
“打扰世子大人,罪该万死。”
“什么事?”家基放下手中茶杯,懒洋洋地问。
“千代田城派了人来。伊贺者首领藤林。”随从悄声说。
“哦?能劳动藤林亲自跑一趟,也是难得了。什么事?”家基皱起眉,心里起了不祥的预感。
“说是送了东西来。藤林不肯细说。”随从紧紧抿着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家基坐正了身子,有些不耐烦。“既然他不愿和你说,那让他进来。”
藤林弓着腰进了房间,伏在榻榻米上行了一礼。家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瘦瘦的男子,脸色黝黑,五官没一点特征,混在人堆里再寻不出。也许伊贺者都这样,毕竟从前做的是刺探情报的活儿。
藤林手边放着只朱漆小匣,家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微微张开了嘴。那小匣做得精致,朱漆涂得光亮如镜,上面用金砂洒出繁复图案。似乎是蝶恋花?家基眯起眼看了看,似乎不是,是游弋在湖中的一对鸳鸯。
中奥也有许多精巧食器,但不会描这样旖旎的图案。西之丸有,但女中也遣不动藤林来。难道是……大奥的人送来的?
家基的心怦怦地跳着,血液直往脸上涌。他告诫自己要冷静,就算是大奥送来,也许是御年寄高岳,也许是广桥?一定是广桥,她心疼他,给他送了吃食来。是羊羹还是樱饼?樱花虽谢了,吃樱饼也不算过时。家基心慌意乱地想着,一时忘了藤林还在面前。
随从轻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他。家基猛地醒悟,沉声说:“藤林,有什么事?”
藤林顺势直起腰,将朱漆小匣捧在手里,高声说:“种姬大人遣藤林送来这个。”
种姬。家基心头涌上巨大的喜悦,脸也腾地红了。他匆匆地看了眼随从,像是怕心事被他看穿。随从眼观鼻鼻观心,脸上毫无表情,是怕他尴尬吧,故意做出不相干的样子。
家基有些六神无主了,低头拼命思索:妹妹给哥哥送吃食,应该如何表现?他心里欢喜极了,好想把房里的人都赶出去。他想抱着盒子高声笑,他恨不得在地上翻两个跟头。
随从见家基不做声,从藤林手上接过小匣,递到家基面前。家基拼命做出习以为常的表情,伸手揭开了匣盖。
雪白的方形果子整整齐齐摆在匣里,白雪糕。阿种知道他爱吃。
家基怔怔地望着白雪糕,一颗心被喜悦填得满满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39章 醉酒
田沼意次接到一桥家递来的帖子,德川治济亲笔,贵重的越前纸上是流丽的字迹。田沼意次写得一手好字,也不禁看出了神。
说一桥家的赤坂宅子杜鹃花开得正好,请他去饮酒做歌。田沼意次微微皱眉,有些纳闷:听说赤坂是德川治济的妾宅,住着大奥出来的那位夫人,似乎叫阿富?两个月前刚产下一名男婴。赏花会不少见,但在妾宅举行有些尴尬——毕竟,他和德川治济并不算熟。
可是,德川治济是金枝玉叶的出身,巴巴下帖子来请,总没有拒绝的道理。一桥家的家臣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田沼意次轻声问:“民部大人还请了其他客人吗?”
家臣仍不抬头,恭谨地答:“只听主君说请主殿头大人一位客人,要饮个尽兴。”
田沼意次越发纳闷了,油然而生一丝不安。单独约他饮酒,难道有要事要谈?他也是千代田城里呆了半辈子的人,不知怎么的,和德川治济一起总觉得怪怪的。那青年态度也和蔼,说话也漂亮,田沼意次却老是放心不下,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况且,明日他休息,不用去千代田城侍候,德川治济怎么知道?莫非他太有心,早已摸清了他登城与假日的频率?田沼意次低着头寻思,忽然想起一桥家臣还等着回话,猛地醒悟过来,笑着说:“感谢民部大人好意,明日一早赴会。”
早起是个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蓝得澄净。田沼意次又把帖子寻出来看了一遍,有些懒洋洋的,只不想动身。
一桥家向来风雅,那赤坂宅子是上一辈的宗尹亲自设计,一石一木都极尽巧思,想来景致是好的。当下正是杜鹃含苞待放的时候,田沼意次瞥了一眼窗外的大丛杜鹃,虾红色的花苞藏在密密的绿叶里,赏花似乎还早了些。
既然答应了,过会也该动身了。午膳可能在一桥家用,下午早些回来。难得一日休假,田沼意次只想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就在榻榻米上躺着。
也许是老了,他无声地苦笑了。今日世子家基要去品川放鹰狩猎,前两日就跃跃欲试,等不及似的。那少年倒有些有德院的影子,骑术好,也喜欢在野外打猎。
将军大人近来越发瘦削了,老是一脸疲态,话里话外也有退隐的意思。长则两年,短则一年,将军之位就要让给家基了。田沼意次皱了皱眉,那少年聪敏,从不说政事,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什么?若是换了将军,田沼家会不会受影响?
女中不出声,只是悄然等在一边。田沼意次